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迩,你后悔了吗?”耳边重复起谢隐四年前说过的话。
温迩一把推开他,“没什么好后悔的……”
他又戏谑,“不后悔就好。晚上再联系你。”
谢隐撂下话转身就走,刚开门,又停了下来,“这四年你一直住娘家?”
温迩无力地“嗯”了一声后,身体突然一轻。
回过神,再一次被谢隐抱起。
“谢隐,你做什么?”
“回家。”
温迩闻言莫名想笑,转瞬明白了谢隐的用意。
他们毕竟是夫妻,人前人后总要装得像一点。
至少在两家父母面前不能漏了馅儿。
至少,不能再让爸爸跟凝姨担心了。
半小时后两人回到婚房。
婚后四年,温迩一次都没回来过,要不是谢隐开车带她走一趟,她甚至连门牌号都不记得。
进了门,房子里纤尘不染,一看就是定期维护过的。
温迩从他怀里下来,径自走向沙发,趴下,把脸埋在枕头里。
不远处的厨房里似乎传来了动静。
温迩掀了掀眼皮,手机震了一下,是阮玫发来的消息。
她没有回复,浑浑噩噩的睡着。
不知不觉中嗅到了一股香喷喷的海鲜粥味道。
是太久没有尝到谢隐的手艺,都开始产生幻觉了吗?
温迩苦笑,腰就被人捞了起来。
“吃点?”
谢隐把碗放在茶几上。
温迩睁眼就看到了一碗刚煮好的海鲜粥,细细的姜丝跟碧绿的葱花堆叠在晶莹的粥粒上。
她只瞧了一眼就没了胃口。
“我不吃姜丝跟葱花。”
谢隐不以为意,“自己挑出来。”
温迩没多问,心下明白。
大抵不是忘了她的喜好,而是记住了别人的习惯。
谢隐在这边没逗留多久就因为云缇的一通电话走了。
温迩也气自己没出息,饿到傍晚时分到底还是吃了那碗海鲜粥。
临近傍晚,谢隐给她发了接风宴的地址。
谢隐的朋友她都认识,圈里的资二代、红三代,单拎出来哪个不是名动海市的混不吝。
她早到一些,刚进包厢就撞上了江珩野。
“你怎么来了?”
因为当年的事情江珩野很不待见她。
其他几人还算客气。
“迩迩姐,进来吧。阿隐他们在停车,一会儿就上来。”
那人话刚说完,胳膊肘被搡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
温迩顿了顿,还是走了进去。
谢隐姗姗来迟,身后跟着云缇。
小姑娘年轻怕羞,还没说话脸先跟着红了起来。
谢隐低着头,视线全程都没从云缇身上挪开过。
直到跟几个哥们打完招呼,云缇才注意到坐在角落里的温迩。
她微微一怔,下意识绞起手指,“迩迩姐,我不知道你也在。”
温迩抬起头,笑得很客气,“别在意。”
江珩野跟着附和,“的确不用在意。”
“是啊,是啊,大家都是一家人,分什么你我啊。”
他们这帮人骨子里就没什么道德约束。
温迩认识他们时,哪个身边不是好几个莺莺燕燕,唯独谢隐对她一心一意。
折了高岭之花,转头还踩在了脚底下,谁能待见她啊。
看着几人拉拉扯扯坐下后,温迩继续喝水。
手机震了一次又一次,全都被她挂断了。
席间,几人一直给谢隐倒酒,云缇瞧着十分心疼,“阿隐胃不好,我替他喝吧。”
话音未落,云缇就从江珩野手里拿过酒杯,刚喝了一口,小脸被呛得通红。
谢隐哪里舍得她这么受罪,赶紧接了回去。
“不会喝逞什么强?”
“我不想你再住院嘛。”云缇秀气的鼻子微微一皱,又要掉眼泪,“你别喝。”
瞧着他们如胶似漆的样子,几人立刻起哄起来,“阿隐,怪不得你这四年都不愿意回来,这么个可怜见的,换我也乐不思蜀。”
谢隐没说话。
不过云缇毕竟是谢隐的人,玩笑不能开大了。
而且谢隐不喝酒就少了一半乐趣。
眼看着气氛渐渐冷下来,谢隐突然抬起手指轻轻敲着桌面,“温迩,你跟他们喝。”
温迩还没开口,就被云缇抢了话,“别了,还是我来喝吧。迩迩姐看着不太舒服,万一喝醉了怎么办?”
谢隐就笑了,往云缇跟前凑,“喝醉了,我送她。”
小姑娘顿时撇了下嘴。
“好好好,我不送。让他们送。”
酒杯里倒满了酒,转到了温迩跟前,刚端起耳边就传来了江珩野的声音。
他说,“这样吧,咱们也玩一玩最近那个敬自己几杯酒的游戏。谁输了谁先来。事先声明,必须是人生中最刻骨铭心的事情!插科打诨可不行。”
游戏规则很简单,掷骰子,输得喝。
结果谢隐运气不好,不能喝还抽中了。
“阿隐,我替你喝吧。”
“不用。”
谢隐慵懒地靠着椅背,缓缓举起酒杯,眼神凉薄地看向温迩。
“第一杯敬自己,22岁那年,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跟她告白,她成了我女朋友。”
“第二杯敬自己,23岁那年,我带她回了家,她却背着我跟我大哥好了。”
“第三杯敬自己,24岁那年,我车祸九死一生,而她成了我的未来大嫂。”
一连三杯喝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温迩身上。
温迩垂眸,抿唇,无力反驳。
“第四杯敬她,25岁那年,我大哥意外成了植物人,她转头设计我,又成了我妻子。”
“第五杯继续敬她,27岁,我出国深造,忙事业,她背着我好像跟我的好兄弟好上了。”
这话一说,身旁的几人顿时心知肚明。
这场接风宴,还少一个人……
看着谢隐五杯酒下肚,云缇心疼得不行。
“阿隐,别喝了。再伤了身体怎么办?”她赶紧去抢酒杯,却被谢隐轻轻推开,“乖,游戏输了,该认罚的。”
谢隐起身,走到了温迩跟前,晶莹的酒杯在温迩的杯身上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最后一杯敬自己……愿现在的我能重获自由,跟我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
六杯酒下肚,云缇哭得泣不成声,“阿隐,你这是做什么!”
她扶住谢隐,眼底淬毒,“迩迩姐,你怎么能这么残忍!你都逼死过他一次,难道你还要再让他死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