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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报应

作者:咬钩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一年的尾巴缩得轻易,跨年夜的烟花在夜空中绽开一片四落的星子。


    直播到凌晨才下播,闻黛摸了摸自己从中午饿到现在的肚子,站在冰箱前,看着里面需要自己动手下锅煮的速冻食品,她默默将冰箱门重新关上。再转身,盯着厨房橱柜的方向,里面放着同需要她亲手煮的面条。


    叹息从口中溜出去,比起洗锅,她宁愿出门去便利店。


    隔音效果堪忧的老房子让她无法将烟花奔向天空炸开的声音给屏蔽,闻黛揉了揉自己被叨扰已久的耳朵,回卧室扯了件羽绒服披在身上,怀挟着不可被外魂再度打扰的心理,她从装着符令等物的包包里抓了护身符出来,手指无意地捞出了两份也没被她当回事。


    拿俩就拿俩呗。


    下了楼梯,迎面卷来的风把她的头发飏动,四散后又如蛛网一般糊住她的脸。闻黛一壁走一壁伸手扒拉自己脸上杂乱的发丝,在将头发拢去脑后以后,她立时把羽绒服的帽子给扯上来,宽大的帽子挡了她大半张脸。


    踏出单元门的一瞬间,从侧面伸过来的手就把她拽得踉跄好几下,老小区的路灯亮度惨淡,围上来的阴影将她裹挟。


    “你是闻黛吧?总算等到你咯,天天在楼下蹲着。”为首的男人声音有些耳熟,闻黛把帽子往后扯了扯,借着稀薄的光线,她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长相——这不就是之前遇上的葫芦男么?


    降下的温度迫使他也穿上了羽绒服,倒不似初见时那么像葫芦,现在就是个球的完全形。


    闻黛抬手拍了拍被他扯过的地方,哪怕被他带来的一群大汉围堵也分毫不惧,她昂起下颚气势不减,冷哼道:“是你啊,我还在想你到底来不来呢,这么长一段时间都水波不动的,我真以为你是空口说大话了。不过……今儿个你找来这么多人就为了堵我一个,看来我在你眼里还挺强的嘛。”


    她的唇角咧开上翘,露出的酒窝和虎牙分明俱在彰显着甜美,可那双桃花眼叼着的讥嘲却让她的笑也变得耐人寻味,“又或者,是你太孬了。”


    心脏业已在胸腔里怦怦跳,但闻黛笃定自己不会有事——如果有事,她身后的仙家在她要出门的时候就会让她突然犯困倒地上,抑或是直接给她传消息。


    “臭娘们儿,死到临头还嘴硬!”球似的男人放出了一只手高高扬起,他抡圆了巴掌就想扇到闻黛脸上,哪曾想手才扇到了半空就动弹不得。


    他眉头紧拧,用力想要挥动手臂,可他的手却像定在了空中。


    周围跟着他过来的弟兄见此情形亦是不知所措,几个有眼力见的走上来握住他的手臂,试图把他的手臂给扯动,不过结果自然依旧是不动纹丝。


    砭骨的寒风无孔不入,钻进几人衣领或衣摆的缝隙里,附在皮肤上深入了卷缠脊骨,“滴答”的声音不知是从何处传来的,雪地咯吱地响,其余人环顾四周——连半个人影都没瞅着。


    仍旧握着葫芦男的手臂想把他的胳膊拉回原位的小弟都松了手,声线颤巍巍的:“阳、阳哥,该不会有鬼吧?”


    待在周边的几个小弟无人发出反驳的声音,一个个宛如舌头被割了,依旧保持着扬臂状态的葫芦男咽了咽喉咙,发红的眼睛冒出的湿意被风干,“胡说八道什么?!你们几个全都成了老封建是吧,有什么鬼?要是有鬼,我早就被它们拖着下地狱了。”


    倏地,一阵阴风袭过,幽哑的女声在他们之间荡响:“你本来就要下地狱——你要下地狱——桀桀桀……”森森的尖笑刺得人太阳穴都跟着耳膜一起疼。


    软了腿的有好几个,那些个小弟往停在花坛前的车的方向挪,抖着嗓子劝道:“阳哥,这地方怪诡异的,要不咱们先走了吧?大不了把这娘们儿一块儿拖走。”


    此一提议得到了葫芦男的认可,但就在其他几个小弟把手伸向闻黛的时候,他们的手也动不了了。


    有了和葫芦男相同的体验,那几个男人几乎要哭出来,音都破开:“我也动不了了,我的胳膊没有知觉了,抽也抽不动!”


