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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作者:GOW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31章 账本不见了


    凃偲想提醒来着:那个破芒果树下除了一个破盒子和一个破本子外,啥都没有。


    但铁衣架上的寒光提醒着她,此刻最好闭嘴。


    电话挂断后,龚沙雨一抬眼,正撞见凃偲裹着条浴巾从浴室里出来。


    那浴巾裹得很潦草,活像个赶工出来的寿司卷,边缘还滴滴答答地坠着水珠。


    以往她每次回家,凃偲一般不是在沙发上睡,就是在沙发上躺着看电视。


    这是她两同居后,头一回撞见她刚出浴的模样。


    方才,龚沙雨满脑子只想着先教会小孩做人,不要因为傻,被人给利用了。


    可此刻,她的视线定在凃偲白得发光的逆天长腿上,便很难移开,当然,这点龚三小姐自己并没有意识到。


    凃偲也没有意识到有何不妥,她只要对方不再去拿铁衣架就行。


    凃偲的皮肤很白,白里又透着健康的粉嫩,如同春日里的桃花,柔柔的晕染在这白皙上,浑身透着一股鲜活的生命力。


    特别是她锁骨处那枚藤蔓状的纹身,似红似金仿佛正在流动,又像是在燃烧,总之,是龚三小姐从未见过的绝色。


    不知过了多久,龚沙雨像是惊醒般突然起身,从身后抽出个银色u盘递给凃偲,“这个,拿给王唯。”


    凃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龚沙雨不但没打她,还送给她一个u盘,鬼知道她这两天找这玩意儿花了多少时间。


    "记住。"龚沙雨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这个U盘自始至终都是你的,里面的名单也是你亲手复制的。"她微微俯身,香水味混着若有似无的烟草气息笼罩下来,"现在,重复一遍给我听。"


    凃偲点头,“这个u盘是我自己的,里面的内容也是我复制的。”


    龚沙雨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并交代凃偲明天就可以把u盘给王唯了。


    随后,换了身衣服,又去了书房。


    凃偲因祸得福,心情大好地连啃四个烤地瓜。地瓜皮,红薯渣渣掉了一桌,幸好她有万能的破本本。


    花妖随手撕下一页,当做抹布连着上面细屑物一并扫入垃圾桶。


    反复检查两遍,没再发现什么可疑颗粒物,这才放心地再次打开电视机。


    可惜,她喜欢的街舞节目已经没有了。


    凃偲脑袋空了两秒,最后又回到街舞上来。


    她打开手机,想问下马一上课的地点,明天跟着过去看看,偷偷学……不,复制几个招式。


    “奇怪。”凃偲纳闷,微信里没有看到那个很拉风的女生头像了。


    退出微信程序,再次登录进去,这次发现,不仅马一的微信没有了,吴厉的微信也没有了。


    菟丝花瞬间觉得人类这些玩意儿一点都不靠谱:节目看着看着没有了;电视剧永远停在你最想看的片段;现在微信也是她要找人,也找不到了。


    凃偲沮丧地坐在沙发上,突然想到马一说学英语可以当什么去赚钱,有了钱,她就不用靠马一去复制舞蹈动作了。


    啊!


    王唯还说过,空的塑料瓶和废纸都能卖钱。


    她瞬间来了精神,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废纸,小心翼翼地放回铁盒里。


    打开电视——少儿频道——小马宝莉英文版,认真的刷了起来。


    *


    凌晨三点,龚沙雨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


    “龚总,账本不见了。”手机那头,方瑜的声音异常疲惫,“我们把广场的芒果树方圆500米挖了个底朝天,都没有看到账本。”


    “树根右侧有个新鲜的土坑,尺寸刚好能装下一本A4账册。"方瑜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泥土还是湿的我们晚了一步。”


    “我们还是迟了一步,龚总……”


    龚沙雨的睡意去了八分,她揉了揉眉心示意方瑜先回去。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


    挂断电话后,龚沙雨赤脚走到落地窗前。远处港口的探照灯在夜幕中射出惨白的光轨。


    作为耶鲁法学院当年的优等生,她比谁都清楚:当法律的天平开始倾斜时,正义往往是最先坠落的那个。(1)


    转身时,她的目光掠过书桌上摊开的《刑法典》,还是关于"职务犯罪"的条款那页。


    没想到这么久,自己才看了两页,居然在这里睡着了……


    该死的凃偲,以后必须要求她穿长裤和高领!!!


    这个点儿醒来,龚沙雨知道自己今晚不会再睡着了,她起身回推开书房的门——


    下一秒,仅存的两分倦意也烟消云散。


    凃偲这倒霉催的孩子,通宵在看……小马宝莉?!


    凃偲大概也听到书房门打开的声音,同时扭头看向龚沙雨。


    彩虹小马在液晶屏上欢快地蹦跶,把整个房间映照得五彩斑斓,就连凃偲眼底乌青和疲惫无处逃身。


    “姐姐?”凃偲突然开口,用英语!!!


    “………”龚沙雨以为自己耳鸣,试探性的用英语回了一句,“你不睡觉,就是为了看动画片?”


    涂偲对答如流,“不,我为了学习英语,这个动画片很好看,姐姐要一起吗?”


    闹鬼的是,凃偲的英语比中文表达得还要好,几乎没有病句,大概是因为她只跟《小马宝莉》学的?


    一晚上学会的?


    这事给龚沙雨的冲击力比账本丢了更大,因为账本的事,你本就没想过会顺利,所以她有B,C甚至D方案。


    但……什么人能通过一晚上,或者几个小时的电视台词就能掌握一门言语,IQ210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龚沙雨觉得这么多年的无神论招到了挑衅。


    “凃偲,你会写吗?”


    龚沙雨很少喊凃偲的名字,突然这么严肃的叫她,让后者有种被老师点名的差生一样,瞬间坐直了身体。


    凃偲摇头,“不过,她说,只要会说就能赚钱了。”


    钱!这个女人果然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就连一晚上学会英语这么抽象的事,人家也办到了。


    龚沙雨嘲讽道:“你以后会很有钱的。”


    凃偲嘴角裂开,笑得很灿烂,“谢谢,那我到时候也给你发工资。”


    “……”龚沙雨面无表情地转身,不准备再耽误凃偲做梦了。


    凃偲突然说:“姐姐,马一说我有钱,就可以和她一起去跳街舞了。”


    龚沙雨脚步一顿,“重复一遍。”


    “姐姐,我有钱了,就可以去学街舞了。”


    龚沙雨:“谁说的?”


    “马一。”凃偲不明所以,但下意识解释,“马一很漂亮,跳舞很好看,我很喜欢…”


    “那小姑娘鼻子上是不是有颗红痣?”


    凃偲瞪大双眼,“姐姐,你认识她!!!”


    龚沙雨冷哼一声,当然认识,马克的女儿。


    “你跟她一起去,学费可以从你的工资里预支。”


    “啊啊啊啊!真的啊!姐姐……!!你简直太好了……”凃偲说着已经奔向龚沙雨,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后者左右脸颊上各亲了一口。


    这次,不是因为养分。


    ——


    翌日,龚沙雨按时去跑步——上班。


    凃偲睡懒觉。


    到了下午,凃偲被电话吵醒,王唯说有好消息告诉她:“今天酒店没啥客人,我可以早点下班,咱们去捉龙虾吧?”


    凃偲:“我也有好消息告诉你,名单复制好了。”


    两人约定在海边见面,凃偲先到一步。


    亚鹿港的海,是凃偲最喜欢的地方,她可以潜入水底,在无人的区域肆意舒展自己的本体;她也可以躺在细软的沙滩上沐浴阳光,尽管菟丝花不能直接进行光合作用,可不耽误凃偲爱晒太阳的本性。


    最主要的是,在这里,她可以吃到迄今为止,她觉得人类最美味的食物。


    凃偲甚至想过,如果她不需要依靠龚沙雨的养分,她就可以跟着阿洁生活,任何东西经过她的双手,都能变成顶级美味。


    呃……要是阿洁长得和龚沙雨一样漂亮,就完美了。


    “想什么呢?”阿洁毫不客气地用树枝戳了戳她,“去捡柴火,你的小伙伴今天不来吗?”


    凃偲指了指阿洁挂在胸前的手机问:“今天没播吗?”


    阿洁长叹一口气,“不播了,没流量。”


    凃偲当即出了个馊主意,“要不,你下次给我把它带海里去,那里面可好看了。”


    其实,她只是想的是拍一拍自己在水底的样子。


    阿洁眼神一亮:“可以,我再带套水底拍摄设备来。”


    同时间,ICC酒店会议室


    龚沙雨的眼神比空调吹出的16度冷气还要冷,马克还有一天时间,移交给检察院,那本要命账本还未找到……


    重点是,它唯一的线索断了!


    与此同时,酒店也爆发出有史以来最大危机——酒店入住率以及未来预定率都为0。


    这是个什么概念,就是先不说新客入住,哪怕办理了长租客户,视为ICC稳定的基石的客户们,也都退房跑路了。


    现场在坐的人人自危,销售总用一个喷嚏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继续,请继续,只是有点冷。”销售总摆摆手,表示歉意。


    龚沙雨:“既如此,那就请您这位销售总监顺便说说怎么破局吧。”


    销售总环视一圈,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我无话可说,龚总,如果我是游客,在看了那么多网上避雷贴加上现实又踩雷的话,也不会选择住ICC的。”


    此话一出,大家埋怨,责备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龚沙雨。


    所有人都觉得,裁员风波加上人事和财务相继出事,酒店工作人员人人自危,消极情绪如同瘟疫一般,蔓延到每一个部门。


    他们消极怠工,除去吃瓜时的热情,犹如行尸走肉,别说服务行业,就任何一家企业,都是自杀式的毁灭。


    原本想离职的员工,也会赖着等赔偿。


    方瑜暗暗咋舌,虽然她知道龚沙雨大概思路,也佩服对方步步为营,可能……除了那本要命账本吧。


    龚总的原话是:她要把ICC的癌细胞连根拔起,攘外必先安内!


    所以,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测范围内?


    (1)——摘抄自莫言《蛙》——


    作者有话说:感谢观阅……[彩虹屁]


    第32章 账本又找到了


    凃偲每次潜水都能满载而归,这次也不例外,阿洁已经由最开始的震惊到现在的习以为常。


    她甚至怀疑凃偲是条美人鱼——否则怎能屡次安然带回连他这个专业厨师都难得一见的顶级海鲜?


    正值放学时分,凃偲匆匆啃完几只烤龙虾,目光突然被一个踩着滑板的少女吸引。


    阿洁似乎早有预料,变魔术般掏出保鲜袋,利落地将剩下的帝王蟹和龙虾打包。


    “这个拿着,想玩就先去玩吧,你那个朋友(王唯)来了的话,这儿还有。”


    凃偲毫无负担的接过食品袋,跟在滑板少女后面跑。


    凃偲今天心情很好,也许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舞蹈学费终于交了,明天就能和王唯一起去上课。


    也许是因为她又学会一项新的技能——滑板。


    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今天龚沙雨下班特别早,外面天还亮着,龚沙雨居然就坐在她的“床”上喝酒?!


    “姐姐?”凃偲眼神一亮,声音里带着藏不住的雀跃,默默承担着带熟食回家被教训的风险,献宝似的朝她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


    龚沙雨扭头,神色淡淡暼了她一眼。


    凃偲神秘兮兮地凑近,“姐姐,你今天有口福了,来,一起吃。”


    不等龚沙雨回应,凃偲已经利落地把袋子放到茶几上。


    她转身去洗手,水流哗啦啦地响,随后又轻车熟路地翻出餐具,最后自然而然地挨着龚沙雨坐下。


    仿佛她们经常这么做一般。


    等龚沙雨想拒绝时,一只没有加任何佐料的龙虾已经到她的眼皮底下来了。


    “你试试…真的很好吃。”凃偲期待的看着龚沙雨,就像一个推销海产品的小摊贩。


    龚沙雨从未吃过带着壳的龙虾,竟动了从哪里下嘴的疑问。


    “你这样…吃我的这份。”凃偲非常大方让出自己剥好的虾肉,随后又很自然的说:“姐姐,能给我买个滑板吗?”


