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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完】

作者:陈司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第67章 反正有大把时……


    在电影里学来的技巧, 或者说此前在对方身上实施过的技巧,在今晚完全没有用武之地。


    遵循本心的碰触,亲吻。


    房间变成蜜桃色的海洋。


    轻漫的光线是波动的海水,孔净一时下潜, 一时被托举着探出头松快呼吸。


    自由漫泳, 别样的震颤与悸动。


    原来情事也可以这样纯粹和鲜焕, 像是早春的樱花翩洒了一地。


    都顾及着对方的感受,睁着眼睛观察对方的反应,不逃离, 不闪躲,于是他们都得到了至高无上的快乐。


    这份快乐将除他们以外的所有人和事都隔绝开, 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他们。


    “你高兴吗?”


    陈端抱着孔净, 两个人的身体陷在被灯光渲染成薄粉的床垫里, 皮肤不知出了几层汗, 晾干,再润湿,然后紧紧贴合在一起,每个毛孔都在感受着对方的一呼一吸。


    “嗯。”


    孔净轻轻抚摸陈端的发顶, 感觉整个人都很轻盈, 像是乘着热风飘忽在云端。


    “……我也是。”


    陈端嗓子有点哑, 埋首在孔净身上又深深吸了一口。


    “睡吧。”孔净用一根手指拨开他的黑发,在他前额轻吻一下,“晚安。”


    醒来不知是几点,房间挨着走廊,隔音不好,外面传来吸尘器大力运转的声音, 应该是保洁阿姨在做卫生。


    孔净感觉胸口有个重物,伸手摸了一把,陈端的头发跟他本人一样,刺刺的。


    “醒了?”


    陈端没动,声音听起来一点没有刚醒的黏糊劲,反而很清越,明朗。


    “你不会一晚上没睡吧?”孔净想起来,推了下黏在身上的庞然大物,但是没推动。


    陈端从被子里面伸出头来,仍旧压着孔净,昏暗中一双眼睛又亮又黑。


    “睡了一会儿,够了。”


    孔净感觉他像只癞皮狗,皮很长,体格庞大,乖的时候格外温顺,犯毛病时又格外惹人生气的那种。


    “不睡在想什么?”


    “在想这次要是考不好的话,再复读一年。”陈端顿了顿,自己先笑起来,“看情况也是不可能考好了。你给我打个样,今年你考什么学校,明年我就考什么学校。”


    孔净怔了下,笑着点头,“好啊。”


    “不过大概率是不能在清安高中复读了。”陈端又笑了下,他看着孔净,“戴明后来又找了我一次。”


    陈端不认识戴明,但是戴明知道陈端,原因在于戴明在上海一带做生意,而陈锦荣算得上是那片的地头蛇。陈老板早年间婚内出轨,原配妻子一怒之下带着幼子离沪讨生的事,圈子里的人基本都知道。


    陈锦荣后来还悬赏找过陈端和越棠一次,但因为现任妻子阻挠,便不了了之。


    戴明见过那张悬赏单,做生意的朋友是把这事当作谈资在酒桌上讲给他听的。


    戴明印象很深,倒不是为了得悬赏金,完全是因为照片里的越棠清婉出尘,柳叶眉微蹙,虽然是笑模样,却给人一种红颜薄命的悲惋感。至于旁边的幼子照,眉眼皆和陈锦荣一个模子刻出来。


    以致于多年以后,戴明在千里之外的清安高中看见陈端,就如同看见了桀骜年轻版的陈锦荣。


    “他找你干什么?”孔净心里猜了七七八八。


    陈端笑容讥讽,“让我找陈锦荣认祖归宗。”


    这么大的事,戴明不可能不告诉陈锦荣。只是陈锦荣那边一直没动静,陈端猜想一方面还是因为他现任妻子的干预,陈端一回去,偌大的家产岂不是要拱手让人,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陈锦荣要陈端主动求他。


    陈端已经成年,不存在被监护人强制带走一说,他要是铁了心不认陈锦荣这个亲生父亲,谁都拿他没办法。


    并且,这么多年过去,陈端从来没找过陈锦荣,那边也大概知道陈端是个什么态度。


    因此戴明传递陈锦荣的意思,要陈端主动求和认错,他才考虑要不要认回这个儿子。


    孔净沉默。


    陈端瞥见她脸色,指尖在被子下作乱,却是笑得轻松,“认就认,我本来就姓陈。”


    但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姓越,和那个死在二十六岁正当年纪的女孩同一个姓。


    不过,要是整个陈家的产业都跟着姓越,是不是更有意思?


