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渊也泄了气,身形还微微摇晃起来,眼看着就要倒下去了。
“又来了。”他道,眼皮重重地闭上又用力地睁开,“又要犯病了。”
渠离看他面色煞白不像装的,手掌刚伸出去又烫着似的缩回来,“犯什么病?我这身板向来壮得能犁地,为何一惹上你就各种倒霉!你说你给我染了什么病?要是花柳病我可跟你没完!”
她越说越急,他跟喝醉似的东倒西歪,十指死死抠着床沿青筋暴起:“我倒要问你,三日前就犯了一次……”
话音未落,整个人“咚”地栽在矮几上,肋骨正撞在木头棱角处,听得渠离心疼自己到牙都酸了。
可这位爷眼一闭,直接挺尸了。
“我的身子!”渠离急得扑上去捞人,手忙脚乱把瘫成泥的躯体摆正。
试完额头又摸脉门,折腾半天愣是没看出到底哪出问题了。
最后掰开眼皮查瞳孔时,那人突然哼哼唧唧翻了个身,热烘烘的鼻息喷在她手背上。
她待在原地半晌,才在这沉稳绵长的呼吸声中反应过来,什么犯病!这不是睡着了还能是什么!
她气得半死,揪着衣领使劲晃他:“见过装死的,没见过真有人装睡的,你以为你能躲过这一劫吗?快给我起来!!”
但他睡得像被下了蒙汗药,任她怎么折腾就是不睁眼。
她服气了,咬牙切齿,七窍生烟,半点拿他没有办法。
这一觉直接睡到日头西斜。
午后元九儿忽然到访,只见整个守藏阁寂静一片,往里头走,才看见那个吉祥物蔫儿答地在后院里扫落叶。
她轻声问道:“吉公子,小师妹可在?”
渠离两只眼睛耷拉着,想到祝渊就来气,脱口就咒:“早蹬腿了!”
元九儿一惊,瞅见她锅底似的脸色才回过味来,盯着鞋尖嘀咕:“公子慎言,这些话可不兴乱说。”
她这才想起元九儿昨日帮自己说过话,眼珠一转换了副温润腔调:“九儿姑娘教训的是。”
元九儿愣愣抬头,虬枝老梨树下,青衫公子半身沐在鎏金似的夕照里,衣袂被秋风撩起个缱绻的弯。
方才还灰扑扑的人,此刻竟似画里走出来的谪仙。
“公子竟知道我的名字。”元九儿看得出了神,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当然知道。”渠离故意拖长语调,学着祝渊那种八风不动的腔调,“我还知道九儿姑娘最喜秉烛夜游,因为一些年幼的遭遇。”
元九儿猛地抬头,一脸的不可置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只无意中跟元参玄嘀咕过一回。
当时渠离其实是在场的,但是他们没发现,所以也是知道个大概,不成想现在真的唬住了人,心里还想,从今往后每一个八卦都不要放过。
元九儿显然当眼前人真有本事,眸子都颤起来,支支吾吾地张口:“公子,这些事……”
“我不会同人说的。”渠离趁机往前踱了两步,压低声线,“姑娘若是夜里闲得慌,也可以来找我倾谈,你放心,我其实算不上男人。”
最后一句话,她装着云淡风轻,掩住咬牙切齿的气愤,只觉大仇得报,身心都舒畅了。
元九儿备受震撼,失礼地打量了几眼,又觉唐突,干脆两眼一乱,当作没听到匆匆退步。
眼看着人就要被门槛绊倒,渠离上前一踏,出手一捞,先把人扶住了。
触到对方单薄的肩背时,渠离才意识到逾矩得很到位了,缓缓收回手来,嘱了两个字:“当心。”
元九儿满脸绯红,低头看脚旁的门槛,掩着面告辞了,那飞奔而去的样子,仿佛再多呆两秒,都会被这不男不女的怪物捕获了。
渠离沾沾自喜,嘻嘻嘻地暗笑出了声,这笑一爬上脸,就怎么也下不去。
元燕翎进来时正好看到她乐得找不着北的模样,除了惊吓,就剩疑惑了。
“祝公子何事如此喜悦?”元燕翎扫过她那快咧到耳根的嘴角。
渠离实在乐不可支,顺嘴胡诌:“我刚发现我原来不是男人。”
元燕翎眉毛都没动一下:“公子在说笑。”
“真没骗你,”渠离拇指往屋里一指,“你家小师妹在榻上享福呢。”
“我是来找公子的。”元燕翎敛起神色,“不知道现下你是吉祥物,还是……小师妹?”
