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谣言像长了翅膀一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街道。
与此同时,江渺已经来到医院照顾着江大友。
江渺端着药碗,药汁黑乎乎的,散发着苦涩的气味。
江大友皱着眉头,但还是乖乖地一口口咽下去。
"渺渺,"江大友声音嘶哑,虚弱地开口问道。
"你小姑她怎么样了。"
"二叔别操心,"江渺往江大友背后垫了一个软枕,让他靠着舒服些。
又用毛巾擦了擦江大友嘴角残留的药渍,"她好着呢。"
江大友的眉头舒展了些,却还是叹了口气。
“哎,她呀,就是被你奶奶惯坏了。”
江渺没应声,把削好的苹果切成小块,用牙签插了进去,随后递给江大友。
“等她挣够了工钱,就不知道你和爹之前挣钱的不容易了。”
窗外的阳光透进玻璃照进来,晒得屋里暖烘烘的。
病房很安静,只有隔壁床拿着收音机,放评书的声音,显得格外安宁。
江渺正收拾着药碗,病房门就被推开,萧煜就提着个布包走进病房,手里攥着一大堆东西。
他的目光在江渺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二叔,今天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江大友勉强笑了笑,"多亏渺渺的照顾。"
“我给二叔煮了一点面条,还加了个鸡蛋,补充一点营养。”
“麻烦你了,萧老弟,真是有心了。”
“没事的,二叔。”
他的声音低了些,目光又落在了江渺的身上,带着点担忧。
“刚刚路过菜市场时,听到大街上都在传……”
江渺正在倒热水的手顿了顿,她来医院的路上也有所耳闻,随即若无其事的将水杯递给萧煜。
“她们爱传就让她们传呗,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啥说啥。”
江大友在一旁听得糊涂,刚想开口问,就见病房门被推开,卖菜的李婶儿拎着大包小包的走进来,她是隔壁床大爷的老婆子。
看见屋里的江渺和萧煜,李婶的眼睛亮了亮,放好包裹就往江渺边上凑。
”江丫头,你小姑在街上说得那些……“
”没有的事,婶子,我和萧煜下个月初六定亲,到时候还请婶子来喝喜酒。“
江渺说着就挽起萧煜的手。
萧煜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配合着笑道。
“本该郑重的去请婶子的,今儿赶巧了,就先透个信。”
”哎呀好啊好啊,我就说嘛,你们俩是正经人家的孩子,才不是那种人。“
”到时候婶子一定去喝喜酒!定亲那天忙不忙啊,我家儿子会写字,让他去帮忙!“
江渺心里一暖,连忙向李婶儿道谢。
病房里顿时热闹起来,窗外的阳光愈发明亮,驱散了先前谣言的雾。
江大友看着眼前的场景,终于明白了过来,欣慰的拍了拍萧煜的肩膀。
江渺接过萧煜递来的面条,热气模糊了他的眉眼,心里突然觉得,那些谣言不过是过眼云烟。
真正扎实的日子,是被人信任,爱护,一起把日子往明亮处过。
而此刻的大街上,江心美还在挥舞着扫帚,她听见人们的议论都变了味,矛头都指向着她,说她就是嫉妒江渺,造谣生事。
江心美气得把扫帚往地上一摔,阳光晒得她晕头撞向的,掌心的水泡还在疼。
她突然蹲到地上,抱头痛哭起来,没人愿意听她辩解,哭声在喧闹的大街上吞没,瞬间就蒸发了。
萧煜带来的搪瓷碗里,面条还冒着热气,上面还卧着个金灿灿的鸡蛋,蛋黄鼓鼓的,裹着层薄衣,一看就是火候刚好的溏心蛋。
江渺把碗递到江大友面前时,他喉结动了动,眼里泛起些湿意。
“萧老弟真是有心了。”
“二叔趁热吃。”
萧煜往江大友背后又塞了个软枕,让他舒服的靠着。
“医生说您得多补补,这面条里还加了点山药粉,好消化。”
他说话时,目光不经意扫过江渺的手腕,那里还沾着点刚刚削苹果时蹭的果皮,他顺手从布包里摸出块手帕递过去。
“擦一擦。”
江渺接过手帕时,手指不小心蹭到了萧煜的指尖,像是摸到了烧红的碳块,顿时红了脸。
她慌忙低下头,道了句“谢谢。”
随后假装整理手帕上的褶皱,耳根子却烧的通红。
手帕上有淡淡的皂角香,和萧煜身上的味道一样干净。
她擦着手腕,听见隔壁床的收音机正播到评书的高潮,“哐当”一声响,把病房里的暖融融的气氛震得晃了晃。
“你们俩……”
江大友吸溜着面条,突然开口,“定亲的事,跟家里说了吗?”
萧煜刚要应声,江渺抢先道。
“打算这两天跟爷爷说,二叔您先替我们保密。”
她怕何秀英知道了又要撒泼,又要闹着向萧煜索要彩礼。
萧煜立刻点头,“听渺渺的。”
两人对视一眼,又慌忙移开,像两只害羞的鸟儿。
江大友看着他们泛红的耳根,忍不住扬起嘴角。
这俩孩子,倒比碗里的溏心蛋还甜。
李婶儿走后没多久,病房门又被推开来,这次是王管事家的媳妇。
只见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蒸好的红糖糕,红糖糕的甜香在病房中漫开来。
“听说江丫头要定亲,特来道喜!”
她把红糖糕往桌上放,笑得见牙不见眼,眼角挤出几道细纹。
“街上到处人嚼舌根子,我就不信江丫头不是那样的人!”
她嗓门大,说得隔壁床的大爷也坐起身来凑热闹。
“定亲可是大喜事!到时候可一定要给我们发喜糖啊!”
江渺刚要道谢,萧煜悄悄地碰了碰她胳膊,递给她一个巴掌大的木盒子。
江渺接过打开一看,是一枚银质的平安锁,锁身被磨得发亮,在盒子里泛着耀眼的冷光。
“我……我娘之前留下的,说带着能保平安。”
萧煜凑近江渺的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温热的呼吸轻扫过她的耳廓,惹得她耳朵发痒。
江渺的手指抚过锁身,冰凉的锁身上竟带着他的热气。
她知道萧煜爹娘走得早,这怕是他最宝贝的一个物件了。
江渺正想回应,就见萧煜的耳根子红透了,像被晒熟的红苹果。
“不……不喜欢也没关系。”
“喜欢,很喜欢。”
萧煜送得她怎么会不喜欢呢。
江渺把平安锁塞进贴身的口袋里,里面还揣着先前他给的手帕,皂角香还带着点银器的凉意,让她莫名感到很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