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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N.27 没有来路

作者:叶成歌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陶秋珩下午看完那古和袁柳雁拍戏,紧接就是他的戏份。剧情衔接陆凡成和陆华争执后,从家里跑出来。


    借着夜色,不需要搭棚,陶秋珩重新披上校服。


    校服在和陆华的争执过程中划开一个口子,胸前的布料垮下来,露出里面的内衬。陆凡成把校服脱下来拿在手里,背着书包漫无目的走在街上。


    他想过晚上在学校的空教室应付一晚。


    等他站在学校的围墙下,高墙之上满是荆棘网。学校为了防止学生逃课安装的,这所学校的学生逃课从来都是走大门,门卫专注着手机里的小视频,眼皮都没抬一下。


    书包里有一张银行卡,是养母在他上车前偷偷塞给他的,里面的钱足够他高中时的所有花销。


    学校去不了,就找个酒店开一间房。


    这个镇上没有正规的酒店,几乎都是私人开的小旅馆,陆凡成一只脚刚跨进旅馆的门,就被里面的二手烟熏出来。


    他坐在台阶上,像只流浪狗,还是只品相不错的流浪狗。


    路过的人忍不住多看他几眼。


    “小帅哥,没地方去啊,要不要跟姐姐走?”


    “你不认识他?他妈就是被他克死的,你去招惹他,明天死的就是你……”


    一声惊雷打断那人的话,陆凡成抬起头,闪电把黝黑的巷子照亮,把他的脸映得煞白。


    “看什么看啊?”刚才想和他搭讪的人,露出了厌恶之色。


    “走了走了,要下雨了。”旁边的人推搡着离去。


    乌云快速地聚集到小镇上空,即使是夜晚也能感受层层乌云的低压。


    陆凡成从台阶上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往巷子外走去。巷子出来的那条路他很熟悉,施年家的面馆就在这条街上。


    陆凡成看了眼手里的校服,看来只能找施年帮他缝补,大不了再陪她看一场电影,或者做点别点。


    女孩子很好哄。


    又滚了几声雷,陆凡成逆着人流而行,到了面馆的马路对面,停下了脚步。


    十来米宽的马路,陆凡成能清楚看到面馆里有什么人,里面的人却没发现他。


    方桌边坐着两三个人,正是在学校里给他找麻烦的那几个,上回踩着他耳机的那个人,也在其中,前几天他才知道那人叫陈朝。


    陈朝对着施年招了招手,嘴上不知说了什么,脸上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轻浮模样。施年坐在收银的桌子后面没动。陈朝转头朝厨房说了几句,施年也看向那个方向,没办法还是站起来,走到陈朝的旁边。


    还没挨着凳子,陈朝一把搂着她的腰……


    陆凡成抬脚刚要冲过去,马路上驶来一辆货车,按着刺耳的喇叭。陆凡成收回脚,站在原地。


    等货车开过去,陆凡成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


    他看见陈朝把脸埋在施年的肩窝里,施年也搂着他,两个跟班在旁白起哄。


    陈朝得了便宜,更加放肆,让施年坐到他腿上。


    陆凡成抓着校服的手用了力。


    有一瞬间,他想施年一定是被逼的。


    但是施年并没有推开陈朝。


    这场雨下得正好,陆凡成的视线因为雨水变得模糊,他看不清陈朝和施年做了什么。


    他摸了一把脸上的水,应该是雨水吧。


    怎么可能是泪水。


    他怎么可能因为一点小事哭。


    陆凡成看着施年站起来,他们的视线对上了一瞬,施年很快移开。陈朝牵着她上楼,在走近楼道的最后一刻,施年回头,深深地望了陆凡成一眼,看不到任何情绪。


    就像马路上迎面走来的一个陌生人,不经意对上眼神。


    陆凡成看着施年的方向,笑了。


    他知道施年喜欢他这种笑,像一阵海风有咸咸的味道,也像浪花让人心潮澎湃。


    陆凡成勾着嘴角,脸上的肌肉往下压了压。


    程竟在监视器里看到陶秋珩的面部特写,愣怔了一下。他在模仿那古的表演,却又不是单纯的模仿,他嘴角的笑还是陆凡成,再看他整张脸,却和陆华如出一辙。


    陆凡成目睹施年的背叛,是他的又一个转折。陆凡成变得越发疯狂,精神状态一直处于一个领界点。


    程竟迟迟没喊CUT,陶秋珩一直站在雨里。


    这场雨是几辆消防车弄的人工雨,为了制造暴雨的效果,把水压加得很大,砸在身上很疼。


    “程导。”