    龚沙雨差点被口中的红酒呛死,“咳咳咳,闭嘴!记住……以后在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请你闭嘴。”


    凃偲在嘴巴上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随后忍不住嘀咕:“可你现在明明是在喝酒……”


    如果凃偲没有说后面这个买滑板的提议,龚沙雨或许会给她面子去浅尝一口。


    龚三小姐仰头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正要起身时,余光不经意从凃偲摆满桌的海鲜上略过,忽然被其中一抹突兀的蓝色给攫住——那张垫在虾壳蟹脚下的纸页。


    凃偲顺着她的目光,慌忙解释:“啊……这个我只是临时垫一下,吃完我…就把它……。”


    话音未落,龚沙雨抬手掀飞蓝纸页上的虾壳蟹衣。“哗啦”一声散落满桌。


    只见那蓝色页面上赫然写着“马克”两个大字。


    龚沙雨用指尖拈起页角,像对待某种危险品般缓缓展开扉页。


    凃偲突然想起方瑜的警告:"龚总有洁癖,能不在家进食就最好别吃"——而此时满室都是海鲜的腥甜气息。


    这个小本本主作用便是当她厨余垃圾的中转站,她以为龚沙雨正在收集她在家偷吃的罪行,来惩罚她,不给买滑板或者其他的。


    “除了今天外,我从来没有带过食物回来。”凃偲狡辩,在自身利益和诚实之间,果断地选择了前者。


    龚沙雨没有回应她,甚至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她看着账本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数字,仿佛看见一堆正在疯狂啃咬河堤的白蚁。


    凃偲语无伦次说了半天,见龚沙雨表情越来越凝重,手上翻页的动作也越来越快,完全没有要找她算账的意思。


    菟丝花口干舌燥的看了眼桌上的红酒。


    其实从进门起,她就看上了这酒的颜色,像是眼前这人身上流淌着的血一样,是否也能带来同样的力量呢?


    想着想着,凃偲拿起醒酒瓶,偷偷尝了一口,酸中带涩,涩中带甜,不好喝!


    可龚沙雨为什么喜欢喝?


    凃偲不信邪,又尝了一大口,这次甜比酸多。


    一口…


    两口…


    三口……


    再来一口……


    欸!为什么有两个龚沙雨?


    凃偲用力抬起头,这次越发确定龚沙雨也是某种精怪了,她抬手去摸她的脸,想通过触感来确定下:“喂!你到底是何方道友?”


    龚沙雨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和莫名其妙的问题吓了一跳,意识还未回笼,脸已经被一双柔软无骨又力气奇大的手……托捧起来了。


    “?你…”


    “你闭嘴,嘘!”凃偲打断龚沙雨的话。


    “!。!”龚三小姐第一次被人吼,当即震愣三秒。


    “老婆,让我尝尝你这漂亮的嘴是什么味道?姐姐……”凃偲不知道为什么,她确实萌发了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和灵力无关,此刻的她,仿佛什么都能做,也什么都敢做。


    于是她问出这句她想过很多次的话。


    菟丝花精不亏是对抗过天劫的妖,醉酒后胆大到可以命令龚沙雨了。


    龚沙雨今天的心境格外复杂,整个裁员计划都在自己掌控之内,哪怕发生一两起示威,她也能从容面对。


    但……从这个账本失踪后,一切就变得不可控起来。


    本想早点回来整理下思绪,谁承想她花了一周未找的账本居然就在家里,还被这个熊玩意儿当垃圾垫,满腔疑问来不及问出口,倒是被这口柔软给堵住了。


    很明显,凃偲喝醉了…


    但,龚沙雨没有。


    草木特有的香味混合着红酒香醇香,龚沙雨第一次怀疑自己的酒量,明明才一小杯,怎么就晕头转向了呢?


    她听到自己身上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崩裂的声音,也切实感受到了,情|欲如同觉醒的小兽从那裂缝一寸寸爬了出来。


    两唇相对,一触即放,凃偲的手倏地失了力气,整个人往龚沙雨怀里扑。


    龚沙雨眼神几变,张开怀抱,让凃偲的上半身完全禁锢在两臂之间,两人的身体几乎重叠。


    她严重怀疑凃偲没有长骨头,看着柔弱的身躯,其实很有肉|感,特别是……


    龚沙雨咽了口唾沫,腾出一只手,恶狠狠的掐住凃偲下巴,迫使对方看向自己。


    她们的脸贴的很近,鼻息交错间,龚沙雨的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我来教教你,该怎么尝!”


    唇瓣慢慢贴合在一起,微凉的舌探入一片温热中,她们贪婪的吸取属于对方的气息。


    凃偲有些呼吸不畅,大脑几度缺氧,身体的欢|愉让她忘记了趁机吸收养分。菟丝子的依附本性,让她的身体像藤蔓一样缠上龚沙雨。


    两人忘情地拥吻着,头脑一片混乱,凃偲任凭身体舒展,干枯的灵识迅速膨胀,有什么力量冲破枷锁,在呼吸不畅间,悄然疯长。


    龚沙雨感觉怀中人越来越烫,脑海中另一个声音发出警报声,婚姻协议里的五项规定,不止是对凃偲,更多的针对自己。


    不准爱!!!


    没有爱,就没有软肋,哪怕是身体的沉沦也不行!


    龚沙雨从小就知道,自己要走的这条崎岖之路,不亚于悬崖上走钢丝,不至于也没必要带个致命弱点一同行走。


    空气中的花香愈发浓郁,龚沙雨睁开眼,用力推开凃偲,恍惚间,对方不知何时带了个黄色小花帽?


    “………”


    正沉浸其中的菟丝花被突然推开,非常的不满,她还想…


    “你头顶上是什么?”龚沙雨暗哑着声音问。


    头顶?头发?藤蔓?花?他大爷的……本体!!!


    凃偲瞬间清醒,不能让人类知道她是谁——这是和血契约寄主一样重要的警告。


    “啊,是小花帽,你要吗?”凃偲假模假样的问,其实在暗暗收回本体,让那个帽子看起来尽量稀疏点。


    龚沙雨想到那天晚上,她好像也见过这种花,她抬手想去确认下。


    慌乱间,凃偲再次吻上了龚沙雨的唇。


    “姐姐,再亲亲……”凃偲含糊其辞道。


    龚沙雨抬起的手最终落在凃偲的后背上。


    不准爱……没有爱,只要心灵不爱,单纯的身体上的不讨厌,算不上软肋吧!


    龚沙雨自信满满的寻思,她最近的压力太大了,这或许是一个释放压力的好办法。


    这个吻并未持续太久,凃偲的本体收得差不多时,她主动离开了龚沙雨的唇。


    菟丝花明显感受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担心再这么下去,她会抑制不住放出本体主藤蔓,吓死了龚沙雨,自己也断了养分。


    “姐……”


    “闭嘴!”龚沙雨有点气急败坏,但她转念一想,唯一值得安慰到是:凃偲醉酒,主动勾|引她,明天她还可以惩罚她。


    “姐姐……”凃偲像是忍不住,再次开口:“你是不是喝醉了,哪有花帽子?”


    龚沙雨:“……!!!???”


    她看凃偲的一头藤蔓似的微卷发,加上刚才自己反常举动,还真的产生了是我喝醉了的错觉。


    龚三小姐技术性咳嗽两声,极其不自然的别开话题,“这个本子,你从哪里来的?”


    凃偲见金主放过花帽子了,喜笑颜开道:“广场上的芒果树下。”


    “谁告诉你的?”龚沙雨一惊。


    凃偲想总不能告诉她,是芒果树吧,可是她来人间,已经扯了很谎话了,这样很不利于修行。


    “是马一。”凃偲毫不犹豫继续,这么多谎话应该不在乎多一件。


    再说了,确实是在那个地方认识马一的。


    这样思忖了之后,她又心安理得补了一句,“马一,就是和我一起去跳舞的那个。”


    “她告诉我说,芒果树下有宝藏,我就去挖了,没想到就一个破盒子和一个破本子,我准备明天去找她算算账!哼!”


    凃偲发现,只要把芒果树的名字变成马一,她这谎话就极其自然。


    龚沙雨却发现,像是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暗中操纵着一切,目前看着是帮助了她……


    第33章 沙发


    自那晚后,凃偲看龚沙雨的眼神和往常明显不一样。


    但龚沙雨却像失忆了一般,对于那晚的事只字不提。


    马克按流程移交到了检察院,除方瑜外,并无其他人知道龚沙雨已经拿走了账本,度假村依旧死气沉沉,裁员还在继续。


    王唯下班后,约凃偲去喝奶茶,凃偲欣然答应,滑着滑板,背着小挎包,就连衣服也换了。


    虽然龚沙雨对那晚的吻不提,但她对凃偲的态度变化不少,不但主动给她买了几套衣服,虽然是大T和工装裤(凃偲觉得没有比酒店服务员服装漂亮到哪里去),但她看街舞班的同学都这么穿,也就没说什么了。


    而且还亲自给她挑了块滑板,只是上面的狗狗图案,凃偲不大喜欢。


    “你最近变漂亮了。”王唯说。


    凃偲点点头,略带羞涩道:“我最近心情特别好。”


    “为什么?”


    “因为……啊,就是有喜欢的事情做了。”凃偲心想,主要是我的养分越来充足了。


    王唯帮涂偲把奶茶的吸管插|好,“那很好啊!我们可不行,特别是吴部长,你知道吗?你姐姐要裁员的人是他。”


    凃偲差点被一颗珍珠噎到气管里,她夸张咳了两声,“为什么啊?”


    “为什么是我……求您……”吴厉的声音明显颤抖,连带着脸部的肌肉一同抽搐着。


    华巡并未抬头,他正在认真地批阅一份文件,笔尖划过纸张发出的沙沙声音,在这过分安静的空气里,显得格外清晰。


    吴厉屏住呼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他的视线落在华巡肩膀的徽章上,随后又转移到桌面上摆放的名牌——警务处处长。


    就在他手心快要被冷汗浸湿时,华巡抬头了,他的眼神如同鹰隼,带着审视。


    “一个小小的裁员,你就吓成这样?”华巡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砸在瓷砖地上。


    吴厉艰难开口,“不……我不是怕裁员……主要是那名单就我一个人,您知道吗?感觉那个女人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以后……咱们就再也没有那么方便去……”


    “闭嘴!”华巡打断吴厉,“先把账本找到!”


    吴厉张了张嘴,心一横,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账本失踪了,她们找了一周也没找到什么,那个女人摆明了是冲着您来的……”


    华巡脸色阴沉,轻飘飘暼了他一眼,“记住,账本在,你在!”


    后面的话,吴厉终于不敢再说,哆哆嗦嗦闭上了嘴。


    *


    “你看,就是这个婆婆,被你姐姐给赶走了。”


    凃偲顺着王唯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头发花白,佝背瘸腿的老婆婆正拖着一堆塑料瓶子坐在楼梯上休息。


    王唯发现凃偲的眼神很亮,像是寻到宝了一样,她试图再加把火,能唤醒她更多的同情心。


    凃偲突兀问:“她从哪儿捡到这么多宝贝的?我都捡不到。”


    凃偲平时也有点“变废为宝”的习惯,她不知道的,她大概是混得最差的金丝雀了。


    王唯:“……老婆婆年纪很大了,无儿无女,还瘸腿,你说她可不可怜,能不能和你姐姐说说,不要开除她?”


    凃偲认真思考了下,回答道:“其实老婆婆的身体已经坏了,干不了活儿,为什么还要留她?”


    王唯:“……”


    凃偲经常给她一种诡异的矛盾感:有时候单纯的像个孩子,有时候又冷血的像颗植物,看着漂亮,却没有心。


    员工们都知道王唯和老板妹妹的关系很好,以前王唯在酒店的地位,就是个小透明。


    而现在,小透明变成了小红人,尽管很多人聚在一起时会抱怨,吐槽甚至咒骂龚沙雨,但变成单独个体时,又忍不住讨好能递得上话的王唯。


    他们每天充满矛盾情绪上班,对着老板,一边恨着,一边惧着。


    ——


    中午,员工食堂和酒店餐厅的厨师,再次集体罢|工,酒店餐厅还好,因为没有顾客。


    员工食堂可就有点难了,员工们习惯吃食堂,这下突然断了,有种走投无路的感觉。


    “龚总…”方瑜小心翼翼的唤了声,员工们都说ICC被龚沙雨搞得乌烟瘴气,连看待她的眼神,都像是看异类一般。


    龚沙雨往靠椅上仰了仰,她揉着眉心,知道方瑜要说什么,回了她一句:“还不到时间。”


    方瑜识趣的换了个话题:“厨师长有四个候选人,我看过他们的履历,都是亚鹿港叫得上名号的,要说……特别拔尖儿的,目前还没有,因为咱们现在的处境,邀约成功率不足30%,华国总部那边也在同步物色。”


    “嗯。”龚沙雨长叹一口气,“这个岗位确实非常重要。”


    方瑜暗搓搓暼了下龚沙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感觉龚老板最近几日虽然连轴转着,但心情还不错,于是壮着胆子试探:“最终面试,您要亲自把关吗?”


