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景轩刚重生回来,就听说心上人被好几家人求娶,他家在其中竟还算差的。
家世不及,名声亦不及。
让向来要什么有什么的他心中慌神,情急之下竟然听信了许达的话,在她跟顾逸辰见面的那天,请人去她面前演戏。
还自以为聪明,觉得自己没俗气到搞什么英雄救美的戏码,只想着“捡”她个荷包什么的,借此与她搭讪。
没想过要伤害她,却也没有考虑她的心情。
李景轩原本并不觉得自己在追求人的时候用手段不好,可在此时此地,在听过那么多人的贬低与怀疑后,他也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他好像犯了很大的错误。
而她,也早没了包容他错误的义务。
或者说,她已经足够给他面子。
既没有因为那件事找他麻烦,之后在落雁湖,也愿意保住他的性命。
今日甚至还来赴约了。
李景轩感到非常难过。
自重生以来,他改过自新,不再沉迷玩乐,用心学习,关心家人,避开一个又一个大坑,不仅家人为此欣喜,夸奖他进步,他自己也沾沾自喜,认为这辈子会顺风顺水。
结果他的心上人却让他明白,他仍旧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
他强行将偏开的视线转回来与林渐秋对视,欲要从对方眼中看到愤怒或是失望之类的情绪。
都没有。
如冰封的湖面,不起波澜。
于是他明白,无论说出再多的借口,做出再多的弥补,她也不会在乎。
“告辞。”
林渐秋转头带人离开。
岳青阳哼笑一声,甩开李景轩的手,道:“原来你早就得罪了她,我今日怕是被你连累了。”
李景轩厌恶又冷漠地看着他:“你以为,真遇上事了,承恩公府会保你吗?”
说完,他也甩手离开。
徒留岳青阳在后面大叫“你什么意思”。
杏花阁发生的事情并没有传开。
林渐秋回去只派人跟秦氏说“外头送礼来,一律不收”。
直到第二天,靖侯府和承恩公府都送礼,秦氏才知道她昨天跟这两家的公子起了冲突。
还给承恩公府下了战书。
她险些当场昏过去。
那可是皇后的娘家!太子的母家!
秦氏说不出拒绝的话,也不敢自己收下这些东西。
怕事后被丢出去,那比拒收都打别人的脸。
只得立刻派人去请林渐秋过来。
“母亲。”
林渐秋过来,先问候秦氏,随后在秦氏的介绍下与人见礼。
承恩公府派来道歉的,是岳青阳的姑母。
岳氏青年丧夫,未生儿女,不肯留在夫家,便回了娘家。
她在夫家过得清苦,回娘家也不算顺心。
不然不会让她来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
岳氏冷眼看着,这林大姑娘礼数周全,虽未含笑但眉目柔和,实在是让她无法将之与那张笔锋凌厉的“战书”联系起来。
林渐秋立于秦氏身后,便见这位面带少许尴尬地说起昨日的事情。
“我家青阳与靖侯府的小公子打小一起长大,臭味相投,平日里常一起玩,忽然听说好友议亲,他便十分关注,比本人还着急……故而第一次见到大姑娘时,口不择言地说了胡话。”
话里话外,都是岳青阳因为太希望林渐秋和李景轩在一起,才一时失言。
“他是这么同承恩公与世子说的吗?”
“是啊,有什么内情吗?”岳氏疑惑。
“看来他并无悔改,将你们都蒙蔽了。”
林渐秋说出真相:“岳青阳与靖侯府公子有龃龉,却拿我做筏子。他知晓我非委曲求全之人,便故意在我二人见面时说那种话,意图勾起我与李景轩的矛盾,从而拒绝靖侯府的求亲。”
岳氏的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以她对侄子的了解,一听便知道这才是真相。
那货惯爱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怪不得她那嫂子不愿出面,推了她过来。
真真是丢人!
“既然姑娘所言与青阳所言不同,那今日暂且到此,待我回府细细地拷问了那混小子,再押着他来与你道歉。”
岳氏匆匆带着礼物走了。
靖侯府来的是靖侯夫人。
她听到林渐秋对岳氏说的那些话,想到昨日儿子回家时那副失魂落魄的可怜模样,生出某种希望来。
“既然是有小人从中作梗,我们家景轩也再不可能那些个浑人有来往,那大姑娘你也不必太过迁怒我家那个傻孩子。”
“你若是从此疏远了他,岂不是让那些小人遂了心愿?”