    钱副导叫了程竟一声,程竟反应过来拿起扩音器喊停。


    雨停了之后,陶秋珩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浑身湿透了。夏知怡赶紧拿了一条毛巾给他披上,陶秋珩盯着面馆的方向,仍然没有反应。


    “秋珩哥。”


    陶秋珩转头看了她一眼,那个眼神和平时柔和温暖的不一样,很锐利。夏知意退到旁边,不敢说话。


    秦南陆过来,把夏知意领走。


    “入戏简单,出戏难,让他一个人待会儿吧。”


    陶秋珩不断暗示自己,戏里的巧合和现实不一样。施年最后看向他那一眼,陶秋珩出戏了。


    他看到的不是施年,也不是秦南陆。


    而是……


    霍黎。


    他以为自己已经把上辈子的事忘得差不多,他刚醒来时,时常忘记自己原来叫韩洋,也忘记自己现在占着陶秋珩的身体。


    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缕浮游,没有来路,也没有归处。


    陶秋珩站了许久,双膝酸麻,他坐在路边的缘石。期间工作人员从他身边经过,来来往往,也许是程竟交代过,没人来打扰他。


    直到灯光师把几盏大灯都熄灭,陶秋珩才缓缓站起来,和剧组的工作人员道别。


    回到酒店,陶秋珩洗了一个很烫的热水澡,从浴室出来,带出一团水气。毛巾搭在头上,他现在的头发很短,用不着电吹风。


    床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过了十点,只有沈向榆会打给他。陶秋珩看都没看就接起来,隔了几秒也没回应,他拿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阿黎”。


    陶秋珩的心脏蹙地停了一下,很快恢复镇定,“霍黎?”


    回复他的是一段忙音。出于本能地回拨了电话。


    *


    霍黎把车驶进酒店的大门,大堂门口围了几拨人,看着年纪都不太大,应该是粉丝。


    他把车驶进停车场,服务生主动迎上来。


    这段时间霍黎来酒店比回家还频繁,服务生询问他是否要入住套房——酒店顶层是留给集团高层的专属套房,霍黎不回家时一般住在这。


    霍黎望向酒店大堂,问:“门口怎么围了这么多人?”


    服务生面露难色:“都是粉丝。”


    “谁的粉丝?”


    服务生说:“据说是夏天的。最近酒店入住的人,就她最红,每天都有人在大堂外等她收工回来。”


    “像什么话。”霍黎砸了一下方向盘。


    “是啊,你说这像什么话?”服务生附和道。


    霍黎转头瞪了他一眼:“一群人围在酒店门口,其他客人看到像什么话,连这种小事都处理不好,趁早给我滚蛋。”


    服务生也没想到自己正好撞到枪口上,“我这就叫保安把这些人请出去。”


    “回来!”


    服务生刚走出去几步又折返回来,弓着腰听霍黎指示。


    “划一片区域让那些粉丝在里面休息,都堵在大门影响其他客人。不听话的,以后安排剧组的人走员工通道,谁都别想见到。”


    霍黎从车上下来,服务生打量了他好几眼,欲言又止。霍黎低头发现自己穿着一身睡衣,真丝的垂感很好,他身上的肌理若影若现。


    “你还有事?”