    龚沙雨:“明天应酬完再说。”


    明日的应酬指半个月前,龚沙雨作为企业方代表和亚鹿港官方举行的交流会,本质就是一场酒会。


    届时,亚鹿港最高行政长官,以及律政司司长、政务司司长和财政司司长均将出席。同时,作为亚鹿港酒店业的龙头企业,ICC也会参与其中。


    原活动场地定在ICC,但最近闹出的动静着实大,所以上周五,又将酒会地址改到另一家和ICC同级别的度假酒店。


    方瑜颔首点头:“明白,我这边调查也差不多了,再完善些细节,两个小时后我把完整资料给您”。


    龚沙雨淡淡的“嗯”了一声,在方瑜转身离开时,突然开口道:“你知道哪个品牌的沙发比较舒适吗?”


    方瑜第一反应是ICC大堂的沙发才换不久啊?不过龚老板不喜欢,该换就得换。


    她马上数出三个适合酒店的高奢品牌。


    “我指的是家里的沙发。”龚沙雨面无表情的说。


    “嗯?”方瑜以为自己听错了,继而反应过来,她指的是公寓凃偲睡的那套沙发。


    “哦!就是那个沙发太吵了,凃小姐每晚翻身都会把我吵醒。”龚沙雨气定神闲地问:“所以……有吗?”


    龚老板的语气没毛病,但是她这个解释就不寻常,以往都是直接命令,哪会说缘由?


    方瑜:“有的,您有什么要求?”


    “随便…”龚沙雨想了想又说:“要三人座,但长度和宽度都要加长版。坐垫不能太软,也不能太硬,最好是记忆棉和乳胶的复合材质。骨架要实木的,弹簧系统必须静音,确保翻身时完全无声。面料要恒温材质,冬天不冰,夏天不闷”她顿了顿,补充道:"就这些。"


    “………”方瑜:您管这叫随便?


    以方瑜的职业素养判断,这个事情绝对不能拖。


    下午,方助理马不停蹄的把整个市区高档家居城转了个遍,还真找到了一款应该符合龚沙雨要求的沙发。


    傍晚,她带着酒会高层档案和新沙发一同敲向了龚沙雨公寓的门。


    想着等沙发安装得差不多的,等龚沙雨回来,刚好过一下明天流程。


    结果开门的是龚沙雨!而凃偲却不在家……


    方瑜站在屋外不自在的看着屋内的龚沙雨,后者一副“你瞅啥”的表情。


    方瑜后背一冷,慌忙转身去招呼安装工人。待新沙发安装好后,方瑜真正的尴尬开始了。


    她尬笑道:“不知道您在家,不然就明天送过来了。”


    龚沙雨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说要送沙发,总得有个人来开门。”


    “嗯嗯,对对对……凃小姐呢?”方瑜没话找话。


    “不知道,”随后龚沙雨又补充道:“大概知道我不喜欢家里有异味,出去吃饭了吧。”


    正说着,凃偲从外面推门而入,她头发乱糟糟盖在头上,发尾还在滴水,肩上挂着三个透明塑料袋,双手提着两个彩色塑料桶,桶的把手上又分别挂着只布鞋,裤腿卷到膝盖处,光着脚丫,毫无形象可言。


    同时,一股浓郁的海鲜的鲜味裹着烧烤特有的焦香扑面而来。


    看到她俩的瞬间,凃偲显然也吓了一大跳,转身就想逃。


    “站住!”


    龚沙雨冷脸呵斥。


    方瑜:“……”


    从凃小姐进门的熟练程度而言,绝对不是第一次,我可以装瞎吗?


    凃偲扭头便朝她们笑,那叫一个毫无负担,“姐姐,方助理,晚上好。”


    “我给你们带了晚餐,超级好吃的烧烤,来尝尝,”凃偲笑得很热情,把食品袋往餐桌上一放,“比上次的虾还要好吃,呵呵呵呵…”


    上次,那刚刚龚总又说……


    方助理福至心灵,瞬间领悟到为什么平日里没有十点不会离开办公室的龚总会这个点出现在这里。


    “那个……我还有点事没有处理好,龚总,您看要不我先回去?”方瑜合上方才打开的文件夹,想着以龚总的记忆力,就算明天在车上和她说也记得住。


    龚沙雨:“嗯。”


    凃偲:“方助理一起吃吧,今天的收获特别多,阿洁让我带回来跟家人一起分享。”


    两人同时开口,凃偲的声音比龚沙雨的大,语句比龚沙雨的长,导致方瑜根本没听自家老板说什么。


    犹豫间,凃偲已经把餐具都摆好了,非常热情道:“你俩尝尝,我把这些放冰箱。”


    方瑜这才看到那两个塑料桶内装满了生鲜,她已经在腹稿,待会儿龚沙雨骂凃偲时,自己该怎么解围,结果,等了好一会儿,龚总并没有开口骂的意思。


    方瑜觉得很怪异,但凭借女人的直觉,很快便捕捉到什么,她看着凃偲背影的方向陷入沉思。


    “不吃?”龚沙雨冷冷的问。


    “……吃”方瑜:“上次您说那账本是凃小姐找到的,她还挺厉害……我天,怎么这么好吃?!”


    方助理第一次在龚沙雨面前表现出了活人感,“龚总,您试试,这绝对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生蚝了!!!”


    其实,从凃偲摆盘起,龚沙雨就闻到这股香甜的生鲜味,但龚三小姐并未对这些食物的味道抱有期待。


    因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尝过这人世间最美的味道了——


    作者有话说:饿了饿了饿了


    第34章 果体


    和龚家不同的是,翁家早在二十年前就是Z城的显赫的豪门望族,对龚沙雨而言,那座位于半山腰的深宅大院,不仅仅象征着财富和地位。更重要是她童年美好回忆的全部。


    占据这份美好回忆很大一部分是:色彩斑斓的甜点,多汁鲜嫩的海鲜,香脆的烤肉……


    后来,从翁家离开后,龚沙雨的食欲却仿佛永远的留在那里,即便她的足迹遍步遍全球,也再也寻不到那种纯粹的味道了。


    “龚总?”


    方瑜小声唤她,“您尝尝,这个味道,我真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


    龚沙雨在一堆海产品里面,挑挑拣拣出一个带着壳的生蚝,也许是上次没有吃到,也许……


    是那个吻……


    龚沙雨朝浴室方向看了一眼,指尖捏汤勺,漫不经心的挖了一勺这快要被吹上天的蚝肉。她没有任何期待,甚至带着几分戏谑的嘲讽——因为,真正让她动容的食物,早已随着时光远去了。


    一口下去,龚沙雨呼吸一滞。


    分毫不差的鲜甜,柔嫩还有恰到好处的汁水……


    仿佛整个世界都瞬间安静了,耳边只剩下记忆的大门被撞开的响动。


    这不是普通的海鲜摊贩潦草处理的鲜咸,而是翁家厨房里,清晨现撬的生蚝,淋了几滴柠檬汁,再佐以冰镇白葡萄酒腌制入味……


    那个时候的阳光总是很明媚,照在银质餐具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晕,晃得人睁不开眼……


    龚沙雨难以置信地又尝了一口小龙虾——花螺——生鱼片……


    方瑜第一次在她老板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她一直觉得用美食取悦龚沙雨的可能性很小,但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就在这时,浴室的门开了。


    凃偲裹着条浴巾从里面出来,出场方式和刚刚进门方式一样抓人眼球。


    一个是震惊,另一个还是震惊。


    龚沙雨的表情一变再变,最后直接下逐客令,“方助理还没吃好吗?”


    方瑜如梦初醒,急忙起身撤退,在门关上的瞬间,她的思绪才从凃偲白得发光的双腿上撤离。


    “没看到家里有人?”龚沙雨语气淡淡,仿佛方才美食带来震惊只是个错觉。


    凃偲莫名其妙,“在哪里?”


    “……”龚沙雨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感,她不得不以一种更清晰直接的方式表述:“方助理!以后家里有外人在的时候,能不能麻烦你多穿点,至少把要该遮的地方遮挡住。”


    凃偲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小声嘟囔:“这不是按要求盖住了吗?”


    其实,菟丝花精即便修成了人形,也没什么羞耻心,该露什么、不该露什么,全凭龚沙雨定下的规矩。


    从上次方助理送给她的衣服来看,龚沙雨应该不太喜欢她露出双腿,不然,为什么其他女人穿的都是短裤短裙,只有她穿着肥肥大大的长裤。


    龚沙雨目光沉沉压在她腿上,一步步逼近,指尖忽然抵住她膝盖下方,“记住,以后这里以上,不准露出来。”


    凃偲不开心了,王唯都答应借短裙给她了。


    “凭什么?”凃偲坚决不同意,“为什么别人都能穿,就我不行?”


    龚沙雨静静的看着她,慢悠悠地开口:“因为你是龚太太。”


    凃偲想到自己和胡蝶住在一起时,所穿的衣服裙子,哪一件不是漂亮鲜艳的?


    现在可好,每天穿得像个低配版的龚沙雨一样,不是黑白就是灰棕,亏她还带好吃的给她吃。


    凃偲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生气,当着龚沙雨的面,将身上的浴巾一把扯掉,“不穿,不穿!我就不穿!”


    龚沙雨:“……”


    她见过凃偲的果体,不过上次情况危机,没来得细看,这次……


    龚三小姐急忙别开眼,一个成年人以这种方式耍无赖很不要脸了。


    然而,还有更不要脸在后面:凃偲见龚沙雨转身,便故意绕到她跟前,极其败坏道:“姐姐若是不给我穿短裙,我就这样一直在你面前晃。”


    龚沙雨叹为观止,被迫瞧了一眼,但也只是这一眼,彻底打乱了她的呼吸。


    “穿上!”龚沙雨呵斥道。


    “我不穿,除非你答应我。”凃偲不仅挡住了龚三小姐去路,还不知死活地在她面前扭了起来,


    “!!!”


    一股热血涌上龚沙雨颅顶,不知是被气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总之,一向冷静的龚总,此刻,头脑一片空白。


    她下意识的去掩盖那抹罪归祸首的白,手里没有趁手物,情急中,龚沙雨张开双臂,将凃偲拥入怀中。


    终于……


    看不见了。


    龚沙雨的视线被迫低垂,只能盯着凃偲湿漉漉的发顶。很好,至少不再刺激她的神经了。


    可下一秒,她的身体便僵住了——


    怀里的人柔软温热,发丝间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淡花香,而自己的掌心正贴着她单薄的脊背,触感清晰得几乎灼人。


    ……该死。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龚沙雨猛地松手,试图变更这个错误的动作,可怀里的人却像是块口香糖黏在她身上。


    凃偲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意外之喜,这几天龚沙防她跟防色|狼似的,害她好几次碰瓷都碰了个寂寞。


    她贪婪的吸收龚沙雨身上的养分,双手的力道不自觉地紧了紧,故意耍无赖,“姐姐不同意的话,我就不撒手!”


    龚沙雨声音暗哑道:“把结婚协议的内容背一遍。”


    凃偲:““一,甲乙双方有法律上的婚姻关系,但没有实际婚姻,需要保持距离,不得以任何形式强迫或者骚扰对方。”


    “二,在本合同存续期间……”


    “停!”龚沙雨用尽全部力气控制着音调,“听着,不得骚扰对方。”


    凃偲心里腹诽:现在好像是你在骚扰我。


    龚沙雨:“首先,你身上抹的那什么味儿香水,对我造成了嗅觉上的骚扰。”


    “其次,你裹条浴巾,就出来了,骚扰我的视觉。”


    “再次,你脱光,让我的视觉受到二次伤害……”


    “那我到底是裹还是脱?”凃偲抬头,朝龚沙雨小声哔哔。


    她眼神带着无辜,就这么直愣愣的盯着龚三小姐,丰腴的唇微启,分明是索吻的样子。


    龚沙雨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没有回答凃偲,直接命令道:“背第三条的最后一点。”


    凃偲踮起脚尖,附在龚沙雨耳边,轻言细语道:“不准爱。”


    轻吐的气息和嗡鸣声缠绕在龚沙雨的耳畔久久不能散开,她嘴角微勾,缓缓低下头……


    若是有第三个人在,一定会以为这是对热恋期的情人,她们正在耳病厮磨呢。


    就在唇瓣将触的刹那,刺耳的手机铃声轰然炸响。


    “他大爷的”!凃偲心里暗骂一句。


    俗话说得好,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吃过细糠的菟丝花精怎么会满足简单的蹭蹭养分。


    龚沙雨从沙发上扯了条毛毯,劈头盖脸地丢在凃偲头上,而后拿着烟盒去了阳台。


    阳台门被拉上的瞬间,龚沙雨回了头,见凃偲正把毛毯当裙子往身上裹。


    她的眼神在忽明忽暗的烟火中,显得异常晦暗。


    过了一会儿,龚沙雨才接听翁弘业的电话。


    “喂?讲。”


    “不要这么凶嘛,亲爱的老妹,没什么重要的事。”


    “那我挂了?”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冷血?"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不满,"再过两个月就是你奶奶生日了,我差不多那时候回国,你总该回来吧?"


