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难道是小芸?
柳玉泽心头微动,原来那个被刘老头献出去的女孩儿葬在这里。
这么说来,刘老头典当自己的剑,是为了给小芸重新修墓?
他回想起昨天晚上刘老头跪下痛哭的表情,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应该是昨天那个胖子的话,把他刺激到了。
昨天在他们一行人应知府邀约,前往官家府邸时,柳玉泽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刘老头不知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悄离开了。
柳玉泽甚至能想象到那个场景:老人裹着破烂的黑袍子,就那样低着头,一步一步悄悄挪进没人留意的阴影里。不远处光鲜亮丽的官老爷和修仙者们谈笑风生,他离开的背影缩成小小一团黑影子,单薄又屈辱。
柳玉泽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抚上那块还未雕刻的空墓碑,心情复杂。
“公子,这地界腌臜,您要不先回去?”那个中年匠人试探着开口,打断柳玉泽的思绪,“等刘老头回来,我一定让他去拜访您!”
柳玉泽摇摇头,道:“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或者他可能去哪儿?”
中年人挠了挠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忽然,旁边那个拿墨斗的石匠忽然开口道:“这个墓的规格高,他出不起那么多钱修墓的。”
柳玉泽看过去,石匠刚刚一直没说话,此刻一开口,另一个中年人就冲他挤眉弄眼,还出声打圆场道:“哎呀,刘老头都付了大半的工钱给我们了!再说那尾款不是最后再结吗?”
石匠摇摇头,“我是说,刘老头肯定赚钱去了。”
“赚钱?”中年人晃了晃头,“他都五十好几了,下苦力都没人要嘞!”
柳玉泽若有所思。
他掏出几两碎银,直接帮刘老头结清了尾款,便告辞了。
等柳玉泽重新回到城中心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他顾不上吃晚饭,四处打听,最后还是在醉仙楼老板的帮助下,打听到了他猜测的那个地址。
西陵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消遣玩乐的去处可是样样不缺。城东头的地界上,便有好几条烟花巷子,勾栏、赌坊坐落其间。
柳玉泽头一回来这样的地方,一进去只觉得巷子里脂粉味扑鼻,红灯笼挂了一串,丝竹声中混着隐约的人声笑语。
他可不是来逛青楼的,路过时偶然瞥见几位姑娘,心说这还没邬曜长得好看。便加快了脚步,径直穿到巷尾。
巷尾有个黑瓦小院,门楣写着“聚财坊”,门口两个又高又壮的守卫叉着腰。
柳玉泽推开院门进去,烛火亮,骰子响,人声混着酒香,直往他脸上冲。
他皱了皱眉,根据之前醉仙楼老板的提示,走到一个庄家面前,开口说要“赌红的”,还问今天上场的有没有一个老头。
赌白的,就是赌银子;赌红的,就是要看活人肉搏。因为这种比赛场场见血,所以他们下注猜谁能打赢,也叫做赌红。
对方先是假模假样的敷衍一番,直到柳玉泽掏出一沓银票,那庄家立刻换了副谄媚的表情,阿谀奉承起来。
“您说的老头,今天确实有一个!不过啊,他能上的场子,都是些老弱贱民搏个运气,比起来不好看。要不您看看我们的‘棍王’场次,怎么样?”那庄家一般引着柳玉泽往内院走,一边介绍道。
“不,我就看他的场。”柳玉泽面无表情道。
那庄家也只好笑着点头称是,走了一段七歪八拐的路,把人带到了地下的一个密道里。
黑黢黢的密道尽头,柳玉泽推开门,血腥与劣质酒气的热风扑面而来。场子是半下沉式的,火光聚集在中央的擂台上,擂台四周被铁笼环绕。
观众人数不少,激动的叫喊声震得柳玉泽耳朵疼。“打!往他肚子上打!”“押十两!押年轻的的!”
柳玉泽走近几步,果然,台上的人正是刘老头。
他在和人“比棍”。
比棍是老一辈的叫法,虽然带了“棍”字,其实就是无规则的徒手肉搏。
今天他一路找刘老头的时候,打听得知了他的不少事情,就比如:刘老头从不比棍,一心比剑。
但是,愿意和普通人比剑的修仙者实在是太少了。刘老头年轻时,虽有一身武艺,但从不用拳头给人卖命。他总说,自己是练剑的天才,凡人的剑法总有一天能打败修仙者。
他没有娶妻,更没有孩子,年轻时也不干活,天天就是练剑、比剑。没有修仙者和他比,他就找普通人比剑。一开始也有人赏识他,招揽他当护卫,可有一次他和一个富家公子比剑,不仅打输,还打伤了人家,他便被辞退了。再后来,他因言行清高被别的棍汉排挤,还被人骗着借钱买高价剑谱……直到现在,穷困潦倒。
柳玉泽望着台上的老人,想道,这应该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比棍吧?
