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香听见动静赶来,见满地的玻璃碎片,紧张道:“娘娘,发生何事了?”
“无事,将这里打扫干净,我困了先去睡了,”
碧香能感觉此刻的虞黛心情十分低落,料想定是那讨债的人来了,才惹得她不开心,
虞黛躺在床上,想到宸妃和尚妃,不由担心自己的未来,什么情绪和尊严统统都不重要,人生在世,最重要的就是活着,
从明天开始,只要一有时间,她就练武,她要为自己谋取一条生路,
第二日,皇帝周晏娇养男宠的事情前朝后宫议论开来,太后欲将那男宠当场斩杀,却不料周晏挺身而出为其求情,忤逆太后,太后怒气攻心,已昏迷一天一夜。
闻此,嫔妃们纷纷借着这个机会去太后宫里献殷勤,一会奉上清粥,一会奉上灵药,
甚至还因这一事,众嫔妃同仇敌忾开了一场小会,
“诸位妹妹们,我们尽心竭力侍奉陛下,没能为周家孕育子嗣便算了,我们怎么能容许陛下被人妖所惑,影响江山社稷,”
淑贵妃一把鼻涕一把泪,拿着帕子边擦泪水边颤抖说着,
人妖一词最早是出自虞黛口中,众妃嫔见她说得恰当,便纷纷称那男宠为人妖。
虞黛以为后宫争宠,无非是和些女人争奇斗艳,没想到这皇帝男女通吃,她们还要一起对付人妖,也真是千奇百怪。
虞黛缓缓道:“就算陛下再宠爱他,他也是一个男人,不能替陛下生下皇子,这点姐妹们可以无需担忧,”
苏贵人颤抖着声音:“听说百年前兰族人皆为双性,可娶亲生子,也可自己孕育子女,若他是幸存的兰族人,那我们根本无力与他争宠,”
兰族人,没想到在这个世界竟有双性人这个种族,也难怪苏贵人如此坐立不安。
雁贵人不屑道:“这兰族人双性一事,大多是以讹传讹,这世界哪有阴阳不分的人,”
雁贵人因冲撞虞黛,被关几日后,出来后也收敛许多,这几天对虞黛也算客客气气。
“我们不妨跪在殿前,求陛下将那人妖逐出宫去,”
一向胆小的贤才人,听到她们交谈的话,也不由心惊胆战,一个男人居然蛊惑她们的君主,这可是前所未闻之事,
淑贵妃叹道:“想要求陛下将人赶出去,谈何容易,就连太后也无法左右他的决定,就凭我们,根本无济于事,说不定还会惹怒龙颜,引火烧身。”
她的话说得没错,如今周晏是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可照这个趋势来看,明显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这周晏到底想干什么。
“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苏贵人一想到那人妖竟要与她们平起平坐,她就觉得心里犯恶心,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受得了的,
淑贵妃抬眸看向虞黛,说道:“不知虞贵妃可想出什么办法?”
虞黛干脆道:“没有,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只能等,陛下若想名正言顺和那人妖在一起,第一关不在我们,而是在太后,就算太后那边同意,满朝文武也会反对,所以说,结果只有两个,要么将那人妖逐出宫,要么······”
要么周晏不再为帝,当然这句话虞黛是不会轻易说出口的,在如此风声鹤唳的情况下,还是小心谨慎一些。
即使她不说,那些嫔妃也猜出一二,她们坚信,陛下是不会为了那人妖而放弃帝位的,
淑贵妃叹了口气道:“俪妃即将临盆,也不知道她听到陛下这些事会作何感想?”
俪妃这人自入宫以来,从不仗势欺人,也不与后宫妃嫔来往,虞黛见过她看向周晏的眼神,根本无欲无波,一点情愫也未曾有,她根本就不喜欢周晏,
她敢说要是俪妃听到此言,不仅不会难过,说不定会笑得比谁都开心,
虞黛和碧香走在阴凉的小道上,淡黄的桂花瓣散落一地,散发着清幽的香气,十分沁人心脾。
她恍一抬眸,就见假山狭窄的阴暗处,窥见周晏正掐着俪妃的脖颈,不远处站着周晏的贴身李太监,和四五个小太监,他们在外侧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虞黛走的是偏僻的小路,是以并未被发现,碧香看见这般场面,也吓了一跳,低沉声音道:“娘娘,屏气,”
她们已身在局中,已进退维谷,只能等待他们离去才能全身而退。
虞黛调息内力屏住呼吸,侧耳听着来自阴暗角落传来的话,
“我周氏皇族待你云家不薄,为何要将雪臣暴露在天下人面前,若是雪臣出什么事,朕不介意灭了你云氏一族,”
这人妖竟不是周晏故意暴露的身份,想来也是,一个君王若是痴迷于男色,肯定会遭到天下人口诛笔伐,他不可能这般自毁前程,
俪妃猩红着眼,嗤笑道:“陛下若是动得了我云家,还要等到今日,”
“后宫之中,只你云家能为朕诞下皇嗣,你究竟还有何不满?”
周晏这话倒是说得没错,周氏对云氏一族已经算是得天独厚了,也不知道这俪妃到底在别捏个啥。
“你们的这些恩赐,不过是一层层加固我的囚笼,我根本就不想要,若是可以选择,我宁愿不做这云氏的嫡长女,不愿进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深宫中,太后逼我,父亲逼我,就连你也在逼我,”
俪妃声声泣泪,从喉咙发出的声音悲凉顿挫,
原来她是逼着被人推入这深宫,难怪在她眼中会有这么多的身不由己。
太后为了娘家能绵延兴盛,竟然想困住侄女的一生,
“表妹,朕知道此事是周家和云家对不起你,可身为云家的大小姐,注定被姓氏所累,就连朕也不能随心所欲,你又怎么样呢?”
周晏褪去方才的狠厉,声音忽然温柔起来,可以瞧出,他二人自小应当感情深厚,还是有些情谊在身上的,
俪妃听到周晏服软,她故而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发出呜咽的哭声,
周晏蹲下身去,欲想安抚俪妃,却听到外边传来的一丝动静,他立刻警觉道:“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