    龚沙雨深吸了一口烟,看着外面的夜景,今晚的星空格外明亮,潮湿的海风裹着咸湿,扑洒在她裸露在外的皮肤上。


    手腕处的蛇骨链也在无声抗议着——它不喜欢这天的天气。


    “嗯。”


    翁弘业又关心了下她最近的身体和工作情况,像是要给她点建议。


    不过,龚沙雨向来非常有主见,毫不客气拒绝了他细节上的指导。


    挂了电话后,龚沙雨又点燃了一支烟,她来亚鹿港快一个月了,她老爸只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就是她遇刺的第二天。


    而她同父异母的哥,倒和她通过两次话,不过都是公事公办,甚至还把要卖掉亚鹿港ICC的想法透露给了她。


    龚沙雨“切”的冷笑一声,把烟头按灭在这潮湿的夜里。


    推门进屋,凃偲已经穿好睡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了。


    龚沙雨暼了眼餐桌,问凃偲:“做这些食物的是个男人还是女人?”


    “女人。”凃偲跟着节目里的嘉宾一起笑,“她叫阿洁,长得很漂亮。”


    龚沙雨把电视剧声音调小,“你最近会和她见面吗?带方助理过去。”


    听到这话,凃偲这才把注意力放到龚沙雨身上来,“会,约了明天一起去那个无人岛捉虾。”


    “本来还有王唯,但是她最近在忙着找工作,所以就只有我和阿洁,方助理也去的话,那我要提前和她说下,阿洁比较害羞。”


    龚沙雨:“………”


    说到别的女人,你倒是挺能的。


    “王唯说姐姐是坏人,把老婆婆赶了出去,这样她就得靠捡垃圾生活了,”凃偲像是突然想什么要找龚沙雨算账似的,“最主要的是,她把我的矿泉水瓶子都抢走了。”


    龚沙雨满脸问号,若不是看在凃偲找到账本的份上,她都懒得在这里听她的疯言疯语。


    凃偲察言观色的能力,与日俱增,此刻觉得自己需要解释点什么,“就是空的矿泉水瓶子啊,那个可以卖钱的,姐姐不知道吗?”


    龚沙雨:“……………”——


    作者有话说:龚沙雨:qwq我是不是做错了点什么,听说女孩要富养


    凃偲:龚太太沦落到短裙都得靠借……


    第35章 接放学


    经过昨晚的“交流”,龚沙雨难得自我反省了下:对凃偲是不是过于苛责,孩子连矿泉水瓶子都去捡了。


    清晨,龚沙雨去上班时,随手往凃偲的沙发床边放了一块江斯丹顿。


    可是,以她爱钱的程度,会不会把表给卖了?


    龚三小姐走到门口,又折了回来,她第一次发现没有凃偲的微信,有点不方便。


    假如她今天再请求自己,加她微信,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了吧。


    如是想着,龚沙雨从茶几上找到了本印满小熊图案的粉色便利贴。


    “……”


    龚老板在便利贴上恶狠狠写上三个大字“不许卖!!!”


    啊!对,您是个不识字的文盲啊!


    算了,待会儿还是让方瑜把微信转给我吧!


    真麻烦……


    龚三小姐嫌弃完后,抬腿欲走,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凃偲的睡姿——那女人像只毫无防备的小猫般仰卧着,白色睡衣下摆已经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腹,甚至隐约可见


    虽然从对方均匀的呼吸声判断,这确实是无意识的睡相,但暴露到这种程度


    龚沙雨她眯了眯眼睛,指节不自觉地收紧,盯着沙发上蜷缩的人,几不可闻的冷哼一声。


    哼完之后,还是迈步上前,抄起手边的羊绒毯,动作略显粗暴地将毛毯抖开,却在落下时,覆盖的力度是她自己都未察觉有过的温柔。


    就在毛毯接触到凃偲皮肤的瞬间,后者蓦地睁开眼,青碧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猛兽般盯着龚沙雨,仿佛下一秒,就能将对方撕裂成块片。


    这个变换速度极快,快到让龚沙雨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幻觉。


    “姐姐……”少女突然软绵绵地拖长尾音:“姐姐,还想玩昨晚的亲亲游戏吗?”


    龚沙雨这才惊觉自己正以一个非常暧昧的姿势俯身靠近,她喉头一紧,迅速挺直腰板,耳尖泛起薄红,沉声斥道:“胡说什么?”


    龚总轻咳一声,用比平日走路快两倍的速度出了门。


    凃偲松了一口气。


    昨晚她和龚沙雨肌肤接触的时间创历史新高,更别提那人唇齿间甜美的气息,那是似乎蕴含更高阶的养分。


    上次菟丝花精喝醉了,并未细细品味。


    这股力量让她上次被迫中断的灵识再度开始膨胀,就连那把枷锁的裂痕,扩张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为了留住这股力量,凃偲昨晚一宿没睡尝试着修炼,可能是她第一次掌控灵力,总是不得要领。


    终于在凌晨六点十分,龚沙雨起床前,累瘫在沙发上。


    方才,真不是凃偲故意要吓龚沙雨,只是花妖出于对危险靠近时的本能反应。


    大概凃偲自己都不知道,她妖化了后,眼珠会变成青绿色。


    方瑜第一次在龚沙雨楼下等了她十分钟,向来分秒必争的龚总,这样很反常。


    因为她们刚来亚鹿港就树敌无数,方瑜担忧的打开手机,想确认下老板的安危。


    龚老板出现了。


    方瑜见龚沙雨脸色不是特别好,以为又是被凃偲给气着了,急忙找了个话题。


    “龚总,晚上酒宴的出席嘉宾,需要现在和您过一遍吗?”


    “发我邮箱,”龚沙雨靠在车椅上,突然话锋一转,“你觉得凃偲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方瑜:果然,也只有凃小姐才能惹到这位。


    “凃小姐啊,”想到昨晚凃偲那接地气的样子,她实话实说道:“简单,单纯,热情,活泼,就是失忆可能会导致她的有些行为,让人匪夷所思,但也*只是偶尔,绝大多数情况还是挺正常的。”


    龚沙雨没有接话了,方瑜便老老实实闭嘴,开车。


    挺正常?


    杀人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正常?


    看小马宝莉一晚上就学会英语口语,正常?


    头上莫名其妙出现花帽,正常?


    力大如牛,正常?


    还有,谁家正常人去海底拍鲨鱼限制片?


    最最最主要的一点,今早分明看到她的眼瞳变成过青绿色,不要告诉我那是美瞳!


    龚沙雨选了个极具有代表性的问题:“她一晚上学会了英语口语,方助理,你怎么看?”


    方瑜哇了一声,“难道这就是智商210的人和普通人的区别吗?龚总,您想,她是个失忆的天才少女,有些行为咱们真不能用常规思维去定位她。”


    龚沙雨重新稳定了下那摇摇欲坠的唯物主义思想。


    想着忙完这阵,也该找个心理医生了。


    “那什么,下午我自己过去,你和凃偲去见一个人。”


    龚三小姐不会让自己沉浸在私事上太久。


    方瑜点头答应。


    龚沙雨又交代了几句,并表达自己对那个什么阿洁的厨艺挺欣赏,有意将其招揽的意思。


    “先和她谈,如果谈不拢就带来见我。”


    “是。”方瑜急忙应下。


    “下面插|播一条紧急快讯,今日凌晨五时十五分,南海高架桥南向路段发生一起恶□□通事故,一辆失控的重型卡车撞上正常行驶的黑色轿车,轿车完全被挤压变形,驾驶员当场死亡,经警方鉴定,死者为亚鹿港警务处处长华巡……”


    “撕拉——”


    轮胎与地面摩擦刺耳声与车载广播突兀的混在一起。


    方瑜满脸震惊地回头看龚沙雨,后者面无表情的脸部,也出现一瞬的空白。


    马克的账薄在她们手上已有好几天,没有直接交给检察院的原因是:账本上涉及到的员工比较多,但官员却只有华巡一人。


    重要的是,其数目之大,不单纯地靠一个度假村能供给的。


    不知是他足够的自信,还是背后的势力更加庞大?


    但不管哪种原因,都不能把账本交给还属于他的势力范围——检察院。


    原本的计划是,龚沙雨会趁着今日酒会,把这个本子递上去。


    怎料……


    很快,方瑜的手机应景的响了起来。


    龚沙雨示意她放在外音接听:“这里是政务局秘书办公室,因为华巡处长事件,很遗憾通知您,今日政企交流会先行取消。”


    方瑜:“………”


    龚沙雨:“………”


    沉默半响后,龚沙雨突然爆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玩这么大吗?”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方瑜却听懂了,华巡的死,意味着账本的事,包括操纵着ICC背后那只手,再次隐入阴暗里去了。


    她们现在能做的,只有让ICC起死回生!!!


    *


    海边的雨说来就来,它们甚至不需要风来带路。


    上午还湛蓝的天空,十二点一过,便是乌云密布。


    凃偲无所谓的去上了节舞蹈课,课程一如既往的顺利,她又双一次当做小教学老师,教着那些比她多学了几年的学员们。


    在老师和同学的掌声和夸奖声中,菟丝花逐渐迷失自己。


    唯一让她不开心的事,马一今天没有来上课,她想联系对方问下情况,发现对方的微信已经被龚沙雨删掉了。


    想到这儿,她真的有点生气了,不看,不听,不想,不爱……敢情都是针对自己。


    菟丝花盯着窗外的雨发呆,她觉得人类好复杂,在她们山里,完全没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规定。


    “凃偲同学,还不走吗?”舞蹈老师是个看不出年纪的女老师。


    凃偲对人类的年龄总是很模糊,如果单纯从出生年月来判断,那没有人比她更大的了,龚沙雨都得叫她一声姐姐。


    *


    这边方助理刚汇报完,正准备去接凃偲,手指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突然传来龚沙雨清冷的声音:“我去接。”


    方瑜心中一热:大家都误会龚总了,她真是个非常体贴下属的好领导。


    “外面雨挺大的,龚总,还是我去吧。”方瑜受宠若惊道。


    龚沙雨:“我去看下凃偲的舞蹈学校。”


    方瑜:“……”


    好领导的语气非常公事公办,没有任何温度。


    方瑜的内心比在外面迎接狂风暴雨的小树枝还要凌乱。


    龚总您要宠妻直接说啊……


    方瑜倏地有种当初那份结婚协议条款写严重了,龚沙雨会不会事后找自己麻烦的担忧。


    *


    “门口有伞,你可以拿一把回去,明天再带过来就行。”舞蹈老师中场休息时,看到凃偲还趴在窗台看雨。


    “谢谢老师,不用了,等下会有人来接我。”凃偲婉拒后又说:“老师,能借套衣服给我吗?”


    舞蹈老师转身从写着买课送舞蹈服几个大字的墙上取件露腰背心,外加一条高腰阔腿裤递给凃偲,“喏!这套给你,本来我们新生报名时就有衣服送,但帮你交费的那个小姐姐说不需要了。”


    “……”凃偲听后,对龚沙雨的霸道,又多了一层烦闷。


    “哈哈哈哈……这雨好大!!!”


    “快来一起玩呀!!!”


    “哈哈哈哈哈哈,我肚子都快撑死了!”


    “菟丝花大人,要和我们一起吗?”


    “来嘛…啊哈哈哈哈!!!”


    窗外的芭蕉叶,侧花姜叶,椰树叶……在暴风雨中嘻笑狂欢!


    凃偲很想和它们一起去遭受暴风雨的洗礼,但又怕吓到教室里的同学们,她再次看了看时间,离方瑜和她约定来接她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八分钟淋雨,两分钟换衣服,时间刚刚好!


