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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丑人多作怪

作者:咬钩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车内的暖气将闻黛被冻僵的手指温暖,她活动着自己的指节,偏侧的头对着窗户,透过车窗,在从法院离开的时候依然望得见站在门口等车的章爱。章爱身边的章林正锁着眉毛,昂起的脸上装着厌烦的神情,变换着形状的嘴不知道在叽哩咕噜念着什么,连着章爱的婆婆也拧着眉毛,抬起的手在空中一摆一指。


    眼睫往底下坠,闻黛的瞳子被睫毛掩着,涌到眼前的画面是适才与章爱交谈时她的脸。


    当时,望着那张灰败的脸,对着那双灰败的眼,她郑重道:“年龄无法代表什么,虽说在目前的社会里,对年纪稍大的人的确有限制,而且剥削严重;但你的三十岁并不老,哪怕算你只能活到六十,那你也才走了一半的路,况且现在的平均年龄远不止六十。你还年轻,你有重新开始的资本。”


    “世界的确是不断更新的,但从没有什么是‘过时’的。谈人,人是保留古韵的,许多事物也是被称为具有古韵的,再不好听的形容词也无法否定一些存在是能代表过往的某一年、某一段记忆的。你可以去追逐和学习这个世界的‘新’,多少古典文化在创新后重涌热潮,人也一样可以,不要去否定你没做过的东西。首先,你要往前走。”


    末了留在脑中的一幕是她怔愣地望着自己的模样,闻黛不清楚她有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但人各有命,她点到为止。


    驾驶座处男人慵懒的调子蹿过来:“去吃饭?”


    艰难地把自己从放空的状态里抽出来,闻黛别过头对着他,“嗯……你挑地儿吧,现在饭点都快过了。你们男人有几个好东西?”突然的转折成功让专心开着车的人掸了一眼过来。


    然而闻黛仿佛没接收到他眼神里的莫名其妙,兀自掰着指头算,“我爸算一个,陈叔也挺好的……好像没别的了。”她握着自己竖出来的小拇指和无名指,就此停顿。


    不是很想跟她探讨这略显幼稚的话题,但陈斯辙仍然是没忍住,他打着方向盘拐弯时飞快地睃了她一眼,“我不是好东西?”


    “你是东西吗?”闻黛发誓,在这五个字往她嘴里出门之前,她真没想太多,纯属本能。


    在得到陈斯辙朝她瞟来的凉凉目光后,宕机的大脑把理智推出来,提醒她这位小肚鸡肠的律师在不久前可是破天荒地给了自己友情价,亲自帮自己打官司。并且……她至今还没给钱。


    表情倏地有了几分谄媚的嫌疑,闻黛噌地坐直了身子,她嘿嘿地笑道:“你怎么会是东西呢——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算在好男人的范围里,你就算是个女人那也是个好女人啊!”


    面无表情的人又给她掷来一个漠然的眼神,仿佛在说“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憋出什么屁话”。


    喉咙哽了两下,闻黛极力操控着自己这张叛逆的嘴,抬起的手端在空中摊开又攥拳,她眉头揪得死紧,尴尬地转圜道:“呃……我的意思是,你就算在全人类的范围里那都是第一梯队的,妥妥的大好人。”


    果然,人在点了刻薄的技能后,在夸人方面就得损耗些——尤其是在夸得还不真心的时候。


    她得到的回复是陈斯辙的冷笑。


    不消多时,车停在了一处餐厅的地下停车场。


    闻黛解开安全带下车,紧着步子跟在陈斯辙身后,“这家餐厅我记得得预约,你预约了吗?”


