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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第 73 章

作者:如是栀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那邵斐然呢?”陆眠兰这句话连一瞬思考都没有,几乎是脱口而出。


    她秀眉微蹙,眸中带着清晰的疑虑,“他与穆歌关系匪浅,且处处生疑……我们若前往越东,将他独自留在此处,恐生变故。”


    裴霜轻嗤一声,嘴唇微动,回了句:“他当然也去。”


    陆眠兰转头看向杨徽之。后者看起来并不意外,只是在盯着某处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才轻眨了下眼,看着陆眠兰应道:


    “嗯。无论他是谁,放在眼皮子底下,总归是最稳妥的。”


    陆眠兰点了点头,她张口欲说些什么,最后还是薄唇微抿了一下,轻笑似叹:“那我也先回去,哄哄采桑她们。”


    她每次提到采桑和采薇,眉眼都温柔到不像话,声线都变得更轻:“这次又要离开,她们两个要不高兴的。”


    裴霜点了点头,他刚转向杨徽之,便听见对方正巧问了一句:“莫公子呢?”


    裴霜道:“他说屋里太闷,出去走走。”


    陆眠兰都要刚跨过门槛,闻言又回过头看了他们一眼。她问不出口的,还是杨徽之替她说了:“裴大人……这么放心莫公子?”


    他问罢还偏头看向陆眠兰,微微一笑。


    那语气也一样是带着浅笑,若不细听,很难发现一闪而过的犹疑与试探。


    陆眠兰怔了一下,又背过身去不再看,却将脚步放得缓慢,只等裴霜一句回答。


    “不放心。但他在我身边,不会出什么乱子。”


    这句话低低飘过她的耳侧,陆眠兰不再多想,只是轻轻呼出一口气,便往回走去了。


    ————


    初晞薄雾,行也清寒。


    虽然霜降过了许久,十一月初却仍有难得的片刻晴光。今日恰好是日色沐长街,银霜未至,还算不上很冷的好天气。


    裴霜向来擅长准备车马和人手,连莫长歌看了都要感慨一句“这户部侍郎可真不是白当的”,引得裴霜淡淡瞥了他一眼。


    说来也怪,莫长歌明明看上去是有些纨绔风流的,但在他面前总是会被一个眼神惹得瑟缩一下,然后便老老实实不再开口。


    这次莫长歌便和他一起忙前忙后,又是清点人数,又是准备水和粮,看起来恨不得再把马全喂一遍,然后乐颠颠地找人邀功。


    裴霜懒得理他。


    只是谁也没想到,许久不见的墨竹是和邵斐然一起回来的。


    杨徽之看了墨竹一眼,也没有多问,只是将前往越东的决定告知邵斐然,并要求他同行。他说完便静静地看着对方,没有错过邵斐然脸上掠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


    邵斐然沉默了片刻,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最终低声道:


    “好。我理应前去。”


    墨竹则是一如既往的不爱说话,对着杨徽之一点头,开门见山:“墨玉呢。”


    陆眠兰看了看他身侧不明所以的邵斐然,又看了看同样一脸不解的杨徽之,原本是想开口说一句话的,但总觉得说什么都很尴尬,索性把嘴闭上了。


    杨徽之问:“不是跟你在一起?”


    墨竹皱了下眉:“他说先回来吃饭。”


    陆眠兰闻言忍不住笑了一下,忽然想起来墨玉那日少见的少年稚气。她在此时说了句:“我见了。他刚才和采薇在一起。”


    她话音刚落,杨徽之和墨竹都看了过来,连着邵斐然都上前一步,一改往日那股忧郁模样,问道:“陆姑娘,怎么不见采薇和采桑?”


    陆眠兰看了他一眼,语气居然微微冷了一些:“她们两个说要做一些梅花酥,好让路上带着。”


    说到这里,看向杨徽之和墨竹,语气回温:“墨玉方才就和她们在一起,我看见了。”


    邵斐然被她忽而有些转变的态度惹得微微一愣,但也不敢多心,只暗暗安慰自己是进来敏感多思,还要谴责自己几句,果然惹人厌烦。


    杨徽之却不知是想到哪一处去了,眉尾似有若无地弯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问道:“你也去了?”


