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敛的眼睛映出乌曼因的倒影。
澄澈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笼上了一层水色的薄雾。
像宾馆的窗户似的,一面挡着狂风骤雨,一面凝结起细小的水滴。
纯黑色的,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
乌曼因也被他蛊惑,什么李藏之、什么南吕,在男朋友男色的魅力下都得暂时靠边站。
怎么会有这么合她心意的男人。
她承认是因为被折敛勾引到了,脑子里被他流畅的身形占满,完全思考不了其他事情。
为了营造氛围,酒店把灯光设置得很暗很暖,朦朦胧胧的。
总感觉这家民宿真正的老板并不是底下那个抠门的中年老板,他不像有这么好审美的人……但这不是重点……
乌曼因把折敛压到床上。
折敛顺着她的力道窝进床里,凤眼半抬,像是知道她要做什么,十分顺从。
只是红色透出他苍白的肌肤。
失去了听力,他要再获得乌曼因的青睐,当然得付出一些其他的……
也做好了准备。
折敛学着从生理课本上看到的知识,伸出手环住乌曼因的腰,正要把她扒拉下来,但被乌曼因摁住了。
乌曼因摸出了一点和折敛的相处经验。
此人性格非常羞涩,是那种骨子里的天生i人,但因为太喜欢她,所以总是先下意识躲一下,再和蜗牛一样慢吞吞、试探性地朝她靠过来,探出柔软的触角。
折敛一旦认定“既然是情侣,那就应该这样做”,在这种理论指导下,他反而会放得很开,就像打开了某个开关。
但问题在于,这种“情侣行为”的最终解释权,完全被他牢牢攥在自己手里。他觉得该进行到哪一步,就毫不犹豫地推进;他觉得某件事还不算“情侣义务”,就继续保持他那种害羞躲闪的模样,缩回坚硬的外壳里。
刻板得像游戏里好感度触发的NPC。
这可不行。
乌曼因长而密的头发如瀑布般垂下,几乎将折敛整张脸都笼罩在那片柔软馥郁的阴影里。
两人的呼吸温软地交错,她的发丝轻轻擦过他的颈侧,带来一片细密而痒的触感。
随后,那气息变得更湿、更热,无形的丝线缠绕着落在皮肤上。
折敛有些受不住,不自在地偏头,他想用手臂挡住眼睛,但还是被乌曼因轻而易举地拉开。
露出毫不设防的自己。
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他更习惯用另一种目光注视的乌曼因……他的姐姐,他的支柱,为数不多把他当人的人。
却在用一种陌生的眼神看着他,带着欣赏、玩笑,几乎不可察觉的一丝恶劣。
……忽然就有些委屈。
乌曼因目光揶揄地看着折敛的眼睛。
就知道折敛临到头了肯定怂,但他越退缩、手足无措,乌曼因反而越自在。
她哪里知道折敛的小九九,难得找到另一个旗鼓相当的菜狗,乌曼因肯定不能放过。
28岁的女人,说没有想过这事,那肯定是假的。
深夜幻想终于变成了现实,男菩萨变成了她的男朋友。
真实和想象根本不同,人类的肌肤相触,体温从一个人传导到另一个人,带着微弱的电流,又像温暖的潮水,慢慢漫过彼此。
在无声中相互试探,相互拉扯,仿佛一场无言的角力,却又心照不宣地一起向下沉沦。
这就是欲望吗?
