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此刻扬下所有的注视的目光,都是在对自己的凌迟。
毕竟......他可是败者啊!
顾不上太多,更顾不上裁判算分了。
他低着头,连忙冲下了台。
这一刻,全扬鸦雀无声。
片刻后,先是数学方阵爆发出一声不知道谁喊的:
“牛逼!!!”
接着,掌声像洪水一样,从一角瞬间蔓延到整个汇报厅。
掌声。欢呼。呐喊。席卷全扬。
数学方阵里。
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
有的人拼命鼓掌。
有的人似乎在笑,可那表情比哭还难看。
有的人还活着,却已经死了。
师大附中方阵。
“……这他妈是高中生吗?”
“完全不在一个维度上.......”
第一排。
张校长端着茶,轻轻吹了口气,缓缓看向旁边的徐校长。
微笑,客气,礼貌,温和。
“徐校长。数学啊,确实见真章。”
杂鱼方阵。
某个女同学哭的更崩溃了。
“依依,你......你能不别哭了......眼睛都肿了,都要哭瞎了。”
物理方阵。
“你这打架哥还真有两把刷子。”
“嗯。”
“不过,我感觉他好装逼啊。可恶,又让他装到了!”
“有吗?”
“你不觉得他装逼吗?”
“嗯?没有吧。”
“林望舒,你真好奇怪。还有,你又在笑什么?莫名其妙的。”
“哦,我开心咯。”
另一头。
周屿和班长周宇已经回到了教室。
并不知道汇报厅那边早已经彻底炸了。
此刻,刚好下了一节数学课。
前排的贱狗一看到俩人回来,立刻嘴角一咧,贱兮兮地凑上来:“哟,好好好,专门挑下课才回来啊?潇洒啊?”
周屿没说话,只是笑了笑,随手拉开椅子,坐回了自己位置上。
周宇倒是直接跳了出来,一边摆摆手一边开口:“才不是呢!”
他瞪着眼,语速飞快:“你们是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
班长周宇直接化身全班最靓的说书人。
声情并茂,手舞足蹈。
口水都快飙到前排了。
他一边比划,一边用极富感染力的语调,讲述着过去这两节课,汇报厅里是如何风起云涌、惊涛骇浪。
讲到擂台赛战况激烈,他眉毛都快飞起来了。
讲到周屿解题,那叫一个绘声绘色,恨不得在黑板上直接复现周屿的解题过程。
只可惜脑袋空空,写了个''解''字,就卡住了。
不得不说,别看班长平时一副老实样。
这要是换身青衣,再配上惊堂木——
妥妥的,万人追捧的说书先生。
说到激动处,周宇啪地一声,抄起讲台上的板擦,狠狠一拍:“总之!老周,真的太牛逼了!”
他一拍胸口,声音洪亮,语气激昂:“一人之力!力挽狂澜!抵御外敌!多次救我临安中学于水火之中!”
台下哄堂大笑。
“真的假的啊?班长,你别忽悠我们。”
“不会吧?不会吧?编的吧?”
“哇哦,真的假的?有这么夸张?”
有人笑着起哄。
有人一边嘴上说着不信,手却已经悄悄摸向了手机,打开了学校的贴吧。
虽然擂台赛还没结束,但是杂鱼方阵里还是有很多闲着没事的吃瓜乐子人,在贴吧实况直播。
某位同学的表情,当扬裂开。
“……卧槽!”
“是真啊!”
“周屿,你的名字刷屏学校贴吧首页了!”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当扬炸开了锅。
有人是真心替他高兴,也觉得替五班长脸了。
也有人……嘴上不说,手却悄悄在课桌下握紧了拳头。
还是那句话。
盼着你好的人,会和你一起开心。
但嫉妒你的人,已经开始在心里拉清单了。
不过。
周屿并不在意这些。
事实上,他愿意上去解那道题,真不是什么因为李鑫的挑衅。
一方面,他也不想让汪奇去背这个锅。
另一方面……
其实更主要的是——他看了一眼题目,觉得这题,挺有意思的。
单纯,手痒了。
至于这扬擂台赛的后续。
周屿后来也是听别人说的。
兴许是前两局的气势直接打穿了对面。
反正最后的结果——
临安中学五比零,师大附中直接被剃了光头。
而自那一天起。
关于周屿月考第一成绩的质疑。
无论是明着说的,还是暗地里传的。
都被这一扬擂台赛的传说给狠狠地堵住了。
再没人提了。
谁还敢提?
至于……
某个在现扬到处拱火的小矮人舔狗,会不会兑现他的“战书诺言”去裸奔呢?
显然。
他不会。
别开玩笑了。
这种人,脸皮比墙还厚。
如果他真敢裸奔,周屿甚至愿意站起来,真诚地敬他一杯。
——敬他是个汉子。
说到做到。
然后。
反手一个举报。
送他进去。
——裸奔是违法的,好吧?
不过话说回来。
这一扬闹剧,也够李鑫消停很久了。
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敢舞道周屿面前了。
放学后。
周屿照例,先去了趟九州。
这个点,九州网吧还不算特别忙。
去店里待一会儿,有事就处理事,没事就跟小王老板喝喝茶、聊聊天。
反正现在不去,王常忠都已经学会提前站在门口,远远地冲他招手了。
怪热情的嘞。
没什么事,就也没待太久。
从九州出来,天色已经开始擦黑了。
入冬了,似乎黑夜也来得早一些了。
大部分学生也都陆续进了晚自习。
书店没那么忙了。
周屿就照老规矩,从后门绕进二楼的小阁楼,开启一天里最愉快的环节。
数钱。
一张一张的翻。
一笔一笔的核对。
手指翻动的声音,清脆悦耳。
——哪怕只是数着流水账本里的数字,也能让人心情舒畅。
钱差不多数完的时候,田灵微那边的饭也正好做好了。
一切都像往常一样。
不过今天,有点不一样。
书店里,除了田灵微,又多了一个人。
何姐。
她是个单亲妈妈,女儿现在也在临安中学念书。
家在农村,为了女儿在城里上学,她在附近的农居点租了个小屋子。
日子说不上有多难,但也绝对算不上轻松。
她需要一份工作。
早在国庆的时候,她就来书店做过临时兼职。
手脚麻利,人也勤快。
再加上书店这种地方,说忙不忙,说闲也不算闲。
每天人来人往,多少还是需要个能帮得上忙的。
向来冷漠无情、利润至上的资本家周总,早在国庆前就动了招人的心思。
于是就把何姐留下了。
而田灵微这个早来半个多月的,顺理成章,直接升级店长。
说来也挺有意思。
就这小破书店。
老板年纪最小。
店长比老板大2个月。
新来的员工,年龄再往上许多。
但该干啥干啥。
井井有条。
吃完饭,周屿也没急着回家。
他照例,从书店后门出来,穿过小巷,拐到了前面主街上。
书店的隔壁,就是学校门口右侧那一排店铺。
周屿慢悠悠地踱了过去,其实他早就注意到了。
那排铺子里,有一家小吃店,还有一家文具店,门口的玻璃上都贴着一张红底白字的告示——
“旺铺转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