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安肃立,朝朱见深拱手:“陛下,这茶砖并非去岁与瓦剌交易的那批。茶色深沉,味酸苦,必然是三年陈茶,账册中没有记录这批茶砖。大明去岁运往瓦剌的茶砖有市监或商队戳记,这块更没有。臣实在疑惑这块茶砖哈昂使臣从何处得来。”
“有劳李卿家。”朱见深示意李陵安回座,绷着脸询问哈昂:“朕也奇怪此事,哈昂给朕一个解释?”
众臣心下暗爽。李陵安对着哈昂是两道连击,一是否决了这块茶砖是边市卖去的,二则直接点破哈昂违背大明条例与私人交易才换得的劣质茶砖,这下看那哈昂还敢胡言狡辩。
萧景独独看向殿上的朱见深,朱见深虽面色未改,但是桌案上搭着的手指跳动频率明显加快。
他朝殿上送去一抹了然的微笑,而后转头戏谑地瞧着哈昂。
哈昂不见任何被戳穿的慌乱,不管不顾开始撒泼:“虽不是边市卖出,那也是大明的子民卖予我们的。我们被大明子民所害,大明皇帝难道要坐视不管?”哈昂是个厚脸皮,一定要把这件事情赖在大明身上。
萧景直接喝到:“哈昂,瓦剌不守法度在先,我大明还未与你计较,休要胡搅蛮缠。”
“你们只需说卖这茶砖的是不是你大明的子民,不认的话,那我们就要为自己讨个公道了。”哈昂冷笑一声,似乎有什么依仗,依旧嚣张。
鸿胪寺卿实在忍不住了,一拍桌案:“哈昂,不要一再挑衅我大明国威!”
哈昂仰面大笑,“大明还有什么国威?”
鸿胪寺卿撸起袖子就要过去,被近旁的杨肃拦下。鸿胪寺卿连花拳绣腿都不会,过去就是送上门的点心,若他有几分功夫,杨肃也就不拦了。
哈昂直接抓起一壶酒,掀开壶盖,淋淋沥沥地倒入口中,大呼:“痛快!你们中原人没有气度,难怪没有瓦剌勇士英武!”
朱见深的脸黑沉,殿中护卫的手已按在刀上,只待朱见深下令诛杀。
萧景直觉不对,哈昂不是这样狷狂的性子,他在图谋什么?他们不能跟着哈昂的思路走,沉吟片刻:“陛下,御酒香醇,哈昂使臣一定要是醉了,不如让锦衣卫带哈昂使臣下去醒醒酒。”
“招待好使臣!”
两位带刀锦衣卫,一左一右按住哈昂,拖出殿内,没有把他送回会同馆,而是转个弯直接把他带进了一间门窗严实的小屋。
剩下的使臣见哈昂离去,才发现不对。他们是要从大明讨些好处但是也没像惹怒大明。草原上瓦剌斗争激烈,他们指着和大明的交易大赚一笔,好回去让背后支持的将军占个上风呢。
小太监重新给朱见深斟酒,朱见深清清嗓子:“奏乐!”管乐再鸣,歌舞再起,宴会继续。
无人注意时,萧景别过朱见深离席,赶回镇抚司衙门。他要查清哈昂的目的。
宋松年接到传话,已经理好情报在衙门候着,“大人,北边送来的信报都在这里,我们查过了。哈昂惯会投机,在瓦剌和鞑靼间左右逢源,虽在瓦剌部,但和鞑靼却又千丝万缕的联系。传言他的早亡的父亲是鞑靼人。”
消息的内容和萧景之前知道的差不多,没有什么新的收获。
正说着,满江蹿了进来,举着张字纸:“查到哈昂了!哈昂父亲是鞑靼贵族,他少时跟随鞑靼王子一同狩猎,鞑靼汗王曾经赏赐他狼皮金猪。”
终于有新的线索出现。萧景接过细看,陷入沉思,如果是这样,哈昂在宴会上多次挑衅意在惹怒大明,好让大明与瓦剌开展,让鞑靼坐收渔翁之利。一切都圆上了,难怪哈昂敢如此嚣张。
宋松年亦庆幸,幸好大人们都收住了,没有直接诛杀瓦剌使臣,不然就中计了。
“松年,把这些都送给阁老们。”
“遵命!”宋松年即刻动身。
待宋松年走后,满江不好意思地告诉萧景:“大人,这些消息都是小五给我的。”
“小五?”萧景脑中的弦倏地绷紧了,不住地闪着红灯。
满江挠挠头,“大人,小五都告诉我了,他不是我们锦衣卫的人,是东厂厂卫。这些消息都是小五从东厂探子那里得到的。”
“哦?这是小五告诉你的。”这些天锦衣卫一直忙着和西厂的争斗,倒是忘了还有个东厂。
“是我亲眼所见。”满江忽地一跺脚,眉目间染上焦急,“对了,东厂已经知道这事了,小五要被东厂清理门户,大人能帮帮小五吗?”