    几人再迟钝也该发觉,诡异的不是这个地方,而是被他们堵着的女人。


    几道惊恐的视线聚在闻黛身上,作为当事人的闻黛双手环胸,她笑吟吟地打量过围在自己跟前的几人,不紧不慢地撩开了唇:“俗话说啊,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今天的月亮很亮呐,它也想出来看烟花呢——不知道是想看烟花,还是想看你们几个被收拾。你们几个,最好是把嘴巴放干净点儿,我脾气挺好的,不过嘛……有些存在可是对你们积怨已久。”昂起头望了片晌月亮,闻黛把头低回来,她翩翩然地从几人间的罅隙里钻出去。


    瞧着这些个因为手臂动不了而挪不了位置的男人,她悠悠地捩过眼瞟了下怂得挨去了车边的人,哼笑道:“你们就在这儿吹会儿冷风挨会儿揍吧,怨气光这一次肯定是发泄不完的。放心吧,你们以后不光是活着有机会挨揍,死了更是折磨连连。拜拜咯。”


    迤迤然离去的闻黛只留了个背影给他们望着,葫芦男咬牙忍痛,奋力想把自己的手臂抽动。就在他把身体后仰着妄图拖动手臂时,裆部倏地传来一阵剧痛,痛到他以为自己膀胱都被踢爆了,两腿一软就往地上跪;然而有吊在空中的胳膊拉扯着他,于是手臂有被撕裂的痛不说,下半身又宛如经受酷刑,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呜呜地嘶出气音。


    几个小弟见他这副模样,想要把手臂扯出来的动作不由得终止,他们小心地探询:“阳哥,你这是怎么了?”


    被唤作阳哥的葫芦男整颗脑袋几乎都快埋进胸前,他弯着脖子,嘶嘶声不止,怒气从嘴里压出去:“打120……快打120啊!”


    站在车边的没沾上事儿的小弟总算动了起来,可惜他连手机都无法解锁,但凡按下了开机键,才露出锁屏,就即刻弹出“面部不匹配”的系统提示,天寒地冻的世界里,那小弟被恫吓得出了一背的冷汗,他撷着快哭了的嗓子扯开:“阳……阳哥,我打不开啊!这里肯定有鬼,我刚开手机就给我弹人脸匹配失败,现在手机因为解锁失败太多次打不开了。”


    痛不欲生的葫芦男可没有心思去教训这小弟,因为来自裆部的痛将将缓解了一些,极大的推力疑似是有东西猛踹了他一脚,半跪着吊在空中的姿势再次改变,他整个人朝前摔去,手臂骨折的脆响清晰地传达给他。


    恐惧大于疼痛,蜗居在眼里的泪水喷出来,一双肿在肉里的眼睛像得了红眼病的眼睛,他哭着表示歉意:“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知道我对你做过什么,但我求求你,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行吗?或者你出来,咱们当面好好说说。”


    这头是放下了自尊的葫芦男,边上几个小弟自然也未能幸免,葫芦男体验到的苦痛通通在他们身上复刻了一遭,左右摇摆着脑袋的男人脸上逐渐浮现透着黑的巴掌印,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断断续续地求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错了,我对不起你,你发泄完了放过我行吗?”除了单薄的对不起,他们似乎什么也不会说——只想讨到个利于自己的结果罢了。


    看着这一处诡异,仅存的两个没有受虐的小弟俱软了身子,齐齐倒靠在车门上,他们皆是新加入葫芦男手下的。其中一个小弟僵硬地转了转脖子,他滞愣地喃喃道:“要、要不我还是回家吧,回老家……帮我爸种地砍柴,我回家吧……”


    阴诡的女声娇娇地落在他耳边,似乎还有吐息拂在他耳朵上,“回家是对的呀——回家吧,趁早离开这个地方,否则——你们两个,也想试试他们的感受吗?”