    这么想着,凃偲就这么做了,她赤着脚,跑进风雨里,张开双臂,跟着芭蕉叶左右摇摆,任凭雨水浸透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


    凃偲正陶醉时,一道刺眼的车灯划破雨幕,白色保时捷一个急刹,轮胎在积水中发出尖锐的摩擦声,溅起的水花几乎要打湿她的小腿。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龚沙雨惊艳绝伦的脸和暴躁的低吼:“白痴,你是不是有病?为什么不去室内等?”


    凃偲:“………”


    第36章 孤岛


    雨水似乎带着某种魔力。龚沙雨那张分明带着怒气的脸,却好像一把钥匙,撬开凃偲烦闷的思绪。


    她堵着的那点不爽,也在视线触及到龚沙雨那瞬烟消云散。


    “我还以为是方助理来接我。”凃偲钻进副驾驶,笑嘻嘻道。


    虽然坐过很多次龚沙雨的车,但由她亲自驾驶还是头一遭,凃偲也是第一次坐在副驾驶,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闪烁的车载屏幕。


    龚沙雨不自然的嗯了一声,“方助理身体有点不舒服,又下这么大的雨,我才来的,你不要想多了。”


    凃偲眨吧着大眼睛,把目光转移到龚沙雨脸上,非常老实的回答:“好的,我没有想。”


    龚沙雨又意意思思的责备一句,“你这个脑子,还是得想办法装点东西。”


    凃偲没有理会龚总说什么,她只是看在对方长得漂亮又亲自来接自己的份上,单纯地觉得她说得都对。


    “装.你可以吗?”


    我脑子里每天都在想怎么蹭蹭,贴贴,亲亲龚沙雨来吸收点养分。


    龚沙雨一个急刹,差点撞上路边防护栏上。


    一路上,被凃偲各种认真又土味的话,熏得龚三小姐都忘记让她确认那个阿洁真的会准时出现吗?


    等两人到达目的地时,雨已经停了。


    “你确定你的朋友会准时出现在对面的荒岛上?”龚沙雨拿出望远镜,对着不算近的孤岛眺望。


    “嗯嗯嗯…她每次说去荒岛,都会在的。”凃偲用力地把上衣往下扯了扯。


    不知为何,龚沙雨不在场的话,她裸奔都行,可她在场,她就有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羞耻感。


    当然,这种情绪来得毫无规律,什么时候来,来多久,都不在凃偲的考虑范围内。


    望远镜的镜头对准凃偲的腰,龚沙雨沉吟两秒,拿出车钥匙,按了下开门键,车后备箱自动开启。


    “自己去车后尾箱里拿件外套!”


    凃偲听话的往车后备箱走去,回到龚沙雨身边时,背上背了一个帐篷包,手上多了两把户外椅,一脸惊喜:“姐姐,咱们可以带这些过去,这样就可以露营了。”


    龚沙雨仰头,天空阴沉得随时能倒下一般,她并不觉得这雨已经下完了,但还是鬼使神差跟着凃偲上了去无人岛的摩托艇。


    当然,开摩托艇这活,菟丝花精承包了。


    她为了这张嘴,半个小时内学会了开摩托艇。


    龚沙雨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为什么要来接凃偲?


    为什么不让凃偲把阿洁直接请到酒店去面谈?


    为什么要答应和凃偲坐摩托艇?


    当摩托艇引擎的轰鸣声在一望无际的海域咆哮时,龚沙雨知道自己真的疯了!!!


    咸湿的海风撞在脸上身上,身体随着摩托艇的每一次腾跃而失重,仿佛被抛向云端,却又在下一秒被海浪狠狠拽回。


    从未体验过的自由在龚三小姐体内叫嚣,接二连三的浪拍了过来。


    她下意识把脸贴到凃偲的后背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让龚沙雨觉得,哪怕天地在这一瞬崩塌,淘天巨浪将她们吞噬,她俩也一定能活着冲出这片怒海。


    天没塌,海也没崩,但她们带的帐篷掉进了浪里,情急中,凃偲下意识地放出藤蔓要去水里捞,身后的龚沙雨突然出声:“别动!有蛇!”


    凃偲:“………”


    摩托艇一个猛加速,在海浪上飞了起来,方才凃偲怕吓倒龚沙雨,并未使用全力,没想到给她看到了更吓人东西,菟丝花便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没想到龚三小姐不但没有责备她,反而激动的尖叫起来。


    她可是龚沙雨耶!


    凃偲也跟着兴奋尖叫,摩托艇继续冲刺,在速度与激情下,劈开一道水路,直奔无人岛。


    *


    等到达目的地,两人都变成了湿漉漉的水人儿。


    帐篷没了,小板凳没了,甚至连带的替换衣物也没了。


    龚沙雨冻得嘴唇发紫,但却是勾着笑的,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凃偲?你到底是什么人?”龚沙雨毫无征兆的发问。


    凃偲心头猛地一紧,明明对温度毫无知觉的她,此刻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被……发现了吗?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把我赶走?这是凃偲下意识涌上心头的担忧。


    不,没事的。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自己要能吸到血,就可以用灵力把她的记忆抹去,对,只有这样……


    血血血!!!


    “你这样还怪可爱的。”龚三小姐又冷不丁的夸了她一句。


    凃偲暴走到半路的思绪,因为这句可爱,又被拽了回来。


    她用尽全力地控制住头顶蠢蠢欲长的藤蔓,以及不合时宜、随时会绽放的花骨朵儿。


    不好,花香变浓郁了!


    龚沙雨凑近,在凃偲耳畔闻了闻。


    菟丝子精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她像是在接受神明的检视,尽管知道,这里没有铁衣架,但还是忍不住会害怕龚沙雨。


    “你闻到一股清香味没?”龚沙雨的声音低低的,此刻似乎打开了某个话匣子,平日里,她不屑说出的话,问出的问题,此刻像是要一股脑儿全倒出来。


    雨声哗啦,像是在鼓掌,又像是在宣誓,敲打在热带雨林里,劈哩啪啦很快形成白噪音,为凃偲找到了个很好的逃避理由。


    “我带你去躲雨。”凃偲说着,牵上龚沙雨的手,这是她长期碰瓷练就下来的条件反射。


    而此刻的龚沙雨像是被人夺了舍,任凭她牵着走。


    嗯……


    胡蝶和凃偲说过:人类虽然邪恶,但他们又极其脆弱。


    龚沙雨也不例外,凃偲收了收握在龚沙雨手腕处的力道。


    手腕相连之处传来密密麻麻的暖意,龚沙雨才发觉,自己快要被冻僵了。


    方才的速度与激情犹如一条暴怒的蛟龙,在她死水般的心湖里掀起惊涛骇浪。


    此刻风浪平息,留下了难以平复的悸动。


    龚沙雨并非未曾体验过摩托艇的疾驰,而是从未在如此极端的环境中感受过这般近乎失控的速度。


    凃偲身上那种强烈反差,让她忍不住想要探究。


    明明一副柔弱的斯文样子,可不管做什么,都透露出一股亡命之徒的狠劲,这种矛盾气质在她身上完美融合,她甚至突然有点想看对方跳舞是什么样子了。


    “你跳舞最近学得怎么样?”龚三小姐这么想着,也就这么问了。


    这话题转得太急,让思维比谁都跳跃的菟丝花精都一时语塞。


    “不是在学跳舞么?”龚沙雨又问。


    凃偲嗯嗯啊啊了一会儿,以为龚沙雨下一句会说:以后不要去了。


    就像她可以不通过自己的同意就把马一的微信删除掉一样。


    龚沙雨见她扭扭捏捏,心里大致有了判断,以凃偲的性格,倘若她跳得好的话,不需要提醒,她也会想尽办法在自己面前表现的。


    这个样子……一般就是跳得很一般了吧。


    “这里有个山洞。”凃偲指着不远处的洞穴,直接跳过这个尴尬话题。


    龚沙雨:“……”


    “每次我们来这个岛时,都说要来这个山洞看看,但一直都没有来过。”凃偲兴奋的加快进洞的步伐,遗憾道:“阿洁总是说这次一定来,后来又说太累了,下次吧。”


    龚沙雨:“每次都是你们俩人?”


    凃偲想了一会儿,不确定问:“姐姐说得每次,是哪个每次?”


    又来了,龚沙雨知道,在装疯卖傻方面没有人比凃偲厉害,但她还是觉得有些不爽,看似漫不经心的警告道:“记住你现在的身份,合同期内,不要和其他异、同性走太近了。”


    凃偲在沉浸式探索,并未听清楚龚沙雨说话的内容,只是按照惯性,胡乱点头。


    龚三小姐的五官这才舒展开来,一副被哄好了表情。


    凃偲打开手机电筒光,往洞的深处探去,被龚沙雨一把拉住,这是龚沙雨第一次主动拉她的手。


    凃偲瞬间觉得天都亮了。


    明明刚才这一路,菟丝花精已经吸收了将近半个月的养分。


    而此刻,她像是第一次得到甘露的滋养一样激动。


    “别走了,就在这里。”龚沙雨简短命令,她不会让凃偲瞧出来她怕黑。


    “好好好。”这次凃偲认真点头,“姐姐,你知道吗?我以前住山里的时候,也有这么一个洞,像只眼睛一样,天天看着我,那个时候我就想,它里究竟会有什么呢?”


    凃偲转头看向龚沙雨,见对方的脸色快和这山洞一样黑。


    “你刚刚说它看着你?”龚沙雨问,“真的能看见么?”


    凃偲笃定道:“当然能!”


    龚沙雨转头,看向山洞深处。


    如果它真的能看见的话,能否告诉我,到底是谁害了姐姐???


    记忆深处狰狞的疤痕正在慢慢脱落,露出里面猩红翻卷的皮肉,低头一看……


    血,还在滴!


    老榕树对面就有一个大山洞。案发当天,龚沙雨死死的盯着那团黑,她几乎肯定凶手潜在那个黑洞里逃跑的,可是警察确定告诉她,凶手已经命毙现场。


    龚沙雨无意识的转着手上的蛇骨链,这是她姐姐的遗物。每次思绪翻涌时,这个习惯性动作总能让她找到些许平静。


    雨,还在下。


    凃偲还在不停的絮叨,她对荒野与丛林的了解之深,甚至超过了许多专家。那种与自然融为一体的亲切感,让人感觉她似乎已经在这片地方生活了几百年。"


    龚沙雨忍不住想:像她这种人,应该不知道烦恼为何物吧。


    第37章 独处孤岛


    “姐姐,你好像很喜欢这条手链。”凃偲终于有了点眼力见,野狗般的思绪总算回到龚沙雨身上来了。


    龚沙雨缓缓抬眸,那眼神,与她方才反复摩挲的蛇骨链上空洞的眼窝如出一辙——同样幽深,同样令人捉摸不透。


    凃偲咽了口口水,她发现龚沙雨的性格和这里的天气一样多变,一下晴空万里,一下乌云密布,一下狂风暴雨,当然,后面两种情况更多一些。


    菟丝花偷偷吐了吐舌头,低声吐槽:“这么凶干嘛?我又不会拿你的。”


    若是以前,凃偲绝对不敢这么直接把心里弹幕直接吐出来,但今天,或许是对方在摩托艇上怀抱在她腰上的力道出卖了她平日里冰山面容之下脆弱。


    “你那个朋友应该不会来了。”龚沙雨没有找她算账,简单给出指令,“等雨停了,我们就回去。”


    凃偲看着水帘般的雨,“雨应该不会停了。”


    龚沙雨脱掉防水服,靠坐在洞口一块石头旁,闭眼听着雨水声。


    其实,在出发前,龚三小姐已经做好预判了,所以才决定自己亲自过来。


    至于为什么是明知道今天等不到厨师,却还是决定和凃偲冒险来到荒芜一人的岛屿来受苦,龚沙雨觉得肯定是凃偲给自己下的猪油给蒙心了。


    凃偲把防水衣拉得更紧了,丢下一句:“我去找点吃的。”就消失在茫茫雨点下。


    龚沙雨:“………”


    二十分钟后,龚沙雨被冻醒,凃偲还未回来。


    身后的无边无际的黑暗像是感受到她的不安,具有生命般蠕动着,并非是单存的光线缺失,而是某种具有实物的液态。


    它朝龚沙雨的方向开始扩张,给人一种这半密闭的空间本身都在被这浓稠的黑给消化的恐怖感觉。


    龚沙雨往洞口挪了挪,莫名的恐惧,让她的肾上腺素飙升,可是几近冻麻木了的躯体,反应还是比往常慢了些许。


    直到脖颈骤然传来尖锐的刺痛,她猛地抬手,指尖触到一段冰凉滑腻的蛇身,那小东西不知何时缠上她的后颈,毒牙已然深深嵌进皮肉。


    小蛇被蛮力掐住,在龚沙雨指尖疯狂扭动,可怕的是,龚沙雨脖颈处的麻痹感开始蔓延,头痛头晕接踵而至。


    条剧毒银环在她逐渐无力的指间挣扎扭动,眼看就要挣脱掌控。


    “小蛇!你过分了哦!”门口突然响起凃偲的声音,消失半个小时的她终于出现了。


    凃偲站着没动,背上居然背着早已掉入大海的帐篷包?手里还抱着一堆木材,和一条比这毒蛇还大的海鳗!


