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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戴面罩的男人

作者:头发多多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砰砰砰砰砰砰——!


    精准无误的六声枪响过后,悬在医生们头顶上的眼球接二连三在空中爆浆。


    三个医生仿佛一瞬间被抽取了灵魂,僵硬着直直倒地。


    他们的脑袋从脖子上掉下来,如同树上烂熟落地的浆果,在冰冷的白色地板上咕噜噜滚出几道弧线。


    但这些宁远都没看见,他跪倒在地上,双眼痛苦紧闭,仍旧维持着握枪射击的姿势,就像一具被人掰成固定姿势的绘画人体模型。


    沈忘心没管地上还跪着的哨兵,直接越过他朝手术台走去。


    上面躺着的就是之前那狙击枪瞄准他的那个女人。


    很年轻,像是才二十出头。


    她的精神图景受损度比刚才还要严重,表层的精神屏障完全消失,连精神体几乎已经透明到快看不见了。


    这时许恒的眼球上已经翻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几乎卡进眶骨里,裸露在外的只剩被血丝布满的眼白。


    这个视角下她会看到什么呢?


    也许会看到自己的脑子。


    那脑子又会怎么想?


    沈忘心有点好奇,他伸出手轻柔地合上了女人的眼皮。


    许恒是个等级不高的哨兵,大概刚到C级,所以连精神图景也只是小小一个。


    那是个简陋的哨所,一比一复刻。只可惜现在已经七零八落,碎得不成模样。小小的矛隼被血红的线虫爬满全身,只能蜷缩在废墟里哀哀低叫,滚落的泪珠濡湿了旁边的相片。


    沈忘心将那张相片捡起来,发现这似乎是他们八人小队的合影。


    有个扎着辫子的小女孩儿被簇拥在最中间,对着镜头傻乎乎地笑。


    最后看到的竟然是这个吗?


    沈忘心怔然,无法理解。


    可惜这时候许恒的记忆功能已经被重创,自我意识也几近于无,除了这张相片之外,再没有任何有意义的信息。


    “阿恒姐!!!”


    就在这时,沈忘心听见背后的小猴子发出了一声爆哭。下一秒,他后退两步,精准避开了扑到手术台上痛哭流涕的哨兵。


    “呜呜呜阿恒姐,你别死,你别死呜呜呜呜呜......”


    这时,旁观的向导突然提醒道:“人还没死。”


    “呜呜呜......嘎?”


    哭到快昏厥的宁远瞬间哽住,他反应了两秒,立刻去摸许恒的脉搏,发现竟然真的还在跳。


    小猴子又是惊喜又是后怕,忍不住扭头哭着冲沈忘心喊:“没死......没死那你合她的眼睛做什么!”


    “不可以吗?”


    沈忘心很诧异,不太理解这个“确认死亡才能用手合眼”的特别规则。


    “那你再给她扒开。”


    “我......”


    话刚开了个头,宁远猝然噤声。


    悚然至极的情绪舔上大脑,令他在转头看向门口时甚至能听见自己颈椎扭转卡顿的“咔咔”声。


    只见门外的光线不断变幻,像是因某种干扰而使外面的景象变成了一团模糊的色块。


    接着,那些堆砌的色块逐渐清晰,凸起,最后如头颅攒动。粗算下至少有几十余个,然后顶着不同的面容挤了进来。


    “好疼啊......”


    “好疼啊......”


    被烟熏出一口黄牙的中年男人,皮肤白净的青春少女,眼下青黑浮肿的疲惫职员,纹着廉价眉毛的中年阿姨......


    都是普通人的脸。


    他们没有头发,也没有眼睛。光裸的头皮上纵横着缝合的伤疤,空洞的眼眶里黑漆漆的,深不见底,可却偏偏让人感觉里面有无数虫子正在蠕动。


    所有的头颅都在哀哀喊着,后槽牙咯咯摩擦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


    其中一个男人颅骨被切掉了大半,脑袋呈现出一个可笑的三角形。


    “好疼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他一边哀嚎,一边伸长了脖子,直至一个已经超越了人类的范畴的长度,甚至马上就要抵到哨兵脸上来。


    就在宁远打算扣动扳机的前一秒,身后的向导忽然开口道——


    “手术还没有做完。”


    熟悉的台词让宁远猛然回头,他震惊地发现沈忘心不知道什么时候穿上了件白大褂,甚至高挺的鼻梁上还架着副无框眼镜。


    向导微笑着,嗓音温柔地对那个伸长了脖子的畸变体说:“下一个才轮到你。”


    三角头愣住。


    他歪头想了想,在哨兵惊恐到无法思考的目光中竟真的乖巧退了出去。


    后面的头颅也紧随其后,他们甚至还礼貌地把地上的门扶起来带上。地面流出的鲜血倒放般开始回收,最后没入孔洞中重新恢复成了房门的一部分。


    世界彻底安静下来。


    这一刻宁远看沈忘心的目光已经不能用惊悚来形容了。在他的认知中,人类被畸变体发现后的情形要么就是你追我逃,要么就是你死我亡。


    没有第三种结果。


    但沈忘心就做到了,他竟然能够跟畸变体交流,自然得就像是其中一员。


    宁远有些晕晕乎乎地想:难道向导都这么厉害吗?


