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侯爷,您这话说得可就轻巧了。这区区几千两,对你们侯府来说或许不算什么,可对我们齐家来说,那可是活命的钱!我们老的老,小的小,就指着这点租子过活呢!”齐旭咂了咂嘴,忽然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抹猥琐的笑容。
“嘿嘿,沈老夫人,侯爷,我看这事儿也好办。与其在这里抠抠搜搜凑那点银子,不如……”他故意拉长了语调,目光黏在苏云柔身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不如就将这位苏姨娘,许给我做妾。再陪嫁个两千两银子,这笔烂账,咱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这话一出,不亚于平地惊雷!
苏云柔如遭雷击,一张俏脸瞬间血色褪尽,惨白如纸。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齐旭,身体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你,你胡说八道!无耻!”她尖声叫道,声音都变了调。
让她给这么一个粗鄙不堪、贼眉鼠眼的人做妾?
这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她苏云柔,可是要做侯府主母的人!
“侯爷,侯爷您救我……”苏云柔哭得梨花带雨,柔弱无骨地抓住沈逸的衣袖。
“柔儿宁死也不愿受此屈辱啊!”
沈逸勃然大怒,脸色铁青,额上青筋暴起:“放肆!齐旭,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此大放厥词!竟敢觊觎本侯的女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他一把将苏云柔护在身后,那姿态,倒真有几分英雄救美的架势。
只可惜,这份英雄气概,在齐旭那泼皮无赖的嘴脸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齐旭被沈逸的气势吓得缩了缩脖子,但一想到自家老娘还在,背后又有侯府的把柄,胆子又壮了起来。
他梗着脖子,嘿嘿一笑:“侯爷,话可不能这么说。您这苏姨娘,如今不也就是个妾室嘛!给我做妾,也不算辱没了她。再说了,这可是两全其美的好事,既能解了侯府的燃眉之急,又能让我齐旭抱得美人归,何乐而不为呢?”
他顿了顿,见沈逸气得说不出话,眼珠子一转,更是得寸进尺,语气轻佻地补充道:“侯爷若是实在舍不得,那也好办。只要让苏姨娘陪我一晚,这账,我就做主,给你们一笔勾销了!如何?”
“你,你个无耻贼子!”沈逸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旭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堂堂靖安侯,何曾受过这等羞辱!
苏云柔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
她死死地咬着下唇,指甲深深地掐进掌心,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集市上任人观赏一般,羞愤欲绝。
“母亲!您看看他!他,他简直不是人!”苏云柔哭倒在沈老夫人脚下,泣不成声。
沈老夫人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齐家母子,嘴唇哆嗦着:“你们,你们欺人太甚!真当我靖安侯府无人了吗?!”
花厅内的气氛,已然剑拔弩张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的女声响了起来,瞬间打破了这僵持的局面。
“母亲,侯爷,何事如此喧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姜如意带着墨玉,款款从门外走了进来。
姜如意目光在厅内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哭得肝肠寸断的苏云柔和怒不可遏的沈逸身上,以及那对嚣张跋扈的齐家母子身上,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冷笑。
好戏,终于开场了。
“如意,你来得正好!”沈老夫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虽然她恨极了姜如意,但此刻,为了侯府的颜面,她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芥蒂。
“你看看这齐家母子,简直是欺人太甚!如今更是口出秽言,要让云柔给他家做妾!”沈老夫人恨恨地瞪着齐旭。
姜如意款步走到厅中,对着齐老夫人微微福了福身,声音温婉柔和:“齐老夫人安好,若是有什么误会,还请老夫人看在侯府的薄面上,莫要动气。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说。”
她隐隐透出几分当家主母的气度。
齐老夫人见姜如意出面,脸色稍缓。
毕竟,这位才是正儿八经的侯府主母,太师府的嫡女。
她虽然贪婪,却也知道分寸,有些话,对着沈老夫人和苏云柔可以肆无忌惮,但对着姜如意,总要收敛几分。
“哼,姜夫人说得轻巧!”齐老夫人冷哼一声,但语气已不似方才那般尖锐。
“不是我老婆子要动气,实在是你们侯府欺人太甚!欠债不还,还拿些假货来糊弄我们!我这儿子虽然说话粗俗了些,但也实在是气不过!”
姜如意闻言,秀眉微蹙,露出一副惊讶与为难:“竟有此事?母亲,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侯府,怎会做出此等有失颜面的事情来?”
她这看似质问的话,却将矛头不着痕迹地引向了沈老夫人。
沈老夫人被她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脸色更加难看。她总不能当着外人的面,承认自己拿假货充数吧?
“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沈老夫人含糊其辞道。
“误会?”齐旭在一旁怪笑起来。
“是不是误会,沈老夫人心里清楚得很!我看你们侯府,就是拿不出钱来!”
“你住口!”沈逸厉声喝止。
姜如意却仿佛没听到齐旭的挑衅一般,只是柔声对沈老夫人道:“母亲,既然齐老夫人对那些首饰有所疑虑,想必定是那些物件入不了齐老夫人的眼。不如这样,我陪嫁的箱笼里,还有些先母留下的体己,想来总有几件能让齐老夫人满意的。不如取出来,让齐老夫人挑选一番,也好早日了结此事,免得伤了两家的和气。”
她这番话说得大方得体,既维护了侯府的颜面,又主动承担了责任,仿佛真心实意地要为侯府排忧解难。
沈逸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姜如意的嫁妆,那可是出了名的丰厚。
若是能用她的东西抵债,自然是再好不过。
苏云柔则嫉妒地咬了咬唇。
凭什么姜如意就能拿出那么多好东西?
若是这些嫁妆是她的,她何至于受今日这般屈辱!
沈老夫人心中却是一动。
她怎么忘了这个!那些箱子里值钱的东西,她和文嬷嬷早就偷偷摸摸地倒腾出来不少,换成了银子或者藏了起来。
如今剩下的,多是一些不值钱的摆设,或者是一些笨重不易变卖的家具布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