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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陈述

作者:三水回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花芸的命暂时保住了,只是因为陷入昏迷,大理寺只能延缓对她的审问;李时丰这些日子几乎每天都要进宫面见皇上,在大理寺的时间少之又少。虽然大理寺日前已经封锁了凶手自投罗网的消息,但几日前受伤女子出现在大理寺门口的传言如同长了翅膀般在京中传开,这几日前来大理寺拜访等的官员不在少数,只是统统被陆贰和徐柒两个副官拦在了门外。


    谢筠熙因为身份特殊最近几日一直都待在侧厅里没有出去,因为大理寺中目前只有她一个女子,所以花芸也理所当然地被安排在了谢筠熙的房间里。


    满屋的中草药气味熏得谢筠熙有些昏昏欲睡,她费力地撑开逐渐合上的双目,坐在榻边注视着花芸苍白的面孔,生怕错过她醒过来的那一刹那。


    “花芸,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也无权评判你的所做所为,但若是你能醒过来,我愿意保证,你的故事一定会出现在历史长河里被后人所知晓,这桩所谓的千古谜案也一定会以真相大白的模样让那些本该遗臭万年的人永世不得翻身。”


    谢筠熙低声说着这段愤愤之言,想到了原本的历史:香楼案以榜眼同乡因妒忌之心死于非命结案,其中凶手名字,作案手法一一不能得知,而郭睿则成了世人口中英年早逝,无辜受妒的未竟之才,其生前遗作广为流传,被点评为抱憾之作,皇上因痛失人才对其进行追封,同时香楼被抄检,所得之财净数充公,因香楼常客包含一些朝中官员,一时之间朝中之臣作风大变,引得皇上更为满意,于是此案更是草草了之,没有后文;而那场纵火案在历史上的记载也只有寥寥几笔,只说了镇北将军夫妇因意外死于大火,帝悲恸不已,下令彻查此事,结果为意外所致,帝无法只得让其夫妇同葬皇陵,其子加官进爵,荣华富贵一生延续至后代。


    回头一看,谢筠熙突然发现这些疑点重重的案子背后竟掩藏着如此多腌臜事,又献祭了不知多少人命,真相竟如此令人作呕,这更加坚定了谢筠熙对谢相一事彻查到底的决心,她要亲手揭开这层厚厚的纱布,让那些该死之人无处遁逃。


    就这样想着日后的打算,谢筠熙不知何时彻底陷入了梦乡之中,等到第二天一早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趴在榻边,不知何时整个身子都从椅子滑落到了地上,脑袋差点掉下床沿的失重感让她被吓得瞬间从地上挺坐起来,紧接着就听见了一声微弱的气音:“你醒了……”


    那声音像是游走在鬼门关,几乎辨不出语调,只有轻微的气流音,却让谢筠熙的目光对着床榻上那个僵硬的身体放射出惊喜的光芒:“你终于醒了,花芸!”


    下一刻,关心的话语密密地向床榻上的人砸去:“现在觉得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了?手上的伤还痛吗?还有……”


    “我看不见了……”花芸突如其来的话让谢筠熙一怔,紧接着她轻轻将手负在花芸缠满绷带地双眼上,不顾脖颈处传来的落枕刺痛将头偏向花芸的耳边,轻声安慰:“至少你现在活着,即使看不见,我们能做的事还有很多很多……”


    “……对,我又活下来了。”花芸突然也转过头,同谢筠熙的眼睛对上:“谢谢你。”


    谢筠熙诧异:“谢什么?”


    “谢谢你相信我说的话。”花芸说完,屋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若证据确凿,这一切的一切都会被改写,这是必然的,你的努力不会白费。”谢筠熙轻轻将手移开,“辛苦你了,一直这么努力地活下去,就为了证明一件被所有人都订上板订的事。”


    “我会如实相告,一切。”花芸顿了一下,有些迟疑,“但那个人,你们现在还不足以应付。”


    谢筠熙并没有对此发出疑问,只是以肯定的形式回答:“那就继续寻找证据,修复证据,直到整件事情水落石出。”


    花芸的嘴唇轻轻嗫嚅,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落下一句:“好。”


    李时丰来的时候,透过门缝看见的便是谢筠熙和花芸头靠头说话的场景,他有些莫名的不爽,但是也没有搞清楚这突如其来的情绪究竟从何而来,下一秒,就推门而入。


    “你醒了?”李时丰站在两个女人的不远处,背着手出声。


    谢筠熙听见李时丰那熟悉的声音,突然就跟打了鸡血般从地上站起来,满眼星光跑向李时丰,一边跑一边又“嘶嘶”抽气,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大人!花芸她终于醒了!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我先来做口供,她可以正常说话了吗?”李时丰侧身避开谢筠熙,淡淡道。


    谢筠熙在撞上门板的那一刹堪堪刹住车,回头用幽怨的目光瞄了李时丰一眼,见他依旧无动于衷地淡定看着自己,这才老实起来,自己又吭哧吭哧把床榻边的椅子搬来,就在李时丰跟前坐下:“可以是可以,不过她好像说不了有太多话,你问的时候对人家稍微温和一些。”


    “本官为什么要对一个犯人温和?”李时丰长腿一迈,直接略过谢筠熙就往床榻边走去,离开前撂下一句:“你要是想在门口坐着,那就当好看门的小厮,一会有什么动静捂紧门就好。”


    “你要做什么啊喂,别把你平时逼供犯人那一套用在她身上!”谢筠熙慌忙起身,溜过去寸步不离地跟在李时丰身后。


    “老……大人。”花芸虽然看不见,但多年的伪装让她对李时丰的的脚步声十几敏感,她听见李时丰站定的声音,下一秒就跟平日里伪装时一般恭恭敬敬地想要将“老大”喊出口,但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拆穿了身份,这才默默改口。


