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也是借着机会,随口说几句。
却没想到刚说几句,就被孙书川警告了。
他低下头,不敢继续编排。
……
周明的声音不算小,跟在后面的顾远山自然听到了。
他脚步都没停顿一下,只跟着继续往前走。
毕竟,他与周明本就不熟。
在今日之前,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
既然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对方心里有什么想法,原也碍不着他什么。
何况,人红是非多。
有人编排自己,正说明了自己的出色啊!
连学堂乙班的学子都将自己看在眼里了,可不就是证明自己成绩突出吗?
想到这里,顾远山下意识笑了笑。
“远山,周明那家伙说你,你还笑得出来?”祁云照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侧的顾远山。
本来听见周明的话他就气得要死,见孙书川帮忙说话,他才压下心里的火气,但内心也不断咒骂着周明。
可谁知,他为顾远山打抱不平,而话题中心的人儿竟然还有心情笑?
现在是笑的时候吗!?
祁云照着急啊!
见祁云照气得脸红脖子粗,顾远山只好拍了拍他的手臂,“淡定,淡定。”
但祁云照淡定不下来,仍鼓着一张脸狠狠地瞪着前面的周明,这模样像是要把他盯出个窟窿来。
顾远山轻轻笑了笑,望向前方的周明,继续道:“有人真心待我,自然也有人暗地里与我较劲。我又何必为着这些人苦恼呢?”
说着,他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科举之路还长着呢,一时的名次算不得什么。他要做,便要做学堂里最出色的学子!
若是他一直活在前头,今日是周明,明日便是李明,王明……
这样的人都是说的酸话,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便是,不必记在心里。
他顾远山,既不是为了讨谁喜欢才读书,也不是为了堵谁的嘴才考第一!
只要自己行得正坐得端,把书读好,把试考好,旁人爱说什么,便随他们去!
……
山风穿过林叶,吹得几人衣襟微微晃动。
顾远山定了定神,拉着祁云照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总之,你别为着这些小事把自己气着了。”
“哼!”祁云照对着周明的背影冷哼一声。
“远山你大度没错,可我就是看不惯周明那样的小人!我宣布,周明和魏清然一起都被我列为第一厌恶的人!等我考去了乙班,要他好看!”
他决定了!
等回去就发奋图强!
争取早日考去乙班,将这周明的臭嘴巴给堵上!
顾远山笑了笑,“好了好了,别气了,咱们快些走吧。”
再不走,就要掉队了。
周明那几句酸溜溜的话,像颗小石子投进水里,虽漾起了圈涟漪,却没惊起多大波澜。
……
面对孙氏学堂的暗流涌动,钟氏学堂的人对视一眼,倒是没继续询问,只淡淡开口继续前面的话题:“我们学堂的奖励是5刀上好的宣纸,就是可惜了,没有人得到。”
吴修挠着头,说道:“这么巧?我们学堂的奖励也是5刀宣纸。”
林砚沉思道:“莫不是两位夫子私下商量好的?”
不然,哪有那么巧的事?
圆脸少年听了,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咱们两所学堂向来各管各的,怎么突然凑一块儿搞考核?”
林砚也皱着眉,看向孙书川,“书川,你可知夫子的用意?”
孙书川是孙秀才的族人,说不准有小道消息呢。
面对众人好奇的目光,孙书川微微蹙眉,摇摇头,“我也不知,只知道这是好事。月考核一出来,学堂里念书的风气都好了许多。”
这话确实也是事实。
自从宣布了月考核后,学堂里念书的声音都大了许多。
以前都是等到要年末考核的时候,大家才临时抱佛脚。如今却因为这小小的月考核而人人自危,苦读诗书。
长此以往,定是好事一件!
只不过,他想不通的是,这月考核奖励虽只是5刀宣纸,但日积月累,一年便要多花销上好几两银子。
这可不是小数目,即使孙秀才很是希望学堂学子念好书,拿那么多钱出来也是肉疼的。
何况……升米恩,斗米仇。
得了好处的学子不见得会感激夫子,可若是夫子日后落了难,没了这奖励,说不准还要被责怪。
孙书川摇摇头,实在想不明白夫子为何突然定下这个规矩。
“我猜是想逼着咱们用功。” 魏清然缓步走在后面,折扇轻轻敲着手心,“咱们县里都多少年没出过秀才了?去年的乡试都只中了3个童生,怕是夫子们都急了。”
众人七嘴八舌地猜着。
顾远山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个空食盒,默默听着。
他自然知道其中缘由。
毕竟月考核结果出来那日,孙秀才特意把他叫到书房,摸着胡须笑着将月考核与县令之间的关系说给他听了的。
抬头看了看前面争论得热闹的众人,顾远山觉得,可能夫子单独将此告诉他,可能便是考了甲等的特权了。
不然为何夫子独独告诉了自己,还让自己在努力些,保持住如今的成绩?
不过……虽然自己知道,他也不想将此事说出来。
毕竟夫子不说,自然是有他自己的道理的。
若是自己贸然将此事透露出去,给夫子惹来麻烦就不好了。
……
几人讨论无果,便也不继续这个月考核的话题,而是谈论起各自学堂里风云人物的各种事迹。
说的不外乎便是哪位学子头悬梁锥刺股、学得废寝忘食、学着古人“三更灯火五更鸡”……
最后,话题定格在学堂里不服管教的学子身上。
首当其冲的便是云梦县鼎鼎大名的纨绔大少爷罗安了。
听到罗安的名字,顾远山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说起罗安,那可真是我们学堂的‘活宝’。”
周明清了清嗓子,故意拖长了调子,阴阳怪气道,“你们是没见过,那大少爷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在学堂里横得像只螃蟹。夫子在上面讲课,他要么趴着睡觉,要么便偷吃食物。被抓了现行还耿着脖子说‘读书有什么用,连科举都考不上’这样无畏的话!”
“他竟如此大胆!?”圆脸学子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