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鸟,听得到的话就敲两声。”
耳边传来谢邑的声音,阙烬兰跟在净迷身后,捋了一下鬓边的刘海,顺着手敲了两下耳麦。
“我刚刚装了信号加强器,现在应该能听到了,不过到了地下的话可能偶尔会出现些杂音,我已经要到电梯了。”
天空是一片紫得发艳的无云之境,夕阳的光线像被滤色镜扭曲过。
天气预报说会有台风经临本市,现在看来估计势头不小,阙烬兰再次微不可闻地敲了两声耳麦,随后看似对着净迷说:“最近好像会有个风球。”
净迷正走向钟楼,听到后面女人的声音微微侧过身来:“是的,施主,这几天有个台风会直扑海京市,夜间记得关好门窗。”
耳旁谢邑的声音依旧清晰,阙烬兰甚至能听到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注意安全,我去调查会所,小鸟,你面对赵海时要小心。”
台风前越无风无动,台风来临时就越发摧枯拉朽,惊天动地。
阙烬兰抬起头再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空。
风雨要来了。
跟着净迷,阙烬兰心里也忍不住担心家里的那两位能不能照顾好自己,突然,面前的身影停下了脚步。
净迷回头,看着一直缩着脖子的女人:“到了,我先进去请示住持,施主莫慌,稍作等待。”
她低着头抬起眼稍稍点了点,像一个刚破壳而出的鹌鹑,净迷看着有些畏畏缩缩的女人,把心放到肚子里,将刚刚她和她丈夫吵架时有些不对劲的异样压了下来,转身敲响了门,在得到住持许可后轻手轻脚进去,再反手关好了那扇价值数十万的红木门。
“住持,新来的那个女人和她男人吵了一架,她男人我已经送到了地下,她——非得过来见您。”
钟楼顶层,这里视野极好,山野翠绿,枯木烂叶已经在上个月都被换了批新的,任谁来都不会看出这佘喜山之下埋藏着辐射超标的金属和垃圾。
赵海也不知道。
他抽着雪茄,透过洁净透明的窗户打量着旁边的青山。
这么好的风光,怎么连一只鸟都没有呢?
房间里只有他和净迷二人,于是赵海也卸下了那副高深莫测的嘴脸,听到净迷的话顿了顿离开窗边,屈着膝盖坐在软椅上,抖了抖雪茄道:“好事啊。”
“注意一下她男人,把钱榨干就行了,节制一点,不然都废了,还怎么拿他的东西出来卖给有需要的人?”
赵海用词委婉,扫了眼净迷,净迷便心领神会地低下头来应声。
“至于那个女人...”他摸了摸最近手臂上起的红斑,感觉有些痒,合该是被什么山里的蚊虫叮咬了。
虽然他来到这慈母寺后就从来没有见过蚊子。
“叫进来吧,我看看她要说些什么。”
阙烬兰在耳麦里听到谢邑已经潜入了地下,换了身女装混入即将被惩罚的女人堆里来到地下二层,他戴了虹膜摄像镜在眼内,将他看到的一切都传输出来,摄像镜的终端连接到了调查署,调查署发现了这等情况后已经提前派人过来了。
“谢邑,注意安全。”
耳麦里传来两下敲击声。
她不知道屋子里的两人说了什么,在门外站了好一会才被净迷请了进去。
这就是钟楼的顶层?
软皮沙发,红木套桌,袅袅上升的香炉。
如果不说这是慈母寺,她还以为是什么野奢酒店的套房。
“住持...我男人的心已经跑了,我不想再努力为他生孩子了...”
阙烬兰一看到赵海便迎了上去,低声抽泣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施主何出此言?”
比起初次见面和在讲堂之上,赵海如今的口气稍显缓和,像个慈爱的长辈。他眼神不算清明,只是眼珠子从不乱转,看人时沉稳,让人不自觉想要信赖。
阙烬兰有心试探,掩面崩溃,声音尖细道:“我闻到了他身上陌生的香水味,他肯定趁着我祈福的时候找别的女人了。”
“不会。”
赵海颇为斩钉截铁,胡言乱语之时也颇为淡定,只是他不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个其中高手:“他没离开过这寺庙,僧人们都看着呢。至于香味——想必是沐浴露的味道,或者慈母寺偶有熏香,许是你丈夫不小心碰到了。”
只是还不等阙烬兰再说些什么,赵海就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没给阙烬兰自由发挥的机会。
“施主啊,孩子是你自己的缘分,和你丈夫无关。有个血脉相连的人陪着你,即便日后有风有浪,也算有个掩蔽不是?”
说这话时脑子里神经有没有被拧成麻花。
赵海以为天下父母生儿育女都是为了预防日后不测?
还有什么叫作和丈夫无关——为丧偶育儿提前打预防针吗?
