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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8 章 一结一保

作者:斐涂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这倒不是他圣母心泛滥了……


    日后若是罗安真的下扬了,因着这些小问题被判定作弊的话,身为他的夫子——孙秀才,必定会因此被连累了名声,而他们是一个学堂的,必定也会有影响。


    再一个,便是科举考试需要人作保,并且还需要几个学子绑定在一起才能报名。


    例如,参加童生试的时候,考生需要出具“一结”和“一保”。


    “一保”又称“廪保”,即由当地已取得秀才身份的廪生具结担保考生所填写情况属实,包括考生的身家清白、未犯错受刑、非倡优隶卒等信息。


    “一结”又称“五童结”,即由同考的五名童生具结担保考生符合报考规定。


    这五名童生相互作为证人,宣誓不得违反考试规则,若一名考生出现不端行为,互结的四人都要承担连带责任。


    所以,到时候顾远山下扬考试,必定要找自己相熟还信得过的学子具结担保。


    ……


    回过神来的顾远山,见着面前还傻愣愣站着的罗安,只好将自己的经义卷往罗安面前推了推:“你要是有不会的,可以问我。”


    罗安眼睛一亮,立刻凑过来:“真的?那先给我讲讲这策论‘民生为本’怎么写……”


    见着顾远山询问的目光,他只好道:“夫子让我回去将策论重新写一遍,若是还写不好就要挨板子。我家里就没个念书的人,远山,你救救我!”


    顾远山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罗安那张几乎空白的策论卷,指尖点在“民生为本”四个字上。


    “写策论,首先要明白‘民生’二字到底指的是什么。百姓的衣食住行、田亩收成、赋税徭役,这些都是民生。”


    他取过一张草稿纸,提笔写下“衣食”“耕织”“赋税”三个词。


    “可以从这几处入手。比如先说‘民以食为天’,田地里的收成够不够吃,种子好不好,赋税重不重,这些都关乎百姓能不能安稳过日子。”


    罗安听得认真,手指在桌上跟着比划:“那是不是要写怎么让粮食多起来?”


    “是这个道理。”


    顾远山点头,“你可以找找《农桑辑要》来看,里面有讲劝农桑、兴水利的法子,摘几句放到策论里,就显得有依据。再说说‘衣’,百姓有布穿,才不至于受冻,桑麻种植、纺织手艺,这些也能写进去。”


    《农桑辑要》这本书,还是顾远山当年为了给家里想法子挣钱的时候,去找顾海生借阅了的。


    可惜书上说的法子不是已经实现了,就是操作艰难。反正不是他一个小娃娃能实现的。


    除非,他日后成为一方父母官,才能推行这样的法子。


    想到这里,顾远山顿了顿,继续道:“最后要落到‘为本’上。百姓安稳了,国家才能安稳。就像夫子常说的‘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把这个道理说透,策论的骨架就立起来了。”


    其实策论也就是前世的论述文,摆事实讲道理。只要读的书足够多,将其中道理例举出来,再举出具体案例加以佐证,便是一篇策论了。


    当然,知晓写法后,还得看你的文风辞藻是华丽还是朴实,这些文风受考官的主观影响非常大。是以,许多官宦人家与主考官相熟,便能知晓这考官是喜爱华丽辞藻的人,还是更喜欢朴实无华的人。


    以此来投其所好,便能大大增加高中的机会。


    当然,无论如何,这人的学识必定是要过关的,文风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


    听着顾远山的细细诉说,罗安恍然大悟,拍了下大腿:“我就说自己怎么写都像大白话!原来是缺了这些道理撑着!”


    他连忙从书箱里翻出蒙尘的《农桑辑要》,拍掉灰就往桌上摊,“我这就写,你可得盯着我点,别让我写着写着又跑题。”


    顾远山应了声,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将孙夫子批注过的律法卷铺开。


    他也得研究研究这相关的律法条文了。


    既然学堂开启了月考核,自己为了这每月的两刀宣纸,势必也要将这律法条文的学习安排提前才行。


    当然,研读的《史记》也不能抛弃。


    双管齐下,各自学一个时辰便是了。


    反正律法条文不算太多,等通读一遍,将重要的先记下应试,其余的细细补充便是。


    ……


    烛火悠悠落在纸页上。


    顾远山看着“乡俗与律法相合”的批注,开始逐字逐句地琢磨《昭明例律》里的条文。


    房间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只有罗安偶尔翻书的窸窣声,和顾远山提笔标注的轻响。


    罗安写得急了,会抓着头皮念叨“这句怎么说才顺”,顾远山便抬头提点一两句。


    等顾远山看得入神时,罗安也识趣地不打扰,只闷头和自己的策论较劲。


    两人互不打扰,奋笔疾书。


    倒是意外的和谐。


    ……


    第二日一早。


    顾远山照旧早早吃了早饭就去课室坐着晨读。


    祁云照、沈叶初等人陆陆续续过来。


    抑扬顿挫的晨读声,响彻整座学堂。


    就在这时,孙秀才背着双手走进课室,手里捏着一本小册子。


    他将小册子往讲台上一放,清了清嗓子,“好了,都停停。”


    见几人安静下来,他继续道:“咱们今日不讲新篇,就说说前两日考的月考核试题。”


    底下顿时静了几分,连总爱走神的祁云照都坐直了身子。


    孙秀才微微颔首,“经义题不一样,学堂上也都是讲过的,若是还有什么不懂的便来问我,至于策论,大家都是一样的,便重点说说,顺便教教你们该如何做这策论。”


    说着,他扫过边上坐立不安的刘慧安,将目光停留在顾远山身上,嘴角带着笑意,“这次策论,顾远山的‘修身齐家治邑’写得最好。论点明确,从《大学》里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延伸到治邑之策,引经据典却不生硬,字迹也端端正正,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


    顾远山没料到夫子会突然夸奖自己,此时握着书卷的手指紧了紧,耳尖微微发烫,低头看向桌面。


    他自认为自己学的内容还不够,只是恰好过关罢了。


    此时面对孙秀才直白的夸赞,倒是有些别扭的小开心了。


    孙秀才继续道:“沈叶初的策论也有可取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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