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一行力透纸背的推论出现时,顾惊鸿深吸一口气,将手札转向谭煊与玄汝,沉声道:“玄谷主留下的,不止是毒理,更是惊天冤情!”
    只见手札上写着:
    「疫情扩散路径,看似无序,细究之下,竟似有章法,如臂指使,疑有人为引导之嫌……」
    「……综合诸般迹象,此‘疫情’恐非天灾,实乃人祸!幕后黑手,借南风遗族之名,行此戕害百姓、动摇国本之恶举,其心可诛!线索隐隐指向庙堂之高……」
    顾惊鸿继续往后翻,呼吸骤然停滞……紧接着的几页,竟是被撕毁了!
    顾惊鸿侧头抬眸看了看萧承砚,蹙眉道:“这几页残留的纸边看似是曾经的记录被仓促毁灭。”
    萧承砚点头:“显然,玄如是曾写下更具体的怀疑,但因风险过大而不得不自行抹去。”
    顾惊鸿合上手札,默默递给了谭煊:“谭院首,玄谷主有话同你讲。”
    谭煊一愣,旋即接过。
    「煊哥,若你见得此书,吾命恐已休矣。此中牵扯之巨,水深浪急,非你一名太医所能承受。唯有待有能力者前来,或可揭开黑幕,万万不可卷入,切记保全自身。」
    「将此物托付于你,只因红尘滚滚,众生芸芸,唯你一人,吾可托付生死,信你如信己。」
    「大雍四殿下,是南风此生重要故交。若他日风雨来袭,盼煊哥能代为周旋,助其渡过难关。」
    “她、她到最后……”谭煊的声音嘶哑得不成调,他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墙壁,“她不是在托付一件物品,她是在用最后的气力,护我周全。她信我……她竟、如此信我……”
    他哽咽着,无法再言。
    那份玄如是至死都未曾亲口言明的守护,那份他用一生不娶默默回应的深情,在这尘封的手札被打开的瞬间,终于震耳欲聋地回荡在两人相隔的阴阳之间。
    玄汝怔怔地听着,看着谭煊崩溃的背影,又望向手札上母亲最后的笔迹,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
    她似乎在这一刻,真正触摸到了母亲当年的艰难与情深。
    萧承砚和顾惊鸿则是互相对视一眼——玄谷主因着西南疫情之事同萧承砚有交情大家都知晓,可她落笔所说的却是与“南风”的交情,玄谷主是南风医女,如何也担不得“南风的交情”吧,她此话又是何意?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将众人的影子拉得悠长。
    然而,愁绪并未持续多久,便听家丁来报。
    “老爷,不好了!京兆府少尹带了大批官差,说府上藏匿意图行刺殿下的钦犯,已将府邸团团围住,眼看就要闯进来了!”
    顾惊鸿心头一凛,但长期桩目生涯养成的本能让她瞬间冷静。
    她目光疾扫,迅速将手札塞入自己怀中贴身藏好,同时将空乌木匣“啪”一声合上,放回暗格原处。
    众人出门,便见竹心弱小的身躯挡在京兆府少尹面前,身体站得笔直。
    “谭老爷乃是太医院院首,京兆府要搜查谭府,可有相应批文?”
    少尹微微一笑,态度看似恭敬却透着强硬:“姑姑见谅,事涉亲王安危,按律可先行搜查,事后补报文牒。下官亦是职责所在,还请谭院首行个方便,莫要为难我等。”
    “你……”
    萧承砚面对这番说辞,勾起一抹冷峭的笑意,“袁少尹,你这‘职责’履行得倒是颇为‘及时’。”
    见到烬王,袁少尹心中登时一紧,忙躬身行礼:“殿下金安!下官听闻有逆党线索指向谭府,唯恐对殿下不利,故火速前来护卫搜查,惊扰殿下,实乃万不得已!”
    萧承砚踱步上前,身形虽未动,气势却已如山岳般压下。
    “哦?逆党线索?本王竟不知,京兆府的消息,比本王亲身在此所见所闻还要灵通。袁少尹,你这线索来源,可否说与本王听听?”
    京兆少尹额头冷汗涔涔,硬着头皮道:“殿下明鉴,乃是线人密报,下官亦在核实之中……为保万全,还请殿下允准搜查。”
    萧承砚声调依旧淡淡的,“好一个核实。长风!”
    一个坚实的身影应声翩然而至:“末将在!”
    “持本王令牌,速去京畿戍卫营,调一队人马过来。既然京兆府要‘核实’,本王便让他们‘核实’个清清楚楚!”
    如此阵仗,众人哪里见过,遂皆是心中一紧。
    只有顾惊鸿心中知道,萧承砚此举,既是调兵掌控局面,也是试探对方反应。
    “末将领命!”长风接过令牌,身形一动便欲突围。
    官差们面面相觑,想拦又不敢真拦,长风轻易便闪身而出。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长风吸引的瞬间,顾惊鸿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异动!谭煊身边一个老仆,在听到“逆党”和“搜查”二字时,眼神有一闪而过的焦急,他的手正悄悄缩向袖口!