    “嗯。”悠游自如地跨着步子,把她甩在后头的男人终于在电梯前停下,他按下上行键,乜斜了一眼站在自己手边追得有些喘气的人,嗤道:“提前两天就预订了,不然指望你,恐怕得一块儿当饿死鬼。”


    悻悻的闻黛罕见的没有反驳,她的确没注意这茬,大不了就是回家煮点面凑合吃。


    她跟着他走进电梯,觑着他按下键钮,闲话被随意地扯出来:“还是喜欢以前的餐厅,现在基本上都得排号叫号,有的还得提前预约,进去了又要等上菜,等够呛的。”


    “只有你会需要等。”他擎起手,食指指尖在太阳穴处点了点,睥睨着她的狐狸眼里撷着藐然,“我以为长了这个的都应该知道提前预约,或者自己掐好时间,除非时间充裕或者事发突然。”


    闻黛现在不是很想管他帮了自己的忙一事,她顶了顶腮帮,气出来了一声“呵”,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的巴掌也扇了过去,“你要不把你这张嘴缝起来得了,我不揍你是我心善,要换了别人听到你这话,你看你会不会被围殴吧。”


    “嘶”一声躲了下自己胳膊的陈斯辙不爽地眄着她,“你刚刚没揍?那打我胳膊的是什么?”


    “我不就扇你一下吗,这也叫揍?陈斯辙你能不能别这么脆弱——诶!”光顾着和陈某进行唇枪舌战的后果是被撞翻,当然,不是陈斯辙撞的。


    闻黛被从餐厅门口突然冒出来的路人给撞得侧摔出去,迎接她的是本能伸出手的陈斯辙。


    走着路还在和女朋友调情的男人在撞人后终于分出了神,膀大腰圆的男人依旧搂着怀里娇俏的女人,他掉过头,瞥见闻黛的脸时目光滞了一滞,旋即面颊上的敷衍也褪去,看似诚心地道歉:“不好意思啊,我没看路。加个微信吗?你这件大衣挺好看的,我想给我女朋友也买一件,想问问你购买方式。”


    扶着自己被撞疼的肩膀揉了揉,闻黛把后背从陈斯辙胸膛上支起来,她抬着视线在面前长成葫芦形的男人身上扫量一番,“不好意思啊,我不加陌生人。这件大衣是我找Dressmaker定制的,我也不想跟别人撞款。”


    她瞥了两眼男人搂着的女人,身材窈窕的娇俏女人倒是对男人三心二意的行为满不在乎,弯着手指凑在面前欣赏着自己的美甲。


    就在她想跟着陈斯辙转身进餐厅的时候,那男人仿佛是听不懂人话,上前两步,伸出的手直接就想扣在闻黛身上,然而闻黛却如同后脑勺也长了双眼睛似的,把身一缩即躲开——只不过缩是往陈斯辙那儿缩的,于是她又挤进人家怀里了。


    解释是没有余裕的,闻黛自认为目下的当务之急——是把这头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听不懂拒绝的死猪给烫醒。


    她捩过身,饥饿的胃部腾起的灼热感给她的火气添了把柴,嫌恶眱向那噙着笑自以为很帅的胖男人,唇角被扯动了两下:“你别笑了,胖头鱼长得都比你可爱,瞅着你的时候我还以为哪家屠宰场的猪跑出来了呢,刚刚你撞我那下我没计较你就赶紧走不行吗?非得多搭两句茬,你这一面背就顶一扇猪了,你看我是想跟一头猪对话的人吗?你怀里还搂着个妹妹呢,知足点儿不好吗,毕竟现在这世道眼神不好的人很难找的。”


    “我拜托你了,我打小就恐猪,你再拿你这张脸对着我,我真该吐了。”讥讽的言词噼里啪啦连珠炮似的从闻黛的齿关里泄出去,她时不时点动下巴往这葫芦男身上示意,愣是把适才盈着笑的男人给说得脸色发青。


    这男人面部的肥肉似乎都在抖动,面上的坑洼似是颤了颤,连带着下巴底下的又一圈下巴都在晃,“你知道我是谁吗?”


    闻黛假模假式地点动额头,语气郑重:“知道啊,屠宰场的一份子。”


    旁观的陈斯辙终于没憋住,鼻腔里溢了声笑出来,一双狐狸眼浸着笑时积起了多情的韵致。他是可以大大方方地笑了,葫芦男怀里搂着的女人憋得嘴一会儿扭动一会儿咬进口中。


    葫芦男气得不轻,他阴狠地盯了闻黛和她身畔的陈斯辙少顷,“你们等着吧。”俄而目光被他放在闻黛身上,那双窄细的眼仿佛是敲在闻黛脸上了一般,“到时候,我看看你会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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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主动跟着我,我看看你这长得跟女人样儿的男朋友护不护得住你。”