    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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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小弟面色惊恐,他瞪大了眼盯着自己身旁人……的肩膀处。


    抬起的手打着哆嗦指着那一处,颤动着磕在一起的牙齿不知是冻的还是吓的,“你、你你、你的肩膀上,有个鬼。”


    茂密的黑发逐渐成密集的丝线,在那被鬼压着的小弟脖子上束起,将其勒得因窒息而满脸通红后才松开。拍着胸膛剧烈咳嗽的小弟还没缓过来,突然打开的车门里面仿佛有个吸力器,猝然间就把他给吸了进去。


    剩在车外的男人两腿不自觉地颤动,裆部渐渐滚起湿热——他尿了。


    挣扎时恐惧的抗拒是和葫芦男如出一辙的呜呜,听着这车内的呜呜,男人再也忍不住,当即拔腿朝着小区外跑去。


    闹剧尚未落幕,只能算作推手的闻黛正不疾不徐地走在街道上。


    “咻咻”飞向天空的烟花陪着她同行,走过一个个路灯下的光晕,就在她等着绿灯时,正在马路上疾驰着的法拉利猛刹在路边。


    刺耳的声音钻得她耳膜都隐隐泛疼。无聊的眼睛把视线投过去,原本只是想瞧一瞧这又是哪位投了个好胎的富家子弟,未曾想从车里下来了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


    陈斯辙的行举颇有钻空子的意味——仗着没交管在,把车往路边一停就走过来。


    他大跨步地走到闻黛跟前,没梳成背头的发丝蓬松地耷拉着,往常总钩着攻击性的狐狸眼把眸色换成了紧张,他仔细地端详过闻黛,语气里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心:“你没事吧?刚刚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慢半拍的闻黛眨了两下眼,她上身微微往后缩着仰起,抬起的脸和他面对面,迟疑半刻给出了反问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男人仿佛被她问住了似的,抑或说问醒了。


    他把略微朝前俯的身子收了回去,错开头缩回视线,抬起的手在山根上捏动,“……有种不太好的预感,顺手掐了一卦,算到那些人会来找你。就是之前在餐厅遇见的,他应该带了人。”


    搭在脸上的手坠了下去,他双手插回口袋里,下巴又回到了以往的位置,俯瞰的视线停在闻黛脸上,“出于对合作伙伴人身安全的关心,我当然会过来看一趟;况且我爸妈格外在乎你,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最后来收拾烂摊子的还是我。”


    “喔——”闻黛温吞地拉长音,她慢慢地啄着脑袋,目光移到不知何时换成了绿灯的信号灯,注意力偏离,她两腿紧忙就要往前冲,可惜才迈了没两步,灯就重新变红了。


    顿下脚的人扯了下嘴角,把脸朝着顶着矜高的神态的陈斯辙甩去,“都怪你!就不能等我过了马路再说嘛。”


    眼眶里装进了她的不满神情,陈斯辙双眉浅皱,他觑了眼前方望不见头的径道,“你要去哪儿?”他把头往后偏了偏,对着那辆法拉利所在的位置示意,“我送你。”


    不满的人变了脸,闻黛绕过他就往那辆法拉利的位置走,下了路肩步道,她转头眺向他,催促道:“发什么愣呢,走呀。”


    待陈斯辙上了车,他斜睨着副驾驶上埋头系安全带的人,先前没得到解答的疑问原想再次出口,然而对方却率先抛出了问题,清甜的女声响起:“诶,你怎么在这乌漆嘛黑的鬼地方认出我的?特别是我还戴着帽子呢。”


    她扯了扯自己身上的黑色羽绒服,浅薄的光映在她脸上,一双眼明亮,直直地看着他,语气新奇:“看看我这NPC穿搭,你居然能够一眼就认出我,你怎么做到的啊?”


    车子想要掉头还得往前走,陈斯辙重新发动引擎,他一手握着档杆推了推,另一手把持着方向盘,用眼尾扫了扫女人盛放着好奇的脸,“走路姿势。活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你走路姿势像孙悟空七十二变,有时候跟要跳起来一样,有时候是像踢正步——你刚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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