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骂人不骂口,请尊重我的名字。】
    容倦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尊重它。
    十天。
    十天不到,直接官升一阶,再升下去,他就要升天了。
    五品。
    孔大人是怎么说的来着?
    五品上会参与早朝,容倦的记忆力不是一般好,而是好到恐怖。
    但这会儿,他竟然有些不确定了。
    容倦看向长白眉太监,小心翼翼道:“公公,我从前不学无术,对官场不太了解,几品需要早朝?”
    长白眉太监为他感到遗憾:“大人还需官升半阶。”
    大梁没有五品半这种品级,但有一些职位处在四品和五品间,这种就需要早朝了。
    容倦闻言像是半只脚从阎王殿前拉了回来。
    五品就是今后他要恪守的底线。
    不,死线!
    不能有任何进步的空间。
    看他一副豪情壮志的样子,长白眉太监好心再次提醒容倦要常怀感恩的心后,含笑离开。有了圣旨,没过一会儿,督办司立刻办妥手续放人。
    容倦看着还没有住熟的牢房,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他才进来多久,酒店的退房时间都没这个早!
    狱卒挂着常年冷硬的脸,真心说了句恭喜,满朝官员现在有血性的不多了,如此血气方刚……看容倦脸孔苍白,摇摇欲坠……
    呃,如此这般身残志坚的少年,才有资格入仕。
    愿他能节节高升,不忘初心。
    容倦压根不知道这份‘歹毒’的祝福,思绪压根不在这里,还回了承你吉言,便苦着脸往外走。
    阳光从甬道入口瞬间照入,晒在薄薄的眼皮上。
    容倦化身诗人:“夏日骄阳,我心中却不见天日。”
    语毕眨巴一下眼的瞬间,不远处,一辆马车停靠在长杆下,上面坐着一道完全意想不到的身影。
    容倦揉揉眼,确定没看错。
    他有些迟疑地走过去:“谢将军?”
    谢晏昼微微点头。
    “上车。”
    容倦这次相当果断。
    他来是坐推车来的,回去的时候正愁没有车接,原本都考虑让系统推车了。
    容倦找了一个着力点,稍微动作一下呼吸声都重了些。
    昨天杀人用力过度了。
    看出他有些吃力,谢晏昼伸出手拉了一把。
    温凉,消瘦,连指骨都比平常人细很多,很难想象这只手的主人,才杀完一个剽悍的乌戎人。
    容倦坐稳后,随意把圣旨放在一边,看不出丝毫尊重的意思。
    他一贯不动脑子,很坦诚地说出困惑:“不停职就算了,为何会给我升官?”
    谢晏昼视线扫过白皙掌下的明黄色,冷笑一声。
    这冷意不是冲着容倦而来,而是一桩往事。
    “先皇年轻时倒还有几分硬气,曾亲自率兵出征,然错误指挥不幸被俘。乌戎要求当时主战的三位大臣自杀,方才放先帝归来。”
    谢晏昼眯了眯眼:“这件事大概给当时还年幼的陛下留下阴影……和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唇边的笑意反而加深了,眸底却冰凉一片。
    容倦无意识地握紧了一下圣旨,刚那一瞬间,他清楚看到了谢晏昼眼中的屠龙意。
    与此同时,谢晏昼也在看着容倦。
    若是一个普通纨绔,这会儿早就吓到不行,但对方却反应不大。
    “原来根源在这里。”
    无视对面那份侵略感十足的探究,容倦内心直骂皇帝狗胆。
    一个王朝并非一朝一夕崩塌。
    和先皇一脉相传,军队才大捷,仅仅因为南北乌戎合一,皇帝竟然就在想着日后输了怎么办。
    臣子祭天,法力无边。
    他想关键时候把自己丢出去平息乌戎怒火。
    ——“老不死的,脑子有病吧。”
    大逆不道的辱骂言论自下而上在耳边响起。
    谢晏昼一愣,再看容倦嘴不动,小肚子动了下,佯装若无其事端坐在那里。
    他沉默地侧过脸。
    须臾,双方都没忍住,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马夫听着将军少有的笑声,打了个寒颤,上次这么笑还是在砍了乌戎南部落一个首领脑袋的时候,这次又是要砍谁?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赶上了升官这件倒霉事,容倦不得不面对现实,尽可能积极对抗。
    他选择采用最朴素的手段:请病假。
    官员告病要请太医核实诊断,太医接到通知后,习惯性先跑去了相府,郑婉本以为是皇帝终于想起了她因为平定谋反受伤的儿子,特意派太医来诊治,激动的眼泪都快要掉下来。
    结果太医刚被请进去,一拍脑门:“忘了,容大人现在借住将军府。”
    慌忙说着抱歉又离开了。
    一句容大人的称呼,彻底让郑婉破防。
    她迫不及待找到容承林,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那孩子不是因为杀了使者被抓,怎么还有太医来医治?”