    “听我句劝吧,天凉王破类的小说少看点好吗,别总整得自己好像多好看似的行吗?你低头瞅瞅你那肚子吧。我边上站了个男的他就得是我男朋友啊?他长得跟女人样儿总比你好看多了吧,你不像人样儿。”一整场的嘴炮官司打下来,闻黛全程皆是低低柔柔的语态,偏偏吐落的字符又极具攻击性,再配上她神情里的蔑然,葫芦男差点被她气到当场动手。


    就在葫芦男伸出手指着闻黛上前一步时,悠闲看戏的陈斯辙动了身,他的手罩在闻黛肩膀上将其往自己身后一带,自如地挡到了她身前,似笑非笑的目光在葫芦男身上流眄,“还真是丑人多作怪,平时没照过镜子么?”


    他抬着下颚,用眼神点了点脚下的亮面瓷砖,讥诮道:“没照过镜子可以现在趴地上照照。不管是不是人,自知之明还是该有的,我认为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像你,走进后厨都容易被人剁成块下锅炒红烧肉,毕竟有些人就爱吃肥的。”


    那张肥墩墩的脑袋在铁青以后成了火红,然而葫芦男对上陈斯辙的确难以爬到上位,一米九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不容小觑。


    他用藐视的眼神啄了下那葫芦男,紧接着抬手搭在闻黛后背,半推着她走进了餐厅。


    落座点完菜,闻黛新鲜地睄向他,身体朝前扑着挨在桌沿,“诶,你不怕给自己招上是非吗?刚刚我还特地想把你从这事儿里撇开呢。”


    刹那,她又突然缩回了椅背上,桃花眼衔上了警觉,“你该不会又想捞我一笔吧?我提前告诉你啊,我可没法负担你被连带进来的损失。那人我瞧过了,是有两把刷子,涉及——”她用手指点了点地板。


    “这个地下不是指阴曹地府哈。他顶上有关系呢,和副域长有关系,啧啧……副域长亲儿子呢。”嘴上提着方才那葫芦男的身份有多非同小可,行动上却处处透着安闲自在,闻黛端着先上来的茶水啜着。


    比闻黛表现得更恬淡的陈斯辙攲在椅背上,一双长腿交叠着,一手搭在大腿上点动,他撩了撩黑睫,墨星似的眼仁睐向对面,“少给我扣黑锅,你知道你这样很像有被害妄想么?刚才那人的身份,我知道,见过。”


    茶杯被撂回桌上,闻黛眼睛睁大了些,眼神里有意外,她惊诧道:“你知道你还跟着我一块儿怼他,你不怕引火上身吗?”


    回给她的是陈斯辙的一声嗤笑,他微微歪着头,下颚上昂着,藐然呈现在眼里,“有什么好怕的,他闹出的幺蛾子应该叫他爹的把柄,挺蠢一东西,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他敢招惹上我,那就是往我手里送能够掣肘他们的绳子。”


    不得不承认,这厮摆出轻蔑的姿态的时候貌似还挺帅。闻黛反应过来自己脑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以后,急忙将都陡然浮起来的想法给驱开。见鬼了,莫非她其实有点儿M倾向?


    菜被服务员一道道端上桌,闻黛把自己点的拖到面前,她拿着餐叉往菜上叉,一双眼抬起,无心一问:“他爹什么人啊?小时候没听过,孙平……”


    “以前是秘书长。”陈斯辙握着刀叉切割着自己面前的牛排,秉持着稀松平常的口吻:“他是前任域长的心腹,从前就挺得势的。”


    前任域长……闻黛的两眸忽地滞住了似的,她自己这些年断断续续搜集到的信息里,正有前任域长龙方奇的踪迹——那场纵火案,或说那化工厂的老板,似乎就跟他有联系。


    再思及先前在餐厅门口时碰见的葫芦男,人是又矮又胖的,被钱堆起来塑养,怀里搂着个美人眼睛还要往路人身上瞟,软的不行就想来硬的——这一招不晓得他实操过多少次,总之,不会只在她身上发生。


    为谋利益,草菅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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