    孔净和陈端在旅馆住了两天,期间学校一直打电话让孔净回去复课,作为妥协,也答应不再强制逼退陈端。


    孔净谢谢班主任的好意,因为请假是拿孔大勇说事,电话里她也说等带孔大勇从医院回来了,她就去学校。


    除了入住当晚的放纵,后面陈端一直很守规矩,主动打包餐食、随时添茶递水,力求孔净拥有一个绝佳的复习环境。


    不仅如此,他也倚在窗边翻阅孔净的笔记,虽然是临时抱佛脚,样子却格外专注。


    第三天,陈端接到一通归属地为上海的陌生号码来电。


    嗡鸣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突兀,孔净转过头,陈端对她笑了下,边按下接听键边开门出去。


    十来分钟后,陈端回来,笑容没有任何破绽,他跟孔净说:“下午回学校上课,我们都回去。李哲那帮人不会再出现,学校老师也不会再无故施压。”


    孔净抿了抿唇,也笑了下,“好。”


    后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个位数,其实复课与否对客观上的分数提高意义不大,最大作用或许是有助于调整心态。


    孔净回到教室,班主任明显松了一口气,象征性得问了句“你爸爸还好吗”,并没再多言。


    “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这几天我快慌死了。”


    齐淼捧着以前的卷子找孔净讲后面的大题。


    孔净作为从入学开始便稳居年级第一的超级学霸,对于7班的大部分同学来说不仅是学习榜样,更像是高考吉祥物。大家抓紧时间问题之余,居然排起队要摸摸她拿笔的右手,以期在高考场上因为沾了学霸的光而超常发挥一把。


    男生们不好和她有肢体接触,就哄闹着拿着笔本找她签名,场面一时像是追星现场。


    无论课间教室里如何嬉笑一片,林语珂自始至终都坐在最后一排。


    有女同学笑着问她,“你以前跟孔净关系那么好,是不是她私下传了不少法宝给你呀?不然你这么淡定。”


    “我淡定是因为我不迷信,你这么崇拜她还不如把她供起来当菩萨拜。真无聊。”


    女同学一愣,“讲话怎么这么冲。大家也是找个机会放松一下,给自己多点正向的心理暗示。”


    “什么心理暗示?一面和弟弟搞在一起,一面在人前装优生的心理暗示吗。”


    林语珂出言讥讽。


    女同学没和林语珂继续理论,但犹豫一下,也没去排队找孔净沾光了。


    流言一直都在,只是被不断逼近的高考暂时隐没了。


    闽城就算是盛夏也不会有恐怖高温,六月初的天气十分怡人。


    但是高考这几天,还是有人工降雨,应当算是全国统一的仪式感。


    考完随着大波人流走出考场,天是蔚蓝色,云很白。


    人群中忽然响起欢呼,“哇,彩虹!好美啊!”


    孔净回头,不远处两幢教学楼之间的低空衔着一弯弧形彩带,很淡,却很漂亮。


    视线往回收,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站在人群中和她目光遥遥相接,两颗酒窝耀眼又招摇。


    孔净和他长久对视,直到他穿过人潮走到近前,旁若无人地牵起她的手。


    “买个蛋糕吧。”少年嗓音清朗。


    孔净被他牵着,看见几个同校的考生也在这个考场,她并未闪躲,在对方讶异和惊愕的表情中笑一笑,步伐轻快,“为什么买蛋糕?”