    说完意识到自己口吻有些不对,正想要补救,却瞧见自己的夫君似乎没有注意到这点,而是在想别的事情。
    转念一想,夫君一贯主和,容恒崧先是号召捐献得罪了不少官场上的人,现在又肆无忌惮。
    不满的应该不止自己一个。
    “夫君,”郑婉轻靠着容承林,绵里藏针道,“崧儿一直不回来,听说此次大督办还为他说情,长此以往,迟早与家里离心啊。”
    离心之人,谁知道哪天会不会反刺他们?
    甚至现在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已经在这么做了。
    容承林长身立在院中,岁过中年仍显清俊的面庞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直至阳光偏移几寸,他语气阴沉沉的:“再过几日,我会同他谈谈。”
    ……
    “弹弹弹,弹走鱼尾纹。”
    一连称病休息数天,容倦用晚膳时心情开阔:“不用起早贪黑,眼角的细纹都少了。”
    官员长时间请假会被罢免,他准备走一下这条赛道。
    strong哥隔空模仿容倦的动作,爪子对着鸟笼一蹬一蹬。
    厅堂内就像请了一支跨时空的交响乐队,叮铃哐当的。
    奇怪的是,最讨厌闹腾的谢晏昼,面对这种喧闹,并不觉得烦躁。
    等一人一鸟闹腾够,谢晏昼才说出噩耗:“陛下明日要在西苑举办马球赛,五品及以上的官员必须出席,不得告假。”
    容倦笑容瞬间凝固:“哪个天杀的,成日以五品为线?”
    就不能是四品三品?
    见他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谢晏昼算是安慰了一句:“礼部特殊,七品上都要参与。”
    是你的,就注定是你的。
    “……”
    不过很快,谢晏昼倒说了一个不错的消息:“乌戎使团也要参加,陛下不会无事让你入内场。”
    宫中更不会平白无故举行马球赛,最近得知杀人凶手被放出来,乌戎使团怒极之下准备返程告状。
    皇帝却以五百匹战马为赌注,欲要进行马球赛,乌戎本就是靠马发家,很难拒绝这样的赛事。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皇帝命令谢晏昼务必要在马球赛上一扫乌戎锐气,再让乌戎‘不经意间’知晓联姻一事,如此便可顺利消磨对方嚣张的气焰。
    容倦遇事只抓重点。
    他对外交博弈完全不感兴趣。
    “原来是这样。”那就是说自己在外围摸个鱼就行?
    车接车送,还能顺带浏览一下皇家园林的风光,原来是美事啊。最重要的是,还能换个伙食。
    两人正在用晚膳,前几天太医过来,又开了一堆药膳,现在旁边还放着一盆死不瞑目的甲鱼汤。
    他果断推给谢晏昼:“多谢将军此次捞我出来,这碗敬你。”
    甲鱼补肾汤,敬人先敬肾。
    谢晏昼不爱吃长相古怪的东西,推回道:“脱身之计是你自己想的,剩下是义父出面,托苏太傅在陛下面前献言。”
    容倦:“那我喝汤,将军承包甲鱼。”
    这碗药膳里还放了很多珍贵药材,浪费有点可惜了。
    谢晏昼冷静道:“汤一式二份,甲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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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窖储存明日带给苏太傅。”
    容倦:“成交。”
    替太傅交了。
    莫名其妙的,第二天刚到西苑,就收到一王八的苏太傅不明所以,搞不懂谢晏昼这是葫芦里卖什么药。
    陆陆续续有官员抵达,相互见礼搭两句话,按理容倦这样的品阶只有在一边溜须拍马的资格,这还要看朝中大员们愿不愿意给一个眼神。
    不过今天来的官员,除了一部分右相阵营的,不少都主动和他说了两句话。
    连平日保持中立看谁都想要参一本的御史,见到容倦都关心了两句:“身体可好些了?”
