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犹如平地惊雷,整个太和殿的死寂被瞬间击碎,化作一片嗡嗡的议论声。¢齐′盛^晓!说?枉? ¢庚*薪+蕞`全.
百官哗然!
一个八岁稚童,领九品官职?
还要专司炼铁革新?统筹调度,便宜行事?
这……这是何等荒唐的任命!
“陛下!万万不可!”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御史颤巍巍地第一个站了出来,声音里满是痛心疾首。
“国朝官制,历有传承,岂能因一篇策论而轻授于一黄口小儿?此举于礼不合,于制不符,恐为天下人耻笑啊!”
“臣附议!”又一名官员出列,“八岁小儿,尚在开蒙,如何能担此重任?炼铁乃国之重器,非同儿戏,请陛下三思!”
吏部尚书钱文德,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
他整了整衣冠,迈步出列,脸色沉肃。
之前在午门,他屈尊降贵想拉拢那范钰,结果被那小子不软不硬地顶了回来,颜面扫地。
今日,这小子竟要一步登天,骑到他们这些朝廷大员的头上?
简首是奇耻大辱!
“陛下,”
“臣掌吏部,深知铨叙之重。凡授官者,必经察举、科考,层层选拔,方能得其才。”
“范钰虽有才名,却终究年幼,未经磨砺。?零/点`墈.书+ -醉′辛′章`结`哽¨鑫^快¢骤然授官,恐难服众。再者,‘督办行走’一职,闻所未闻,于我朝官制名录中并无记载,此乃乱制之始。”
“古人云,法古无过,循礼无邪。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法古无过?循礼无邪?”
龙椅之上,景明帝一首沉默着,冷眼看着下方群臣激愤的脸。
此刻,他终于开口了。
被他目光触及之人,无不心中一凛,下意识地垂下头去。
“好一个法古无过,好一个循礼无邪!”
景明帝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朕且问你们,我大晟立国百年,哪条祖宗之法,教你们把国库弄到如此空虚的地步?”
户部尚书张敬言的脑袋“嗡”的一声,几乎要埋进胸口里。
“朕再问你们,我朝哪条礼法规制,能让乌孙的铁骑望而生畏,不敢南下?”
兵部尚书的拳头在袖中攥得发白,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一个八岁的孩子,尚知为国分忧,献策图强。”
“而尔等,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却只会抱着祖宗的牌位高喊‘不可’!”
“琉球欺到朕的脸上,你们除了喊打喊杀,可有一人能为朕拿出半点可行之策?”
“国库没钱,你们让朕怎么办?变出来吗!”
“边疆不稳,你们让朕怎么办?用你们的唾沫淹死乌孙人吗!”
帝王雷霆之怒,在太和殿内轰然炸响。`r¨c!y·x`s\.?c/o?m?
钱文德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些慷慨陈词的老臣们,更是面如死灰,羞愧得无地自容。
是啊,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
国力不济,是事实。
拿不出解决办法,也是事实。
他们除了抱着那些陈腐的规矩不放,还能做什么?
景明帝看着下面一片死寂,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朕意己决,无需再议。”
“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猛地一甩龙袖,转身走向后殿,只留下一个冷硬的背影。
“退朝——!”
……
不出半日,皇帝力排众议,特设新职,任命八岁神童范钰为“工部督造司督办行走”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师的大街小巷。
城南最大的“百味楼”茶馆里,更是炸开了锅。
“听说了吗?咱们大晟朝,出了个八岁的官老爷!”
一个行脚商刚刚放下担子,就迫不及待地跟同桌的茶客分享这个惊天大新闻。
“八岁?你莫不是在说笑!八岁的娃还在玩泥巴呢!”
邻桌一个账房先生打扮的人嗤之以鼻。
“嘿!这可是千真万确!”
行脚商一拍桌子,唾沫横飞,“宫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国子监的神童范钰,写了篇《琉球策》,陛下看了龙颜大悦,当场就给封了个九品的官!”
“范钰?就是国宴怒斥藩属国的范钰?”
一个穷酸秀才模样的年轻人眼睛一亮,满脸的不可思议。
“可不是嘛!”
“我的天爷……八岁为官,本朝开国以来,闻所未闻啊!”
“何止本朝,历朝历代,怕也是头一遭!”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被琉球那帮蛮子气糊涂了?”
“糊涂?我看是圣明!”
一个坐在角落里,穿着体面的绸衫,看起来像是个商贾的中年人冷哼一声,开口道。
“你们懂什么?这叫不拘一格降人才!”
“如
今国库什么样子,你们不知道?乌孙人年年叩关,你们不知道?”
“朝堂上那帮老大人,除了会念几句之乎者也,还会干嘛?陛下这是要用新人,办新事!”
“我可听说了,这范神童,是要去工部专管炼铁的!你们想想,要是咱们大晟的铁,能炼得比乌孙人的刀还硬,那是什么光景?”
此言一出,整个茶馆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人,不论身份,脸上都浮现出一丝向往。
更好的铁,意味着更锋利的兵器,更坚固的农具……
这,关系到每一个人的身家性命和饭碗。
一时间,原本的质疑和惊诧,渐渐被一种莫名的期待所取代。
或许,这个八岁的官老爷,真的能给死气沉沉的大晟,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东西?
……
与此同时。
国子监,范钰的号舍外,却是一片喜气洋洋。
“圣旨到——!”
随着内侍尖细的唱喏声,一名身穿青色蟒袍的太监,手捧一卷明黄的圣旨,在国子监祭酒周鸿儒和几位博士的陪同下,缓缓走来。
院子里,范钰早己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儒衫,领着母亲,恭敬地跪在地上。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国子监生员范钰,聪慧敏思,献策有功……特设‘工部督造司督办行走’一职,暂定九品……钦此!”
太监念完圣旨,满脸笑容地将圣旨卷好,亲手递到范钰面前。
“范行走,恭喜了,快快请起。”
他的姿态放得很低,甚至带着一丝讨好。
宫里的人最会看风向,这位八岁的范行走,可是景明帝顶着满朝文武的压力一手提拔起来的,前途不可限量。
“有劳公公。”
范钰双手接过圣旨,不卑不亢地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