他正被另一个年轻的男人按倒在地上,对方用手肘死死扣着他的脖子,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上去。两人都挂了彩,年轻男人不过是嘴角破了点皮,刘老头却惨得多——鼻子破了,眼角被挖出了口子,血顺着颧骨往下淌,糊住了半张脸。
完完全全的力量压制。刘老头剑术再厉害,也是个年近六十的老人了,在街上舞个剑都能喘半天气,更何况是没有剑的近身肉搏。这种普通人之间的摔跤,一个老头子被对方按住了,还能爬起来么?
刘老头努力挣扎着,拼着老命想凭借腰腹的力量爬起来。他的上半身刚离地半寸,脑袋和肩膀就又被对方按住,男人一把抓住刘老头花白的额发,提着他的脑袋就往地上撞。
刘老头的后脑被“砰砰”砸了好几下,柳玉泽看得心都凉了。
他一把抓住旁边的人,在嘈杂的环境中大声问道:“这比赛怎么停下来?!”
“停下来?”对方怪异地看他一眼,“有一方认输自然就停下来了,被打得站不起来了也算。”
我靠。柳玉泽心中咯噔一下,以这老头的死犟性子,八成不会认输啊!
可能是脑袋被打懵了,刘老头挣扎的动作渐缓,那个男人便松开他的额发,攥紧拳头往他肋下砸去,一拳接一拳,每一拳都带着风。刘老头疼得浑身抽搐,嘴里溢出鲜血,原本撑着地面的手软软垂了下去,只剩喉咙里发出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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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的气音。
“别打了!!”柳玉泽急得大叫,一边奋力挤开人群,想穿行到擂台铁笼前,“他快被打死了!”
年轻男人见刘老头不动,又揪着他衣领把人提起来,看了眼台下嘶吼的人群,再猛地将他掼在地上。
柳玉泽的心跳猛地一颤,红了眼眶。与此同时他周身的人群,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
这一次,刘老头再也没了动静,胳膊歪在身侧,胸口微弱起伏着,他嘴角淌出的血,在油灯下泛着暗沉沉的光。
结束吧,结束吧,柳玉泽在心里默念,焦急地一点点地在人群中往前挤。
那个年轻男人见对方爬不起来了,喘着气笑,正准备迎来自己的胜利,却见地上的刘老头手指忽然动了动。
刘老头蜷起手指,指甲死死抠住地面。紧接着,他歪倒在地上的肩膀慢慢往上抬,喉咙里滚出像破风箱似的喘息,每吸一口气都带着血沫的腥气。
“刘老头!别站起来了!”柳玉泽终于挤到了前几排,冲台上大吼道,“我有钱!!你别打了,别站起来!!”
可是刘老头却像没听见似的,只凭着一股劲,用手肘撑着地面,一点一点把上半身顶起来。
柳玉泽一把抓住看台旁边那个裁判打扮的人,低吼道:“你不管吗?!人都要被打死了!”
对方不耐烦地甩开他,“这些人都签了生死契,死了也是他们倒霉,比棍的钱哪有这么好赚?”
柳玉泽掏出几张银票往裁判怀里一塞,眼眶泛红,眼神却狠厉得能杀人,沉声道:“把这场比赛停了。”
裁判被这眼神冰得一激灵,打了个哈哈,起身爬上铁笼。
刘老头的膝盖刚离开地面,半截身子还晃着没稳住,裁判就抢步上前,举起年轻汉子的胳膊高声喊:“阿虎胜!”
顿时,台下不耐烦的声音响成一片,“凭啥啊,那老头还在动呢!”“这判的什么玩意儿!”“让他们接着打!”有人跺脚,有人砸了酒坛,有人指着裁判骂他收黑钱,“接着打”的呼喊此起彼伏,嘘声一片。
“吵什么!!”
一声冷喝陡然炸响,压过了所有喧闹。柳玉泽脚尖轻点,飞身如鹰隼闪上擂台,同时手中银剑出鞘,瞬息之间一挥即收,剑意无声,光芒闪过,台下一片寂静。
擂台上的铁笼突然“咔”地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开裂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带着铁锈的断口直直砸向台下,人群往后闪退,发出躲避的惊呼声。
无恨剑法第一式,无心良夜。
没有灵力波动,纯粹的剑法。
柳玉泽握着剑立在高台上,衣摆被风掀得微动,目光扫过台下噤声的人群,声音中的杀意刺骨般寒冷:“刚才喊‘接着打’的,现在可以站出来了。”
无人敢应。
柳玉泽的背后,铁笼内,刘老头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双眼瞪大,嘴唇哆嗦着,眼里是一种不可置信的彷徨无措。他盯着柳玉泽的背影,甚至连呼吸都忘了,只觉得心脏仿佛被人攥紧,一种复杂的疼痛摄住了他。
他终于支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晕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