    怪不得......白塔说他们是帝国瑰宝。


    沈忘心没有在意哨兵变换数次的表情和眼神,只是把手放在女人的额头上,随口问:“你们之前来过这里?什么时候?”


    “啊......我没来过,是队长一个人来的。”


    年轻的哨兵此刻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绑匪身份,一五一十回答得很老实。


    “大约是三天前,那个时候他说需要为这次行动做些准备。”


    显然,这次行动就是指绑架沈忘心。


    至于做些准备,大概就是从这里拿到一部分污染源。好在绑人成功之后拖住治安中心的追踪。


    只是三天前......


    沈忘心皱起眉,他的仆人罗金是一周前开始揉眼睛的。也就是说在宁远的队长进入这个诊所之前,罗金就进来过。


    他来这里干什么呢?


    罗金的身体很健康,因为沈曜然在为他挑选仆人时特地做过体检。


    一个健康的人为什么要来诊所?


    如果不是治疗的话,那他还能从这里得到什么呢?


    思及至此,沈忘心忽然想起了诊所入门前厅角落里的那台自动贩卖机。


    与此同时,诊所前厅内——


    自动贩卖机的玻璃上倒映出了沙发下的异样,一只红色的毛线球也从底下的缝隙中钻了出来。


    它尝试往前跳了两下,大约是毛线的缓冲减弱了弹力,以至于这样的行动方式有点不方便了。


    于是下一秒,两只粉色的小触足就从毛线编织的空隙中伸了出来。有了两只脚的小毛球轻松站起,自信挺胸,大步朝前走。


    没走两步,诊所的门被人从外面猛地撞开。小家伙一惊,触足瞬间缩回,滚回到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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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底下安静扮演一只遗失的毛线球。


    进来的人是个西装革履的普通男人。他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匆匆在前台的就诊记录上写下自己的信息后就直奔自动贩卖机而去。


    “快......快......疼死我了......”


    “卖了,我把她卖了,终于有钱了......”


    “疼死我了......快......”


    男人哆嗦地呻.吟着,两只手拼命将一沓纸币往自动贩卖机的入钞口塞。


    哐当。


    有一管药剂掉了下来。


    如果仔细看的话,里面透明的药液中漂浮着无数个细小的红点。


    但是男人根本无暇去看,立刻趴在地上伸手把药拿出来,哆嗦着装好注射针头,丝毫不顾廉耻地一把扯下裤子扎在大腿上。


    “Yi......”


    沙发下的小毛球嫌弃地扭了个方向。


    接下来几分钟,整个空间就只剩下男人飘飘欲仙的呻.吟。等到他彻底沉浸在某种幻觉中时,走廊一侧的某扇门打开了。


    头上顶着眼球的护士推着病床出来,把地上的男人抱上去。


    “你运气真好,刚好轮到你了。”


    她一边微笑着说,一边把男人推进手术室。


    砰。


    手术室的门关上后,原本一望无际的走廊又恢复到了原本正常的样子。


    没过多久,又一个人进来了。


    他重复着刚才男人的动作,投钱,拿药,打针,在地上呻.吟着傻笑,最后被某个不知名护士推进手术室。


    接着是下一个人,再下一个。


    有西装革履的,有衣衫破烂的,有年轻的,也有年迈的,男男女女,形形色.色。


    有的被护士推进了手术室,有的带着药剂离开了。


    沙发底下的小毛球无聊得滚过来,又滚过去。


    直到诊所的门再次被推开,门铃却没有如之前那般响起。


    “?”


    小毛球后知后觉咕噜翻了个身,又伸出两只小触足匍匐前进到沙发边缘朝外看——


    进来的应该是个男人,很高。


    下半张脸戴着一张造型奇异的黑色面罩,而余下的眉眼则是隐藏在兜帽的阴影里,让人辨不清模样。


    他显然和之前进来买药的人不同,进来后没有直奔贩卖机,而是扫视一圈后转身开始翻阅前台上的就诊记录。


    小毛球从沙发下面钻出来,踮起触足蹑手蹑脚又凑近了一点,它竖起一点猫耳尖尖打算瞅瞅对方到底在找什么。


    结果就在这一瞬间,头顶寒光乍闪。


    小毛球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冰冷的匕首定在了地上。


    “......o?”


    它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被发现了。


    “!!!”


    小毛球立刻又伸出两条小触足,四只脚使足力气,只听“滋拉”一声,它终于挣脱匕首的束缚,像只小刺猬似的狂奔出去。


    部分毛线被钉在匕首下,另一头则是跟着跑了的粉色粘液拉出长长一条红线。


    瞬间蹿出去五米之后,原本还能包裹住大半个身子的编织毛线就只能挂个脖了。


    咚——!


    毫无防备地,挂着红围脖的粉色粘液突然撞在了从天而降的玻璃上。


    它晕晕乎乎抬头,看见了头顶的玻璃罐。


    此时,一只被黑色皮质手套包裹着的大手正稳稳压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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