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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宗门被屠

作者:枕欲眠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间玉她没有滴血契,所以里面的人想出来就可以出来。


    谢倚看向江茗手腕,话语里带着笑意


    “血契定的法宝,只有主人生命垂危之际才会发出这种光芒。”


    “据说徐公子与江姑娘从小就血契过同一个法宝。”


    “看来他真的是命不久矣啊。”


    脑中有一根弦直接崩掉,江茗眸光一凌,作势要向前,谢倚将戒刃架在顾余岚的脖子上,威胁道。


    “你再向前一步,他就死得很惨了。”


    谢倚完全不装了,一脸的轻松愉悦。


    “看来谢颜已经攻上你的宗门了,连徐景都生命垂危了,看来已经都死得差不多了。”


    原来他们的目的在这里。


    江茗一脸不信,那么多仙门世家,即使云鼎宗被攻山上门,其他宗门也不会坐视不管。


    强压下镇定,心脏又开始阵阵抽疼,像有什么东西在搅动,痛坳的情绪席卷整个人,是她残留的情绪作祟。


    她直接转身将要离去却被谢倚叫住。


    “你要回去救你的宗门,或许大概可能还来得及,但他就会死在我的刀下。”


    “你要么留下,等谢颜回来杀完你宗门上下,我就不动他,不然我们就来个鱼死网破。”


    理智告诉她顾余岚活着任务还有完成的希望,应该顺着谢倚,或者直接杀了他,可是鱼死网破的概率也很大。


    但心脏抽抽跳,惶恐情绪迅速蔓延身体各地,身体的本能让她立即马上回到宗门去救更多的人命。


    她从来不是被动选择的人。


    顾余岚黑眸沉沉的很是平静,掩盖下底下的暗流汹涌。


    江茗落下一句话,转身迅速离开。


    “那你威胁错人了。”


    顾余岚死死盯着那个身影,直至消失,谢倚松开了挟持他的手嗤笑出声。


    “也对,即使这一路上她再这么惦念你护着你,也是比不上之前相处那么久的同门师兄弟。”


    “不过,你对她也只是农夫与蛇,抛下你也是活该罢了。”


    顾余岚听到这里迅速掐住他的脖子,刚刚还手无寸铁的人,力道大到被掐的人脚悬空。


    谢倚脸直接充血,拼命挣扎,面目因窒息显得狰狞,在死亡的边缘,他却松了手。


    少年神色冰冷,身上弑杀的戾气毫不收敛。


    谢倚要了命的咳嗽,咽下喉咙的腥气,后退几步,看向顾余岚眼神含着忌惮以及畏惧。


    顾余岚神色冷漠,敛眸似乎想到了什么,抓住了谢倚的手直挺挺捅向自己,贯穿了整个胸膛。


    血液跟不要钱一样的喷涌蔓延,雨水冲唰,血水蔓延。


    谢倚还没从濒死的边缘缓了过来,就被这一下,吓到直接愣在原地,手捅进去,还来不及感受骨折的痛楚,就被血液的灼热烫得一哆嗦。


    “你干什么?!!”


    顾余岚眉眼间带着病态的癫狂,显得十分狰狞,他嗬嗬咳血,嘴角流下一缕血迹,又很快被雨滴冲淡,将他的手抽离。


    吐出更大一口鲜血,里面夹杂着内脏。


    夜色中少年眉眼清矍,因缺血导致的苍白,几近透明,冲淡了那份秾丽,唇角诡异的弯起。


    熟悉的气息再也没有笼罩过他。


    明明那么纤弱漂亮的一个人,只是躺在地上,形成泾渭分明的黑白,却在泥泞里显得畸形又扭曲,几乎融进这场夜雨里。


    *


    江茗突然感受到有什么东西贯穿胸口,痛楚撕心裂肺,衣襟处一团血色蔓延。


    她皱眉强压下喉咙的腥甜,呼出一口气义无反顾朝着宗门的方向飞身而去。


    临近宗门时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安静到落雨可闻,这种伴着雨声的嘀嗒似乎要将人逼疯。


