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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 我只会恨你们,一次又一次

作者:枕欲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昏黄的灯光下,谢颜半倚靠在贵妃塌上,塌上铺着厚厚的软垫,像某种动物的皮毛,油光水滑的。


    她手里拿着纤细的紫檀烟斗,烟雾袅袅升起,一点腥红在指尖。


    美人放下烟斗,漫不经心把玩着手中的两颗黑色珠子。


    但她揉了揉眉心,有些烦躁不耐。


    眸中闪过华光又显得冰凉,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


    秀发随着主人的动作拨弄,额头露出嫣红的朱砂痣,更添几分妩色。


    鲜红的蝴蝶悄然跃上她的肩头,流光浮动,将殿内的环境照亮了些许。


    地上突然出现并且跪着几个黑衣人,而后出现一个笼子,里面关着各色的人,定睛一看,全是这几天失踪的修士,大多出身于名门正派。


    不知道是何缘故,他们全部都发不出声音,身上狼藉,只是眼里夹杂惶恐看着塌上那人。


    谢颜慵懒地摆了摆手,示意黑衣人下去。


    其他人都纷纷离去,只为首的黑衣人停留在原地,有几分迟疑。


    “突然消失那么多人,那些名门正派真不会察觉出来吗?”


    谢颜红唇轻扬,吐纳出一口烟雾,半靠半倚在绒毛绸缎上,有几分慵懒的华贵,斜睨着他。


    “现在修真界人人自危,那些老东西只会坐井观天,毕竟之前他们就是那么干的,把自己摘得一清二白。”


    “云鼎宗这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他们狗咬狗还来不及。”


    手里黑色珠子啪嗒一下放在了桌子上,懒懒地半撑着头,袖子松松垂下,上面绣着并蒂莲,露出半截皓腕。


    另一只手轻扬了下烟斗,示意他向前。


    那黑衣人却是连头都不敢抬,起身垂下头,一步一趋地靠近。


    谢颜只是挥了下手,血色的蝴蝶伴随着黑气,笼子里人顿时化成了血雾,被她吸进了体内。


    他们却连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就好像她不过是举手投足间灭了蜡烛的火,面上的气色好了许多,神情餍足。


    黑衣人靠近着蹲下摘下了面罩,谢颜轻笑了一下。


    “你被江茗发现了,还能活着回来,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谢倚被她强行挑起了下巴,视线灼热明晃晃直视着她。


    “我活着回来,你不开心吗?”


    谢颜松了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用脚踩在他的肩膀上,她没有穿鞋袜,赤裸着足,白皙的脚背上横着一条淡粉色的疤。


    “你什么样我当然清楚,只是出去了一趟,你是连伪装都不屑了。”


    谢倚笑得灿烂。


    “我说过,咱俩是要一起下地狱做鬼的,你好好的,我怎么敢死。”


    “拼死拼活才能见着你。”


    谢颜脚下使了些力道,脚背拍了拍他的脸,却被人抓住吻上了脚踝。


    柔软温热的触感让人感到恶寒,她利落抽回了脚。


    “出去了一趟,你不仅胆子大了还更恶心了。”


    谢倚笑得灿烂。


    “差点死了,不恶心恶心你,万一你把我忘了怎么办。”


    谢倚知道自己就是诱着江茗的饵,死了不足为奇,活着才怪。


    谢颜来了点兴致。


    “出去这一趟,说说?”


    谢倚拉住她的脚,一点一点套上了长袜,拿起旁边的绣鞋,握在他的手心显得格外小巧。


    “按照原来的计划,让江茗被我绊住,于是我挟持了顾余岚。”


    “江茗比想象中的心狠,我拿刃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丝毫没犹豫就走了。”


    谢颜挑了下眉。


    谢倚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又惶惑。


    “江茗走了之后,顾余岚疯了,居然自杀,但是没死成。”


    谢颜笑出了声,眸底含着嘲色,谢倚的目光灼灼盯着她。


    “那么他现在在哪里?”


    谢倚垂下眼,妥帖为她穿好鞋。


    “我带回来了,他昏过去了。”


    “毕竟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死在外面就太难看了。”


    *


    外门的暗桩都负责收集情报以及安排交易任务,便而伪装成酒肆。


    只是眼前的这酒肆却闭门不开,门可罗雀,一副萧条的景象。


    江茗直接推开了门,店里的伙计在搬桌椅,听见了门口处的响动,有些不耐道。


    “已经关店了,客官往别处去吧。”


    江茗只是拿出掌玉,熟悉的灵力气息遍布整个酒肆。


    伙计们讶异,这是云鼎宗宗主的象征,每一任掌门的继任玉牌,怎么可能落进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


    就有人直接去后院禀告了。


    没一会就有人出来了,是沈含还有几名其他系派的弟子。


    沈含皱眉看向江茗,让其他人出去并将门关上。


    江茗开门见山道。


    “徐景呢?”


