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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特别的女背包客

作者:咬钩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24小时便利店的灯光斜斜地铺在地面上。


    停在便利店商铺前区停车线内的法拉利分外炳然,在街道上来往的人群几乎都要行一行注目礼。从车上下来的闻黛对陈斯辙的批判还没停止,窝在兜帽里的发丝被风飉动。


    “你就不能给点善良的形容词吗?什么叫走路像孙悟空七十二变,那走路姿势不就是视情绪而定的吗?我高兴我就轻快点儿走呗,还有,我那是踢正步吗?那样走路很轻松的。”


    “视情绪而定不就说明变动性高?那不就是七十二变么,我倒觉得七十二变都没办法概括你。”


    走在前头的闻黛掉头剜了他一眼,撑开门的胳膊在他过来时有想使坏的念头,譬如突然松手砸他一下,作痛的良心让她替他拉着门,直至他走进来才松手。本没有要听他一声道谢的打算,偏偏这厮总要气气她——


    陈斯辙从容地理了理自己的外套,他眄了眼臭着脸的闻黛,慵懒的语调里勾着促狭:“我还以为你会突然松手砸我一下。”


    闻黛走向货架的动作僵了一下,俄而她再次瞪了他一眼,硬声硬气道:“你这就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那种人吗?”


    “嗯。”


    “……”忍无可忍的闻黛一手拎着购物篮,一手成拳狠狠砸在陈斯辙的胳膊上。


    被砸习惯了的陈斯辙照旧揉了揉自己的胳膊,睄着站在货架前转变成纠结作态的人,他悠然地走了两步停在她手边,“所以你是怎么全身而退的?找你的人应该不少。”看她这副样就能猜到她没事,索性省去了那多余的关心。


    伸手拎了袋巧克力丢进购物篮,闻黛的眼睛没从货架上偏离一下,她分神答道:“他们作恶多端肯定有一大堆阴债等着他们偿呢,来找我的时间点怪他们挑得巧,偏挑了个阴气最重的时间段,我当时瞅着了他们身边跟着的冤魂,顺手的事儿嘛,就稍微推波助澜了一下。”


    又拣了几袋小零食丢进篮子里,闻黛偏头举目望向他,双靥盈上狡黠的笑,一只手抬起来比了个“一点点”的手势,食指和拇指相触了几下,“我身后的仙家让那些冤魂脱了禁制,一般的鬼魂又没办法真实接触人类,这要道行,那不就稍微给了它们一点点加持嘛。之后那群人就在挨揍了呗,尤其是那个长得像猪的,他造下的罪孽太深重。”


    “孙阳?”陈斯辙双手抱臂,他单侧的眉梢轻扬。


    闻黛挎着购物篮穿行在货架之间,她点着额头,“不知道他们现在挨完揍没有,反正他们找我一次就准备挨一回揍吧——不过,我估计他们应该不敢再找我的麻烦了。”伸去冷鲜柜的手握住了最后一罐无糖酸奶——和另一只手一起。


    下意识扭头看去,入目的是一个背着行李包的年轻女人。女人的打扮相当利落,长发被束成高马尾,短款羽绒服下是修身的长裤,裤腿收进了马丁靴里;那张工细的脸蛋被晒成富有生命力的浅麦色,明灼的黑瞳仁和她相对。


    女人冲她冁然一笑,而后把手缩了回去,手掌朝上对着酸奶指了指,“你拿吧。”她转手拿了瓶果汁丢进她小臂上?着的购物篮里。


    手依然虚虚搭在酸奶上的闻黛动了动手指,她把酸奶放进篮中,目光始终镶在适才的女人身上,纤眉稍紧。


    “怎么了?”旁观的陈斯辙掸眼看她,旋即又顺着她的视线流眄了一番刚才的女背包客。


    “有问题。”微张着唇的闻黛语焉不详,她加快了挑东西的动作,匆匆去拿了几桶泡面和配料,紧着步子追在了女人身后。


    她蹙着额心盯着女人,视线在女人的头顶待了一会儿,又落在女人的侧脸上。


    待结完账后,闻黛拎着东西小跑着跟在女人身后,在口中逡巡的话终于出了齿:“那个……等一等!”