    “庆祝呀。”


    是哦,上回陈端还清孔大勇的债说要买蛋糕,后来被李哲那帮人突然出现打乱了。


    这回无论如何一定要买到。


    但是芭乐口味的慕斯蛋糕还是太过稀奇,问了几个蛋糕店都说不做。


    孔净就说其他口味也行,陈端坚决不同意,“你喜欢芭乐,就一定要吃到芭乐。”


    “我什么时候变这么挑了?其他水果也可以啊。”


    “是我挑。”


    后来陈端载孔净去市场买了一盒新鲜芭乐,送到蛋糕店让师傅现做了一个。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陈端再次接到陈锦荣的电话,没说几句,他脸色微变,孔净在旁边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没关系,我跟他说。”孔净从陈端手中抽走手机,不卑不亢地朝通话另一端的人问好。


    “孔净是吗?你考得怎么样?”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陈锦荣已经四十,光凭声音孔净一定以为他是个二十几岁很有风度的英俊男人。


    “还不错,应该可以报考上海最好的学校。”孔净说。


    “你要来上海?”陈锦荣略微沉吟,上位者的压迫感隐隐传来。


    孔净默默在心里收回“很有风度”这句评语。


    “对,陈端这次考的不好,要复读一年。听说您要让他回上海复读,所以我也会去上海。”


    说着,孔净抬眼对陈端笑了一下。


    陈锦荣在那头哼笑一声,戴明在告知他陈端下落的同时,很隐晦地把他和孔净的事也说了。


    真真假假陈锦荣并不在意,他本身就是游戏人间的情场圣手,和现任妻子结婚之后也没少流连声色场所。因此就算陈端和孔净真的有点什么,他也觉得年轻人血气方刚,玩玩而已不必当真。


    但若是孔净要跟着陈端去上海,他就不得不怀疑孔净的动机。


    赌鬼女儿的身份很敏感,陈锦荣说:“你父亲那边我已经派人给了一笔酬谢金,只要他不再乱来,做点小生意买套房子供你读大学绰绰有余。”


    “谢谢您。但这似乎和我去上海读大学并不冲突。”孔净言辞温和,一点没退让。


    陈锦荣淡笑一下,忽然说:“挺好,我正好有意向收你当干女儿。你来上海,陈端有你这个姐姐继续管着,我也能少操点心。”


    “好呀。”


    有权有势的大人要拆散他们实在太容易,做不到反抗,就暂且韬光养晦。


    无所谓姐弟不姐弟,那只是世俗给予的关系定义而已。


    只要他们在一起好好的,比什么都重要。


    收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陈端又买了个芭乐蛋糕。


    孔净吐槽,“芭乐再喜欢吃也不能每次都吃,偶尔也可以换下其他水果。”


    “难道不是最喜欢就一直喜欢,只喜欢?”


    陈端意有所指。


    孔净懒得理他,“先回家,头盔给我。”


    陈端顺从地当孔净的专属机车司机。


    晚风拂面,孔净一手提着蛋糕盒,一手搂着陈端的腰,伏在他身后。


    晚霞美如油画,机车轰鸣驶过街巷,向着蜿蜒的海岸线出发。


    “去哪里?!”


    孔净搂着陈端的手在他前面拍打他腹部,结实的触感让她以为拍到的是铁板。


    “你先说会不会一直喜欢我,只喜欢我。”


    车速一点不减,少年磁性嗓音被海风推送至耳际。


    孔净感慨真是上了贼船,这人怎么又变幼稚了?!


    “是是是,最喜欢你,只喜欢你!”


    风太大,通信基本靠吼,孔净还吃了一嘴自己的头发。


    前面的认却笑出声,“我也是!”


    也是吼的。


    几只旋在低空的海鸥都被吓跑了。


    孔净只好再去捏他,“所以你快掉头啊!这个方向是要去哪里!”


    陈端没掉头,他不羞不臊地大声说:“去——甜觅——国际大酒店!”


    所谓甜觅国际大酒店,就是高考前他们没去学校那两天在外面住的小旅馆。


    蜜桃红的灯光很有感觉,电脑桌面上的影片一部都没看过。


    现在,大把的时间让他们继续感觉,一部部点开看。


    陈端现在的状态莫名让孔净想到那句歌词:来啊造作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


    【正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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