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想要伸手去拔簪子,却被赶来的苏云柔一把拉住,将秋桃护在身后。
“哎呀,这谁家的小姑娘,怎的好生无理?”
“你又是谁?”小郡主叉腰扬声质问。
彩云低声告知了她苏云柔的身份,小郡主更加不屑地瞪了眼苏云柔。
秋桃见苏云柔护着自己,一时不忿地说:“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我们是静安侯府的人,不是你能惹的。”
说完就想要扶着苏云柔离开。
可小郡主忽然鼓足劲儿,两步并作一步冲到秋桃跟前,用尽吃奶的劲猛推了一把!措手不及之下,秋桃再次重重摔倒。
这一下可真叫颜面扫地。
接着就是稚嫩又带着挑衅意味的嗓音响起:
“你这个小偷,偷别人东西还想赖账么?你头上的发簪是不是偷的我的?”小郡主失声尖叫。
场面顿时失控,有大胆一点儿的小厮婆娘开始交头接耳:
“啧啧,我早说嘛,那种首饰哪里轮得到他们这种身份的人戴?”
“就是啊,我们卫府这么多年从没买到过同款!”
苏云柔见场面失控,立刻打圆场道:“小姐,你误会了。”
“大胆,我们荣昌郡主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彩云上前一步呵斥道。
苏云柔一听对方是郡主,立刻吓得噤声了。
秋桃更是脸色惨白。
“好了,今日本郡主心情好,不与你们计较了,不过嘛……”稚嫩的声音却阴阳怪气地说道。
“以后记好了,以后见到本郡主,你们最好绕远一点。”说完便潇洒甩袖离开。
可下一秒,荣昌郡主刚绕过假山,躲开众人的视线后,就立即将头上的簪子取下来,递给彩云。
“将簪子藏好。”荣昌郡主眼里闪着狡黠的光。
彩云依言藏好了簪子。
荣昌郡主这才大摇大摆地走到人多的云栈水榭里。
见到燕王妃的时候,荣昌郡主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我家小宝怎么不开心了?”燕王妃心疼地问道。
然后就听见娇滴滴哭腔骤然响彻半空!
“呜呜呜……母亲,有个姐姐欺负我,把我的桃花簪偷了去。”
燕王妃闻言登时变了脸色。
她身份尊贵,身上的哪件首饰衣物不是价值连城,何况她女儿的发簪那可是御赐之物,哪个贱婢,敢偷燕王府的东西。
当机立断环顾左右厉喝道:“哪个大胆刁奴竟敢盗取皇家器物?快给我带过来!”
没一会,秋桃就被带了过来。
有人高呼出口:“快看,这个丫鬟头上的发簪竟然与我们殿下面的上一模一样?”
霎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秋桃。
秋桃还不明所以,但看这阵仗,早已经吓得魂不附体。
“大胆,你竟然敢偷我们郡主的发簪?该当何罪?”燕王妃身边的嬷嬷厉声呵斥道。
秋桃一听,立刻磕头辩解。
“回王妃,奴婢没有偷,不关我的事,这发簪是,是我家夫人赏给奴婢的新首饰,我真的不知道和小郡主的撞款了,奴婢真的没有偷。”
话音未落,燕王妃一拍桌子,狠厉道:“你们侯府现在的丫鬟,连偷窃都偷得这么理直气壮了?”
“王妃息怒!”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候,李清和带着姜如意,快步从人群后走了出来。
姜如意一进来目光便落在了那高高在上的燕王妃和她怀中哭唧唧的荣昌郡主身上。
刹那间,前世种种屈辱一幕幕地在她脑海中回放。
她记得上一世,也是在这燕王妃面前,她被苏云柔设计,百口莫辩,受尽冷眼与嘲讽。
而这位荣昌郡主——
年纪小,心肠却比谁都毒。仗着身份,明里暗里给她使绊子,装可怜、挑拨离间、倒打一耙,活生生把她从靖安侯府的主母,变成人人喊打的贱妇。
姜如意死死掐住自己的掌心,丝丝刺痛让她瞬间清醒。
李清和见状,心知今日之事若不妥善处理,不仅秋桃性命难保,靖安侯府和姜如意的名声也要受损。
她上前一步,对着燕王妃福了一礼,柔声道:“王妃,小女卫氏清和,给王妃请安。今日是我卫府宴客,不想竟出了这等扰了王妃雅兴之事,还请王妃恕罪。”
李清和顿了顿,又道:“这其中许是有什么误会,小孩子家有时难免看花了眼。我这里有个去岁陛下赏的琉璃瓶,小巧玲珑,倒是小孩子家把玩的物件,不如赠予小郡主,权当是清和给郡主赔个不是,还请郡主莫要气恼,将此事揭过可好?”
说着,便示意身后的贴身丫鬟素云。
素云会意,忙去库房将流光溢彩的琉璃宝瓶取来。
瓶身还雕着几尾活灵活现的小金鱼,确实是小孩子会喜欢的新奇玩意儿。
谁知燕王妃斜睨了一眼那琉璃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呵,卫夫人倒是有心了。只是,这御赐的玩意儿,谁家库房里还没几件?本妃的女儿,还不至于缺这么个小瓶子。”
她冷眼又扫过李清和,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再者,本妃的女儿丢的是独一无二的桃花簪,是你这区区一个琉璃瓶能比的么?卫夫人这是想拿个不值钱的东西来打发本妃,还是觉得我燕王府的人,眼皮子就这么浅?”
这话说得刻薄又不留情面,李清和的脸不禁白了白,她本是好意调解,却被如此当众羞辱,眼圈瞬间就红了,却又碍于对方身份,发作不得,只能死死咬住下唇。
荣昌郡主见母亲为自己撑腰,闹得更凶了。
荣昌郡主从燕王妃怀里挣扎出来,指着李清和尖声道:“我不要什么破瓶子!我就要我的桃花簪!你们今天要是找不回我的簪子,我就让皇祖母下旨,抄了你们卫家!让你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稚嫩的声音,说出的话却恶毒无比。
满场的贵妇们更是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
燕王妃的跋扈,荣昌郡主的骄纵,在京中是出了名的。
卫家虽最近得皇上看重,但在手握兵权的燕王府面前,显然不够看。
李清和站在那里,一张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窘迫难堪到了极点。
她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若这事当真是我们靖安侯府的不是,我这做主母的,自当给王妃和郡主赔个不是。”
一道沉静的声音打破了这尴尬又紧张的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