    沈含气极反笑。


    “你还真有脸问,你身上的掌玉来历不明不说,昨日云鼎宗被攻上山肆意屠杀的时候你在哪里?”


    “昨日我师父师伯为护着我们这些人撤离拼死拼活的时候你又在哪里?”


    “江落蘅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不是自称同门第一吗?”


    “你自己招了孽回了宗门,于是拍拍屁股就走了。”


    “让我们这些人为你擦屁股,折了那么多同胞长辈进去。”


    “你怎么敢轻飘飘就这样回来?!”


    一句一句砸在江茗脸上,几乎是不给人喘息的机会,沈含都想拽人的衣领再狠狠质问。


    “你是觉得造……”


    一道男声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够了!”


    沈瑞骞从沈含的后面,站了出来。


    “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件事跟她没有任何关系,她比我们所有人都不希望宗门遭此横祸。”


    沈含一脸愤慨,还想说些什么,沈瑞骞目光一凛,他早就不是从前肆意拿捏的面团了,沈含最终只是嗫嚅了下唇瓣。


    江茗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人。


    “说完了吗?”


    “人在哪?”


    沈瑞骞向前靠近。


    “我带你去看,徐景他状态不是很好。”


    江茗擦肩避开他要伸过来的手,点头客套道。


    “麻烦了。”


    房间里,徐景安静地躺在床上,一身雪白的中衣,衬得人更苍白,厚厚的绷带缠绕在眼部。


    江茗转头问沈瑞骞,疾言厉色道。


    “他怎么回事,怎么变成这样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


    沈瑞骞叹气。


    “这眼睛是掌门弄伤的。”


    “之前魔修屠门迫在眉睫,掌门想把我们先送走,徐景死活不同意,要留下来,掌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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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身乏术,情急之下直接将人的眼睛用法术弄伤。”


    “并且告诫他除非修到元婴,否则就别回来为他报仇。”


    “于是他看不见,只能任由我们带走。”


    沈瑞骞摇了摇头。


    “他的眼睛我们暂时还医不好。”


    “这几天徐景挺崩溃的,给他下了安神香刚刚才睡着。”


    江茗缩了缩手。


    “你先回去吧。”


    沈瑞骞迟疑了片刻还是走了。


    江茗感觉自己的心被扭成了麻花,又酸又疼的。


    原本意气风发的少年,却躺在床上,不复从前的鲜活明媚。


    这一切不论如何都跟她脱不了干系。


    江茗深吸了一口气,有些颓唐坐在一旁的木椅。


    这一坐就是一下午。


    徐景醒来的时候,出奇的安静,不吵也不闹,抱膝窝在被子里,看起来格外乖顺。


    这种安静让江茗有些坐立难安,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呼吸,生怕惊动他。


    徐景摸索着要下床,江茗不自觉的靠近,因为不熟悉环境,差点跌下床,被她一把扶住。


    徐景却直接将人甩到一边。


    “滚。”


    江茗没设防被甩得倒退了几步堪堪稳住身形。


    徐景继续摸索着,下床打算走出房间却被桌子绊住,摔了个踉跄,他痛得闷哼一声,江茗伸手想将人扶起来,却被徐景狠狠推开。


    “不要你管!”


    “你不是走了,你还来做什么?”


    少年脸上缠着白色绷带,显得有些脆弱,但盖不住他满脸的戾气。


    江茗鼻尖一酸,她只是抱住徐景,一开始他还用力挣扎,但被她死死搂住,拳打脚踢也没能挣开。


    徐景动弹不得,累得直喘气,干脆放弃挣扎,狠狠在她肩头咬下一口。


    很快嘴里弥漫起来血腥味,血流湮湿了衣料。


    江茗吃痛皱起了眉,却一声不吭。


    徐景又把人推开,低头沉默。


    空气中像是打翻了各式各色的调料,潮湿粘腻,又苦又涩,无端地让人难过。


    江茗重新把人搂住,艰涩道。


    “对不起。”


    徐景像是一根紧绷的弦终于松了,肩膀止不住的颤抖。


    江茗感觉胸前有一块地方好像湿了。


    松开他时,雪白的绷带染上了极刺目的血色,血泪大滴大滴的落。


    染红了两人的衣服。


    江茗慌乱给人输入灵力,丹药抵在他的唇边。


    “别哭啊,你的眼睛还是有救的。”


    徐景只是摇头,眼泪簌簌掉落。


    “我没救了,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为什么每一次的最后,我就只能看见你们的背影。”


    “如果我是负担的话,那为什么要救下我。”


    “你们以为自己很光辉很伟大吗?”


    “我一点也不感激你们,我只会恨你们,一次又一次。”


    死寂笼罩着他整个人。


    江茗只能慌乱地道歉,一手输入灵力,一手强硬塞进去丹药。


    “师父用性命换来的大家平安,你也不希望就这样死掉对不对?”


    “我们好好的,不管怎么样,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她嘴里默念着什么。


    安神咒环绕周身,徐景平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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