    她就这么静静的看着龚沙雨的手,龚沙雨认识她这个眼神,那夜面对暴徒时,她也是这般慈悲中带着凶煞的眼神,唯一不同的是,她这次没有鞠躬道歉。


    不知是因为麻痹还是错觉,龚沙雨指尖的毒蛇像是定住了,居然就这么听话地僵着身子,不再扭曲。


    凃偲把身上东西往地上一丢,看着那蛇,缓缓走近。


    龚沙雨再也扛不住眩晕,陷入昏迷中。


    凃偲眼疾手快一手托住她的后腰,一手接过小蛇,双眸在黝黑和青碧间反复横跳。


    银环蛇见到凃偲后,闭眼装死,凃偲本想教训它几句,再把它就地正法。


    可龚沙雨毒性发作得太快,她没有时间和小银环周旋,反而让对方趁机逃跑了。


    “姐姐?”凃偲唤了声怀中的人,对方毫无意识。


    她知道龚沙雨被蛇咬了,但不知道具体咬到哪儿了,慌乱中,快把龚三小姐的上衣全退了去。


    “脖子,脖子,侧脖颈上。”一个米黄色毛茸茸团落在帐篷袋上,“呵呵呵,我刚刚看见了,咬在她的后脖颈上。”


    凃偲心头一紧,立即托起龚沙雨那张惨白的脸。她将对方整个上半身揽入怀中,让对方的后脖颈完全暴露在自己视线里。


    只见两个暗红齿痕,像两滴凝固的血珠,深嵌在那片雪肤之上。周围的皮肤已经开始泛出青紫色。


    凃偲毫不犹豫地俯身,双唇覆上那对暗红的齿痕。


    她用力吮|吸,顿时满口腥甜。每吸出一口毒血,她便从唇间渡入一缕清冽的灵力。


    龚沙雨的动脉就在伤口下方不足一指处跳动,凃偲的耳尖贴在那片肌肤上,能清楚地听见血液在血管中奔涌的声音。


    急促如战鼓,又似溪流连绵不绝。她的舌尖尝到了灵力与毒素交织的苦涩。


    同时,一个疯狂的念头涌上心头:若是自己此刻咬破那跳动不休的动脉,痛饮这汩汩涌动的热血


    那她的灵脉是不是能彻底打通?


    这个念头让她浑身战栗,唇下的肌肤变得更加灼热。


    凃偲喉间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犬齿无意识地磨蹭着那脆弱的颈侧,她能感受到自己体内某种沉睡已久的东西正在苏醒。


    理智与欲望在脑海中撕扯,龚沙雨的每一次脉搏跳动都让那个念头更加清晰——只需要稍稍用力,就能尝到那传说中的灵脉觉醒


    *


    龚沙雨醒来时,发现自己睡在一堆藤蔓上,晕厥前看到的景象不是幻觉,凃偲真的把帐篷又给找回来了。


    不仅如此,帐篷外面几米开外有堆材火烧得正旺,上方还悬着条海鳗,不过,龚三小姐现在看到这种长条无腿动物就犯恶心。


    这材火的热量也太强了吧,隔这么远,要把人也烤熟?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烤鳗鱼的香味,龚沙雨这才后知后,热源是从身后传来的,更要命的是腰上还被什么东西压着。


    她小翼翼的转动脖颈,想象中的疼痛并未传来,昨晚的毒蛇像是自己的错觉,直到她看到身后的凃偲……红润的唇,这才又想起点什么。


    凃偲睡得很沉,但她警觉性极高,怀中人睁眼的瞬间,她已经清醒了,意识到龚沙雨醒后的样子,菟丝花假装熟悉,双眸紧闭。


    夏天的衣料很薄,两人的温度隔着薄料相互传递,龚沙雨见过凃的睡姿——必须抱着团着点什么。


    这是把自己当被子了?


    若是往常,龚三小姐绝对是一巴掌呼过来了,可毕竟,人家昨晚还救过自己的命,再呼巴掌,多少有点恩将仇报。


    她红着脸,捏着凃偲的小臂,准备将它扒拉开。


    凃偲哪见过龚总姐这个样子,当即恶趣味横生,手的力量加大,直接钳住龚沙雨的腰,腿也盘了上去,环在龚沙雨大腿上。


    “!”龚沙雨沉声吐出两个音节:“凃偲!”


    凃偲缓缓睁开眼,假装打了哈欠,“早上好,姐姐。”


    龚沙雨:“昨晚……”


    凃偲:“昨晚姐姐被蛇咬了,还记得吗?”


    龚沙雨本想向她道谢,可从凃偲的表情判断,这声谢字但凡出了口,今天这人可能这样挂自己身上一整天。


    “不记得了。”龚沙雨平静的说。


    凃偲点点头,“哦”了一声。


    随后龚沙雨只觉脖颈处被柔软偷袭,紧接着是一阵令人战栗的吸|吮,酥麻感瞬间要冲破她的天灵盖。


    “姐姐想起来了吗?”凃偲含糊不清的问。


    龚沙雨大概觉得自己体内的蛇毒还未清理干净,不然怎么又有点头晕目眩。


    最主要的,龚总觉得自己被调戏了,她转身,把涂偲压在身下,想着龚沙雨的字典没有吃亏二字。


    两人四目相对间,她没注意到的凃偲身下,藤蔓肆意,小黄花苞悄然绽放。


    外头的阳光斜着照在帐篷观光顶上,刺得凃偲不得不微微阖上眼帘,长睫在脸上投下一片细碎的阴影。


    龚沙雨从来没有这么仔细端详凃偲,以前是不屑,不知从何时起,竟连光明正大地瞧上一眼都觉得赧然。


    此刻,趁着凃偲闭目,她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凝视这张脸了。


    她不说话时,周身萦绕着一种近乎神性的纯净气质。像没有掺杂任何杂质的湛蓝,像清晨森林里第一汪清泉,像傍晚乡村青草的味道,又像铜钵轻振时产生的共鸣声。


    “姐……”


    “闭嘴!”


    龚沙雨低声训斥完,薄唇往下轻轻一压,凃偲整个妖都快不好了。


    她倏地睁开眼。


    “闭眼!”龚沙雨的唇离开她的嘴,沿着下巴,脖颈,一路……


    …………


    “别动!”龚沙雨哑着嗓子。


    方才所有美旖旎都给她给笑没了。


    “真不是我故意要笑的,主要是太痒了。”凃偲边笑边解释。


    龚沙雨额角的神经快要跳出皮表,起身用唇堵住了她的嘴,…………


    …………


    凃偲哪经受得起这般攻势,本体藤蔓不受控地悄然疯长,很快便爬满了整个帐篷。


    龚沙雨大概也是情到浓处,居然还未发现异常。


    直到凃偲再也无法抑制的扬起脖颈,发出一声近乎呜咽的长叹,莫大的欢愉像是个开启禁锢她灵脉的钥匙,在到顶的这一瞬,彻底释放。


    她睫毛上凝结的水雾倏然蒸腾。当那双噙着泪的眼眸猛然睁开时,龚沙雨又看见了幻梦成真——那瞳孔中流转的,正是那晚所见的青碧色,她这次不会让自己再会忘记。


    啥都没写……求放过qwq


    第38章 圆房?


    方瑜把她老板和老板娘从孤岛上接回来的时候,老板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老板娘却完全不一样。


    后者向来漂亮,可现在总有种浓浓的喜色环绕周身。


    不会……她俩圆房了吧?


    方瑜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看凃偲的表情,有八成可能性,可看龚沙雨的神情,可能性又为零。


    龚老板的记忆还停留在那条蛇身上,她现在看到绳子都感到一阵恶寒,“把那玩意儿扔了。”


    方瑜顺着她的眼神,看到游艇后侧方有根渔绳。


    老板的精神状态比以前更美丽了,连别人游艇上的摆设都开始挑剔了,qwq


    凃偲也看到了那条渔绳,想到可能是银环蛇的后遗症,后悔没当场让那条小蛇变标本,又后悔没有多消除她点记忆。


    经历早上“事件”后,她对龚沙雨的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甚至把她放在和榕树奶奶,不对,榕树都没有让她这么开心过,应该比榕树更重要的位置。


    遗憾的是,昨夜她在龚沙雨身上寻找蛇伤时,曾仔细检视过对方蝴蝶骨的位置——那里依旧只有朵红得刺目的玫瑰。


    红玫瑰在苍白的肌肤上绽放得近乎妖异。


    凃偲不自觉地抬起手,指尖轻轻抚上那片殷红。指腹下的花瓣纹路微微凸起,触感分明,像是要刺破皮肤生长出来似的。


    马一告诉过她,这是人类的纹身,像粉色头发一样,并非天生。可龚沙雨的这个纹身未免过于逼真,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花瓣下纵横交错的经络。


    “凃小姐?凃小姐!”方瑜咳嗽两声,想提醒凃偲准备下船,“凃小姐!”


    她发现,从今天见到她俩起,这个便宜老板娘的眼神没有从老板身上移开过,而且还时不时对着老板傻乐。


    凃偲特别聪明,但她身上的直白又透着一股清澈的愚蠢。


    比如现在,她的瞳孔里明晃晃刻着两个大字:【我的】


    一向直觉很准的方助理此刻也陷入了疑惑:从凃偲看龚沙雨的狂热眼神判断,她俩之间绝对发生了什么不能写的事。


    但龚沙雨看凃偲的表情,还是那副x冷淡的样子,虽然龚总对谁都这样,但是……


    “你和龚总?”方瑜借着拿伞的空档,低声问凃偲。


    凃偲:“?”


    “你们……有…”方瑜朝凃偲挤眉弄眼,她必须要了解下两人现在的关系,以便决定在龚沙雨面前提起凃偲用哪套措辞。


    凃偲看着方瑜的眼睛,认真道:“方助理,你忘记你亲手写的结婚协议了吗?”


    和龚沙雨如出一辙的语气。


    方助理打了寒颤,疾步追上已经下船了的龚沙雨。


    *


    昨日狂风暴雨,今日晴空万里


    阿洁在海的这边等凃偲很久了,见到凃偲后,急忙起身迎了上去:“哎呀,不好意思,昨日的雨实在太大,我打你手机又关机,没想到,你还真过去了,真的很抱歉。”


    凃偲摇头,她甚至有一点想感谢阿洁——幸好她没去,不然她怎么好意思和龚沙雨亲|热。


    想到这个,凃偲又生出些惋惜——若不是龚沙雨看到自己的本体,她是绝对不会抹去她的记忆,这样她今天应该会对自己……那四个字怎么说来着,刮什么相看?


    对,刮目相看……


    阿洁见凃偲傻傻的望着海的那边微笑,越发自责:这样子分明是撞鬼了。


    “你没事吧,凃?”阿洁抬手,去探凃偲的额。


    就在手指即将要触碰到额的瞬间,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


    “这里的天气真善变!”


    凃偲愣了一下,急忙回头,原来龚沙雨去换衣服去了。


    只见她一袭黑色长裙,赤脚踩在细软的海沙上,逐步逐步向她们走来,她走得不快,可因为腿长,步子迈得极宽。


    凃偲觉得还没看够,人已经到她们面前了。


    龚沙雨极其自然地扯过凃偲的小臂,将人拉近,几乎是贴着着凃偲的耳朵,“偲偲,这位是?”


    偲偲?


    凃偲又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在叫自己,到底是天善变还是她龚沙雨善变啊!?


    啊?


    不会是记忆消除失效,她想到了什么……吧?