    走到路边的女人掉过头,懵然的目光迎上闻黛。


    跑到女人跟前,闻黛轻喘了两口气,她把被风刮得斜在脸上的头发往后捋,晶莹的桃花眼衔着复杂,内敛着的关心露出影子,摸去了外套口袋里的手再出来时捞了个护身符,她把小巧的布囊递到女人身前,“嗯……我不知道你愿不愿意相信我,但是,以防万一,我希望你能把这个带在身上。放在你的随身物品里就好,手机壳背面或者钱包里都行,但手机壳可能兜不住它。”


    跟上来的陈斯辙入耳的话就是这么一段,他古怪地眱了她一眼。


    女人调整了一下自己肩上的背包带,她没立刻接下来,而是抬目和闻黛对视。在一番默然的忖度后,她两腮兜笑,伸出手接过了闻黛递来的护身符,指腹在稍显粗糙的布料上摩动,“关于信不信这件事……嗯,或许,你相信缘分吗?”


    她似乎不介意在冷风中交谈,偶尔的碎发在她脸上扑动她也无动于衷,飒然的笑容嵌在她的脸孔中,“应该看得出来我是背包客吧?我是很相信缘分的,每一次相遇都是缘分,能够握住同一瓶酸奶也是缘分——所以我相信你。”女人朝着闻黛单眨了一下眼,登时多了种古灵精怪的感觉。


    闻黛肩膀往下松了松,她也回以女人忻然,“那就好,我可怕你不相信我呢,因为……确实也算是缘分吧,具体的事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你之后会知道的。我不要钱哦,你这个注意千万不要碰到水了,然后,咱们加个联系方式吧,我觉得你之后会联系我的。”


    女人从口袋里拎出手机,她捏着手机摆了摆,笑道:“正合我意。”


    加上了联系方式后,女人主动朝她伸出手,清明的眼直对着闻黛,自我介绍道:“我叫赖文仪,文学的文,仪态的仪,今年24岁。马上我就要去机场赶飞机咯,目前正在周游世界中,下一站是利澈岛。”


    “啊,我是闻黛,黛色的黛,今年……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呢,那我今年要22了,我是个……应该算是算命的,还能做法。”头一遭进行这种自我介绍的闻黛有些无措,她伸出手和赖文仪握了握,脑袋也不自禁地跟着点动,给人以局促感。


    相遇的方式常常莫名,友情的萌芽发生在悄然间。


    目送赖文仪乘车远去,待在闻黛身畔的陈斯辙不疾不徐地开腔道:“我还以为你要当着我的面实施推销。”


    “……我就说你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如果我真的是要推销呢?怎么,你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喊我诈骗吗?”眄着他的目光里堆积着促狭,见他仿佛被自己哽住,闻黛哼一声转身,晏然地走去了法拉利旁边,偏向他的脑袋摆了摆,是在喊他过去。


    抿过唇的陈斯辙抬脚绕去了驾驶座那一侧,等到闻黛上车系安全带时,他冷不丁道:“你觉得我会喊你诈骗不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就事论事,我不会那么武断地判定一个人的行为,第一次说你是诈骗……那次你的确没办法否认有欺骗因素吧。”


    就在闻黛以为他要翻旧账跟自己吵的时候,话轨被他猛地偏折:“和你的接触不是白接触的,知道了你的为人,不会再妄自评判。”他的声音质地偏凉,低沉地漫溢在车内的空气里。


    她别过头看他,他没看她。


    -


    天刚拂晓,朦胧的蓝在窗外,深深的颜色里飘着浅浅颜色的雪。


    通宵的直播看事迎来的是要关机的身体,让闻黛强行开机的不是闹钟,是电话铃。


    眼皮子没撩开,无力地手蠢动着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捞过来,迷糊地依赖肌肉记忆接通了电话,听筒里传过来的女声将她激得清醒:“我、我知道你说的那件事是什么了,我看见他了。”伴着哭腔的声线颤抖着,对面的喘气她清晰可闻。


    被困意粘住的眼睛瞬时撑开,闻黛霎然坐起身,她捧着手机严肃道:“我给你的符还在你身上吧?你说的这个‘他’还在你身边吗?”