萧景不肯轻信,更觉得疑点重重,走到床边看了看天色:“你带小五来见我。”
满江以为萧景是答应了,欢快地答应着出去。“小五就在衙门,我马上就带他过来。”
小五一进门就跪下了,“大人,我有罪!”
萧景坐在太师椅上,没有说话,玩弄着新得的匕首。
满江急了,“小五你怎么?”小五不理他,满江又看向堂上,“大人!”萧景也不理会他。
小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满是果决。“大人,我本是东厂派来锦衣卫打探的。前朝皇帝和当今陛下看重锦衣卫,督公忧心,所以把我派来了。”
“派了几人?”
“我……我不能说。”小五面露挣扎。
“不说,不怕我杀了你?”萧景看似在开玩笑,话里却透着浓浓的杀意。
小五笔直地跪着,带着几分桀骜:“大人,我受厂公恩义,实在不能背叛。若我是轻易就能说出旧主机密的人,大人日后又怎能相信我呢?”
“那你如今就不算是背叛了?这条消息告诉你们厂公,他一定会重用你,而现在他一定杀了你。”萧景站起身,走到小五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用匕首比划了一下。
“为家国大义,我不怕!”小五这一声不大,却用足了劲,脸上青筋暴起。
萧景把匕首放回刀鞘,揉了揉耳朵。“行了,我知道了。起来把,你立了功,东厂我会去说的。”
小五眼含热泪,狠狠地给萧景磕了一个头,才爬起来,“多谢大人!”
满江一声不敢啃,见二人谈好,才敢说话:“小五,我就知道你一直都是我的兄弟。”
小五羞涩抿嘴,瞟了萧景一眼。
萧景无心打扰二人兄弟情深,挥挥手催促二人退下,身上的气息更深沉了,小五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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份萧景早就查清楚了,想要留着钓大鱼,所以一直没有抓。
满江与小五如此感情深厚,萧景已经能够想象小五知道真相后哭天喊地的模样了。
此刻天色未晚,萧景往袖子里揣了个油纸小包,一路急行,叩响了一间小院的大门。
怀恩从里面迎了出来,“大人可算来了,小爷一直等着呢!”
萧景脚步未停,径直入内,里面人正半披着头发,盘坐在榻上,翻看一卷地图。萧景眼前一亮,喊道:“陛下!”
朱见深一双瑞风眼扫了过来,见是萧景,给他挪出了片空地,依旧散乱坐着。
萧景不推让,坐在下首,侍从端茶上来,他含了一口吐去。
朱见深依旧没有说话,收起地图,托着腮帮子沉浸地看着萧景的一举一动。侍从训练有素,动作轻快,也没有发出响动。室内安安静静地,透出一份安逸。
待重新安坐后,萧景将查到哈昂的消息告诉朱见深。
朱见深听得专注,逐渐凑到萧景眼前,直呼:“萧萧又立了大功!”
萧景总觉得还是忽略了什么,却想不起来,往前伸手正好摸到朱见深半干的头发,从桌案上顺了一把梳子,插入朱见深发间,突然发问:“若是今日宫宴上的茶砖真是边市售卖的,陛下会答应哈昂吗?”
“不会,哈昂回不去。”朱见深回答得很快,很肯定,一句话就决定了哈昂的命运。
萧景心头发痒,放下梳子,万丈豪情涌入胸怀,不自觉地离朱见深更近。这才是杀伐果断的帝王!
朱见深等着萧景会为他梳头,结果萧景又停下了,顿觉空落落的,不好说出口,只能忍住。以前的萧萧是会为他梳头的。他继续若无其事地询问:“那个小五如何了?”
“说是东厂的人。”
“东厂?怀恩,你来说说。”朱见深指向怀恩。
怀恩是司礼监大太监,赔笑道:“陛下说笑,东厂没有这么大的胆子。”
三人都笑了。院门之外,笑声清晰可见。
萧景的声音从窗缝传出:“不出三日就该收网了。”
天色渐沉,朱见深乘着马车朝宫门走去,他细细品味着手中的小点,觉得甚是甜蜜。史书上所说的君臣相得一定就是这样。
深夜,小五从床上爬起,朝外走去。
“小五怎么了?”满江睡眼惺忪,迷迷糊糊地看到一个出去的黑影。
“没事儿,起夜。”
满江奇怪,小五是闹肚子了,这已经是他第四次起床了。
小五走出屋门,今夜满江闹着要与他抵足而眠,说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们之间的深厚情谊,弄得他出来都是提心吊胆的。他又一次在院墙边晃荡,不经意间踢开了墙角的砖。
砖后空无一物!
小五脑中一片空白。夜风很凉,夜色深沉得能把他吞下去,这是小五第一次没有收到任何消息。他慌了,仔仔细细地再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有摸到。他咽下口中津液,鼓足勇气,猛然回头,身后仿佛有无数黑影。他拔腿就跑,压着慌乱的心进屋。
刚打开门,就听到一声“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