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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仙君专属杀青福利

作者:纪南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此刻被阴风掐灭的烛火,竟一盏一盏,自顾自地重新燃起。昏黄的光线重新铺满房间,将这精心布置的诡谲戏码照的透亮。


    “人昏过去了。”


    晏祈嫌恶地蹙紧眉头,用未染脂粉的手背掩住口鼻,退到奚九身侧,迅速扯下罩在外头充作鬼衣的白色外衫。


    屏风后,五姨娘缓步走出,她的步伐不再似往日柔婉,而是带着怨毒的沉重。季曾芸也从床柱后挪了出来,脸上惊魂未定,双手仍死死攥着衣角。


    四人无言,分立四方,如同审判者,垂眸俯视着丑态毕露昏死过去的周怀述,烛光在他们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五姨娘眼神像淬了毒,那深不见底的怨与恨,并未因仇人的下场而消解分毫。一滴清泪自她眼角滑落,她却用帕子,以一种近乎憎恶的力道,将它狠狠抹去。


    “我们的计划,只差最后一步了。”她的声音因即将大仇得报而止不住得发颤。


    奚九小心脱下那件属于“云芝”的血嫁衣,露出底下方便行事的婢女衣裳。她神色恢复冷静,语速快而清晰:“五姨娘,你即刻带季娘子回隔壁厢房。”


    她转向季曾芸,目光沉静:“季娘子,记住,你今夜从未离开过房间,谁也没见过。”


    五姨娘朝二人屈膝一福,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之后会有信得过的人来此收拾。二位,万事小心。”她拉着微微发抖的季曾芸转身离开,未再看周怀述一眼。


    屋内霎时只剩下奚九与晏祈,以及地上那摊“肉泥”,紧绷的气氛骤然松弛少许。


    奚九一回头,对上晏祈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平日里清俊出尘的脸涂满白色脂粉,眼下还抹着两道青黑。


    不得不说五姨娘是有些化妆天赋的。


    奚九笑得前仰后合:“你这模样,真是好丑。”


    晏祈没好气地倪了她一眼,清冷的眸子在夸张的妆容下显得有几分滑稽:“彼此彼此,你顶着一脸假血,捏着嗓子鬼叫的模样,也未见得多倾国倾城。”


    奚九的笑声戛然而止,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晏祈,扬起画满假血痕的鬼脸,模仿着方才“云芝”哀怨凄婉的调调:“你,竟敢说我不美。”她随即又指向周怀述,“罚你,把他给我丢进棺材里。”


    “哦?”晏祈尾音拖得略长,眉梢不可见地挑好一分,涂着白粉的脸做出这般表情,更显得怪异,“我若是不从呢?”


    奚九那股得意劲一下见底,她顿时泄了气,肩膀垮下来,故作哀怨地甩了甩袖子:“罢了罢了,英明神武的晏祈仙君不愿屈尊,本姑娘只好亲自动手。”


    说着,她还真就俯身,双手抓住周怀述肥硕的脚踝,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后拖。刚挪到门槛处,就小脸憋得通红。


    她不信邪,换了个方向,去拽周怀述的肩膀。任她如何变换姿势,就是没办法把人拽过门槛。


    她累的气喘吁吁,跳了块干净的地面,索性一屁股坐下。她揉着手腕,委屈的撅起小嘴,长长的睫毛扑闪着,杏眼瞪得圆溜溜朝晏祈眨巴。


    晏祈依旧掩着口鼻,甚至在面前不耐地扇了扇空气,眉宇间嫌弃之意溢于言表。


    奚九眼珠一转,利落地爬起来,环顾四周后,盯上凌乱的床榻。她二话不说扯过棉被,三两下将昏死的周怀述裹了进去,捆成一个臃肿的虫蛹。


    “这下,总行了吧。”


    晏祈这才缓缓放下手,“帮你,可以。”他顿了顿,“但你得应我一件事。”


    “是是是,莫说一件,十件百件都成!”奚九立刻点头如捣蒜,满口应承,只求他赶紧动手,“晏仙君说什么,我都答应。”


    晏祈眉梢微扬:“你都不先问问,是什么事。”


    “这有何好问?反正若是我做不到的,你提了也是白提,我自有法子赖……”话未说完,她猛地意识到失言,那张涂满白粉的脸庞上看不出具体表情,唯有一双眼睛沉沉地望着她。


    奚九心头咯噔,暗骂自己嘴快。她立刻亮出灿烂无辜的笑容,改了口风:“晏仙君光风霁月,心地善良,怜贫惜弱,怎会为难我这等弱女子呢。我这是说笑,说笑呢。”


    说完,还干巴巴地笑两声。


    他从鼻腔里逸出一声轻哼,语调依旧带着惯有的矜傲,“我胸襟宽广,自然不与你计较。”


    “要求嘛,先欠着,待日后再与你讨要。”


