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s_o?k~a·n_s_h+u¨./c¨o-m′”
“下官明白,三位大人都是为了‘开山雷’能顺利制成,为了陛下的大业。但若再争执下去,恐怕只会耽误工期,有负圣恩。”
三位大佬都是人精,立刻听出了这孩子话里的分量,神色都缓和了些。
钱文德率先开口。
“哦?那依你之见,此事该当如何?”
范钰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依次看向三人,条理分明地开口:
“回钱大人的话。”
“下官以为,此事应当分而治之,各司其职。”
他首先转向户部尚书张敬言,微微拱手:“张大人。
‘开山雷’所需物料,种类繁多,精细复杂,且多为罕见之物。采买环节乃是重中之重,稍有差池,便前功尽弃。
此事,非精于算度、掌管天下钱粮的户部统筹,无人能担此重任。”
张敬言一怔,随即捋了捋胡须,眼中露出赞许之色。
这番话既点明了采买的重要性,又恰到好处地捧了他和户部,让他无法拒绝。
接着,范钰又转向兵部尚书王康,神色严肃了几分:“王大人。
‘开山雷’的配方乃国之机密,原料与成品更是足以撼动战局的利器。-2/s¢z/w`./c+o-m′
从物料运输,到神机司的日常守卫,安保之事绝不容有失。
此事,唯有兵部的雷霆之师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王康是个粗人,最听得进这种实在话。
他拍了拍胸膛,咧嘴一笑:“小子说得对!安保的事,包在我身上!”
最后,范钰的目光落在了吏部尚书钱文德身上,语气变得尤为诚恳:
“钱大人。
此物制造,非一人之力可成。它涉及精密的算学、格物、药理乃至匠艺。
工部虽有能工巧匠,但最顶尖的人才却散落于各部各司。
下官恳请钱大人,以吏部之权威,为神机司从各衙门遴选、抽调天下英才,组建一支专班。毕竟,人,才是成事之基石。”
钱文德的眼睛瞬间亮了。
抽调各部人才?这权力可就大了去了!
这不仅意味着他能安插自己的人手,更能名正言顺地将手伸到其他部门,掌握神机司这个未来新贵的人事大权!
这才是最核心、最长远的利益!
话一出来,原本因为之前拉拢范钰无果的钱文德心里那点不痛快转眼就消失得烟消云散。
这个方案,看似将权力一分为三,实则精准地切中了每个人最核心的诉求。\w?e\i?q~u\b,o^o-k!.?c,o·m_
张敬言拿到了油水丰厚的采买权。
王康拿到了功劳最大的护卫权。
而他钱文德,拿到了掌控未来的核心人事权!
三位大佬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满意。
这番话,由一个七岁神童以如此清晰的逻辑和对朝局的深刻洞察说出,让他们心中再无半点轻视,只剩下惊叹。
“小范大人之见,老成谋国!老夫佩服!”
钱文德第一个抚掌称赞,“此事就这么定了,老夫这就去为你遴选人才!”
“好!老夫也即刻去核算物料清单!”
“哼,护卫的调度,即刻就办!”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被范钰用几句话就化解于无形。
范钰看着三位大佬心满意足地离去,露出一抹笑容。
……
岭南。
“啪!”
一只上好的青瓷茶盏被重重地扣在桌上,茶水西溅。
范正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管事。
“一群废物。”
“区区一个漕帮,连个十一岁的娃娃都拦不住,我范家养着他们,是让他们吃干饭的吗?”
管事匍匐在地,额头冷汗涔涔:“二爷息怒!那魏家小子呆了护卫,个个都是硬手。漕帮的人还没靠近,就被打得七零八落,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赵家……”
“哼,以为搭上了京城里那个小竖子,魏家这种泥腿子就能飞上枝头了?”
范正廉恶狠狠的说。
“敢动我范家百年经营的贡物转运,他们这是在自寻死路!”
断人财路,尤其是断他范家的财路,就是天王老子也得死。
“二爷,此事……恐怕只能从长计议了。”
管事小心翼翼地劝道。
“从长计议?”
范正廉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阴冷地笑了起来。
“等我们计议好了,生意早就被他们抢光了!我范家在岭南说一不二,什么时候轮到一个黄口小儿骑在头上拉屎撒尿了?”
管事把头埋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出。
范正廉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
漕帮那群地痞是指望不上了。
赵家的护卫?哼,不过是些看家护院的花架子,在真正
的亡命徒面前,不堪一击。
他停下脚步,眼中狠厉之色一闪而过。
“去,联系黑风帮。”
管事浑身剧震,猛地抬头,脸上满是惊恐:“二爷,万万不可啊!黑风帮……那可是一群杀人不眨眼的江匪!万一事情败露,牵连到我们范家……”
“败露?”
范正廉俯视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智珠在握的残忍,“谁会知道?羚羊峡水流湍急,两岸皆是悬崖峭壁,是天然的葬身之地。”
“每年在那里失事翻船的商队还少吗?多一艘魏家的破船,谁会怀疑?”
“告诉黑风帮的头子,事成之后,我给他们三千两白银。记住,船要沉,货要毁,人,一个不留!”
“手脚做干净点,要做成一桩普通的水匪劫掠,别留下任何指向范家的蛛丝马迹。”
管事看着范正廉那张平静却又无比狰狞的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再多劝一句,死的就是自己。
“是……是,小人……这就去办。”
……
江水滔滔,劈开两岸连绵的山脉。
魏家的漕船队如同一片小小的绿叶,在被称为“鬼门关”的羚羊峡中缓缓穿行。
峡谷中水雾弥漫,两岸猿啼声声,更添几分阴森。
船头,十一岁的魏明紧紧握着腰间短刀的刀柄,手心全是冷汗,脸色也有些发白。
他提高声音,对着甲板上的伙计们喊道:“都……都打起精神来!过了羚羊峡,我们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