    “想毁灭证据?!”顾惊鸿冷哼一声,身形如鬼魅般倏然逼近,众人尚未反应过来,她便出手如电,五指如钩,扣住了老仆的手腕。
    “咔嚓”一声轻响,伴随着老仆的惨叫,一枚小小的蜡丸从他袖中掉落在地。
    顾惊鸿脚尖一挑,蜡丸飞起,她伸手捏碎,里面赫然是一张纸条。
    她迅速扫过,随即朗声念出,“‘乌木匣已现,速决。’”
    她的眸光落在袁少尹身上,口吻带着讥诮:“少尹大人,我们刚找到乌木匣,你的内应就发出了‘速决’的信号。这‘速决’,是决什么?决掉证物,还是决掉知情之人?你这番兴师动众,究竟是为保护王爷,还是另有所图?”
    人赃俱获!满场皆惊!
    少尹脸色剧变,但瞬息间又强作镇定:“荒唐!本官依律办案,岂容你污蔑!这刁奴行为鬼祟,正好拿下审问!尔等还愣着干什么,将这府中一干涉事人等,包括这个信口雌黄的女人,都给本官拿下!仔细搜查,勿要走脱了逆党!”
    他身后的官差们闻言,虽觉不妥,但上官有令,只得硬着头皮刀剑出鞘,向前逼近。
    “保护王爷和顾小姐!”谭府护卫立刻护在萧承砚和顾惊鸿身前。
    萧承砚却下意识伸手,一把将顾惊鸿拉至身后护住。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只锁在京兆少尹一人身上。
    “袁少尹,假借公务之名,行构陷之实,纵容属下传递消息,如今还想当本王的面,拿下本王的人?你是觉得本王这亲王之位,是摆设?”
    众人纷纷将眸光投向少尹,只见他脸色白了白,但仍咬牙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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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持:“殿下!下官一切都是为了您的安全!请您移步!”
    萧承砚缓缓扫视全场,目光所及,官差们步伐为之一滞。
    “尔等听真,”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沙场特有的金戈铁马之气,震人心魄,“本王乃当朝亲王,陛下亲授节度西南和京畿兵马!今日,尔等受上官蒙蔽,持械面对本王,已是以下犯上!但本王给你们一个机会——”
    他抬手,指尖不偏不倚地指向京兆少尹。
    “现在,给本王拿下这个假传公务、意图不轨的袁韦可!拿下他,尔等之前所为,本王可既往不咎!抗命者,视为同党,以谋逆论处!”
    话音刚落,局势瞬间逆转!
    那些官差本就心虚,此刻听到“谋逆”二字和“既往不咎”的承诺,哪里还敢犹豫?
    数把钢刀立时调转方向,“唰”地一声架在了京兆少尹袁韦可的脖子上!
    “你、你们……反了!反了!”袁少尹惊骇欲绝,浑身瘫软。
    萧承砚不再看他,目光转向顾惊鸿,微微颔首。
    顾惊鸿会意,立刻上前一步,声音清越:“速将袁韦可及其亲信捆缚看押!其余人等,守住府门各要害,戴罪立功!”
    “慢着!”
    一声清朗却带着几分阴柔之气的喝止从府门外传来。
    只见五皇子萧承铭身着锦袍,在一众精锐侍卫的簇拥下,缓步踏入庭院,皮笑肉不笑。
    “四哥,这是唱的哪一出啊?”
    萧承铭目光先是扫过被捆缚的袁韦可,故作惊讶,随即落在萧承砚身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担忧,“弟弟我听闻京兆府在谭府办案似乎出了岔子,还牵扯到四哥安危,心中实在不安,特来看看。”
    他似打量了一番,口中不乏幸灾乐祸之意:“四哥,袁少尹即便有错,也是朝廷命官,四哥作为王爷,用私人身份压制公务,恐怕……于礼不合吧?”
    萧承砚眼神微凝,面上却不动声色:“五弟有心了。并非本王动用私刑,而是袁韦可假借公务、构陷命官,人赃并获,本王依法将其暂扣,何来于礼不合?”
    “构陷?人赃并获?”萧承铭轻笑一声,踱步上前,目光这才似有若无地扫过萧承砚身后的众人,当视线掠过顾惊鸿时,不禁微微一顿。
    眸光随即一愣。
    去岁宫宴之时,众兄弟争相向萧承砚敬酒的热闹场景犹在眼前,彼时萧承铭便已在心底冷嗤不已。
    在他看来,这位四皇兄虽生得一副好皮囊,却也不过是个只会领兵打仗、不解风情的榆木疙瘩而已,于风月之事上更是稚拙得可笑,当时听闻他钟情于府中一个婢女,此事便让萧承铭在心底安安嘲讽。
    婢女而已,再美貌能有几许,还“有些不同”,能有多“不同”?
    可今日一见,萧承铭方知缘由——那少女容色之盛,竟让他有瞬间的晃神。
    宛如误入凡尘的九天玄女,清冷出尘,却又夹杂着三分媚态,三分凌厉,让人不由自主地生出两种截然不同的念头,既想将她小心珍藏、妥帖呵护,又渴望能亲手折下这朵带刺的娇花,看她为自己绽放。
    这眼神落入了萧承砚的眸中,自然让他不快,语气冰冷且带着杀意。
    “萧承铭,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