    容倦点头:“无恙,多谢大人关怀。”
    御史侧目看到苏太傅手中提着的王八:“这是?”
    苏太傅面无表情,容倦主动说:“带来给太傅补身子的,谢太傅为我仗义执言之恩。”
    御史摸着胡子:“知恩图报,善哉善哉。”
    不愧是能一刀砍乌戎的好孩子。
    苏太傅呵呵一笑。
    西苑位于京城西郊,风很大,大家各自站在烈烈风中交谈,引得远处禁卫军不时投来纳闷的目光。
    禁军才看了没两眼,忽然收回视线,肃立问礼。
    几乎是同一刻,和容承林皆有嫌隙的三人心照不宣觉得:这鳖真正的主人来了。
    甲鱼当场传递到了第四人手中。
    容承林心中想法谁都不知,明面上是有气度的。
    面对苏太傅硬推托而来的甲鱼,他不作无畏的口舌之争,只看向容倦:“随我来。”
    到底是父子间的家事,不相熟的官员也没人敢去看容相家的戏码,拱拱手便走了。
    苏太傅就比较直接了,对着容承林冷哼一声便拂袖而去。
    袖子扇出残留的王八味,熏得容承林微微一皱眉。
    容倦原本懒得动,盖因太阳刚刚出来,再看容承林刚好是往亭中走,索性顺势迈了几步。
    凉快了。
    “我知你心中有怨。”一到遮人耳目的亭子里,容承林便负手而立,背对他望着远处忽明忽暗的光影树荫。
    容倦不说话。
    横亘在塑料父子俩之间的沉默,比山崖罡风还要烈性。
    最终,还是容承林再次打破沉默。
    “如今你对为官之道已了解一二。你的外祖父当初乃有实权的亲王,若我不疏远你母亲,我们一家焉有好日子过?”
    原身外祖父乃是北阳王,骁勇善战。
    陛下登基来,已经处死了不止一位亲王,容承林清楚那位岳父如今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甚至你闯下弥天大祸时,我自作主张将你兄长想要定下的姻缘,牵在你身上,为此还得罪了苏太傅。”
    身后久久没有回应,以为是容倦被说动纠结,容承林转过身,却见少年早就坐下,目无尊长打着呵欠。
    他顿时目光一沉。
    对面那双眼睛里,有朦胧泪光,不过不是被感动的,而是困的。
    “得罪苏太傅,是因为您不知道我命不久矣。”容倦抬眸望去,做着纠正。
    这还是最光明的想法,若是阴暗点,故意让那位苏小姐变成寡妇,过两年再主动开口,让她另嫁,端出一副容人之态。
    感动天感动地感动苏太傅。
    不过这些终归只是一些阴谋论的猜想。
    明面上看,结亲一事,的的确确是父亲为孩子做考量,可惜这点慈悲心原身是没享受到,就一命呜呼了。
    现在拿这点纸扎的情谊,糊弄谁呢?
    眼看他油盐不进,容承林耐心逐渐告罄。
    褪去了柔情的假象,他那双幽深的凤目直直注视容倦,“我最后问你一句,回不回府?”
    容倦微笑:“还不是时候。”
    回去一趟总不能空手而归,得等到有需要的时候。
    没有做第二次重复,容承林径直大步走下台阶,从另一侧入林荫道,绯红色的官袍逐渐被绿意掩盖,直至彻底看不见。
    小道尽头早有人在候着,恭敬行礼。
    容承林脚步不作停留,路过他的时候,口吻冷沉薄情:“照原计划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