    服务生摆了摆双手,“没了没了。”


    说完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离开。


    霍黎拨通了通话记录里第一个电话,“你先别下来,我上去找你。”


    “好。”话没说完,手机里传来忙音。陶秋珩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想这个不等人说完话就挂电话的毛病,还是没改。


    夏之怡给他送来几个综艺的策划,一个旅游慢综的常驻嘉宾,一个《时光》剧组的团综,其他的是配合剧组的宣传的单期综艺。


    通常在娱乐圈叫不上名字的艺人是没有选择的权利。


    宋岑签陶秋珩时他还在养病,沈向榆希望趁着这次坠马事故,让陶秋珩退圈别当演员,奈不住宋岑“三顾茅庐”。


    这期间他看了“陶秋珩”的采访,确定“陶秋珩”是真心喜欢演员这个职业。宋岑最后一次拜访,他从房间里出来,问宋岑要了合同,在上面签上陶秋珩的名字。沈向榆提了一个条件,签约可以,之后拍戏或者综艺,需要面对镜头或者观众的,都要问过陶秋珩的意愿,不能强迫他。


    宋岑答应了,这样一来,公司有什么好项目,他排不上号,糊了这么多年。


    陶秋珩推开面前的文件,“我说过,我不参加任何综艺。”


    夏知怡还心存侥幸,劝道:“以前不参加说得过去,《时光》剧组的团综可以去吧,小学神的人气仅次于男女主,把二番都挤下去了,真的不考虑?”


    陶秋珩铁了心,“我现在哪里抽得开身,难道要我轧戏?”


    “这个团综用不了几天时间。”夏知怡说,“渝江拍完有一周的休息时间,抽个三四天拍一个团综完全没问题。”


    “我知道岑姐让你来当说客,我明天和她说,她不会怪你的。”


    夏知怡拿起桌上的文件,抱在怀里,“这回可不是我工作不利哦。”


    陶秋珩笑了笑:“是我的问题。”


    夏知怡安心道:“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陶秋珩看了眼手机。


    算算时间,霍黎该到了。


    不知道霍黎为什么忽然改变主意要亲自上来。


    “秋珩哥,你不用送我了。”夏知怡手搭在门把上,转头看着跟在后面的陶秋珩。


    陶秋珩什么也没说,扬了扬下巴,让她开门。


    夏知怡打开门,迈出房间。陶秋珩听见电梯到达“叮”的一声,探出半个身子,眸光微颤。


    霍黎每次出场的造型都有点出乎意料。


    他穿着酒店的一次性拖鞋,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单手插在睡裤的口袋里。


    从进了酒店,霍黎就接受着酒店员工的各种目光的洗礼,服务生问他要不要准备一套衣服,他不知道哪根经搭错,直接拒绝。


    眼看要到目的地,陶秋珩的目光让他有些挂不住脸。


    他那个小助理怎么也在?


    小助理每次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友善。


    “你就这么来的?”陶秋珩抿了抿嘴,像在憋笑。


    “嗯。”霍黎指了指房间,“进去说。”


    陶秋珩侧身挡着门,让霍黎进房间,转头见夏知怡十分复杂地看着他。


    “你回去休息吧。”


    夏知意撇了撇嘴,转身走了。


    回到房间,霍黎整个人嵌在沙发里,正在翻他摆在桌上的杂志。


    是今天刚寄过来的夏季样刊,是进组之前拍的。夏日特刊有校园主题,他还原小学神的妆造拍了这一组。


    一身校服,捧着课本,一脸淡然,不常露出笑容,摄影师还原了陶秋珩在剧里的状态。


    霍黎一页一页翻着,陶秋珩没打扰他,坐到他对面。


    又翻了一页,陶秋珩脱掉了校服,只穿了一间纯白的T恤,脸上有了笑容,是陶秋珩的状态。


    霍黎没继续往后翻,合上杂志,放回原处。


    陶秋珩把杂志从桌上拿开,“你怎么直接上来了?”


