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香楼案的证据来得太突然,大理寺并没有直接张贴通缉令,而是不动声色地缓冲了两天,这两天里谢筠熙收到了艾诺的来信,上面是她特意同艾诺嘱咐过的洋语,她那日回家时,有问过艾诺送信的方式,得知她既会占卜,又会驯养信鸽,谢筠熙对此女的认知再次刷新出一个高度,简直到了啧啧称赞的程度。
花芸离开艾诺家的日子就在谢筠熙回到大理寺的后一天,这让谢筠熙怀疑李时丰收到的那封信是另有人所为,只不过应当与花芸早已提前串通好了。
不过这些她并没有立刻告诉李时丰,而是同李时丰一起在缓冲的这几日,继续寻找另一些疑点的证据。
此时正厅的隔间里,谢筠熙正对着布包里的那三样东西进行更加深入地探究。
回想起前几日花芸的突然造访和匆忙离开,谢筠熙直觉这些行为应当是她本人的意愿,她就像是在躲什么东西,或者说,像是在躲什么人……
那绳子的材质看着与香楼里见过的倒是如出一辙,若证据确凿,应当是花芸故意留在那的,而剑是杀人工具,上面的血迹甚至都没有被擦干,谢筠熙拣起那封信,看着上面的字迹,想起来蕙兰说送信之人的事情。
既然花芸是那送信之人,那那封看上去是李时丰写的信也应该不是他本人所写,花芸有偷换身份还不被李时丰发现的本事,也应当有模仿他人字迹的本事,模仿对于花芸来说,似乎像呼吸一般简单。
难怪李时丰那天晚上问自己为什么来得这么早,还说了公开查案一事而自己却完全不知情。
谢筠熙的大脑飞速运转着。
观察那封信的时候,谢筠熙判断着这纸的材质,被折叠的痕迹,以及墨水的陈新,在反复摸索的时候,终于在纸张的左下角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东西,那是一个有些散乱的痕迹,很像是不小心蹭上去的。
那个梅花印?这张纸和密函那张倒是同一个材质,甚至连落笔时间可能都是一样的。
不过这只是谢筠熙地猜测,至于这信是不是花芸写的,以及这个印子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就要看能不能见到活着的花芸了。
不过好像还有一个人刚开始的时候就知道那信上有梅花印来着……
谢筠熙思及此,又从隔间绕到了正厅。
李时丰依旧埋在那成堆整理出来的线索卷张里面,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两边的陆贰和徐柒则帮自家老大默默整理着这些纸张,有序地进行分类。
“大人!”谢筠熙很突然地出声。
“有屁就放。”李时丰稳如泰山,倒是一旁的陆贰被吓得手里的纸张飞出去了几张。
什么嘛,又没被吓到……没意思,每次都是我被吓……
谢筠熙撇了撇嘴,弯腰捡起地上散落的纸张,递给陆贰。
因为徐柒和陆贰对李时丰的忠实程度,谢筠熙倒没有必要避着他们俩说话,于是很直接地开口:“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信上那个梅花印来着,大人?”
“嗯,怎么了?”李时丰丰手中的笔就没有停下来过。
“这次花芸的来信似乎也有一个梅花印。”谢筠熙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后退了两步,生怕又戳到什么李时丰的雷点。
“嗯,本官看到了,那个梅花印当初其实是本官胡诌的,其实本官也没想到密函被你修好之后有印子,也没有想到新来的那封信上有。”
李时丰的坦诚让谢筠熙有些炸毛:“不是?啊?!所以说那不是梅花印是吗?”
李时丰就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陷入沉默。
陆贰和徐柒此刻悄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知何时站到了一旁,充当空气人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我为什么就这么信了你……可恶啊可恶,后来回去之后看那个痕迹越看越像梅花,我真的以为这是什么重要线索,结果大人你跟我说这是你胡诌的?”谢筠熙此刻有些火大,但是另一个想法在她脑中划过,她没有立刻说出来,而是决定先对李时丰的行为进行讨伐。
“是又如何呢,谢小姐,那个时候本官根本没有理由直接信你不是吗?”李时丰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抬眸看了一眼谢筠熙此刻有些被气红的脸颊。
两个充当空气的下属此刻却有些震悚:原来这个女子是谢相的女儿吗?!!可是怎么感觉她不太像啊……之前跟着老大的时候远远见过一次,不对吧……不行!这事少打听!不然下月俸禄又要没了!
陆贰和徐柒不可置信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眼神从震惊到怀疑再到下定决心,十分之有默契地自动绕到了隔间去。
只剩下李时丰和谢筠熙的正厅此刻再次陷入了沉默,谢筠熙亲眼目睹了那两个人机的离场,此刻有些想笑,但是碍着要压李时丰气势一头的念想,只能拼命抬高自己的下巴,装作自己更加生气的样子。
结果换来了李时丰一句:“你再拿鼻孔对着本官,本官就不客气了。”
谢筠熙一开口没有绷住:“谁让……噗哈哈哈哈哈那两个人……这么好笑哈哈哈哈哈!”