    “咳,哦,这位就是阿洁。她做菜超级好吃,人也超好。”


    阿洁伸手微笑道:“你好你好,昨天真的很抱歉,天气太恶劣了,没有船愿意载我过去。”


    凃偲急忙摆手,非常大度的笑着说:“没关系没关……”


    “你好,我是凃偲的妻子龚沙雨,幸会辛会。”不等凃偲说完,龚总已经伸手回握住阿洁的手了。


    “啊?你已经结婚了?”阿洁震惊的看向凃偲。


    凃偲震惊的看向龚沙雨:不是说不能在外面随便说吗?


    龚沙雨挑眉看向震惊的阿洁,“嗯,这段时间偲偲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谢谢哈。”


    现在才着急赶到现场,并且只听到“偲偲”二字的方瑜:“……”


    到底有没有???


    阿洁双眸划过失落,但还是非常快速的掩了去,“噢噢,她看起来很小,我还以为她没谈恋爱呢。”


    听到龚沙雨亲自承认她们之间的关系,凃偲高兴极了,她笑着挽着龚沙雨的手臂,对阿洁道:“爱了爱了。”


    “……”龚沙雨对愣在一旁的方瑜使了个眼色。


    "阿洁小姐,"方助理立即会意,彬彬有礼地欠身,"我是ICC度假村龚总的助理方瑜。不如我们去那边的咖啡厅坐坐?"


    阿洁的笑得有些苦涩,她下意识地挺直腰背,“不了,我待会儿还有点私事要处理。”


    “你和Z城翁家是什么关系?”龚沙雨突然问。


    阿洁的表情再次凝固,像是突然想到什么。


    极其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姿态变得拘谨起来:“龚?莫非您是z城的龚三小姐?”


    龚沙雨嘴角的弧度一直很淡,此刻正逐渐消失,“是。”


    “三小姐,”阿洁双腿并拢,凃偲以为她要鞠躬敬礼,向后退了半步,腾出了个位置,结果她只是伸手把自己半折的衣袖放了下来。


    “妈妈以前……是翁家的主厨。”


    龚沙雨“嗯”了一声,像是早就预测到了一样淡然。


    只是当她再次开口时,尾音泄露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阿阿姨现在还好吗?"


    “她已经去世了。”阿洁说:“去世前,一直念叨着小姐(龚沙雨的母亲)。”


    龚沙雨颔首,表示感谢,“我会转告给我妈妈的。”


    最后,阿洁还是被请到了海滩边的咖啡馆,只是谈话的主角由龚沙雨==阿洁,变成了方瑜==阿洁。


    一只苍鹭停在水面上,宛如雕像一样盯着自己的倒影。


    “在看什么?”龚沙雨端了两杯咖啡走了过来,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对凃偲用这种拉家常的方式说话。


    凃偲盯着苍鹭轻声问:“姐姐,你说那只笨鸟为什么总盯着自己看啊?”


    龚沙雨难得没有怼她,“它在等待食物,是个很有耐心猎手。”


    凃偲学着龚沙雨的样子,抿了一口黑咖啡,下一秒,她整张小脸都皱成一团,“呸!呸呸…好难喝。”


    就在这时,菟丝花像喝了化肥一样,突然起身往苍鹭的方向狂奔而去。


    龚沙雨静静的看着她的背影,这个瞬间,她又开始质疑起唯物主义和科学。


    从认识凃偲开始,经历过的一桩桩一件件,看起来都是她无心甚至近乎荒唐的理由,却直接或者间接帮助到自己。


    比如她不小心碰坏那次商业联姻,


    比如她无意间得到账本,


    又比如她莫名其妙认识外婆家厨娘女儿……


    怎么这么巧?!


    仿佛……她只是打个哈欠,凃偲就会懂事的递个枕头给她。


    还有,最重要的是,凃偲的智力体力也是迷一样的存在,她是怎么做到杀人不眨眼,吸蛇毒不中毒的?


    从波涛汹涌的深海捡回帐篷?


    她又想到那日卖假戒指的波西米亚说的话,还有梦里面满身藤蔓的凃偲,以及那双青碧眼眸……


    倘若这个世界上真有小妖精的话,那可能就是凃偲——当这个想法冲破疑云像刀子一样插|入她脑海时,她的无神论彻底土崩瓦解。


    待龚三小姐回神时,凃偲已经和那只苍鹭打得火热。


    大概就是凃偲不知从哪里弄来两条鱼,她追着苍鹭,从跨步的姿势判断是要坐人家背上,大苍鹭不从,凃偲拿出鱼来威逼利诱,最后得逞。


    可惜因为她太重或者别的原因,苍鹭根本飞不起来,凃偲又向苍鹭讨回她的鱼。


    龚沙雨把方才怪神乱力的刀子拔了出去,最后总结:她只是基因突变!!!


    可能龚三小姐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眉眼弯着,嘴角的弧度不断加深,好吧,反正以后也不会生孩子,突变就突变吧。


    恰好,方瑜和阿洁谈得也差不多,两人又寒暄几句,阿洁克制的朝凃偲的方向看了一眼,当即表示明天会准时出现在ICC。


    谈了将近两个小时的方助理,渴得两眼冒金星,她见桌上的咖啡没人喝,端起来准备一口闷。


    “方助理,这里的咖啡很贵吗?”


    正灌下半杯咖啡方助理,听到这个凉飕飕的疑问后,卡在喉中的苦,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后,毫无保留呛进气管。


    方瑜在呛咳中确定,她俩在荒岛上一定发生过了。


    第39章 老婆


    从无人岛回来后,两人又进入了那种龚沙雨晚上回家时,凃偲在睡觉,早上去上班时,凃偲也在睡觉的状态。


    因为华巡的意外事故,让账本后续线索戛然而止。但它促使ICC的裁员方案更清晰,上面涉及到的中层管理人员有七八个,包括凃偲微信里的那位吴厉部长。


    这里的每一位,龚沙雨都会亲自和他们详谈,是移送公安,还是直接卷铺盖走人,视谈判结果而定。


    “你自己说,还是我帮你说?”龚沙雨声音不疾不徐。


    当看到裁员名单上只有自己一个名字的时候,吴厉就知道龚沙雨已经盯上了自己。


    吴厉喉结上下滚动得厉害:“我只是听话办事,其他的一概不知。”


    龚沙雨就这么睨着他。


    静了几秒后,吴厉额角已渗出细密的汗:“我直接对接华巡,他说什么我做什么。”


    龚沙雨漫不经心地叩击着桌面,只问了他一个问题,“你帮华巡洗钱的时候,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吴厉后颈一嗦,再说话时,已是语无伦次:“洗、洗钱?不可能,我只是提些简单的部门需求,公司的款项拨给我,我再把钱转给华……华巡,上面的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以为……以为这是献给华巡的礼……”


    龚沙雨淡淡地问:“你一个小小的园林部长,每年“帮公司献了多少礼,心里没点数?ICC最近两年的经营状况,心里也没数?”


    “砰——”


    吴厉整个人从椅子上滑跪下来,膝盖重重砸在大理石地面上。


    他终于崩溃,声音嘶哑地哭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就是个跑腿办事的龚总!我儿子刚满月,他不能没有爸爸啊!!!"


    龚沙雨垂眸看着这个涕泗横流的男人,眼底闪过一丝厌倦。


    她叹了一口气,起身,走人。


    "龚总!等等!"吴厉突然扑上前,手指死死抓住门框,"我我还有个秘密!能不能能不能换我少判几年?"


    龚沙雨脚步顿在门口,“那要看你是什么秘密了?”


    “关于凃小姐的。”吴厉见有戏,急忙道:“她的身世。凃小姐也来自吴李镇,那个地方有座山,传说是天地灵气最旺之地……”


    话音未落,龚沙雨猛然转身,一个箭步上前,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扼住吴厉的咽喉,将他整个人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龚沙雨眼尾的暴戾几乎要冲破眼眶,声音压得极低:“你最好不要打凃偲的主意,记住!你不认识她,她也不认识你!”


    吴厉的后脑勺撞在墙面上发出“咚”的闷响声,他瞳孔紧缩,突然想到那个可怕的传闻——这个女人连雇佣兵都敢杀!


    他知道,自己正在经历着死亡。


    钳制的力道骤然松开,吴厉虚脱般滑坐在地,其实他也不确定凃偲是人是妖,只是情急下,不想错过任何一个能活命的机会。


    记忆闪回吴李镇,老家父亲曾受过兔子精白英的恩惠。老人临终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并让他必要时以命相报。


    现在,却成了他保命的筹码。


    听着高跟鞋逐渐远去的声音,吴厉被吓空了脑袋,突然划出一个念想,相对于凃偲,龚沙雨更像妖怪……


    妖怪龚沙雨回到办公室,关上房门,长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自己默默背了下结婚协议上的条款后,她以旁观者的姿态,把自己的胸腔一层层剖开,审视着那颗苍白的心脏。


    从目睹凃偲和阿洁站在一起开始,到方瑜不小心喝她喝过的咖啡。


    还有,以现在的工作强度,她完全可以在办公室后的休息室住上一个月。


    那里设施齐全,根本没必要每天往返。可她还是执意回去,就像就像某种无法抗拒的本能在驱使着她。


    或许只是为了看那个女人睡着了的样子?


    不,不止……


    还有今天,当凃偲的名字从吴厉口中吐出时,龚沙雨感觉自己快要炸了,她很久没有这般控制不了自己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


    对龚三小姐来说,简直是一场突发事故,她并不擅长处理。


    龚沙雨点了一支烟,在烟雾缭绕中慢慢梳理整个事故的源头,从无人岛下来后,她总有一种凃偲属于自己的错觉。


    像凭空滋生出一种占有欲……对!占有欲!


    可是,在那里除了她被蛇咬后,对方舍身相救外,并未发生其它足以产生这种奇怪欲望的事情。


    难道是因为感激?


    或者……这蛇毒根本没有清理干净后遗症。


    很好!


    中了蛇毒的我和基因突变的金丝雀——龚沙雨被这个想法给气笑了,今晚回去,一定要给凃偲立个新规矩:以后不准再看短剧!!!


    *


    从无人岛回来后,凃偲能明显感受到体内有股磅礴的力量觉醒。


    她已经好几天没有和龚沙雨贴贴,亲亲了。但还是能清楚的感受到脉络中流动的灵力,可是,她除了隔空拿拿东西,遥控器自动换台,这些微不住道的小把戏外,完全不知道怎么驾驭这份力量。


    换句话说,她成精前,靠着榕树奶奶千年灵力帮她躲过天劫。成精后,靠着龚沙雨的养分来维持人形。


    至于正经的修炼门法?她完全一窍不通。


    凃偲的日子过得还像颗绿植,上午追着阳光挪窝,和芭蕉叶唠唠嗑,橡胶树讲讲理。


    下午在舞蹈室,对着镜子摆弄摆弄身体,就像给她的本体伸伸懒腰一样。


    傍晚,捧着一瓶加双倍珍珠的奶茶,再晃悠悠回家。


    晚上,看电视,等龚沙雨。


    这周阿洁和王唯都很忙,没空来找凃偲,今日流程到了喝奶茶,看短剧阶段。


    浑然不知这是她最后一部短剧的凃偲,正对着手机傻呵呵的乐,乐到一半,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


    傍晚的霞光,像是印在西边的一尾火凤凰,红光泼洒向大地,印有阿富汗猎犬的滑板,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凃偲站在滑板上,身体随着它的速度律动。


    她所到之处,总能惊起一片轻佻的口哨声,起初凃偲会跟他们吐舌头做鬼脸,后来她也会用更响亮口哨声回敬,今天,她忽然想换种方式。


    凃偲轻轻的打了个响指,为首吹口哨旁男生只觉腰间一松,他的运动裤毫无征兆地滑落在地,露出印有奥特曼图案的四角裤,周围瞬间爆发出哄笑。


    微风划过凃偲额前的发,带着男孩的抽泣声,断断续续飘进凃偲耳畔,她扯唇一笑,朝后竖了个中指。


    凃偲拐了个大弯,凃偲在这里看到了个熟悉背影——那个瘸腿老婆婆。


    滑板在亚鹿港老年大学门口停了下来。


    王唯和她说过老婆婆被龚沙雨赶出ICC后,会过得很惨,不过她现在看到老婆婆气色比以前好了很多。


    “婆婆,你在这里做什么呀?”凃偲歪着头,好奇的问。


    “我啊,现在在这里工作,”老婆婆笑得很满足,“这工作是我酒店的那个小女老板帮我找的。”


    “她是个好人,给了我一笔钱,还找社会保障局帮我安排了这么个清闲工作,天热有冷气,天冷有暖气……”这话就像奶茶的余甘,一直萦绕在凃偲心头。


    虽然,菟丝花精不在乎好不好人,但她就是有种莫名的骄傲,她想立刻把这个好消息分享给王唯,并且告诉对方,龚沙雨没有她说的那么冷漠。


    可惜,手机没电了。


    凃偲在楼下买了一盒炸鸡和两罐啤酒,到家后,意外发现龚沙雨的黑色高跟鞋已经在鞋柜。


    她看了两眼手中的啤酒,很光棍的想,假如……假如哈,龚沙雨又训斥她在家吃东西的话,她就让给她两个、三个鸡腿。


    “姐姐?”


