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痛?还有脚痛吧?”他事不关己地敷衍一问,“没事,就是路在脚下走得太多了。”
恢复了身份的祝渊又开始语无伦次起来,而且他用她的脸太久了,她都忘了他可以这么可恶!
“心口是怎么回事?”胸上的掌都握成了拳,想揍眼前人,却反过来都捶在了自己心上。
“哦,我找了一下我的学识。”他毫不愧疚地说,悄悄往旁边挪了一些,“过会儿就好了。”
又是这玩意,她不知要怎样才能让他知道这玩意别人没法偷,顺了好一会儿,才忍着痛说:“如何?拿回去了吗?”
他衣服,“不太好拿,不过好在我暂时不需要了。”
在铺天盖地的疼痛中,她忽然意识到,灵力没有在乱撞了,漏气的地方也像是被补过了。
这个身子,又一次稳稳当当的了。
稳当到她觉得她又开始什么都不会了。
“你倒是没事了。”渠离冷笑一声,掌心啪地拍在桌上,“我可还有一事!”
“我要你……”她身子突然倾身逼近,一双眼睛从他的眉心滑到左边和右边的眼睛,“把那晚温泉的事忘干净!”
两人间隔着方桌,但她咄咄逼人的架势简直跟渠尤氏一脉相承。
他后仰半寸,“这事完了你就能完了吧?”如果他没记错,这已经是她第三次说“还有一事”了。
“我说完,才算完。”她身子往前一俯,一字一句地说,“而且,是你完!”
说话间,她右手指尖猝然亮起幽蓝荧光,一指点在他眉间,攀入了他的记忆里。
温泉氤氲的白雾在记忆里漫开。
灯笼在右前方摇曳,蒸腾水汽将画面晕染得似梦非幻。
透过祝渊的眼睛,她看见自己莹白的足尖探出雾气,水面泛着碎金般的光泽。
在那个生着光、白花花、玲珑却罪恶的身体从地面滑进蒸腾的池水前,渠离催动咒诀将自己化作肥硕锦鲤,圆滚滚的身子扑通砸进水面。
玲珑曲线化作浑圆鱼身,鳞片在波光里闪成个发光球体。
祝渊闭着眼皱了皱眉,唇角漾开无可奈何的弧度。
她把自己变成了一条巨大的鱼,身体因在岸上吃得过多而撑得滚圆,从干涸的岸边滑入水中,慌慌张张地得救了。
凹凸有致的曲线变成了圆,别说食欲,看了这圆,什么欲望都生不起来了。
她还在他四周翻腾,溅起恼人的浪花,说话时鱼嘴朝天,像他当初罚她一样。
退出灵识前,渠离满意地在记忆丝线上拧了一个结,要他一辈子不能忘记。
只是没料到他开口便说:“可我终究是看过的。”
对他而言,重要的不是看到的那抹朦胧的声音,而是那画面生起的感触。
他不是没有见过女子的身体,当时心中并没有生起任何玩味之情,见到她的那时也没有。
只有心跳,纯粹加速的心跳,是见到盛景才有的心动。
也是那一眼,他意识到她是一个人,原来灵力滔天的人也会疼,强大与脆弱同时存在着。
那是一种可以摧毁一切的脆弱,而她在这个脆弱里却充满力量。
“这样就够了。”她不太在乎这一点。
这样才是最好的,她知道,日后他要是回味咂摸,也只能尝到一条在温泉里煮不熟的大白鱼的滋味。
“还有一事。”她竖起食指,忽然想起还没问清楚他跟师父之间到底有什么约定。
祝渊额角青筋跳了跳,一事一事垒上去这事真的是没完了,他猛地扣住她手腕往身前一拽:“不如再换次身子?你还有什么事我一次性都替你办了吧。反正你也痛着,不如我帮你痛。”
这举动来得突然,她一下忘了还有另一只手可以挥向他的面门,腕间热度蛇似的往上蹿,耳尖红得像要滴血。
但她没有打他,只是硬着头皮冷面下令:“放开。”
他握得紧,但不至于勒得很痛,力道恰巧卡在挣脱不得的界限:“可以放,如果你无事了。”
两人身形在烛火里投出交错的影,渠离不敢看他,也不敢看影。
“想讨打?”但她非但不躲,反而倾身往前,尾音陡然转高,“还是你想打我?”