    邵斐然和墨竹不解其意,但陆眠兰却在瞬间明白了他问的是什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眸子半阖了一下,看向别处:


    “……我也想先尝尝梅花酥是什么味道。”


    杨徽之脸上笑意更甚:“我知道。”


    他为了掩饰自己压不住上翘地唇角,轻咳一声,又多问一句:“那墨玉在那里做什么?”


    “不知道。”陆眠兰无辜眨眼,忽而压低了声音,故作神秘道:“但我猜……是他要等出炉一个吃一个,所以两个丫头现在都没忙活完呢。”


    墨竹看了她一眼,陆眠兰没看懂那是什么意思,刚要问一句“你也想尝尝吗”,可惜嘴还没张开,便听见身后不远处一句:


    “小姐……咳咳,夫人。可不能说在下的坏话啊。”


    陆眠兰:“……”


    墨竹:“嗯。”


    杨徽之:“咳。”


    只剩下邵斐然一个还有些不明所以,下意识看向他们身后,便瞧见墨玉一边伸懒腰一边走过来,看上去比平日里更欠揍了。


    陆眠兰还要故作镇定地问一句:“难道不是么。”


    墨玉下意识看了杨徽之一眼,见对方一挑眉,他今日大概是心情很不错,还愿意给这位杨大人一个大大的面子:


    “夫人说是便是了,梅花酥可太好吃了。”


    他身后跟着走过来的是采桑和采薇,每到这个时候,两个丫头眼睛都是红红的。采桑将整理好的包裹递去,陆眠兰刚伸手,却被杨徽之接了去。


    她原本也是看着采桑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样,见那人又是飞快瞥了一眼还犹如仍在梦中的邵斐然,收回视线时连着眨了几下的眼睛。


    采薇则一直盯着墨玉,不过她的情况可要好个十倍百倍——


    因为墨玉也笑着看向了她。


    陆眠兰有点想抬手挠一挠后脑勺,但她忍住了。


    但墨竹没忍住。


    她张口闭口,欲言又止了好几次,一大串的话几乎快要从嘴边溜出来,最后汇在一起,变成了一句:“不哭。我们要走了。”


    身后没眼力见的邵斐然居然还敢点头,眼神坚定:“嗯,裴大人和莫公子在门外等。”


    陆眠兰又看了他一眼:“……”要你提醒了啊?


    连采桑这样脾气好的小姑娘,都没能忍住皱眉。采薇还暗暗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嘀嘀咕咕骂了句“真是榆木脑袋”。


    登车时一步一回望,最后都已坐在软垫上,陆眠兰还要掀开车帘,对采桑和采薇柔声一句“很快就回来”。


    ————


    陆眠兰与杨徽之同乘一车,而裴霜则与邵斐然共处另一车。莫长歌倒像是真的怕了裴霜,心虚笑了半晌,语速飞快地吐了一句“哎呀墨竹墨玉一起肯定很无聊吧我去陪他们啊”,便匆匆登上了他们两兄弟的车。


    墨竹原是靠在角落闭目养神,见他坐在自己身侧,只睁开一只眼睛看了一下,又闭上了。


    墨玉笑了一下:“我们不无聊的。”


    莫长歌无比真诚:“你们会无聊的。”


    “不无聊。”墨竹的双眼仍是闭着的,他语气依旧很淡,却说了一句让莫长歌愣了一下的话:


    “我和墨玉,都知道了。”


    莫长歌的手指微蜷了一下,开口笑问时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尖:“……知道什么啊?”