    通向宗门的八千石梯,一地的血水从上至下地流下,她却从来没有感觉到那么长过,脸上是冰冷和滚烫的揉杂,不知是雨水还是什么,让人很不好受。


    一股烧焦夹杂着水腥味,扑面而来。


    结界早就碎掉了,止不住的风雨拍打树木,雷声轰隆隆的作响,宗门的额匾倒塌,只剩下一地的断壁残垣。


    雨点伴随着雷声是死一般的窒息。


    雷光霹雳,光的瞬间她能看见,地上全是血淋淋的尸块,血肉碎得不成样子,器官血肠流了一地,几乎是认不出原来的样貌分外可怖,血流成河。


    一个完整的头颅挂在高殿的前檐上,死不瞑目睁着翻白的瞳仁。


    是清玉长老。


    瞬间身上的血液倒流,如坠冰窟,她像被什么东西击中后退了半步。


    江茗仰着头,像被人扼住脖子,死死盯着这一幕,阵阵的耳鸣声将外面的雷雨声彻底隔绝,她只能听到自己心跳突突地跳。


    脑袋一疼,零碎的记忆在瞬间全部拼接完成,那些记忆陌生又熟悉,在一片死寂中却像海啸潮水叫嚣着要将她淹没。


    那些都是江落蘅从小到大的记忆,信息量大到消化不了。


    心疼得喘不过气,眼前一黑,她跪坐在地上,呕出一口鲜血,一只手捂住胸口时又失去重心,头死死磕在地上,手背上青筋暴起,一只手在雨水里死死支撑,


    整张脸几乎要盖在了地上,血腥泥土的气味充斥着鼻腔,生锈作呕。


    脑袋疼得要炸开,所有的都来源于她的情绪迅速反扑,是灵魂被撕裂的痛感。


    这些都不是她的,是江落蘅的,江茗眼眸猩红,只能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情绪。


    突然殿内传来微弱的喘息声,似有若无的,忽然压在身上笼罩着她整个人的情绪似乎消散了些。


    江茗狼狈地爬了起来,捂着胸口踉踉跄跄走进了殿内。


    殿内一片漆黑,她点染灯火的指尖一滞,突然很害怕看到更加血腥的场面。


    但随着靠近那人的声音越来越大,江茗还是点燃了周围的蜡烛。


    掌门半倚靠在殿内那张椅子上,几根银白发丝凌乱,阖着眼,衰老松弛的眼皮半耷拉着,呼吸微弱,身上的血迹无处遁形暴露在火光下。


    残余的魔气环绕在周身。


    忽略掉他身上的血迹堪称得上安详平常一副仙风道骨模样的老头,却狼狈至此。


    江茗感觉喉间一哽。


    她想到了临走前徐景曾让她去看看掌门,她总是想着再等一会,再等一会,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恐惧面对什么。


    愧疚后悔如浪席卷着她。


    掌门费力睁开眼睛,外面是轰隆隆的雷声,模糊的人影重聚逐渐清晰。


    声音嘶哑微弱。


    “落蘅。”


    “是你吗?”


    江茗不受控制地鼻头一酸,指甲钳进了手心肉。


    “是我……”


    她不是。


    风携带雨吹进了殿内,地上的狼藉混着泥土血液成了一团污糟。


    江茗靠近蹲下身体,想听清老人的低语。


    掌门咳了几声,呕出一口鲜血,江茗无措地想用手擦,却发现怎么擦,鲜血只会从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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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溢出。


    “宗门里跟你同辈的师兄弟,还有止韫,已经全被我们这把老骨头安然无恙送去了外门的暗桩,会有人接应他们的。”


    “师父已经时日无多,但心里总是放心不下你们。”


    “你找到他们,不要去报仇,也不要去报复其他名门,你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要为了我们这些老骨头,被血海深仇蒙蔽了眼睛,一生都溺毙在里面。”


    “不然和那些嗜血仇杀的妖魔有什么区别。”


    “你们就是重振宗门的最后指望。”


    老人家颤抖着手将藏在衣襟的掌玉交给了她。


    江茗的脸上泪止不住地流外面的风吹得眼睛生疼。


    “止韫不适合当掌门,你年岁比他大些,更沉稳些,境界也比同辈人高出一大截,更能服众。”


    “答应师尊,接下这个担子,复兴宗门。”


    江茗沉默着接下了这块象征宗主掌门人身份的玉佩,掌心的伤口接触到玉,血液迅速消失,融合进了玉,散出淡光。


    他像是才满意,嘴角扬起,花白的胡子也随之微微翘起。


    “你们就是云鼎宗最后的指望了。”


    便安详地闭了眼,无力地垂下手,咽下了最后的气,身形渐渐消散,化作空气中的烟尘。


    修真者的肉身是不会像灰一样的湮灭,除非他被榨干了筋脉里的每一丝灵力。


    而掌玉立马吸了血认她为主,就是说刚刚的一切都是他强撑到极限的假象。


    江茗只觉得胸口处有一口气,就梗在那里,上不去下不了,闷痛地让人喘不过来。


    在那些记忆里,她是被掌门捡了回去,她不再是孤儿,不必颠沛流离,狗厌人弃,她甚至有了一个完整的家,还有朋友,或者说是家人。


    更甚至分不清自己是江茗还是江落蘅,捂着脸哭了很久,几乎是撕心裂肺。


    又是一阵风,泪痕已干了,脸颊生疼,手里的玉源源不断散发着暖意,手脚不再冰凉,掌玉里的灵力,修复着她胸口处贯穿伤口,她却依旧疼得窒息。


    熟悉的灵力气息,这里面全是掌门输进的灵力修为,汹涌澎湃却又柔和温润。


    疼痛到癫狂的程度在她身上叫嚣。


    江茗知晓这不过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但她身上的情绪以及脑中的记忆无不例外喧嚣它的真实。


    只能努力平复情绪,但又无济于事。


    过来很久,久到自己都失了直觉。


    一遍又一遍告诫自己,这些是假的,才喘息着勉强支棱起身体。


    她的手在抖,失了力,四肢发软。


    浑浑噩噩走出殿内,雨已经停了,悄无声息的夜晚,像黑色沼泽包围着她。


    看不见看不清也不错,至少不用面对那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以及沉重负罪感。


    江茗看了看漆黑的天,没有一点亮光,寂静窒息,又缄默垂下了手。


    原来鸡飞蛋打是这个滋味。


    既然担了她的因,就要承了她的果。


    记忆逐渐褪色模糊,原本她的世界是什么样,江茗有些惶恐。


    因为她记不清了。


    二十几年对比在这半年更像一种梦。


    她恍然以为自己在这里待了一辈子。


    手上灼烧骤然消失,冰冰凉凉的缓解了手腕处的烫伤。


    清白恢复了原来的样貌。


    江茗猛地抬起头。


    一切还没结束,她要为自己的自负担上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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