    “楼下都是粉丝。”


    “陆姐粉丝吧,他们每天都在。”陶秋珩意识到霍黎的顾虑,没继续追问,“现在走?你带路。”


    霍黎表情一顿,没有下一步动作。


    “你换一身衣服?你穿成这样,也不太好去酒吧。”


    霍黎这次没有拒绝。


    下楼的时候走的员工通道,霍黎的车停在地下停车场。上了车两个人保持沉默,陶秋珩没问霍黎要带他去哪,转头看着外面的街景,中途打了几个喷嚏。


    “要把温度调高一点吗?”霍黎睨了他一眼。


    陶秋珩靠着座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不用了,今天拍的雨戏,可能有些着凉……已经吃过药了。”


    “那你不能喝酒。”霍黎蹙了蹙眉。陶秋珩能感觉到他不高兴,和刚才在电话里不高兴不一样,因为不能喝酒,有点扫兴吧。


    “本来不是要打给你的,开车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按成你的电话了。”


    陶秋珩很小声地问了句:“是吗?”


    “但是找程导,他的衣服我穿不了。”霍黎没忍住笑,程竟双排扣的唐装穿在他身上,那画面他都不敢想。霍黎身形比陶秋珩结实,陶秋珩穿大一号的衣服,套在他身上正好。


    这件T恤前面印着一个涂鸦的金毛,陶秋珩觉得可爱就买了,和他平时的穿衣风格完全不同,买来也一直没穿。


    找停车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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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了一些时间,下车后陶秋珩习惯性戴上黑色的口罩。


    进了酒吧有些燥热,里面的人完全就是夏季的穿搭,陶秋珩把外套的袖子挽上去。进门时没注意看招牌,酒吧的格局有些熟悉。


    “稀客啊……”迎面走来一个女生,“我竟然能在这里看见你。”


    酒吧光线太黑,女生走近了,陶秋珩才看清她的面容。他立刻明白熟悉感从何而来——他高中时,准确来说是韩洋高中时,在这个酒吧做过一段时间的兼职,因为他的好友俞晔晨认识这里的老板。


    面前的女生是俞晔晨的表姐宁晚,比他们大几岁。


    陶秋珩下意识往霍黎身后躲了躲。


    “二楼的包间还有空的吧?”霍黎问。


    宁晚指了指旁边的楼梯,前面立了一块牌子:“二楼非工作人员勿进,上去吧,想喝什么直接点。”她注意到霍黎身后还有一个人,“你带了朋友?以前没见过。”


    霍黎回头发现陶秋珩整张脸被口罩捂得严实,他还没想好怎么介绍,陶秋珩是个公众人物


    陶秋珩露出的双目弯了弯,“你好,我是霍黎的朋友。”


    宁晚被叫走,霍黎领着陶秋珩上楼,他介绍道:“她是这家酒吧的老板。”


    老板?


    宁晚还是把这里盘下来了。


    陶秋珩想得出神,没注意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要高一些,被绊了一下,慌乱中扯住了霍黎的衣服。霍黎回头,领子已经卡到他脖子,模样有些滑稽。


    陶秋珩收回手:“抱歉。”


    “没关系,我以前也经常被绊倒。”霍黎扯了扯衣服。


    二楼是后来搭建的小平台,正对着一楼的舞台,是观看乐队演出的最佳位置。一般乐队演出在十点之前,十点之后算加场,加场不一定每天都有。


    霍黎点了两杯特调,一杯蓝色的,另一杯是红色的。


    陶秋珩在酒吧打过工,他对酒没有研究,他更喜欢咖啡一些。


    和霍黎单独待在一起,他时刻提前自己保持分寸,想提醒霍黎少喝一些,最终没有开口。


    楼梯的方向想起一阵脚步声,陶秋珩转头,宁晚手里拿着一杯橙色的饮料,她放到陶秋珩旁边。


    “这杯是汽水……”宁晚一愣,“陶秋珩?”


    坐下来之后陶秋珩就把口罩摘了。


    他默认点了点头。


    “你剪了头发,完全认不出来了。”


    “拍戏需要。”陶秋珩道,“能暂时保密吗?”