    “本官可不老。秋芸,你还真是厉害,连本官都能骗过去。”李时丰说出这句话时,语气里多是刺骨的寒意。


    “属下……草民知错,大人责罚就是。”花芸,此刻应该说是重获真名的秋芸,正艰难地想要从榻上坐起身,被一旁的谢筠熙眼疾手快地扶住后背。


    “多谢谢小姐,不必了。”花芸轻轻道了声谢,却拒绝了谢筠熙的好意搀扶。


    李时丰漠然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她要搀,你让她搀便是,不用拒绝。”


    秋芸只好不再作声,接受李时丰的审问。


    “你先告诉本官,你潜入大理寺有多久时日了。”李时丰把谢筠熙放在门口的椅子拖来,又将木桌竖着摆放到榻边,在上面铺好笔墨纸砚,开始了今天的问话。


    “回大人,两年不到。”花秋芸此刻的嗓音虽然还是有些沙哑,但总算清明了一些。


    “本官没来大理寺之前你便来了?”李时丰突然回头死盯住秋芸,那探究的目光像是要将秋芸扒开来看似的。


    “是。”秋芸答,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


    谢筠熙却看到李时丰在听到秋芸说这话时,眼底显然闪过了一丝别样的情绪,但很快又被寒意所代替。


    “好,花昀的腰牌你是怎么得到的。”


    秋芸明显地迟钝了一下,但还是继续回答:“草民从小记忆过人,花大人的腰牌我见过一次便可以将它完整地画下来,然后……以此为筹码跟别人交易,又重新找人按着我画的样式完完整整复刻了一份出来。”


    “和谁?仿刻京中官员腰牌,是死罪,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的。”李时丰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大人,不妨先问问香楼案的事情。”秋芸却没有正面回答李时丰这个问题。


    李时丰的脸瞬间就拉了下去,一旁的谢筠熙见事情不对,赶忙开口:“大人,香楼案的事要紧,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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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问完这事了再说腰牌的事吧,没准都有联系。”


    李时丰愤愤看了一眼谢筠熙,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努力克制住自己心里的不爽,公事公办问道:“你确定你是凶手?”


    “回大人,的确是草民杀了郭睿那个畜生。”


    “如何杀,为何尸身的头颅却不翼而飞?”


    “草民事先知道他在香楼有一个十分中意的骈头,于是写了那封密函将他约到香楼吉丰阁,扮作香楼女子的模样,又假装为他送酒进入吉丰阁,当时烛火很暗,他见到草民便扑了上来,草民用飞镖刺入他的脖颈,待确认他彻底断气后,又从床底下摸出了事先摆放的利剑,从脖颈伤口处将头颅切下来带走的。”


    秋芸重复这段作案经历时语气平静,一点都没有大仇得报的激动之情,这点让知道背后隐情的谢筠熙有些诧异。


    “既然他已经死了,你为什么又要多此一举把他的头带走?”李时丰听着她的陈述,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是有人交给草民的任务。”


    “头在哪?”李时丰继续追问。


    “已经被烧成灰烬了,大人。”秋芸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你烧的?”


    “不是我,大人。”秋芸这时却摇了摇头,否认了这一点。


    “你与郭睿有何关系?”


    李时丰问完这话后,得到的却是三年前纵火案的另一面信息,他的表情逐渐从凝重变为了阴森,隐含着怒意。


    “所以你是被郭睿卖到香楼的?难怪你如此熟悉香楼的细节。”


    秋芸依旧摇了摇头:“若是他知道我在香楼,又怎么会次次光顾那里,我原本并没有被卖到香楼,而是偷逃出来行过一段时间的乞,后来又被抓了回去,只不过是另一帮人,他们看我长得还行就跟着一帮人被转手去了香楼,后来我以为一些过人的天赋被上头的大人看重了,楼里有几个人嫉妒我想将我置于死地,但我假死脱身了,从此被那大人收养于麾下,替他办事。”


    李时丰一边记着,一边又问道:“你现在不想替他办事了是吗?”


    “是,草民后来知道,我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秋芸突然抬头朝李时丰的方向望了一眼,有些不忍地说道,“大人,他亦与您有不共戴天之仇。”


    李时丰的笔停了下来,因为秋芸的这句话,房间里的温度下降了好几个度,一直没有开口的谢筠熙忍不住抖了抖身子,企图开破僵局:“呃……秋芸,那那三只狸奴……”


    “回小姐,那是我自己偷偷喂着的。”秋芸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更加苍白了一些,“我……不知道他们会死在香楼里。”


    “雨夜那日,你不是也去了吗?”谢筠熙的脑瓜开始飞速运转,“你既然偷养着没让人发现,一定是你上头那个人知道了才故意让他们死在你面前的,连死去的模样也……”


    谢筠熙说着说着看到了秋芸眼上那厚纱布,声音逐渐弱下去。


    “果然……”秋芸突然扯着嘴角苦笑了一下,“这是警告,我早该想到的。”


    “好了,今日先到这里吧,本官近日要入宫同陛下汇报案件进展,秋姑娘,你入狱是注定的事实,不过,本官会尽量在皇上面前替你减刑,并且同意你被押入大理寺狱,你应该庆幸你对本官还有些价值。”


    李时丰带上记满的纸页,起身离开前又加上了一句:“谢今安,看牢她。”


    “得嘞大人您慢走!”


    “多谢大人,草民感激不尽。”


    谢筠熙惊喜的叫声与秋芸讶然的道谢一起在李时丰背后响起,不知怎的,断案以来头一次没有以暴制暴的李时丰却突然觉得自己跨出侧厅的那一刻有些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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