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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魔礼青的困惑

作者:蔷薇花的坚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73章:魔礼青的困惑


    “王伴伴…”萧衍如同看到亲人,声音带着哭腔,“朕…朕又要死了…又要死了!那些贱民!那些恶鬼!他们要杀朕!还有那杆幡…它也在恨朕!”


    “陛下乃真龙天子,洪福齐天,定是近日操劳国事,忧心魔患,才会被邪祟侵扰了心神。”王宦官柔声安慰道,眼底深处却闪过一丝诡秘的紫芒。


    “魔患…对!是魔患!”萧衍像是找到了借口,激动起来,“都是那些该死的魔头!还有那些没用的废物!辑魔司!各大仙门!都是饭桶!拿了朕那么多供奉,却连几个魔头都挡不住!害得朕…害得朕…”


    他语无伦次,又将怒火转向了那些本该保护他的人。


    “陛下息怒,保重龙体要紧。”王宦官轻轻为他拍背顺气,话锋却悄然一转,“说起来…老奴倒是听说,近日京中来了位‘无忧教’的圣女,慈悲为怀,法力高深,最是擅长为人驱邪安神,抚平心魔…不少深受魔气困扰、夜不能寐的勋贵家眷,经她点拨,都得以安眠了呢…”


    “无忧教?圣女?”萧衍涣散的眼神微微聚焦,如同抓到了最后的希望,“她…她真能驱散朕的噩梦?”


    “老奴岂敢欺瞒陛下?”王宦官低眉顺眼,“听闻这位圣女乃是‘无生老母’座下使者,专为解救众生苦难而来。陛下乃万民之主,若得圣女祈福,想必任何邪祟都不敢近身,定能夜夜安寝,龙体康泰。”


    “快!快宣她进宫!”萧衍迫不及待地喊道,仿佛慢一秒那可怕的梦境又会再次将他吞噬,“现在就宣!朕要立刻见到她!”


    “陛下,此刻已是深夜,是否…”王宦官故作迟疑。


    “朕是皇帝!朕说现在就是现在!”萧衍歇斯底里地打断他,恐惧已经彻底压倒了理智和规矩。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安排,这就去请圣女娘娘。”王宦官眼中闪过计谋得逞的笑意,躬身退了出去。


    养心殿内,再次剩下萧衍一人。他蜷缩在龙榻上,望着满殿灯火,身体依旧微微发抖,口中反复喃喃着:“圣女…无忧教…无生老母…救朕…”


    皇帝的沉沦,已然到了最关键的边缘。这座王朝最后的屏障,正在从最高处,悄然瓦解。


    ---


    南天门,天庭门户,威严之地。


    魔礼青身着金甲,手持混元珍珠伞,如同铁塔般矗立于南天门外云雾缭绕的玉阶之上。持国天王魔礼海、广目天王魔礼红、多闻天王魔礼寿各持法宝,分立左右,四大天王齐聚,镇守着这通往天庭的第一道,也是最重要的一道关隘。


    仙云在脚下翻涌,远处偶尔有仙官乘坐骑驾遁光往来穿梭,见到四大天王,无不远远便放缓速度,恭敬行礼后方才通过。一切都显得秩序井然,威严而祥和。


    然而,魔礼青那看似专注巡视的目光,却隐藏着一丝难以与人言说的烦躁。这烦躁并非来自职责,也非来自外部,而是源自他的身后,他的家中。


    近些时日,他那原本温婉娴静虽有些清冷但与他相敬如宾的妻子——芷薇仙子,变得有些反常。


    芷薇仙子本体乃一株得道的九天芷薇草,性情素来喜静,不慕繁华,平日多在府邸静修,或与几位交好的女仙论道品茗,极少主动外出,更对凡俗之事毫无兴趣。魔礼青虽是个糙汉子,却也深知妻子性情,对此从未有过异议,反而觉得这份宁静难得。


    可最近,芷薇仙子外出的次数明显增多了。


    起初,魔礼青并未在意,只当是妻子静极思动,与好友相聚。但渐渐地,他发觉不对。她每次归来,神情都有些微妙的不同。有时会显得心事重重,眉宇间笼罩着让他看不分明的郁结,问她,也只说是修炼遇到了瓶颈,或是赏景累了。