    “符我放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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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他’目前不在我身边,但我很害怕,我刚刚差一点就要死掉了,太恐怖了。”倾诉过后是赖文仪抑制不住的啜泣,她抽泣着说:“我已经订了明天一早的飞机,马上就回国来见你。真的……多亏你。可是现在我一刻都不敢再待,我不敢一个人睡酒店。”


    长大以后就再没出过国的闻黛脑中的时间梳理中断,她不记得利澈岛和这里的时差是几小时,但听赖文仪的意思,她那头大约是下午或傍晚。


    只休息没多久的眼睛酸酸的,闻黛坐在床上,膝盖并起支高,她一只手撑着脸,手指刮拂着眼眶,做着不合规的眼保健操顶困倦,轻声给受惊的赖文仪提供建议:“你应该是‘富游背包客’吧,我没有打探你家境的意思哦,只是感觉到了;你可以试试穷游背包客的感受,比方说去住青旅,有很多人在身边的话或许会没那么害怕呢?如果不敢接受大家都在睡觉的环境,也可以选择睡在青旅一楼大堂,在沙发上凑合一宿,会有人在身边的。”


    混着电子感的女声口气里的忧恐缓和下来:“嗯……好的,我这就去订青旅,谢谢你啊闻黛。大概会是明天,我会来找你的。拜拜。”


    “好,拜拜。”拜字的音刚结束,哈欠就迫不及待地从闻黛嘴里的出去,她闭上双眼往后一倒,勉强地把手机再次放回床头柜上充电,不过几秒就再度进了梦乡。


    模糊在记忆里的梦又一次找上门,只不过这一次换了个场景。


    丧失了现代记忆的闻黛待在醇古的游廊里,绣着繁复花纹的裙摆偶尔随着迈步的动作荡起,一低眸即瞧见。似乎是急切地要去见谁的。


    她小跑着奔去了正堂,手臂被人拉扯,回过头,是个梳着知了髻的婢女。


    “小姐,可不要再冒犯了小侯爷。”


    梦中的闻黛意识是混沌的,她掉头反问道:“再?哼,该说他冒犯了我才对,此前是他贸然走进我一女眷的院舍,我揍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


    婢女望过来的目光里汇聚着无奈,虚虚握在闻黛胳膊上的手依然没松下去,“但您也不必用花瓶砸人家的脑袋呀,万一出了什么事,咱们全府上下,估计一颗脑袋难留。”


    被劝挽着的闻黛把婢女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她虚溜溜地抽走了胳膊,堂而皇之地抬脚就要走进堂厅里,但她才转身没走两步,就和出来的男人撞去了一块儿。


    鼻腔被磕得酸软,闻黛捂着鼻子仰起头,入目的男人面容似乎变得明楚了几分,尤其是那双眼睛,模糊间,她拔高音调道:“你走路不看路的吗?”


    被扯尖了的声音将现实里的闻黛唤醒,她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方才梦境里的眼依旧在脑中挥之不散——一双上挑的狐狸眼,右眼下有颗泪痣。


    太熟悉了……剩下的朦胧的面容,她潜意使然地用陈斯辙的补全,分外契合;尤其是眉眼,简直像是从他脸上扒下来的。


    隐痛的心口经受一摁并不会加重痛感,排除了肋间神经痛,闻黛甚至起了要去医院挂心血管内科的冲动。


    “真是活见鬼……”她坐在床上,空濛的双眼呆瞪瞪的睄着前方的某一处,不自觉地啃咬起唇瓣。


    这个梦境的伊始发生在她尚不成熟的年纪,没太注重过,只觉十分沉浸,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又有别于清醒梦;因为在梦里,她似乎并没有自我意识,或者说——没有现代的自我意识。


    初次的梦境是黄沙漫天的世界,记得自己死了,还是这个男人同死;第二次的梦境是和这个男人初遇的场景,用花瓶给人家开瓢倒是很符合她的脾性。这次是第三次。


    闻黛蜷紧手指,她不死心地向自己身后默不作声的仙家讨要答案:“这些梦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个人是不是陈斯辙,我和他究竟有什么关系?”


    得来的答复一如她所料:“天机不可泄露。”


    去你老子的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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