    他单手拎起那卷棉被,轻松地将“虫蛹”扛上肩,一路顺利地闪入西厢房。他大步走向屋内那口早已备下的黑漆棺材,毫不怜惜地将周怀述往里一丢。


    奚九凑过去,踮脚朝棺内张望,指挥道:“哎,你把他往边上挪挪,别压着人家周少爷了!”棺内,周怀述儿子的尸身静静地躺在另一侧。


    她正说着,房门“吱呀”一声,被从外推开,一名婢女怯生生探进头来。


    棺材边的二人齐刷刷回头,两张惨白的鬼脸在烛光下,显得尤为可怖。


    婢女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整个人僵在门口,手指死死抠住门框。


    “看你把人吓得。”晏祈压低声音侧头道。


    她认出这是五姨娘的贴身侍女,忙敛了玩笑神色,放缓声音道:“姑娘莫怕,是我们。”


    婢女仔细辨认片刻,才长长舒出一口气,抚着心口,惊魂未定地行礼,声音还带着颤:“二、二位贵人此处交给奴婢收拾便好,东厢房已备好热水,请贵人们快些洗漱更衣。”她顿了顿,抬眼快速扫过窗外,补充道,“外头巡夜的家丁刚过一轮,二位务必小心。”


    晏祈拉着奚九轻车熟路地闪回东厢房,一进屋,他指尖诀印一捻,青光流转,满脸脂粉消弭无踪,顺便换了一身衣裳,又恢复了他原本清俊的模样。


    奚九则没这般便利,她坐在桌边,对着一方铜镜,正跟五姨娘画出的杰作较劲。温水浸湿的布巾来回擦拭,将她半张脸抹得红一道白一道。


    晏祈看不下去。


    他上前,不由分说地从她手中夺过布巾。


    “你做什么。”奚九愕然抬头。


    “擦得跟个小花猫一样。”他声音里透着嫌弃,人却已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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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来。”


    奚九还没来得及反驳,下颌便被他轻轻捏住:“别乱动。”


    奚九对上他垂落的视线,噤了声。


    布巾已被他重新浸过温水,拧得半干。


    他一手托着她的脸,一手擦拭,动作竟出乎意料的轻柔。温热的布巾拂过眉眼,带着潮湿的水汽,将那些黏腻的油彩一点点拭去。


    他的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脸颊上,那双总是盛着疏离与嘲弄的眼眸,此刻在跳动的烛光下,竟显得格外深邃,瞳孔倒映她此刻堪称滑稽的模样,也映出一点她看不懂的波澜。


    他的指尖隔着柔软的布巾,偶尔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般的微痒。


    周围安静得出奇,奚九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跳声在寂静里变得异常清晰,一下,又一下,重重敲打着耳膜。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轻轻拂过她额头并一路下移,她从未与他离得这样近,近得,能嗅到他身上那股冷冽的清香。


    香气混着温热的水汽,丝丝缕缕,钻入她的鼻腔。


    这种过于亲昵的距离,让奚九浑身僵硬,手脚都不知该往何处放,只能僵硬地绷直脊背,任由那点气息在脸上游走,所过之处,却仿佛点燃了一小簇一小簇的火苗,烧得她耳根发烫。


    晏祈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那几道被他晕开的口脂,带着种脆弱的艳丽吸引着他。他似乎能感受到她细微的颤栗,她像受惊的幼鹿,湿漉漉地望着他,竟让他心头掠过一丝从未有过的,陌生的悸动。


    他喉结微动,移开视线,动作却愈发轻柔。


    “好了。”


    终于,他松开手,指尖带走了若有似无的空落,他背过身,将布巾扔回盆里。他的声音比平时哑了半分,还带着点仓促。


    奚九缓缓睁开眼,望着铜镜里干净的脸,双颊却染上一抹不自然的绯红。方才他指尖停留过的地方,那一点温热的触感,迟迟未消散。


    奚九轻咳一声,试图驱散空气里令人心悸的粘稠感:“今日多谢你。”


    晏祈已恢复那副疏淡模样,闻言只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坐下:“谢倒是不必。”他语调平淡,“我从不做亏本买卖,记得你欠我的要求便是。”


    他话锋一转:“倒是你,你原先的计划,不是要代替季娘子坐上那顶花轿吗?”


    被他这么一问,奚九脸上那点未散的绯红总算褪去,心神也重新回到这场精心布置的骗局上。


    “原先的计划,的确是我替季姑娘上轿,入夜后,再扮鬼索债,让他不敢再纠缠季家并且退婚。”她缓缓道来,“但季娘子爹娘终究是老实人,他们怕极了周家权势,更怕事后牵连于我,死活不肯。季娘子瞧着柔弱,骨子里却韧得很,坚持要自己来。为了把戏做得十足真,也是苦了她爹娘。”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原本也做了二手准备,昨夜设法给五姨娘递了字条,约她今早辰时院外相见,若是计划出了差,望她从中转圜,挑唆周怀述退婚。可惜,辰时她并未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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