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柔看着镜中的自己,眼中满是痴迷与得意。
沈老夫人站在她身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云柔鬓边的凤钗笑着说:“好看,真好看。这凤冠戴在你头上,才算是物尽其用。”
苏云柔被夸得心花怒放,娇羞地低下头:“多谢母亲谬赞。”
沈老夫人继续抚着她的发,语气轻柔,却字字如刀,充满了算计与狠毒:“如意那丫头啊,就是个不中用的,仗着娘家有几个臭钱,就在府里作威作福,连我这个婆母都不放在眼里。若不是她带的那几个臭钱还有些用处,娘早让她滚出这侯府大门了!”
苏云柔听着,心中暗喜,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柔顺地应和:“母亲说的是。姐姐她,确实有些过于强势了。”
“哼,强势?”沈老夫人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等她那些嫁妆败光了,我看她还拿什么来嚣张!”
她低下头,凑到苏云柔耳边,声音压得更低:“你放心,这主母之位,迟早是你的。如今这凤冠你先戴着,等时机一到,娘自然会让你名正言顺地坐上那个位置。到时候,整个靖安侯府,都是你和逸儿的天下!”
苏云柔听得心神荡漾,她娇羞地依偎在沈老夫人怀中,声音甜得发腻:“母亲待柔儿真好,柔儿日后定会好好孝顺母亲,为侯爷开枝散叶,光耀门楣。”
沈老夫人满意地笑了。
苏云柔拿着凤冠心满意足的走了。
靖安侯府,花厅。
气氛,是从未有过的压抑与紧张。
齐老夫人端坐上首,一张老脸拉得比马脸还长,她身边,齐旭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一双倒三角的眼时不时地瞟向垂手立在一旁的苏云柔,眼神里的贪婪与淫邪毫不掩饰。
沈老夫人强撑着脸上的笑容,那笑意却怎么也达不到眼底。
她身边的文嬷嬷也是一脸的局促不安,手里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些散碎银两和几件珠钗首饰。
“妹妹,您看,这几日,我也是尽力了。”沈老夫人陪着笑脸,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心虚。
“府里近来开销也大,实在是,实在是周转不开。这些银子,您先拿着。剩下的,我这儿还有几件首饰,都是顶好的东西,您看看,能不能折算一二?”
她一边说,一边示意文嬷嬷将托盘递上前。
齐老夫人眼皮都未曾抬一下,只是冷哼一声:“周转不开?您这话说的可就没意思了。堂堂靖安侯府,会缺这点银子?当初我家老婆子可是瞧着你们侯府家大业大,这才敢把那几处庄子租给你们。如今倒好,租金收不上来,连本带利滚了这么多,你们就拿这点东西来打发叫花子?”
她语气尖酸刻薄,丝毫不给沈老夫人留情面。
“妹妹说笑了,这怎么是打发叫花子呢?”沈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些首饰,可都是……”
“都是什么?”齐老夫人这才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一眼托盘上的东西,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沈老夫人,您莫不是以为我老婆子老眼昏花,不识货吧?我老婆子虽然没见过多少世面,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她说着,对自己身后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张掌柜,劳烦您给瞧瞧,这些顶好的东西,到底值几个钱。”
那张掌柜显然是齐老夫人有备而来,专门从典当铺请来的行家。
他闻言上前一步,拿起托盘里的一支金步摇,只在手里掂量了掂量,又对着光仔细瞧了瞧,便不屑地撇了撇嘴。
“回老夫人话,”张掌柜放下步摇。
语气略带鄙夷的说道:“这金步摇,也就是外面镀了层赤金,内里怕是连铜都不纯。至于这玉簪子,成色更是驳杂,水头也差得很,顶多算个中下品。还有这几颗珠子……”
他摇了摇头。
“光泽黯淡,怕是有些年头的老旧物件,不值什么钱。要说抵债,这些东西加起来,我看,也就勉强值个百十两银子吧。”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沈老夫人脸上的血色“唰”的一下褪得干干净净。
这些东西,确实不是什么顶级珍品,但也不至于如此不堪!
她本想着用这些平日里瞧着还算光鲜的首饰来充数,想着齐家是乡下来的,眼皮子浅,糊弄过去也就罢了。
谁曾想,这老虔婆竟然还带了个行家来!
这可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文嬷嬷也是吓得一个哆嗦,手里的托盘差点没端稳。
“百十两?”齐老夫人“啪”的一声,重重一拍扶手,猛地站起身来,怒目圆睁,指着沈老夫人的鼻子就骂开了:“好啊!你个老不死的,你当真是好样的!拿这些破铜烂铁来糊弄我老婆子!我看你们靖安侯府,根本就没打算还钱,是想赖账不成?”
老太太积压了几日的怒火,此刻如同火山爆发一般。
“我们齐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你们侯府欠债不还,还想用这些假货来蒙骗我们,真当我们是傻子吗?”
“岂有此理!简直是岂有此理!”
齐老夫人的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沈老夫人脸上了。
沈老夫人被骂得狗血淋头,一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偏偏理亏在先,连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辈子,她还没受过这等奇耻大辱!
都怪姜如意那个小贱人!
若不是她多管闲事,将齐家这群瘟神请进府里,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沈逸此刻也终于坐不住了。
他本就因为苏云柔被定为妾室,又被姜如意压了一头而憋了一肚子火,如今见母亲受辱,侯府颜面扫地,更是怒火中烧。
“齐老夫人,有话好说,何必如此咄咄逼人!”沈逸黑着脸站了出来,语气不善。
“我母亲也是一片好意,许是手下人办事不利,拿错了东西。区区几千两银子,我靖安侯府还还得起!只是眼下时日仓促,一时周转不过来罢了!”
他这话,听着像是在维护侯府颜面,实则却透着一股子心虚和色厉内荏。
“还得起?哼!”齐旭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那双眼睛色眯眯地在苏云柔身上打转,看得苏云柔浑身发毛,下意识地往沈逸身后缩了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