    可有时,却又会莫名地兴奋起来,平日里清澈平静的眼眸中,会闪烁起一种异样的光彩,跟他谈论起一些听闻来的关于下界的事情。并非是担忧魔患,而是用一种冷漠的旁观者口吻,提及凡间如何混乱,人心如何鬼蜮,甚至隐隐流露出一种“天庭超然物外,何必理会凡尘纷扰”的论调。


    这与他认知中那个虽清冷却不乏慈悲心的妻子,判若两人。


    更让他心头泛起嘀咕的是,就在昨日,他轮值结束回府,恰好碰到妻子外出归来。他习惯性地想上前接过她可能购买的仙草花种之类的东西,却在靠近时,极其隐约地,从妻子身上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异样气息。


    那并非她平日里携带的芷薇清香,也不是任何他熟悉的仙界香料,而是一种仿佛能勾动人心底最深处负面情绪。那味道极淡,一闪即逝,等他再想仔细分辨时,却只剩下妻子身上固有的淡淡草木清气了。


    当时芷薇仙子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对他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温柔笑容,解释道:“方才去了趟北俱芦洲边缘的‘黑寒渊’,想寻一株极阴属性的‘幽昙花’入药,许是沾染了那地方的寒气。”


    魔礼青将信将疑。黑寒渊确实是极阴之地,环境恶劣,但妻子为何突然要去那里寻找什么极阴属性的花草?她修炼的并非此类功法。而且,那丝冰冷幽深的气息,与他印象中黑寒渊那种纯粹的阴寒死寂之感,似乎又有所不同…


    但他素来信任妻子,见她面露疲色,也不忍再多问,便将这点疑惑压在了心底。


    然而,疑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悄然生根。


    此刻,他镇守在南天门,目光扫过下方缥缈的云海,仿佛能看到那广袤而纷乱的凡间。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妻子昨日那句轻飘飘的话:“…凡间纷扰,弱肉强食,皆是自取。天庭超然物外,冷眼旁观,或许才是正理。何必徒耗心力,沾染因果?”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几分道理,天庭确实不应过多干涉凡间运转。但不知为何,从妻子口中说出,配上她那偶尔流露的异样神情,总让魔礼青觉得格外刺耳,心里很不舒服。这与他坚守的“护持正道、庇佑苍生(至少是天庭秩序)”的信念,隐隐有些背离。


    “大哥,看你今日似乎心神不宁?”身旁,持着碧玉琵琶的魔礼海敏锐地察觉到兄长细微的情绪波动,传音问道。


    魔礼青回过神,摇了摇头,粗声道:“无事,只是些家事琐碎。”


    他不想将家中的疑虑说出来,毕竟毫无证据,或许真是自己多心了。妻子只是修炼遇到了关隘,心情起伏罢了。那丝异样气息,也定然是黑寒渊的寒气所致。


    魔礼青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纷乱的思绪抛开,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巡视上。他是镇守南天门的天王,职责重大,不容分心。


    就在这时,一道传讯仙光飞至他面前,是凌霄宝殿传来的例行公文,关于加强各天门巡查力度,注意下界异常能量波动等老生常谈的内容。


    魔礼青接过公文,目光扫过,眉头却不由自主地又皱了起来。这公文…语气似乎比以往更加淡漠,通篇都是“各守其职”、“静观其变”、“不得擅动”,对于下界愈发猖獗的魔患,只有一句轻飘飘的“自有劫数”,再无其他。


    这种冷漠放任的态度,让他不由得又想起了妻子的话…


    “怎么了,大哥?”广目天王魔礼红注意到他的神色,问道。他肩头的紫金花狐貂也眨了眨眼睛。


    魔礼青将公文递给兄弟几个传阅,沉声道:“你们看看,如今这旨意…下界魔头如此猖狂,我等却只能在此‘静观’,这…”