他们二人的体型远远不平衡,她个头跟一般无异,他却比一般男子要高大许多。
但如今,他们都有互相掣肘的武器,总算势均力敌了。
祝渊低笑出声,低沉的嗓音裹着热气钻进耳里:“抓了手,也能算打吗?我对你,总不能不做任何抵抗吧?还有,旁人若问起来,你须得说这耳朵和脸颊是自己红的。”
声音曼曼地打在她耳里,在她意识到他们靠得实在太近之时,腕上的束缚已经解开。
他收回手,伸脚从榻上下来,撩起幕帘,转眼融进廊下的夜色里。
她默默收回手,堆在肘窝的袖子垂顺地一展,遮住了皓腕鲜红的掌印,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但原本想问的事,全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
翌日,天气晴好,她起了个大早,却发现他醒得更早,像是一夜未睡,此刻正站在院中赏竹。
墙边生了一簇银丝竹,是野生的,向来枯黄瘦弱,今日一看,油油荣荣、水滑光鉴得可疑,翠竹上嵌着的银纹亮得能晃人眼。
他的身段极好,往那一立,几乎是苍松压翠竹,挺拔更甚。
但这样的景色在她眼里,全是另外的风光——装模作样、人五人六。
又走近了,才发现不是赏竹,竿身上有一溜黑色的六足小虫正上下行军——他这是在赏虫。
这才像他,面上飘若游云,矫若惊龙,内里就是要这般“没头没脑,不同常人”。
她收回目光,折身进了一旁的耳房。
昨夜她想过来,不管师父跟他有什么盘算,她都只能以静制动。
如果他以为她会不配合,那她就偏偏要配合,届时,再静观其变。
要揍,就要狠狠地揍。
但这段时间,她也不能让他闲着,第一件事,就是补屋顶。
他倒是什么都肯干,递递拿拿没有怨言,起初连刨子和墨斗都分不清,跑腿三趟后竟能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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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递上鱼尾钳。
而且,他还不知道从哪翻出来一本粗制滥造的工具书,书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对鲁班下手”,他一面翻看,一面被刨花糊了满脸。
仓房里多亏了入方严阵以待,跟弟兄们把她要的东西搬到门口给祝渊,尽心尽力同时也不忘骂骂咧咧,说这女贼头反了天了,敢叫自己的主子做事,恨不得亲自去卖命。
祝渊跟聋了似的,一句也不应。
就这样忙了几日,最后一片青瓦归位时,她松了一口气。
秋月清冷的光洒满院墙,披在祝渊身上,他仰望着,忽地对她说了一句:“我要走了。”
她正在檐边,手堪堪扶住木梯,意识到他说的是去寻仇,便问:“师父不是要你留在这儿?”
他望了一眼山顶的方向,“我相信你。”
她爬了两阶,听到这没头没脑的回答,不由得愣住,“啊?”了一声。
他的目光顺着她的身影缓缓向下,嘴上却不回答:“我还会回来的。”
攥紧梯子横档,两只脚落地时,她好像听见自己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银子。”她先一步承认。
他便只是笑笑,月光在他眉骨投下阴影,衬得那笑意比银丝竹还要晃眼。
这般宽容大度,倒显得她一直以来是何等的居心不良了。
可是第二日,他没有不告而别。
木门就被叩得咚咚响。渠离顶着眼下两团青黑拉开门,就撞见祝渊官差查案似的杵在门口:“昨夜有人往你这抛尸。”
“哈?”渠离叼着的柳枝直挺挺地掉在地上,因昨夜没睡够而有些暴躁。
将门打开,她缓缓张口:“你说什么?”
祝渊拇指往后一撇,门边俩麻袋跟哼哈二将似的立着。粗麻布上结着陈年老垢,像刚从腌菜缸里捞出来的。
“至少臭了半月。”祝渊面不改色补了句,鼻尖忽然抽了抽,好像在忍着不逃走。
她瞥了他一眼,“你看到了?死了多久了?”
这麻袋每旬都要出现在门前,所以她扫一眼就认出来了,里头装着元宝,这是她接下来几天要叠的量。
往时只有一袋,现在翻了一倍,不得不说,管事的师兄很看得起她。
祝渊顺着话头道:“闻都能闻得出来。”
她再不看他,朝那方走去,忽然,一股子腐烂味,正争先恐后地从纵横交错的粗麻缝中涌出来。
她连退三步差点撞翻铜盆,突然灵光一闪掐诀开天眼,瞧见了其中一个麻袋里纸片和烂果子挤作一团,是看一眼都要吐的程度。
怎么有人这么不开眼,把烂果子放在她地盘上!
她猜想,这事恐怕是某个师兄所为,毕竟袋子是门派之物,又和金元宝同时出现,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
既然有人想要警告她,那不如把这个警告放大,她要让人看看,自己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主!
指尖一抬,那袋烂果子就颤颤巍巍地升到了半空。
祝渊的视线顺着麻袋拉高,又回到她身上,充满了疑惑,“这样不是更臭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