“……”
靖侯夫人很是放得下身段,又是自贬,又是夸人,还卖可怜,讲李景轩回去之后茶饭不思云云。
但很快,她就有一种对着瞎子抛媚眼的无力感。
林渐秋:“我与令公子并无亲近,便谈不上疏远,此时是在林府内院,仅有我与母亲听见,只请夫人收回此言便罢了。”
“啊,是是。”
靖侯夫人尴尬地点头。
人家刚为了清誉要跟人决一死战,她讲这种话确实敏感了。
于是又开始说“若结成两家之好,对彼此都有好处”这样的话。
秦氏已经被林父训过几回,即便私心里最希望继女嫁这户人家,也不敢表露出来,只笑着搪塞:“还是看她自己的意思。”
靖侯夫人失望,以为今日得不到准确回复,日后还要拉扯。
没想到林渐秋很直接地说:“我非朝秦暮楚,左右摇摆之人,与四位郎君见过一次便可以了,三日内,我会给各府答复。”
“好,我与景轩在府中等你的答复。”
靖侯夫人眼中带着十分真切的赞赏,即使她知道自家儿子希望不大,可谁又能不喜欢光明磊落,行事果决的人呢?
林渐秋不知道。
她现在对外的人设又填了好几条类似的词汇。
如果知道,她只会觉得好笑。
这不过是大家都会的招数。
不管心中如何想,讲出来就一定要站住理,没有理也要辩出理,有理更是要站住大义。
她只是在自己的每一步上都提前预设好了理由。
等到晚上,连续在衙门住了几天的林侍郎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中。
管家跟他讲了今天的事情。
他的情绪还处于麻木阶段,只淡淡地说:“哦,她现在睡了吗,没有就请来见我。”
林渐秋过来,把情况完整地做了说明。
林枫眉头皱起:“这靖侯府家的,实非能托付之人。自己劣迹斑斑便罢了,还连累你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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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恩公府,倒不算多大问题。帝后不和,承恩公年迈又后继无人,除非太子登基,不然他家富贵不了多久。今年以来,太子多被皇上斥责,承恩公府不会为了一个孙辈在这时候大动干戈。”
意思是随便她动手。
林渐秋眸光一闪。
原来太子这时候就已经失了帝心,连她爹这样不算皇帝心腹的朝臣都不看好他。
“女儿打算派人调查一番他平日所为,以其劣迹证明他所言不可信。”
“嗯。”
林枫应下,让她有需要可以调动前院人手。
当他想要做一个好父亲的时候,他就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好父亲。
“你说要拖延说亲一事,怎么今日又跟靖侯夫人说三日内给答复。”
“这正是女儿打算与您说的。”
林渐秋早准备好理由。
“女儿打算以为祖母侍疾为由,将四府的求亲都拒了。父亲你最好也以此为由,不去参加明日的琼林宴。”
明天是三月二十八。
林枫的休沐日,也是琼林宴的举办日。
林枫的脑子彻底醒过来,追问:“刺杀的事情有眉目了?还是有什么旧案被翻了出来?”
“具体不清楚,但丞相那日请我去听戏,跟我透露说内阁会有变动。”林渐秋面不改色地扯谎,“已过去几日,朝中却迟迟没有消息,我想丞相与皇上都在等琼林宴之后动手,以确保将人连根拔起。”
琼林宴,是为新科进士所办。
也是各派吸纳新人的时机。
“父亲尚书之职在望,他们肯定会趁机拉拢您,若是内阁中的那几位亲自出手,您也不好态度冷漠不是吗?还不如留在家中,不去凑这个热闹。”
混到他这个品阶,还能是个没党没派的纯臣,在朝中也是罕见。
所以皇帝一直没有动过他的职位。
如工部这样油水过丰,又需要专业能力的地方,老实人越多越好。
林渐秋不觉得自己的父亲是老实人,为了避免他飘飘然地自寻死路,她得再吓唬他一番。
“你说得对。”林枫心里最后一点遗憾彻底消失,“我只要办好凌天阁的事情,谁也没法跟我抢尚书的位置,这期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他往年是很喜欢参加琼林宴的。
在那些新科进士眼中,他这个工部右侍郎已是一等一的大官,是他们需要仰望追捧的存在。
但要是当了尚书,他在谁眼里都算大官。
何必在意这一时的虚荣?
“我儿如此出色,即便不能与这四家结成缘分,日后也不愁良人。”林枫心情好起来,还安慰她几句,“待为父升作尚书,再为你好好挑一挑。”
“多谢父亲。”
送走女儿,林枫立刻就去见老夫人。
当夜,林府就叫了好几位郎中上门。
老夫人真的病了,三餐需人服侍,虚弱得起不来床。
她让林枫、秦氏与林渐秋轮流侍疾,并派人去召分家出去的次子与嫁人的女儿回来。
甚至,让人去裁了寿衣。
林渐秋知道。
老夫人吃了那副能致人虚弱的药。
因那副药原本是配给她这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老夫人一吃,便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这便是她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