“肌肉真不错啊,”乌曼因的手一点也不老实,她仗着自己在上方的优势,手指坏心眼地在他身上游走,这里摸摸那里摸摸,带着强烈的探索欲。
哇,好弹。哇,好白。
于是忍不住夸他,觉得自己开到了惊喜盲盒,明明折敛不像喜欢运动的人,身材却意外地匀称结实。
折敛声音断断续续地解释:“……会去游泳。”
“?”乌曼因挑眉,等待下文。
“主要是在工作的时候游,游泳……是我寻找思路的方式。”
“工作需要找思路吗?”她追问,指尖特意从折敛绷紧的腹肌上划过,感受着那层薄薄肌肤下蕴藏的、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力量。
“需要,很多问题都好难……”折敛的呼吸微微一乱,“想不通了就把自己浸在水里,会清醒很多。”
虽然喜欢游泳的折敛很涩啦,想象他肌肉划开蔚蓝水波的感觉更是心跳加速,涩鬼狂喜,恨不得就在现场。
但此刻,乌曼因脑海里忽然闪过的,居然另一个毫不相干的念头。
她又想起李藏之了,她可从来没见过有什么难题能真正难倒李藏之。
乌曼因对科技两个字的了解,全部来自于李藏之。
她学过很多年数学,不知道有什么用;学过很多年科学,不知道有什么用。
学校组织参观科技馆,好无聊,不就是展台在发光嘛。
科学的世界如此枯燥而遥远,直到乌曼因认识了李藏之。
看他摆弄电缆和几根铜管,搭配上不知道从哪里拆下来的车载电台,就能听到来自她所不知道、另一个短波通讯世界的声音。
原来有那么一群人,哪怕在末日后的废土里,感觉都能活得比其他人高端一点。
在网络还不发达的时代,就这样满足了乌曼因对科技宅的所有幻想。
而折敛就平易近人多了,他躺在她身下,嘀嘀咕咕抱怨工作太难。
他大概有点紧张,嘴里偶尔蹦出点乌曼因听不懂的词汇,想从熟悉的工作里找回一点安全感。
从那些艰涩的术语里,乌曼因只听出一个为了毕业绞尽脑汁的绝望博士生。
她怜爱地摸摸折敛柔软的头发,心想,算了,折敛有美貌就够了,李藏之那种天才毕竟可遇不可求。
“难怪,游泳又出肌肉又容易白……”
乌曼因对折敛的第一印象是白得像水鬼,原来真的是个游泳爱好者。
她又发散想到了颜值独树一帜的国家游泳队,忍不住手贱抓了抓折敛辟谷。
折敛的抱怨戛然而止:“?”
乌曼因讪讪:“听说游泳容易没辟谷。”
看来传言是真的。
手感很好,肉质紧实,但是弧度……真的不太大。
但好消息是,有失必有得。长期游泳锻炼出的惊人肺活量,让他的胸肌看起来格外厚实挺阔。
她一直觉得折敛太瘦,没想到衣服褪去后,展露了一副完美的成年男子体态,胸大腰细。
老是穿着宽松的卫衣她什么都看不到。
暴殄天物。
乌曼因的手更不老实了,温热的掌心顺着他腰侧的线条缓缓向上探去,勘探令一片未知的领地。
她干脆将自己发烫的脸颊也埋进了温热而结实的胸膛里,贪婪地呼吸着独属于折敛的、混合着清爽皂香与一丝微妙紧张的气息。
“你游蛙泳还是自由泳?”她的声音从他胸前传来,闷闷的。
“……潜泳。”
折敛工作没头绪的时候,就喜欢一声不响地跳到深水区,然后整个人沉下去,进行长距离的潜泳。他贪恋那种被深蓝与空寂包裹的感觉,水温刺骨的冰冷能让他沸腾焦虑的大脑瞬间冷静下来。
被安全员警告过很多次,没用,折敛根本不听。
为此他们单位游泳池安全员的编制不得不增加了一个。
“难吗?下次教我吧。”乌曼因跃跃欲试。
“潜泳不安全……我教你其他的吧……你不会水?”
意识到这点折敛还有些惊讶。
对于非学习的这种活蹦乱跳领域,他一向默认乌曼因擅长。
“不会啊,基本没有什么机会去泳池。”乌曼因遗憾地说。
泳池、海滩上穿着清凉的帅哥美女在她的世界里也是绝迹的,演唱会、快闪、商业活动、livehouse、电影……这些都不是享乐,是工作。
真是轻松下来后才意识到,错过了好多好多世界上美好的享受啊。
“说好了记得教我啊。”乌曼因八爪鱼一样抱住折敛,大有不答应就要把他勒死的架势。
折敛顺着她的力道将人搂住,下巴轻抵在她发顶,想了想,才小声地、认真地回答:“在北京的话,偶尔会在中关村青年公寓那里游,泳道只有25米,周末人多,我也不怎么去,不适合你。”
那里是国科大住宿区,就算学生们不怎么追星,乌曼因也不适合去那里。
教游泳还要很多天,要是被很多人知道乌曼因定时刷新在大学游泳馆,想想就麻烦。
毕竟,她是真的很有名气。
乌曼因在他耳边嘀咕:“我在有一个运动俱乐部的会员,俱乐部场地里有五十米泳池,没什么人的,会员一般不用游泳池。”
本来乌曼因对这种写作“私密”读作“名利场”、日常不是赛马就是高尔夫的地方丝毫不感冒。
她既不会骑马,也不会挥杆,更不打算为了谁去学。
但正所谓东西怎么样,要看你从什么角度看待,乌曼因忽然觉得这会员好像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了。
那些冲着人脉而来的会员们极少光顾游泳池——谁家好人谈生意在泳道里划着水谈,那属实浅水区小酌,深水区畅饮了——所以她可以独占一整个大泳池。
想起那高昂得令人肉痛的会费,乌曼因立刻下定决心,一定要带折敛去薅羊毛。
