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赵瞻得到回复很失望。
不过明浅就是这样,被太傅宠出随心所欲的性子,从不管考虑旁人的处境。当然,在明浅看来是他失约在先,他不敢让人强行叫醒她,惹了她不高兴,得花更大力气去哄。
可惜他的处境内忧外患,实在没有多余的精力陪她周旋。
去年南方闹洪灾,他的人前去治理,结果那些蠢货贪心不足,将用于修筑河堤的赈灾银克扣得所剩无几,对防汛工事草草应付了事,以致于今夏再度决口。
东窗事发,圣上龙颜大怒,二皇子一派更是拿此作文章,授议朝臣不断因此事攻讦他,导致父皇对他越来越不满。
大虞去年打了胜仗,北狄使团前来议和,朝廷决议派一位皇子接待使团。这等名利双收的事原本由他负责,如今看来也变得不确定。
赵瞻交待木槿:“待大娘子醒了你告诉她,孤今日并非有意失约,实在是有事走不开,她若愿意出门,就派人去青龙寺递个信,西市新开了间食肆,孤带她去尝鲜。”
木槿肃然颔首,表示记下了。
见不到明浅,太傅也不在,赵瞻只好离开。然而在大虞,太子不能随意离开东宫,他既然出来,总不能现在就打道回府,正好顺道查一查席间之事。
午后进宫收获并不多。
沁芳阁内除去男女欢好后的痕迹,没有留下任何能表明身份的线索。
结合红菱的证词与众人在御花园里亲眼见到的,他很容易就排除明浅。
原因很简单。
从红菱目睹李二郎前往沁芳阁,到玄礼门守卫的证词,李二郎在沁芳阁里停留的时间不足一柱香的时间,不足以留下那样多的痕迹。再者,对世家贵女而言,贞操是大事,明浅一向骄傲,真出了事她不可能若无其事参加宫宴、同人玩闹。
他怀疑过三皇子与郑大娘子,他们二人到得晚,离开得却早,两人仿佛为避嫌似的前后脚离开。
但这说不通,太后娘娘早就看中了郑大娘子为齐王妃,这二人没有必要如此。
尤其三皇子,明明是武将,在某些方面比文臣还克已,不像会在白日里搂着女子行不端之事的人。
赵瞻一边盘算着,一边在长风和亲卫的护送下前往青龙寺。
青龙寺就位于永平坊,有时他来找太傅,也会约在青龙寺见面。他今日是临时前来,抵达直接去了常待的禅院。
落座不多时,护卫来报李二郎已经抵达。
对于那位李二郎,赵瞻其实没有好感,这人有些痴病,喜欢围着漂亮的女子转,近日更是时常在太傅府周围出没。
但李二郎有位能干的父亲。
圣上病情日益加重,其疑心病也愈发厉害,总觉得有人要陷害他。
京兆尹李倜却能得到圣上的信任。
然而这李倜是个软硬不吃的人,人也很警醒,他为了此人不惜将心爱之人陪进去。
他了解明浅,看不上李二郎那样的男子,他只能用最粗暴的方式令二人扯上剪不断的联系。以明浅对他的情义与她的聪慧,必定会心甘情愿成为他的棋子,为他打探李倜的一举一动。
赵瞻敛起周身的戾气,恢复肃重的模样:“快请。”
李玄站在禅院门口,正了正衣冠,暗吸一口气,屏气踏入院中。
今日去参加赏花宴差点酿成大错,幸好被人一脚踹醒。父兄一遍遍耳提面命,如今太子与二皇子斗得厉害,千万不能卷入二人的争端里,他实在想不通殿下为何私下召见他。
进得禅房,李玄叉手行礼:“下官拜见太子殿下。”
“李卿请座,”赵瞻微笑比手,使自己显得亲和些,“今日邀李卿前来,是有些公事请教,还望李卿如无不言。”
是公事啊,李玄松一口气,是公事就不用担心,按章程应对便是。他谢了赵瞻,依言坐下来:“殿下请吩咐。”
赵瞻问他:“今日沁芳阁发生一起悬案,有人说案发时你在附近,李卿有何想说的?”
闻言,李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殿下说的公事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他立即解释道:“殿下明察,下官不知。”
“不知?”赵瞻收起笑容,语气也变得冷竣,“你若不知情,为何连赏花宴都没有参加,又为何匆匆离去?”
李玄心里一阵紧张,看来真应了那句话,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殿下明鉴,下官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之所以匆匆离去,是因为身体不适。”
“李玄!”赵瞻喝道,“孤是看在令尊为了社稷勤勤恳恳的分上,不忍李公声名受累才对你网开一面,话说到这份上,坦白从宽的道理你难道还不懂吗?”