渠离一听,就知道元燕翎已经知道了真相,怪不得都这般田地了,都没人来罚自己。
但她忽然想知道师父留祝渊到底有何用意,便顺着话茬说:“自然换回来了。”
元燕翎点点头,丝毫没有起疑:“希望祝公子能遵守与师父的约定。”
渠离佯装自己没忘,随即又面露难色:“只是这事不太好办,原因你清楚。”
元燕翎表示理解,劝告道:“小师妹这人吃软不吃硬,祝公子多顺着她,事情会好办些。”
元燕翎说出“小师妹”三个字的时候,渠离险些叫起来,果然这事跟自己有关!祝渊还敢说不知道师父为何留他!
这个人,她待会定要从头到脚、里里外外好好收拾一顿!
现下她不能直接问出口,只能迂回打探:“如果她发现了……”
元燕翎神色肃穆地打断:“此事千万不能让小师妹知道,以公子与她的过往,师妹必定会抵触抗拒。”
渠离越听越觉得不得了,于是添砖加瓦的接话:“就怕不止抵触,还会动手!”
“我会告诫她不许再伤人。”元燕翎保证道。
这般急切,更让渠离生疑,但是元燕翎滴水不漏,她怎么也问不出所以然。
心上一横,干脆先把这件事推了:“这事我做不来,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元燕翎言辞恳切地劝说:“燕翎知道此事确实令祝公子为难,但若不得您相助,小师妹恐有性命之忧,甚至整个灵光派都难重振声威。”
这话说得,灵光派都一百多年没什么声威了,但是听着话越说越夸张,她本能地就想要逃避,便推诿起来:“这……容我先想想。”
灵光一闪,她忽然问道:“师姐……呃,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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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我乃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双修练功提升内力什么的,我是绝不会做的。”
谁知元燕翎很是从容:“公子,双修之法灵光派从来不练。你且宽心。再者说,我一向把小师妹当成自己妹妹,绝不会令她清白有损。”
渠离原以为元灵子要祝渊帮助自己“引气入体”还是“打通某种关窍”,这样一来,她更是摸不着头脑了。
但看她还支支吾吾不肯应诺,元燕翎拱着手,朗声道:“祝公子,灵光派的前途与小师妹的性命全系在您手上了,您当初在师父面前应下此事,就是恩人,还请公子先受燕翎一拜。”
元燕翎身子一矮,就要跪下去,渠离赶紧伸手扶起:“使不得使不得。”
师姐下跪,这是折她福报,她只好胡乱应下:“我且试试吧,希望她不会受伤,对我生怨。”
愁容满面换作了晴空无云,元燕翎的手背在脸颊一抹,松下劲来:“这对师妹是喜事,怎么可能会受伤呢,而且小师妹最是通情达理,您也不必把事情想得太难。祝公子大仁大义,灵光派绝不会忘记您的恩德。”
渠离越听越糊涂,若是好事怎么会怕她动手?可是她绞尽脑汁都猜不到他们在盘算什么,只有硬着头皮应下,昏头昏脑地别过了元燕翎。
元燕翎穿过前堂离开,在门边遇到了祝渊。
祝渊透过书架望向后院,元燕翎擦肩而过时飘来一句:“已敲打过她了。”
祝渊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元燕翎余光瞥了瞥后方,快速离开了守藏阁。
直到人消失在石阶上,他才放任肩膀垮下来,后颈抵着冰凉的书架长舒一口气。
回榻上继续扮相时,他盯着横梁数着新挂的蛛丝,凡胎着实不顶用,不昏倒一次,简直都没有气力再做事。
东南角木门吱呀作响时,他立刻把笔挺的衣襟揉乱。
或许是被敲打过的缘故,她来的时候没有平时那般阴阳怪气的神色,只是冷冷问他:“咒语你想起来了吗?”
祝渊才榻上爬起来,将身子坐直:“你须得答应我一事。”
她皱起眉,有些不耐烦,但没有动怒。
“届时你有法力,我只是凡人,你不可再动粗。”
她爬上塌来,在他面前做好,眼睛都不眨一下:“我不动粗,动细。”
祝渊张嘴刚要质疑,她便挥了挥手:“不动不动,你不动我也不动,赶紧的。”
祝渊伸出掌面,将肘抵在案几上,要同她角力一般:“必须相触,才能交换。”
两手相触的刹那,祝渊飞快念完整句咒诀,这咒他破了当时屏蔽渠离的结界,问了入方后记下来了,但见她不追问,也免了他找借口圆。
金光闪过时,渠离突然弓成只虾米,冷汗顺着鼻尖往下淌。
她实在没料到这身上哪哪都疼,明明数天前被揍的是祝渊的身体,现下她的背像是要裂开一般,双脚肿胀酸痛,就连心跳都牵着全身的脉搏急促起来。
“怎么回事?”她捂着心口,说话都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