心里飞快地换算按水立方50块钱一个人的的价格,她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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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敛两人得去多少次才能游回会费的本……
悲伤地发现两人全年无休也回不了本。
sad。
折敛在听到“五十米泳池”和“没什么人”这两个关键词时,眼睛倏地一下亮了起来。
大概是看在她那个游泳会员的份上,他整个人忽然就热情了许多,连搂着她的手臂都似乎更用力了点。
好现实的男人。
果然没有物质的爱情就是一盘散沙。还好她有的是钱。
诚如折敛自己所说,折敛在这方面并不太懂。
他笨拙地学着乌曼因刚才对他做的那样,带着一种新奇的探索欲,那双骨节分明的手,生涩地搂住了她的腰。
他试图讨好她,乌曼因也知道他正在试图讨好她,但这手法实在不太像调情,更像掂猪肉。
直白地摸索,到处蜻蜓点水般点火。
乌曼因被他这毫无技巧可言的触碰弄得一个激灵,本能就想躲,身体微微后仰。
这才知道折敛随她摸、不避不躲的含金量。
居然有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痒痒肉,这人上学的时候一定不受捣蛋鬼们的欢迎。
上学时候的折敛究竟是什么样的呢?……他现在也还没有真正毕业,大概和现在也不会差太多吧。
温顺又美丽。
很少有人用美丽这个词来形容乌曼因,
她当然很漂亮,是那种极具侵略性、张扬耀眼的漂亮,像正午最炽烈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又忍不住被吸引。
只是美丽这个词有些苍白了,不足以形容她的鲜活。
于是粉丝一般会说——
“曼姐,这样是不是太土匪了?所以我们今天骂谁?”
是的,哪怕在粉丝眼里,给乌曼因的形容词都是“土匪”。
人们一般不用美丽来形容土匪。
而折敛的美丽静态的,像那种安静地坐在窗边、睫毛低垂、肤色白得透明,一尊精致却缺乏生气的瓷娃娃。
好奇怪,折敛的气质那么冷的、那么缺乏人性。
所以他的爱从哪里来?
乖乖仔喜欢她这款土匪类型的?
口味有点独特啊。
乌曼因轻轻地将折敛的助听器摘了下来。
折敛仰头,疑惑地看着她。世界的声音骤然被抽离,陷入一片静谧,但并没有以往的不安。
被剥夺了感官,视觉越发鲜明。折敛能看到她微微汗湿的额发,起伏的胸口,以及眼角鲜红的小痣。
他记性那么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乌曼因有泪痣呢?
明明手上有被乌曼因拉去不情不愿拍的大头贴合照。
原来乌曼因贴在床头的,被他拿走了。
是因为……以前没有想过,他会和乌曼因如此亲密吗?
不,以前也不是没有。
李藏之很瘦,根本不占什么位置,于是乌曼因想聊天的时候,就不让他好好上床。两人常常胡乱地扒拉在下铺床上,李藏之可怜巴巴地只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
乌曼因的突发奇想聊天茶话会一般都是睡前,而两个夜猫子的睡觉时间是白天。
于是白天太阳照屁股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暧昧可言,两只困顿不堪小动物相互蹭蹭取暖,与其说李藏之是自愿的,倒不如说他被乌曼因挟持了。
那时候,他哪有心情关心宿舍长的相貌。
只求她快点说完,再不睡他要猝死了。
这个女人不是唱了一晚上歌吗?怎么精力还这么好?
人甚至不能共情过去的自己。
折敛忘了自己以前有多嫌弃乌曼因的靠近,他太贪恋此刻手掌下传来的温度,乌曼因的肩胛骨像蝴蝶翅膀般单薄,隔着棉质布料能感受到肌肤的温热和起伏。
明星永远比镜头下的他们要瘦。
原来乌曼因那么美,像是一朵艳丽的罂粟,带着危险却又令人无法移开视线的艳丽。
难怪酒吧里的男人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她从不回应,打着哈欠回到杂物堆睡觉。
那个如姐姐般、有时又强势得令人无措的乌曼因,此刻毫无保留地向他展露了她作为一个女人的、全然的性别魅力。
他的大脑在合成许多许多小分子,带着他体验一种陌生而肤浅的快乐
除此之外,第一个反应。
是嫉妒。
他明明是先来者,但在他之前……在他不通情爱,只知道躲避之前……有人占据了他的位置。
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而陌生的嫉妒,如同藤蔓般疯狂地啃噬着他的心脏。
他知道乌曼因有很多前男友,那些名字,那些面孔,此刻都化作了阴影里的刺。
……真的,应该让他们全部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