    宁晚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你是霍黎的朋友,也就是我的朋友。”


    陶秋珩拿起饮料,嘬了一口,是橙子汽水,里面放了几颗话梅。宁晚介绍这是酒吧准备上新品,还没想好名字。


    “不如你给起一个吧。”


    霍黎嗤道:“想让明星给你打广告?”


    “火落。”陶秋珩道。


    另外两个人纷纷看向他。


    “‘当君相思夜,火落金风高[1]’的火落。有秋天蜜橘的甘甜,也有夏日海盐的咸味,正是夏秋交替之时。”


    宁晚当即拍手叫好,“小学神的人设不倒啊。”


    “这么说感觉我在瞎卖弄,刚才脑子里正好想起这句诗。”陶秋珩忘了是在哪看到的,也许是家中书房里上百本书的其中一本。


    “作为报答,今晚你们的消费我全包了。”宁晚想了想,“之后你来,我也可以给你免单。”


    “我很喜欢这里。”


    宁晚走后,陶秋珩又尝了一口饮料,冰融化了一些,甜腻味也随之变淡,话梅的咸味中带了一点酸甜。


    放下手中的玻璃杯,抬眼,发现霍黎正看着他。


    回想起来,在片场的失神是因为这个人,接到电话时烦躁的情绪全都消失也是因为这个人。


    他不是迟钝的人,在电话里他就察觉到霍黎情绪不对,所以才想找程竟谈心,只是阴差阳错,电话打到他这里。


    霍黎点的两杯酒已经空了一杯,还有一杯也喝了大半。


    “霍黎,你只想一个人喝闷酒,还是想找个人说会儿话。”陶秋珩伸手盖住还剩半杯酒的杯子。


    “你从哪里看到那句诗的?”霍黎问。


    “忘了。”


    霍黎靠着沙发的靠背,“我不想喝酒,也不想说话。”


    换一个人听到他这句话肯定恼了,没几个人能忍受他莫名其妙的脾气。


    霍黎以为陶秋珩甩手要走,那样正和了他的意。


    从家里带出来的气,在见到陶秋珩之后不增反减,他这几年因为生意上的事,磨掉了他身上的刺。他从小就看不惯他爸妈还有爷爷身上的事故,如今,他也成了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陶秋珩的身子往霍黎那边倾斜,:“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我够格知道,很抱歉我今晚取代程导的位置,你完全可以当我不存在,底下这么多人狂欢,你加入他们也总比闷在这里好。”


    陶秋珩抬起手的一瞬间,舞台灯光同时亮起。


    一楼的客人为自己的幸运欢呼,他们能观赏到乐队的第二场表演。


    乐队的成员悉数登场,宁晚作为主唱站在最前面,她握着话筒说:“今天很幸运认识了新的朋友,希望这份也能传递给大家。”


    霍黎一动不动听完整首歌,他转头和陶秋珩对视。陶秋珩对他笑,细长的眼尾弯成一个很好看的弧度,他的眼神像在说:


    去吧,霍黎,不要困住自己。


    不要因为任何人,任何事困住自己。


    霍黎忽然站起来,跑下楼,穿过拥挤的人,走上舞台,和鼓手说了什么。鼓手用眼神询问宁晚,宁晚点了点头,然后鼓手把鼓棒交到他手上。


    因为鼓手忽然换了人,台下不少人吹起了口哨。


    霍黎抬头看向二楼,陶秋珩已经站在来,双手撑在栏杆上。


    霍黎什么也没说,露出骄傲的表情。


    鼓棒在他手里转了几圈,敲响第一声,现场的气氛跟着热起来。


    每敲响一下,身体跟着律动,额前的刘海飞扬。


    在欢呼声中,霍黎渐渐露出笑容。他的笑带有与生俱来的傲气,台下的欢呼声就是他的兴奋/剂,每个动作都很卖力。


    心中的郁结全都聚集到双手。


    陶秋珩甚至担心下一秒架子鼓要被他击碎。


    一直以为霍黎变得成熟了,陌生了,其实只是霍黎把真实的自己关了起来。


    台上打着鼓的霍黎,和他记忆里十七八岁的霍黎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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