李时丰用看关爱弱智的眼神看向谢筠熙,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笑到倒在地上,最后又自己爬起来。
活爹诶……李时丰此刻有千言万语堵在心里说不出,他还是想不明白这个曾经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一眼就能看出来端庄优雅的嫡女为何现在是这副模样。
“你还要不要把那印子的事情说清楚了?”李时丰无奈扶额。
“说!本小姐今天就跟你掰扯个明白!”谢筠熙收笑,“我觉得那个梅花印,虽然现在知道你是胡诌了,但是我觉得还朕挺像的,而且更像……咪咪爪子。”
“……咪咪到底是什么?”李时丰汗颜。
“呃……就是狸奴的另一个叫法,你唤狸奴的时候不用这种语气叫它吗?”谢筠熙对这个全Z国都通用的叫法在古代没有生成的事情陷入了怀疑。
“很不幸,本官没有那种体验,狸奴见到本官,一般是绕道走开的。”
“原来如此啊——那只能怪你太吓人了大人”谢筠熙意味深长。
“接着说。”李时丰摆了摆手,不相跟她继续纠缠下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印子是狸奴爪印留下的呢?因为我瞧着那些印子似乎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规律,但是留痕又轻,像是小狸奴,那么死去的那三只……如果是花芸留下的,为什么?”谢筠熙说着说着,语气又有些不忍。
“也有可能不是她杀的。”李时丰突然打岔,“而是她故意丢在香楼里,为了证明什么的。”
“这狸奴是从哪里来的?是她养的吗?”谢筠熙突然一拍桌子,“如果不是她,那就是有人将这几只可怜的咪咪折磨死了,然后丢给花芸,警告,这是警告吧!”
谢筠熙的动静把桌上的纸张又拍掉了几张,引来李时丰的侧目,她又认怂地捡起那几张纸铺到桌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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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李时丰讪讪一笑。
“你说的这些只能是猜测,现在,我们要看看花芸究竟会不会来。”李时丰一边说着一边低下身去,又把自己那一侧被震掉纸捡了起来。
只是第三日花芸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是那副模样。
刚到艾诺家的时候,花芸伤到的是两只胳膊,大理寺门口见到花芸的时候,她已然奄奄一息倒在门口,像是刚刚受过酷刑,血迹在大理寺门口滴落成了血泊,把她带进去的人,正巧就是花昀,以至于谢筠熙和李时丰见到他们的时候,都差点被惊得退避三舍,当然谢筠熙自然飞得更远一些。
“老大,老大!她的眼珠子叫人挖了!”花昀着急地冲李时丰报告。
“快去医馆请人过来,快!”李时丰最先平静下来立刻冲下属们吩咐。
谢筠熙的脸色很难看,她想到了那三只被挖了眼的狸奴,如今有一个想法逐渐在自己心中证实:花芸一定是得罪了某个人才被惩罚至此的,香楼案也许是那个背后之人自导自演的杀局罢了。
只是此刻她顾不上这些,看着被下属抬到草垫上的花芸,谢筠熙对她产生了除同情以外更加复杂的情绪。
“你早就知道这是一定会发生的事情是吗?”谢筠熙忍着不敢直视这残忍的一切默默跪到花芸身边。
花芸此刻的嗓子沙哑得有些说不出话来,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蹦出几个字来:“他们……没抓到我……至少……我没有死……”
“对……至少你活着来这里了。”谢筠熙将手轻轻放到了花芸的头顶,似是安抚般轻轻顺了顺。
“等大夫过来,你别睡,花芸……别睡”谢筠熙呼唤着快要失去意识的花芸。
“我不睡……你陪我说说话……”
“好。”
大夫几乎是被大理寺的人给架过来的,他见到地上的伤者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立刻屏退众人开始进行救治。
“花芸不能死,她要是死了,香楼案就真的彻底完结了,太多太多疑点,太多太多枉死的人只能埋在过去的尘埃里了……”
谢筠熙靠在木椅上,她呆呆地望着临时被拉起来的布条,喃喃道。
谢筠熙从小受到妈妈的影响,天然就有一种追求真相的倔强,她将这种倔强带到了之后的工作里,也带到了自己对历史的热爱里,导致她有时候会被同事和学生说“痴”,修复文物也是,研究历史也是,对于这些过去的人、事、物,她想要尽可能完美的地将他们遗留的东西加以证实。
她时常天马行空地想着,曾经的一切也许同史书上的记载有些出入,她想弄清楚,但是只能通过一些仅有的文物证实。
如今她真的来到了过去,她不希望这一切的一切被无情打断。
“你就这么珍惜她?”李时丰的声音打断了谢筠熙虚无缥缈的思绪。
“她如果死了,香楼案背后的人就得手了,连带着……三年前的冤魂也无从了解了,历史会把一切都冲淡的。”谢筠熙提到“三年后”时,显然顿了顿,瞄了一眼李时丰,见他没有什么反应,才敢继续说下去。
“那就等她醒来之后交代这一切吧,我再去上报皇上此事。这几日大理寺恐怕要成为众矢之的了,你最好不要露面。”
李时丰撂下这样一句话,没有再说什么。
“嗯,我听你的,大人。”谢筠熙木然的双眼变得亮了些,头一次没有跟李时丰唱反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