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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师兄

作者:小蓄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刘老头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天旋地转,恍惚间竟以为自己躺着过了奈何桥。


    他望着头顶的木质拱顶出神,愣了会儿,视线中突然出现一张脸。


    “醒了?”柳玉泽笑眯眯地问道。


    刘老头被吓得一耸,差点弹起来撞上对方的额头。


    “哎!别激动,你身上伤还有伤呢!”柳玉泽连忙按住他,扶着人重新躺好。


    直到这时,刘老头才看清自己的处境。他躺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车身轻微晃动,对面坐着的正是柳玉泽。他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你……你怎么在这里?””刘老头迟疑地开口。


    “来找你啊。”柳玉泽答道,把那柄漂亮的银剑放到他的手边,“喏,你的剑,还你。”


    柳玉泽瞟到剑柄,忽然挠了挠头,道:“我记得这剑上有个漂亮的剑穗啊,怎么不见了?”


    刘老头沉默一下,答道:“剑穗我收着了,不过,老夫的剑怎么会在你手上?”


    “碰巧看到当铺要卖这柄剑,我就买下来了。”柳玉泽简单讲述了当时的情形,刘老头听完,却陷入了沉默。


    柳玉泽只当他是伤口疼、身子累,安慰道:“我让赌坊的大夫给你简单看过了,伤得不严重。你不用担心,等邬曜回来了,我给你拿丹药吃,吃完保准你今晚就生龙活虎!”


    刘老头却没接这话,他盯着车顶看了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是凡人吗?”


    “是啊。”柳玉泽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为何……”刘老头顿了顿,深吸一口气换了个问题,“你能教我练剑吗?”


    柳玉泽“噗嗤”笑出声,撑着脑袋打趣道:“你这是把所有脸皮都攒到学剑上了?其他地方怎么没见你这么厚脸皮。”他语气略带了些责备,“没钱就找我借啊,非要自己硬抗?”


    刘老头垂下略有浑浊的眼睛,故作轻松道:“哈哈,学剑是求知,当然要不耻下问。敢问柳前辈,能否传授我几招剑法?”


    柳玉泽:“……”


    真是服了这剑痴,骨头都断了,还念叨着学剑法呢!


    “哦?学剑?”柳玉泽挑眉,故意道,“你都把剑卖了,剑乃剑修本心,你连本心都弃了,学剑之心不诚,不教。”


    刘老头一下子急了,别人质疑他什么都行,唯独不能质疑他学剑的诚心!


    他立刻举着两指发誓,语气又着急又委屈,“我心之诚,天地可鉴!我学剑五十余载,何曾有一天不练剑?我为了学剑,终生未娶,断根无后;我为了学剑,散尽家财;我为了学剑……”


    话音忽然顿住,他想起什么似的,不说了。


    柳玉泽抱臂挑眉,顺着补充道:“为了学剑,放下尊严,受尽屈辱,还害死了小芸?”


    刘老头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整个人蔫了下去,脸都憋红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地说:“我、我给她重新修了墓……”


    柳玉泽看他这样,叹了一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柔声道:“我不是故意要戳你痛处,我就是想让你好好想想,为了学剑,值得么?”


    “值得。”刘老头回答得毫不犹豫。


    柳玉泽看了他片刻,无奈地摇摇头,“我明白了。”


    这老头,虽无灵根无剑骨,心却早已经化剑而去了。


    柳玉泽在心里叹气。若是刘老头能有半分资质,那修仙界肯定要多个剑仙、剑尊之类的人物了。


    天意弄人啊。


    他又想起自己吃的洗髓丹,泡的药浴,不禁也垂下眼沉默了。旱的旱死,涝的涝……唉,我也没涝死,涝活了。


    想起之前说过的那些“不修炼”的话,柳玉泽忽然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知好歹了。


    “咳……”刘老头轻咳一声,终究没忍住,小声问道,“老夫斗胆请教一句……”


    柳玉泽示意他有话直说,刘老头立刻露出虚心求教的神情,问道:“小友你是怎么练剑的?为何能使出那般精妙绝伦的剑法?”


    “我跟你直说了吧,”柳玉泽摆摆手道,“我以前也是修仙的,现在修为尽失才成了凡人。那种精妙的剑法,只有修炼过、感受过的人才能用出来。”


    刘老头先是一惊,随即目光黯淡下来,“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吗?”