    多闻天王魔礼寿摸了摸手中的宝伞,叹了口气:“陛下自有圣裁,我等依令行事便是。或许…陛下另有深意吧。”但他语气中也带着一丝不确定。


    魔礼海拨动了一下琵琶弦,发出一个单调的音符,淡淡道:“深意?怕是懒得管吧。如今天庭内部…哼,你们没发觉近来诸多仙官都有些怪怪的吗?流言蜚语多了不少。”


    兄弟几人都沉默下来。他们镇守天门,消息相对闭塞,但也并非对天庭近来的诡异氛围毫无察觉。


    魔礼青心中的困惑更深了。妻子的异常,天庭的冷漠,流言的滋生…这一切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隐隐的联系?还是说,真的只是他自己想多了?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青云剑,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一种莫名的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暗中发生,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憋闷感,萦绕在心头,挥之不去。


    他抬头,望向南天门外那无垠的云海,目光仿佛要穿透重重空间,看到下界正在发生的惨剧,看到那隐藏在迷雾之后的真相。


    然而,云海翻腾,依旧沉默。


    唯有守护天庭的职责,如同沉重的枷锁,将他牢牢固定在这南天门之上,只能将所有的困惑与不安,强行压回心底。


    或许,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吧。他只能如此告诉自己。


    ---


    灌江口


    神殿深处,一间灵气氤氲的静室内,沉香依旧安静地沉睡着。百年光阴未曾在他脸上留下丝毫痕迹,依旧是那个清俊少年的模样。


    杨戬坐在榻边,刚刚结束又一轮以自身本源魂力为其温养魂魄的功课。他脸色比平日更显一丝苍白。他缓缓收回按在沉香额前的手。


    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微弱却顽强地闪烁着。他能感觉到,沉香的魂魄本源已然稳固。


    在这种漫长的等待中,对于习惯了以绝对力量掌控一切的司法天神而言,是一种无声的煎熬。他所有的耐心,几乎全都倾注在了这一件事上。外界的天翻地覆,于他而言,不过是遥远的背景噪音,若非必要,他不愿分心丝毫。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二爷。”


    静室外,传来康安裕刻意的声音。


    杨戬微微蹙眉,并未立刻回应。他替沉香掖好被角,这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殿外,康安裕、张伯时、姚公麟等几位梅山兄弟都在,连哮天犬也化为人形,一脸焦躁地在一旁。见到杨戬出来,几人立刻围了上来,脸上都带着掩不住的忧色。


    “二爷,”康安裕作为代表,率先开口,声音沉郁,“刚收到外面巡山草头神传回的消息…情况,越来越糟了。”


    杨戬目光扫过众人,眼神淡漠,示意他继续说。


    “西北边境的铁壁关…没了。”康安裕语气艰涩,“据说被魔军攻破,关内三万边军和所有百姓…无一生还。随后附近的青木宗也被灭门,满山灵草都被魔气污染…”


    张伯时接口道:“不止西北!西南、正北好几个方向都出现了大队魔兵,攻城掠地,手段极其残忍,专以制造恐慌为乐!现在整个西北境都快乱成一锅粥了,难民像潮水一样往东南方向逃难,路上死伤枕籍…”


    姚公麟补充:“各大宗门反应不一,有的封山自保,有的想联合却各自为战,甚至还有趁机吞并弱小!根本形成不了有效的抵抗!照这个速度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魔焰就要烧到中原腹地了!”


    哮天犬忍不住急道:“主人!那些魔崽子太嚣张了!您就真不管管吗?再这样下去,凡间真要变成鬼蜮了!而且…而且我手下的孩儿们最近在追查血神子…呃,现在是查那逃走的老魔下落时,发现一些逃难的队伍里,好像混着些很奇怪的气息,不像是普通魔兵!”它说不清那是什么,只是本能地感到不安。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将外界那血淋淋急剧恶化的局势呈现在杨戬面前。


    杨戬静静地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在听一件与己无关的故事。唯有在那双深不见底的竖瞳最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极淡极冷的寒芒。


    “还有…”康安裕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道,“最近…有几股逃难的百姓,慌不择路,已经流窜到了我们灌江口外围的山麓地带。人数不多,但看起来…很是凄惨。兄弟们请示…该如何处置?是驱逐,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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