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回舟,靖侯夫人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家丰伯府原本在勋贵中不起眼,就如同靖侯府一样,爵位仍在,但府中人的官位多为散职虚衔,没什么实权人物,靠着家里的老祖宗混些皇恩,维持富贵。
靖侯夫人嫁进侯府的时候,两家还是门当户对。
然而就在她成亲后没多久,贾回舟就考中了当年的进士。
这在勋贵人家里还是头一遭。
连皇帝也对他颇为关注,破例让他以二甲进士的名次进入翰林院为侍读。
他也是能干,在翰林院待了三年,便成功离开,进入六部学习。
三十岁,就当上礼部左侍郎。
林渐秋的父亲林枫也是三十岁当的工部右侍郎,不过林父是因为平反补偿,这位是因为礼部官员小一般都是勋贵出身。
那些靠着祖宗荫蔽进礼部混日子的官员,比起别派人士当然更希望是贾回舟当自己的上司。
贾回舟实在称得上官运亨通,当上礼部左侍郎没几年,就被安排去当科举主考官。
那一年发生了泄题大案,他身为主考官之一却全身而退。
并在次年就当上了礼部尚书。
岁岁考评皆为上等,宗庙祭祀乃至外交方面都做出过令皇帝大家夸赞的政绩。
顾太傅两年前丧母守孝,退出内阁,贾回舟虽然不是最有希望的补位人选,却也没有出乎大家预料。
一切都显得非常合理。
直到顾逸辰入职太子府,帮太子打压三皇子一派,才挖出了他在当科举主考官期间帮人舞弊的旧事。
他那时非常兴奋,只觉得自己能力过人,连这种隐秘旧事都能发现问题。
觉得贾回舟必死无疑,三皇子身后的势力也会土崩瓦解。
事实确实是如此。
但他没有料到是所有主考官都参与了舞弊,只有最开始被认为是主犯的随侯世子没有参与其中。
贾回舟畏罪自尽,丰伯府失去爵位,一些疑似涉事者被罢免或流放。
这事表面上就完了。
实则还有大把的同犯在日夜担心他发现其他端倪,将他们连根拔起。
自从那时起,他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
在官场中忙得焦头烂额。
唯有与未来妻子相关的事情,让他稍感顺心与安宁。
他对林渐秋的第一印象就很特别。
那日,顾逸辰隔着人群与她对视一眼,便觉旁人所说的“长袖善舞,美而惑人”说的有误。
处花团锦簇之间,若水利万物,看似合群,却非同类。
“心如止水,眼如明镜。”
这八个字更配她。
每与她接触,他都像是饮下一壶灵泉,剔除杂念,思路开拓。
“逸辰。”
父亲加重的声音让他回神。
顾太傅问:“你在想什么?”
顾逸辰正色说:“儿子在想,如果贾回舟倒台,父亲是否能重回内阁。”
母丧需守二十七个月,按照这个标准,他父亲刚好结束孝期。
皇帝其实在他父亲守孝百日后便发过夺情的文书。
还不止一封。
但那时贾回舟已经在内阁,他父亲心有不满,多次婉拒,坚持要按照祖训守孝。
只是不愿意将关系搞僵,才借被加的“太傅”一职,三五不时进宫给几位皇子授课,以表明自己对皇室的效忠。
皇帝心里怎么想的不清楚,明面上对顾太傅依然爱重有加,逢年过节都有不弱于其他几位阁老的赏赐,还让几位皇子甚至是太子对他执弟子礼。
顾太傅听到儿子说起这个,心中不由一暖。
笑着说:“我的事情不必你担心,为父虽然不在朝堂上,但朝堂之事,仍旧多在我掌握中。”
勋贵,清流,新党,旧党……都不过是皇帝随意抬起打落的存在。
而像顾家这样的世家门阀,即便有人犯下大错,皇帝也绝不敢株连。
尚未立国之前,他们顾家敢同时下注几位雄主,太祖登基之后,不还是让他们顾家人当了丞相,倚重于他们吗?
