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夜冷,庭前幽暗,碧香收拾柜子时,赫然发现一个玉瓶,她握在手里,探出头问道:“娘娘怎么会有这个?”
虞黛正躺在长椅之上,吃着葡萄,听到碧香的话,她半躺起来,问道:“这瓶药你认识?”
“这是大梁皇族与大燕皇族独有的秘药,常用来牵制暗卫为其所用,娘娘身上的毒正是服了此物所致。”
难怪沈越说只有皇宫才能查出真相,原来此药真的只出自宫里。
“大梁在北,大燕在南,两个相互没有交集的王朝,为何会存在同一种毒。”
碧香道:“数百年前,大梁乃是毅北王的封地,当时的太子弑父杀弟,又企图诱毅北王独自南下,欲将周氏皇族直系血脉斩草除根,仁孝太后不忍看见子孙凋零,故派兵掩护毅北王安全回到封地,随毅北王回去的还有那一株七幽草,太后将七幽草一分为二,实则是暗示天下一分为二,至此霜城为国都,大梁也就应运而生。”
闻言,虞黛脑子才算明白一点,敢情是一家人分出两个王朝出来。
碧香继续道:“七幽草,其叶子呈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这七种颜色的毒素各不相同,其中紫色最毒,红色最微弱,而通常一些暗卫服下的毒,大多由绿色叶子所研制,”
七种颜色的叶子,还真是闻所未闻,可沈越为何叫她查这毒,难道此毒跟沈余的死有关?他不是力竭战死的吗。
“俗话说万物相生相克,这七幽草承载世间最厉害的毒素,自然也承载最强大的解毒药性,它的枝液可解百毒,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闻言,虞黛欣喜不已,那说明只要找到这皇宫里的七幽草,便能解了她身上的毒。
“碧香,你知道这七幽草藏在哪个宫殿吗?”
碧香摇头道:“奴婢不知,这七幽草是皇室至宝,除了太后与皇帝,无人知其踪迹。”
“那这七幽草是否鲜少人知?”
“是的,关于七幽草,奴婢也是偶然听到上头人提起,这才知晓一些,”
既然只有皇室独有,那这毒多少跟皇室脱不了干系,如果沈余的死真的跟大燕皇族有关,也不知道沈越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其实也不必把事情想得如此悲观,这毒难保不是大梁所为,既然两国皆有嫌疑,那就只能慢慢查,
不管是为了沈余,还是为了她自己,她都要找到那七幽草。
月色朦胧,轮廓隐隐约约,眼睛仿佛被蒙上一层轻柔的布,看不真切。
虞黛躺在摇晃的椅子上,观赏漫天星辰,心情平静悠哉。
“娘娘真是好雅兴,”
低沉清脆的声音一出来,虞黛就感觉大事不妙。
她一下子站起身来,看着月光下眉目清冷的男子,笑道:“二哥怎么今夜得空前来?”
沈越扫了她一眼,声音微冷道:“那毒可查出眉目?”
虞黛哂笑道:“这怎么可能,宫里的人向来谨慎小心,就算有此毒药,也会在绝杀时刻才用,现在根本打探不出来,”
沈越皱眉道:“是打探不出来,还是你根本就没用心打探?”
这家伙,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她虽然平日里吊儿郎当些,但也不至于如此糊弄人。
“沈越,你既然能拿出此毒,为何不追查将这毒带出世之人?”
虞黛明里暗里地引导他,希望他将目光放长远一些,说不定这下毒之人就是大梁皇族,她也不用时时刻刻受他的威胁。
“那边自有本将军的人在查探,你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人是你,若一个月后还没有进展,本将军不介意直接结果了你,”
他说这话时,异常认真,眸子透着一股隐忍的杀意,
虞黛微微叹了口气,还以为当日那碗长寿面,能让他不要这般赶尽杀绝,没想到,却让事情闹到如今的地步。
若是告诉他,这毒是两国皇族独有的秘药,那他势必会追查到底,以他的偏执,定会搅得两个王朝翻天覆地,
到时天下大乱,沈越会毫不犹豫地第一个杀了她,她不能轻易地将事情和盘托出,到时没有利用价值的她,只有死路一条。
“二哥追查这毒难道跟大哥有关?”
虞黛凝着眸,正视着他,问出来的话却让沈越动了怒。
沈越铁青着脸,冷声道:“知道太多对你没什么好处?”
“他是我的兄长,亦是我倾心相爱之人,我有权利知道真相,沈越,你没有资格替他做决定,”
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怀疑,有时候虞黛还是要借用原主的身份行事,既然借用人家的身躯,那当年之事她就不能辩驳,只能接受。
“倾心相爱,虞黛,你说这话时良心不痛吗?前一秒还说早已忘记过往,今夜又说如此荒唐之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觉得每个人都跟我兄长一样傻,以为你对他情比金坚,实则,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欺骗和利用。”
这小子真是油盐不进,这该死的毒唯。
“沈越,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虞黛从沈余写给沈越的信得知,他是真心爱慕虞黛的,自然虞黛也是真心待他的,要不然怎会替他守墓一年,又整日佩戴那块刻着余字的玉珏。
听说沈余到死的那一刻,依然手握着刻有黛字的玉珏,那些活下来的士兵欲将玉珏随着沈余埋入黄土,可沈越不让,他说这玉珏只会扰得沈余魂魄无处栖息,实则还是芥蒂沈余和虞黛的情。
如今三块玉珏都在沈越手里,他不愿承认的那些过去,仿佛也随着原主虞黛魂魄记忆的丢失,而全部掩埋。
临走前,沈越一字一句道:“那碗长寿面,我扔了,以后别做这些蠢事,要不然,你只会死得更快,”
“每次都威胁我,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有意思吗你,没事就快点滚,别站这脏我的眼,”
虞黛实在受不了他阴晴不定,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下了逐客令。
见他纹丝不动,虞黛干脆将茶几上的杯子乱摔一通,气极道:“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