    柳玉泽想了想,问,“你挥剑时,有没有感觉剑在主动回应你?”


    刘老头面露困惑,“哪种算回应?”


    柳玉泽叹了口气,道:“就是那种回应的感觉,也可以叫做‘感灵’或者‘感气’,不感灵就学不了我的剑法。我没了修为,但仍旧是金系天灵根,挥剑时能感受铸剑的每一缕金属灵都在顺应我、为我所用。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天地助我’的感觉。”


    天地助我——凡人,又怎么能赢得过天地?


    刘老头咬着牙,再也说不出话来。


    此时,马车忽然猛地一顿,缰绳骤然勒紧,马匹刨了几下蹄子,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柳玉泽扬声朝车外问道,话音刚落,还没等车夫回应,车帘已被人掀开,一道身影躬身上了车。


    柳玉泽看清来人,眼前一亮,忙打招呼,“邬曜!你办完事了?回来得正好!快快,给点儿灵力,我要开储物袋。”


    邬曜都没来得及在马车里坐下,就被柳玉泽牵起手,眼巴巴地看着。


    邬曜无奈释放灵力,就见柳玉泽伸手进储物袋里摸来摸去,一边摸一边问。


    “生骨丹,刘老头能吃吗?”


    “不能。”


    “蕴血丹呢?”


    “也不能。”


    “你们有多的洗髓丹吗?”


    “……”邬曜眉头跳了跳,“你以为批发?杜宣季几年才炼一颗,没多的。”


    柳玉泽气结:“那他到底能吃啥啊!”


    邬曜瞟了眼刘老头的伤势,道:“下品金疮丹,半颗。”


    柳玉泽立即拿了药,掰了一半,喂给了刘老头。


    丹药下肚,刘老头顿时感觉一股暖流遍布全身,身上的伤口也不痛了。


    另一边,柳玉泽和邬曜相对而坐,车厢里顿时陷入了沉默。憋了一会儿,柳玉泽实在是憋不住了,问道:“你就不好奇我今天干嘛去了?还有眼下这一堆事,你都不问?”


    “我好奇。”邬曜淡淡道,“所以办完事回来,我特意感应了一下,结果感应到青楼去了。”


    我没有逛青楼!啊啊啊啊!


    柳玉泽瞬间炸毛,急忙给自己辩解,连带着今天的经历都添油加醋地给邬曜讲了一遍。邬曜听完,点了点头,却没有要接着开口的意思。


    “你又干嘛去了?”柳玉泽凑上去问道,“还特意站路边拦我的马车?”


    “别的事说来话长,回去讲。”邬曜目光隐蔽地扫过刘老头,语气依旧平淡,“至于我,过来看你逛青楼。”


    “我!没!有!逛!青!楼!!”


    柳玉泽像是被踩了尾巴,当即攥着拳头就往邬曜身上扑,想把这乱说话的人摁住讨个说法。可邬曜身形一晃就轻轻松松避开,两人在狭小的车内一阵打闹,直到晃得车都要翻了,才停下来。


    马轮碾过青石板路,悠悠地往悦来客栈的方向驶去。


    没过多久,便到了客栈。刘玉泽正准备扶刘老头下车,他却已经行动自如了,只能说不愧是修仙者炼制的丹药,伤筋动骨一刻钟就好了。


    刘老头十分不可思议地下车蹦跶了两下,连连道谢。柳玉泽摆摆手表示“嗨呀都是小事”,还让他就在客栈歇一晚。


    刘老头推脱一番,好不容易被柳玉泽拉着进了客栈,在柳玉泽跟掌柜掏钱付账时,他却身子一扭,跑走了。


    “诶!”柳玉泽拦也没拦住,追了几步,望着那老头的背影,对方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柳玉泽回到客栈内,和邬曜并肩一起上楼时,还耷拉着嘴角,碎碎念吐槽道,“你说这老头都五六十岁的人了,还别扭得跟个小孩似的……”


    邬曜扫他一眼,语气冷淡:“此人偏执,不必多接触。”