“这次机会固然很好,然而为父不打算这么快回去内阁。”
顾太傅将一只手搭在顾逸辰的肩膀上,眼含期许:“顾家越是没有高官,皇上越是会抬举顾家人,我要为我儿铺一条康庄大道。”
“那戚绶,不过谄媚佞臣,也敢妄比甘罗,你资质更甚于他,持身正而思不僵,为父希望你日后能压过他。”
顾逸辰眼睛睁大,心中说不出的震撼与感动。
“父亲……”
为了他,父亲殚精竭虑,甚至不惜放过回内阁的机会。
这是他上一世没有体验过的待遇。
与此同时。
丞相府。
“顾太傅两年没有入朝,怕是对我完全陌生了。”
戚绶听着小曲,笑看手中关于“顾氏门生请治水患”的情报,眼中闪着旁人看不懂的光。
旁人也没可能听懂他话中的真正含义。
两年前的他与此时他,隔着的不是两年时光,而是两年加四个六年,一共二十六年。
累加起来,他在朝堂中经历的岁月,已经快赶上顾太傅。
若以当年的目光看他,他就只能把他和顾氏当笑话看了。
“不对,顾逸辰也有奇遇,说不准真能给我带来挑战。”戚绶盘了盘手边的玉佩,产生新的主意,“那就,让我来帮他们一把好了。”
他提笔,在纸张的末尾写下批复。
——
对于朝中局势,林渐秋还处于刻意不关注的状态。
反正她暂时也很难获那些消息,去问林父还不如依靠她前几辈子的记忆。
她很安分地在家待了几天,养伤,读书,练武,查账。
最后一件事花费的时间最久。
因为在议亲,她以“学习管家”为由,拿回了母亲的嫁妆。
林渐秋的母亲许氏是大家出身,因她外族看重她父亲的前程而下嫁,嫁妆颇丰。
她是独女,那些东西自然都归了她。
然而母亲去世多年,嫁妆经过老夫人的手,已隐秘地脱掉一层皮,看起来与当年的单子没什么变化,实则内里变薄许多。
特别是外面的庄子和铺子,这些年的产出很难追回。
只能抓一批放一批,之后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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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按照自己的规矩来。
这事她已经做过三回,还算称心,推进速度不慢,预计到四月初就能告一段落。
眼看时间推移,翠青提醒道:“小姐,今天是您跟靖侯府上的李公子见面的日子,他们家安排的地方在杏花阁。过去大约要半个时辰,侯府一早派了马车来接,我也让府里备好马车,您看要坐哪个?”
“坐府里的马车,让侯府马车自己回去。”
“是。”
翠青让人去办,自己边收拾出门可能用到的物品,边说了一些府中的消息。
自从林渐秋让张程在外经营铺子,打探消息,翠青在这方面也越发用心。
“老夫人的惊魇之症似乎早就好了,但不知为何,仍旧让夫人与几位姨娘轮流侍疾。”
为何?
等着她去侍疾呢。
林渐秋在心中冷笑。
她爹肯定已经说服了祖母不针对于她,可祖母咽不下这口气,便想用孝道压她。
如今还没来催她过去侍疾,只是因为她还没把所有相亲的人都正式见完。
说不定,等她今天从外面回来,就有人要来催她了。
“另外,我娘说府中的紫竹院和莲心阁最近在打扫,我找夫人院子里的人打听,才知道有两位表小姐要上门小住。”
两位表小姐,分别是老夫人的侄孙女张蕊以及秦氏的侄女秦晓霜。
这两位过去也是常来的。
工部侍郎在京城的权贵圈子中不算多大的官,但放眼全国,已在朝廷大员之列,是张家和秦家能攀到的,最位高权重的亲戚。
林渐秋跟老夫人和秦氏关系不好,跟这两位关系只会更差。
“不奇怪,她们也到了婚龄,若想高嫁,少不得走这一趟。”
她是父亲长女,也是家里的第一个孩子。
往下年纪最大的庶妹,也才十岁,秦氏的亲生女儿更是不满八岁,都不是可以议亲的年纪。
家中为她议亲,手里拿着各家公子的消息,远比这两个表姐家中知道的多。
翠青面色不太好地说:“奴婢担心,这两位小姐有意与您争抢……奴婢不是说她们能抢得过您,而是不想她们给小姐添麻烦。”
她家小姐连家里的事都懒得管,何况是这些个外亲?
“紫竹院和莲心阁正在补充下人,可需要奴婢往两处安插些人?”
“无妨,她们有本事便去争,反正丢的不是我的脸。”林渐秋摆手,“安插人手可以,不必让人做什么,偶尔传些母亲与老夫人有关的消息回来便是。”
“好,奴婢回头就去办。”
翠青见自己被委派了任务,心下高兴,做事仍旧细致,收拾好一切后,引着自家小姐去侧门乘坐马车。
林渐秋想着一会儿要见李景轩,只想着要怎么让那小子放弃娶她。
一点也没有要算计人家舅舅的心虚。
她是记仇的人。
贾回舟是靖侯夫人发疯的底气,也是李景轩与三皇子来往的媒介。
上辈子她想着侯府的势力也是她的势力,帮贾回舟躲过了灭顶之灾,反倒绊了自己的脚。
这一次,欠她的都得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