    墨玉也学着他方才的样子,表情无比真诚:


    “其实你应该和陆姑娘同乘的。”


    莫长歌狠狠皱了一下眉,声音微微冷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墨玉和墨竹却不再答他。


    此刻杨徽之与陆眠兰腻在一处,只觉周遭空气都是旖旎粘稠的。


    “越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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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海多渔村,商贸往来繁杂,人员流动甚大,确实是隐匿行踪的好去处。”


    杨徽之摊开一张简易舆图,指尖划过越东的那片区域。


    陆眠兰凑近细看,发丝不经意间拂过杨徽之的手背,带来微痒的触感:


    “可我们此次前去,不是为了查明苦阴子是何人在暗中运送么?”


    “嗯,这是其一。”杨徽之沉吟道,感受到手背上的微痒,他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极其自然地抬手,将她那缕不听话的发丝轻轻拢到她耳后,动作温柔自然。


    但陆眠兰早就习惯了他这些小动作,这下连耳尖泛红都没有了,声线也连一丝都不曾变过:“其二呢?”


    杨徽之看起来有点失望,但他愈挫愈勇,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他故意凑近陆眠灵的耳边,几乎是用气声轻轻卷去了一句:“采茶这么聪明……不妨猜猜看?”


    陆眠兰忍不住偏过头去,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她眼角沁出一小片湿意,又被杨徽之的指节蹭过,脱出半干的水痕。


    “好难猜啊……是和前两次的追杀有关?”


    车轮碾过路面的辘辘声格外催眠,只是偶尔传来的马蹄声与车夫的吆喝声,还能催起她的精神。


    迷迷糊糊之间,她只听见杨徽之低低“嗯”了一声,还不忘回一句“我猜也是。”


    原来你也不知道吗。陆眠兰原本想再问这一句,可她此时此刻确实有些倦了,忍不住抬手撑了一下额角,却在一片颠簸中怎么也不安稳。


    阳光透过微微晃动的车帘缝隙,在陆眠兰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眼睫低垂,脑袋随着马车的摇晃轻轻一点一点。


    杨徽之见状,轻轻挪动位置,贴在她身侧,将她的头小心地靠在自己肩上。陆眠兰在迷糊中寻了个更舒适的位置,如猫一般轻轻蹭了蹭,便安心地靠着他的肩头,呼吸渐渐均匀。


    杨徽之低头看着她,唇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又伸手将她鬓边一缕散落的发丝轻柔地别到耳后。


    指尖触碰到她细腻的耳垂,心中一片柔软。他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任阳光落在他极尽温柔的眉眼。


    可惜这里缱绻的空气淌不到裴霜那里,这种片刻温情只要近了他的身,顷刻间便是灰飞烟灭。


    此时裴霜端坐在一侧,背脊挺直,如同雪松。他目光平静,始终落在对面显得有些局促的邵斐然身上。


    “邵公子,”裴霜开口,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审慎,“令弟穆歌可曾知晓自己是何身份?”


    邵斐然双手放在膝上,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摇了摇头:


    “我只和他说,就是在越东捡到的他。穆歌虽看起来活泼好动,其实心思最为敏感。”


    他说到这里苦笑了一下,才在裴霜没什么变化的表情中继续道:“我怕他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世,会心有芥蒂。”


    “身世?”裴霜捕捉到这个关键词,“说起来,邵公子对外只称是家中独子,经营香料生意。难道除了我们,就无人知晓你捡过一个弟弟?”


    邵斐然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避开了裴霜的目光:“……这些,不便对外人言。”


    “哦?”裴霜语气未变,却更添压迫感,“那么,令尊令堂如今何在?做的是何种香料生意?规模几何?主要与哪些商号往来?”


    一连串的问题如同冰冷的雨点砸下,邵斐然额角微微见汗,他抿了抿唇,声音干涩:


    “家父家母早已故去。……香料和药材生意也算不得什么大生意,勉强糊口而已,小本经营,不值一提。”


    “小本经营?”裴霜淡淡打断他,“可我观邵公子手上茧痕,虎口、指腹皆有,乃是长年习练兵刃所致,绝非寻常商贾之子。


    “……邵公子这‘小本经营’,恐怕非同一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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