为父为母都对养育儿女有着不可逃脱的责任。
“好了,留下来吃个晚饭去休息吧,记住——配偶会分走你的福分,相敬如宾是最好的,其余不管、不听、不看。”
赵海苦口婆心,就像是为她操碎了心一般,抬起眼不消一刻,净迷便下了一层去小厨房叫刚从米其林那边下来的厨师做些清淡小菜。
“开始下雨了。”
雨滴砸在洁净的玻璃上,留下淡淡的水痕,赵海瞥了一眼窗户再低头看着弹了一条消息的手机。
他微微皱了下眉头。
怎么今晚又要开后门...
阙烬兰没有错过他的微表情,但此刻面上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吃饭?
倒是个好机会,等他们去吃饭的时候自己可以找个借口来他办公室探查一番,阙烬兰在心里做好决定,此刻乖巧地坐在沙发上的一角:“住持,为什么手机到了这里就没了信号?我还有些工作要交代,今天没去上班,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生气。”
赵海听闻微微挑眉。
“倒是忘记和你们夫妻二人说了,慈母娘娘喜静,通讯设备或影响磁场扰乱娘娘休息。况且,既然来到了慈母寺,那便脱离凡尘几日,好好修身养性罢。”
那你的手机怎么就正常使用了,莫非开过光。
阙烬兰没再多嘴,不消片刻,净迷便迈着小步子上来请二人下楼用餐。
阙烬兰刻意提前站起身来,颇为狗腿地弯腰伸手叫赵海先行一步,自己跟在他们身后,在二人看不见的地方关上门时用透明薄片卡在门缝处,打眼望去大门赫然紧紧地被关上。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呼啸的风和电闪雷鸣。
好像要掀了这片天地似得。
几人吃着清淡却又不失鲜香的小菜,猪肚汤混着玉米的鲜甜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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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开胃。阙烬兰也不掖着,狼吞虎咽地喝了好几碗,当然这落在赵海和净迷的眼中,就是没见过世面的象征。
阙烬兰注意到两人隐藏在温和表面之下嫌弃的眼神,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女明星。
但实在美味,再喝一碗。
随着最后一碗下肚,阙烬兰捂着肚子闷叫:“住持,小师傅,我肚子有些痛——请问卫生间在哪?”
似乎是怕她扰了胃口,净迷赶忙应声:“出门左拐。”
她得了许可,立马起身前往厕所,在隔间将门反锁后再留了个留声机制造些呼吸和不算文雅的声音,以及打开了个气味炸弹。
臭臭的那种。
阙烬兰心满意足地捂着鼻子变回本体从隔间上方飞了出去。
她真是太聪明了。
来到钟楼的顶层,阙烬兰将薄片挪开,锁扣咔哒一声轻响,赵海的办公室就这么被轻而易举地打开了。
她落在宽大的办公桌上,鸟喙急促地翻动着纸页,心跳如擂鼓。目光死死锁定在那些关乎生死的罪证上,全然未觉那份被不断推开的文件台,已随着她搜查的动作,一寸寸滑向桌缘——
“砰!”
金属底座与红木地板撞击的巨响,竟被窗外恰好炸开的一声惊雷完美吞没。
看来上天也早就对这慈母寺从里到外的勾当看够了眼。
虽然天公作美,却把小鸟吓得不轻。
但没时间给她平复心情,阙烬兰只深吸一口气后就将那些承载着整个慈母寺罪恶的账本和足够将一大批人拉下水的器官移植记录悉数用谢邑给她的袖珍传输器传真给坐在调查署里的陆奕,当然她现在还不知道这个仪器终端那里坐着的是谁。
几乎在传真结束的瞬间,她就将整个办公室恢复得和来时一模一样。
小鸟转身从门口飞走,留下了几根难以注意到的白羽。
回到那间厕所隔间的一刹那,净迷便从饭厅出来前往厕所查看情况,她憋着气在留声机的掩护下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照了下镜子发现暗黄妆容仍旧附着完整,放下心来和门外同样不愿呼吸此处空气的净迷说着:“我来了,今天吃太多了。”
阙烬兰整理妥当后正欲开门,窗外的狂风暴雨竟在瞬间凝滞。厚重的乌云如幕布般散开,露出的却非夕阳余韵,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墨黑,将天地吞没了个干净。
天色已黑,一轮完满得令人心悸的圆月,将惨白的光辉泼洒而下。
海京市位于风暴眼,所以可见月圆。
这个念头闪过的刹那,赵海那个近乎荒诞的预言,陡然攫住了她的心脏——李秀华将在月圆生子。
净迷被臭得有些头脑发昏,便先离开了卫生间,在门口缓了好一会气才顺上来。他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会在上厕所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简直臭的离谱。
只是还没等他回到饭厅给赵海交代,就迎面撞上了净喜领着李秀华来到了这钟楼。
外面狂风暴雨,李秀华全身几乎都湿透了,她捂着肚子靠在净喜身上哀嚎:“我要生了,我要生了!”
似乎是应证她的言语,水流混着血从她身下弥漫。
羊水破了。
“好像要——”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全身长着黑毛的圆球混着血水从她身上滚了下来,狠狠砸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