    柳玉泽不喜欢这个形容,张了张嘴想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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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到嘴边却化作一声轻叹。他没法否认邬曜说的有道理。本来只要刘老头开口借钱,十来两银子就能搞定的事,但他偏要自己扛。


    事件发展成这样,不光柳玉泽甩了几百两银票进去,刘老头自己也受了重伤,若非有丹药,不然,他少说也要躺上十天半个月的,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


    但柳玉泽也无法怪他,反倒隐约能理解刘老头:这人一定是打小身边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遇事时,才会下意识选择了最决绝的方式独自硬撑。


    带着闷闷不乐的劲儿,柳玉泽进了房间,往床边一坐,后背一松便仰躺下去,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一声。


    邬曜看了看他,问道:“没吃晚饭?”


    “不饿。”柳玉泽嘴硬,忽然,话音刚落却又猛地撑坐起来“对了,你不是说去解决紫霄宫秘宝的事了吗?怎么样,解决了吗?”


    邬曜摇摇头,道:“事情比预想中复杂。”


    柳玉泽瞬间泄了气,又躺下去了。


    他听见邬曜好像推门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


    干嘛呢,进进出出?柳玉泽正奇怪,就听见邬曜又开口道,“虽然没解决,但也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什么消息?”


    “那个秘宝很不一般。”邬曜道,“级别很高。”


    柳玉泽没懂,邬曜就给他科普了一下。


    炼器,顾名思义,就是用修仙者自身的灵力使器物具备灵性以及特殊功能的手段。常见的便是,是炼器师炼出的各种灵器法宝,再往上一个级别,就是得道飞升的神仙炼出来的神器。


    “难道……那个秘宝是神器?!”柳玉泽惊讶道,“不会吧,丢了神器,紫霄宫就派个安意风来追?”


    邬曜摇摇头,“那东西也不能完全算神器,有一种残缺感,但是又好像比神器高了一阶,是‘不可算’之物。”


    “什么叫不可算?”柳玉泽疑惑道。


    邬曜这才说起自己今天下午的行程。原来他是去占卜了,打算直接算出秘宝的位置。


    柳玉泽听到这里眼睛都瞪圆了。还能这么玩?不愧是玄学世界,这不跟开挂一样吗?


    而在他听到,邬曜求卜的神仙是他的大师兄时,更是人都傻了。


    柳玉泽顿时有一种“妈祖是我小姨”的感觉。他脑子里甚至已经开始飘“求大师兄保佑我暴富”的念头,还忍不住琢磨:占卜?不会是掷圣杯吧?


    邬曜解释道,其实他在上午就简单卜问过了,但没有回应,应该是所问之事关系重大,简单卜问得不出答案。于是他下午便去特定方位,准备了祭品,做了一场完整的祭祀仪式,才问出点消息来。


    神仙大师兄玄之又玄地说了一通,邬曜大致理解了一下,意思就是他要追踪的那个宝物,似神非神,似物非物,自成因果,不可窥探。


    “不可窥探的东西,只有两个,”邬曜伸出一跟手指,朝上指了指,“天道,或者神。”


    “那秘宝是个神?卧槽,更扯淡了啊!”柳玉泽目瞪口呆。


    邬曜摇摇头,“不会是真神,或许是神的一缕意念,或是一截遗骨之类。”他话锋一转,“明天可以去探探安意风的口风。”


    柳玉泽忽然弱弱举手,“我还有一个问题……咱们这位大师兄,我认识吗?”


    邬曜想了想道:“应该认识吧,他叫陆分野,如今现在通用的历法就是他编的,天上大部分的星星也是他取的名字。”


    柳玉泽惊呆了,卧槽,卧槽!陆圣!那不是一千年前飞升的步天观师祖吗?!民间都尊他为“星运上仙”“福厄之神”,大街上随便拉个老百姓,说不定都能从兜里翻出刻着陆圣小像的转运牌!!


    他跪了,大师兄居然是真神仙,这波属实是真跪了。


    柳玉泽还沉浸在震惊中,就听见邬曜开门的声音,抬眼望去,发现是伙计端着食盒进来了。


    柳玉泽脑子还发懵,头顶忽然被邬曜轻轻拍了一下,“愣什么?你肚子叫得跟吹唢呐似的,我给你叫了饭菜,过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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