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洛郡主眼眶微红,胸腔里泛起的是相见恨晚的喜悦,是寻到知音的激动。
画舫抵岸,郡主府佩刀侍卫潮水般涌上来。
“今天真的谢谢你。”绮洛郡主缓缓从围栏上直起身,眼中含泪,“沈锦,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次生辰。”
沈锦视周围将自己团团围住的侍卫如无物,甚至连姿势都没有变过,隔空朝她晃了晃酒盏。
“臣女的荣幸。”
绮洛郡主笑了声,拂去眼角落下的水光,转身之际,所有的真实皆尽被她掩藏。
“沈锦乃本郡主闺中密友,今日种种皆是本郡主授意。母亲那边本郡主自会解释,你们谁都不许为难她!”
侍卫们潮水般涌来,又似退潮般簇拥着郡主离去。
一道火红的身影逆着人流冲上甲板。
“你这女人真是够疯的!”季行舟一看到沈锦,那些挤压在心中整整一天的震怒、担忧都变作了训斥。
“知不知道掳走郡主是多大的罪?长公主怪罪下来,连小爷都未必能保住你无恙!”
“就这么担心我呀。”沈锦转身,背靠围栏。
盛烂的烟火衬得她被酒气晕染的小脸越发红了,眉笔拖长的眼尾微微上挑,竟是季行舟从未见过的妖冶妩媚。
那略显迷离的眼眸漫不经心落在他身上,跟勾人魂的妖似的,勾得他心脏不听使唤,连责备都忘了。
“谁会担心你这种人啊!”
说完,他才看见伺候在沈锦身边捧着圆盘的男馆,盘子里是剥好的葡萄,他手里还捏着一颗,一看就是要往这女人嘴里送。
一股热气直冲上季行舟头顶:“滚一边去!什么东西也配站她旁边?”
男馆忙放下银盘颤巍巍走了。
“唔,你把我的人撵走了,谁来喂我呀。”沈锦轻鼓着腮帮,低声抱怨。
季行舟听笑了:“你自己没长手?”
“累,不想动。都怪你。”她瞪了季行舟一眼。
可那被酒气晕染,迷离得像雾一般的眸子,就算是瞪人也没什么杀伤力,反倒跟只撒娇的猫儿似的,直看得季行舟呼吸发紧。
“小爷那是在帮你!让旁人看见你名声要不要了?谁家清白的姑娘会和那种家伙厮混!”
她也不清白呀。
沈锦没说,只道:“我不管,人是你赶走的,你得负责。”
那理直气壮的语气直把季行舟听懵了。
“你想让小爷伺候你?”
“快点呀。”沈锦仿佛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要求有多大胆,见他不动,伸腿踢了踢。
季行舟这才发现她居然没穿鞋!
只一双白素袜,踢在自己身上,那隔着料子传来的温热像是火,烫得他心口发热。
“动呀,我嘴都干了,肚子也好饿……”沈锦委屈巴巴捂了捂肚子。
季行舟瞅了她几眼,舌尖一抵腮帮:“得!小爷就当日行一善!帮你这酒鬼一回。”
他不仅端起了那银盘,更是帮沈锦倒了杯温茶往她嘴里灌。
灌得太急,沈锦呛咳了几声,盈盈水光沿着她唇角落下浸湿了脖间的丝纱。
纱带紧黏在肌肤上,那如月光般的皎白渗出密网。
水渍一路而下,漫过她细长的脖子,她的衣领不知何时敞开了两颗扣。
季行舟低头就见那水珠缓缓往下,落在那若隐若现的锁骨窝里,一瞬间竟让他有种想要伸手拂去的冲动。
他捏着银盘的手忍不住收紧,寒冬的天,他却只觉得热。
偏生沈锦就跟站不稳一样踉跄着朝他倒来。
“喂!”季行舟扶了把,掌下是细腰清晰的轮廓合着她的体温传来。
好细……
他心如鹿撞,一张脸红得滴血:“你给小爷站好!”
“就不!”沈锦不仅不起来,反而靠的更紧,“说!你刚才是不是故意的!季行舟,你怎么这么坏!总是欺负我!”
绵软娇气的埋怨听得季行舟脑子都成了浆糊。
偏生她不光嘴里数落,手还不停在他胸前轻锤。
“你坏死了!把我衣服打湿了!你赔我!”
那力道就像雨滴打在身上,不仅不疼,反而有种说不出的痒。
“好好好,赔,小爷赔还不行吗?”季行舟红着脸,说出的话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哄。
“哼。”沈锦满意了,总算不闹腾了。
就在季行舟松口气时,又听她说:“饿了,喂我。”
“……”喂!?
他愕然瞪大眼,垂首瞧着怀中面色酡红的小姑娘。
她就这么睁着一双仿若水洗过般的朦胧眼睛,昂头看他,染红的腮帮微微鼓起,又娇又乖。
从没伺候过人的小霸王就跟被蛊惑了一样,把人扶好后,红着脸捏起一颗圆润剔透的葡萄,递过去。
沈锦配合地张嘴,卷入口中时,那湿润猝不及防碰触到季行舟的指尖。
温热的包裹如同电流瞬间击过他四肢百骸,裹着股难耐的痒感,炸得他身魂发颤。
所有的思绪全没了,满脸空白,连手都忘了抽回来。
就在这时甲板前方骤然响起轮椅碾过木板的细碎声响。
紧接着一道满是冰渣子的声音传来。
“本将来的好像不凑巧,打扰了两位的雅兴。”
雅兴二字咬得极重,那股子金戈铁马的杀伐之气毫不收敛,蔓延过整个甲板。
季行舟顿时惊醒,这才发现他和沈锦的姿势,实在是叫人浮想联翩。
他本能地想把人推开,可一瞧见她那满脸酡红,醉意朦胧的勾人样,身体又是一僵,只觉得不想让别的男人看见她。
他扔了银盘双手护住人,垂落的火红宽袖如同帐幔遮挡住沈锦的面容。
随后才转头看向不请自来的男人,面色不善,像是一只领地被侵入,竖起獠牙的狼狗。
“既然知道打扰,还不走?堂堂定北将军难道连这点眼力见都没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