    凃偲朝浴室里喊了一声,推开门,并没有人。


    整间公寓静悄悄的,好像没有其他人。


    “龚总?”


    凃偲走近龚沙雨的卧室,门并未关,她站在门口往里看去,里面窗帘拉上的,光线很暗。


    很奇怪,即便这样,凃偲现在能将里面看得清清楚楚,整间房干净整洁——不在。


    “龚小姐?”凃偲恶趣味的准备把龚沙雨所有称呼都叫唤个遍。“你在书房吗?我要进来了哦。”


    话音未落,书房的门被推开,还是空无一人。


    啊!凃偲悬着着心落了下来,龚沙雨可能回来又出去了。


    花妖哼着小曲儿,假模假样去洗了个手,拿着炸鸡和啤酒往阳台走去。


    去阳台吃东西,纯粹是因为她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东西太无聊,去那里可以和绿植们聊聊天。


    跳舞的马一突然也不去跳了,时不时给她做饭的阿洁也找不人,就连奶茶搭子王唯,每天都要认认真真上班。


    “嗳!”凃偲叹了一口气,推阳台门的瞬间,想起龚沙雨还有一个称呼。


    于是像是完成某种仪式似的,朝阳台喊了句:“老婆?”


    阳台上的龚沙雨和绿萝齐齐回头朝她看过了来。


    凃偲:“…………”


    龚沙雨坐在阳台上打电话、抽烟。


    凃偲听见她对电话里的人笑着说:“是她,好,回去就带过去给你看。”


    她笑得很甜美,是凃偲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模样,夹着烟的手指又细又长,透过肌肤能看清手背的青筋,那天早上就是这手……


    凃偲不自觉心跳加速,她咽了咽口水,可更加觉得口干舌燥。


    第40章 炸鸡


    天空泛着一层柔和的蓝灰色,连风都吹得极轻,夜虫此起彼伏的鸣叫,让这个半开放式的在阳台仿佛置身于山野间。


    龚沙雨看见凃偲也愣了三秒,后者推开门叫她老婆那瞬,她的心脏明显一颤,从未有过的情愫此刻正裹着夜风里若有若无的香甜,汹涌的漫过她的每寸肌肤。


    凃偲见龚沙雨的眼神沉得可怕,弱弱解释道:“我刚刚叫了龚总,姐姐可能没听见,所以我就换了个称呼,呵呵。”


    前因不搭后语的解释,龚沙雨却听了进去,“嗯”了一声,没有追究的意思。


    凃偲见状,顺杆往龚沙雨身边坐了过来,“姐姐,吃炸鸡吗?”


    龚沙雨眉头微皱,她从不吃高油高脂食物。


    凃偲已经非常大方的将一块最大的炸鸡腿推到她面前,啤酒两罐全打开,“加点这个才好吃。”


    酸甜的番茄酱浇在香脆鸡腿上,神奇的是,以往觉得吃完要写遗书的食物,此刻,正散发出一股浓郁的脆香,且一种奇怪的姿势诱|惑龚沙雨的味觉。


    龚三小姐学着凃偲的样子,套上一次性手套,拿起那块裹着奇怪调味料的金黄鸡块。


    “这个是蜂蜜芥末味道的,王唯说这种最好吃。”凃偲边吃边介绍。


    龚沙雨在半空中的手顿住,随后,鸡块以同样的姿势回到一次性食盘内,由于力度过大,番茄汁裹着脆鸡皮屑迸溅得满盘都是。


    “你和她很熟?”龚沙雨恢复淡淡语气。


    凃偲反应再慢,也知道龚沙雨生气了,虽然不知道她生气的点是什么,但介于她曾经把自己手机里的两个重要的人微信都删除的行为来看,要保住王唯,必须得说点东西。


    “王唯是我第一个(人类)朋友,她人很好,教我用筷子,教我用吸管,还经常买奶茶给我喝……”


    凃偲每说出王唯一个优点,龚沙雨的脸就更冷一分,直到最后那句:“她对我很重要!”


    龚沙雨冷成冰雕,“上次酒店门口的游行,是她叫你去的吧?”


    凃偲眼睫颤了颤。


    “她请你喝奶茶,不就是为了让你复制裁员名单么?”


    “判断一个人值不值得深交,”龚沙雨身体微微前倾,阴影将凃偲包裹住:“不是她教你用筷子、吸管、勺子这些连婴幼儿自己摸索都能学会的简单技能,而是看清楚——她接近你究竟图什么?”


    “那你和我交往的目的是什么?”凃偲的眼泪都出来了,她不明白龚沙雨怎么这么油盐不进。


    明明别的人类都很好说话的……


    “嗯?”


    凃偲的话音里带着气泡和颤音,龚沙雨一时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凃偲重复一遍,哭出了声:“那你和我交往目的是什么?”


    龚沙雨简直要气笑了,现在是为了这个叫王唯的小丫头要用这种质问的语气和自己说话吗?


    “第一,我们两个没有交往,只是各取所需!”


    “第二,你确定你要为了那个女人在我面前哭吗?”


    龚沙雨冷酷的说:“没有我,你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说着,她拿起凃偲正在充电的手机,开机,解锁,删除王唯微信以及手机号码,一气呵成。


    凃偲快要被气炸了,若不是现在释放出来的灵力比较微弱,尚且能控制,气得她能够当场长出藤蔓来吓死龚沙雨!


    “我可以自己出去住,我能够赚钱,没有你!我一样能在人类里活下去!!!”凃偲口不择言加上慌不择路。


    说着,她便朝门口跑了去,跑出去的同时还不忘反手把阳台上的门给锁了。


    龚沙雨:“………”


    龚三小姐也气得够呛,连抽了两支烟平复心绪,这才拨通方瑜电话:“她跑出去了,你去追下。”


    刚从公司出来的方瑜,头上的问号还未长完:??——


    只听龚总又说:“她没带手机,只带了滑板,估计去了人民广场,去那边找找。”


    方瑜头上的问号变成感叹号,长到一半:!!——


    龚老板又发话了:“如果你找到她,就……让她立刻回来,我的耐心只有十分钟!”


    感叹号再次变成省略号……——


    方瑜边启动车子,边问:“您和她吵架了?”


    龚老板:“她敢?”


    方瑜头顶的黑线掩盖了所有符号,不敢?人都跑了。


    但方助理嘴上却说:“是,量凃小姐也不敢。可……请问具体是为了什么事,这样我找到凃小姐后,也有个沟通方向。”


    龚三小姐第一次遇到这种秀才遇到兵的事,也想找个人来评评理,顺便分析分析,就把事情始末和方瑜说了一遍。


    “你说……我这样过份吗?”


    方瑜思忖:过不过份得看您把凃小姐放在什么位置,如果只是个金丝雀的位置,那您有权利给要求。


    但,以您的性格,居然会对自己的行为产生怀疑,那肯定就不是把凃小姐放在普通的金丝雀位置。


    想到那本自己起草的结婚协议书,方助理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这种打老板脸的事,方瑜绝对不会做的。


    “肯定不过份,只是方式有那么一点点、也只有一点点不太适合凃小姐,她毕竟不是公司员工。”方瑜小心翼翼回答。


    “看到了……龚总,凃小姐在广场和一群小年轻滑滑板呢。”方瑜激动的说。


    龚沙雨:“……”


    有这样当金丝雀的吗???


    这次凃偲是真生气,直接拒绝了方助理接自己回去的邀请。


    其实,主要是菟丝花精体内养分充足,加上灵力护体,挨个十天半个月没问题。


    她本就想找个户外,晚上放出本体,好好舒展下,吸收吸收日月精华,看能不能修行点什么的。


    “凃小姐,跟我回去吧。”方瑜开着车缓缓跟在凃偲滑板旁,劝解道:“龚总很担心你。”


    凃偲滑板脚步未停,直接做了个900度原地翻,用身体表达自己的情绪不满。


    “……!”方瑜暗叹,这得有多生气,才能做出这种非人类动作?


    “好了,你不要生龚总的气了,她也是担心你被别人给利用。”


    凃偲反问:“利用我做什么?”


    方助理回想下:好像……是龚总利用她把假名单递出去搅局?


    “利用你做你不知道的坏事。”方瑜努力的选择措辞。


    似乎……是龚总利用她来挡家族联姻?


    当然,每一个利用背后,自己功不可没,想到这里,方助理产生了一丝丝歉意。


    “这样,你和我回去,我去说服龚总,带你去拍婚纱照,可以穿全世界最漂亮裙子的那种照片。”


    凃偲的眼神果然亮了,身体却还僵着。


    方助理继续加码,“还可以带你去吃洁厨师的晚餐。”


    “好。”凃偲非常没有原则的立马点头。


    方助理暗松一口气,还好,龚太太没有龚总难搞。


    当然,她不会告诉凃偲,你现在是老板娘,只要你愿意,每天都可以去ICC吃洁厨师做的饭。


    把凃偲送回公寓后,方瑜按响门铃就急忙撤了。


    其实,从方瑜说找到凃偲到带回凃偲,也不过半个小时。


    龚沙雨在这半个小时里:


    从新点了份炸鸡——原味的。


    刻意听门铃五次。


    加上凃偲的微信,顺手往凃偲手机里装了个定位系统。


    按她的原话是,凃偲太小孩脾气,而且动不动就离家出走,重点是人有些失忆。有了定位系统,下次再闹的话,方助理好找一点。


    凃偲换好鞋进屋,又被餐桌上的炸鸡香味所吸引。


    龚沙雨坐在沙发上看书,头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道:“蜂蜜芥末很伤胃,以后吃这个味道的,放点番茄酱,比那好吃。”


    谁会和美食过不去呢?


    反正凃偲不会。


    在餐桌坐下那一刻,她已经忘记自己摔门出去的原因了。


    龚沙雨见状,也不再装,嘴角微勾着给她倒了杯可乐。


    这是凃偲第一次喝可乐,她记得和龚沙雨办结婚手续的那条步行街上,看见过有人拿着这种冒着冰泡儿的棕色液体。


    当时就好想尝尝,但龚沙雨不让。


    凃偲灌了一大口,满足地长叹了一口气,“姐姐,这是什么?”


    问完后,凃偲又补充一句,“我问你,不代表我原谅你了。”


    龚沙雨:“……”


    “我回答你,也不代表我不计较了。”龚沙雨边打开凃偲苹果祖宗机边说:“这个叫可乐,如果你想问它的历史,是什么人发明的,怎么喝最好喝等,这些愚蠢的问题,以后可以通过手机,百度或者ai都能搜索。”


    说完,龚三小姐手把手教菟丝花精演练了一遍。


    “我天,这么厉害!比人类说明书还厉害,这个要灵……要钱吗?”


    龚沙雨睨了她一眼,“简单的问题可以不用。”


    “以后,不要因为什么人教你些非常弱智的常识,就把人当成宝。”


    凃偲对着豆包说:“豆包豆包,怎么能让老婆不再凶我?”


    龚沙雨:“………………”


    她听到胸口处坚硬如铁的心脏,慢慢融化的声音。


    凃偲和豆包聊得正欢,最后豆包告诉她,生活要有仪式感,这样能促进两人感情。


    于是,凃偲得寸进尺道:“姐姐,你就和我一起去拍婚纱照,好不好?”


    龚沙雨想不都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凃偲靠了过来,准备摇晃龚沙雨手臂,进行凃式撒娇,顺便蹭点养分。


    “停!”龚沙雨沉着脸,伸出右臂,示意凃偲保持距离。


    龚三小姐,绝对不可能去拍这种看着就很蠢的照片。


    “为什么嘛?”凃偲不依不饶。


    “因为……”龚沙雨想到方才凃偲问手机那傻乎乎的样子,直拒的话变成了婉拒,“因为,最近酒店没生意,钱全亏光了。”


    “哦。”凃偲失落的啃了一大块炸鸡腿。魔.蝎`小`说 M`o`x`i`e`x`s. 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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