“下官不敢欺瞒殿下,”李玄低头,拨开后脑勺的头发,给赵瞻看脑后鼓起来的包,“下官虽去过沁芳阁,但才到便被人从身后偷袭,这就是明证,等醒来时就躺在沁芳阁前的假山的山洞里,还有这里,”李玄拨开衣领,将右侧的脖颈送到赵瞻面前,“实在是疼痛难耐,这才提前离席。”
这就奇了,赵瞻心下纳罕,但依旧肃着脸:“就算你所言属实,今日男客都安排在毓秀殿,你为何会出现在沁芳阁?”
“这……”李玄启了启唇,望了望赵瞻冷峻的面容,实在难以启齿。
赵瞻:“知情不报,据《大虞律》按妨害办案论处,李卿身为朝廷命官,还要孤再向你解释一遍吗?”
“不用不用,”李玄连忙摆手,只是……他支吾半晌,知道今日是无法蒙混过关了,只能豁出去,“是,是因为下官听人说明大娘子在沁芳阁,想同她说上几句话。”
李玄觊觎明浅,这是他心知肚明之事,他也是利用这一点顺势利用。但听他亲口说出来,赵瞻恨不得一掌拍死他。
知道赵瞻生气了,李玄连忙解释:“下官清醒后就直接离开了,没有见到明大娘子,更无冒犯之举,请殿下明察。”
听起来顺理成章,但该走的步骤不能落下,赵瞻咬牙例行公事:“你找她所为何事?”
还是没躲过这一问,李玄知道自己没有挣扎的余地,哭丧着脸作最后的坦白:“下官在筹备一组仕女图,共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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幅,想邀明大娘子助我完成牡丹图,于是斗胆前往。”李玄简直快落下眼泪,“还望殿下替下官保守秘密,切不可跟在下的父兄提及,若是被他们知晓,下官小命休矣。”
赵瞻很意外,仔细分辨他话中的真假:“只是如此?”
李玄指天发誓:“下官不敢欺骗殿下,若有半点不实,就罚我死于非命。”
赵瞻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若非亲耳听见,他简直怀疑李二郎是在胡说八道。
要么这人真的如他表现出来的没有城府,要么就真的心机深沉到连他也骗了。再看一眼李二郎,他已经开始不顾形象在擦眼泪,赵瞻只觉得脑仁疼。
“哭什么?”赵瞻嫌弃,但这也给他顺水推舟提供了便利,这回不成自然还要设法促成下回。他脑中飞转:“男子汉大丈夫,也值得为这种小事哭哭啼啼,明大娘子是个爽快坦荡之人,你若有事求她,大大方方去见她就是了,何必鬼鬼祟祟惹人怀疑。”
李玄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张着嘴:“殿下的意思是,下官可以去找明大娘子?”
赵瞻原本因计划未能执行而失落,如今看李玄的模样,顿感天无绝人之路,但他还是保持着克制:“孤言尽于此,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
看着办就是默许,李玄一瞬间心花怒放。
自兄长成亲,母亲这两年将精力集中到他身上,开口闭口便是催他成亲,早就将上京闺秀的情况打听了个遍,父亲提醒过母亲,那明大娘子是宫里看中的人,大概要嫁入东宫,劝母亲少打主意。
所以,纵然他觉得明大娘子就是天定的牡丹仙,但碍于她与东宫的关系不敢轻易打扰,更别说当着殿下的面提出那样非分的请求。
如今不一样了,殿下并不介意他去找明大娘子。李玄不哭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多谢殿下指点迷津,等他日画成,一定请殿下过目。”
送走李玄,赵瞻收起笑容,问外面的护卫:“明府来信了?”
护卫摇头。
赵瞻抬头,禅院上方的天空广袤旷远,有几朵浮云在一望无际的碧空里孤零漂着,没有着落。
他感觉自己就像那朵云。
他与明浅之间,一向是他投入得更多,明浅却总是很自信,她似乎从来没有担心过会失去他,甚至一点都不怀疑他会另有打算。
这一回的计划,他说不清楚内心深处有没有让她吃一点苦头的意思,也许她在外面吃了苦头,再回到他身边就更能知道他的好,在他面前能低一低头。
白日逐渐西沉,闭坊的街鼓响了,赵瞻没有等到明浅的回信。
当天夜里,他陷入一个冗长的梦里,梦见明浅嫁给了三皇子赵闳。
梦里的她答应会等他,结果一转头就去与赵闳生儿育女。
这是背叛,他看到梦里的自己很生气,他想让她落了与赵闳的孩子,然后回到自己身边。他都不介意她当过别人的妻子,她凭什么不答应他。
但梦里,明浅死在他怀中。
“瑟瑟!”赵瞻满脸是泪,猛地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