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
挽星也激动得要命，就算转世变成鱼她都能认出楚潇冉，见到这位死党的这一刻，挽星才终于能够认定自己已经安安稳稳地回到了现实。
两个人抱在一起又哭又叫了好半天，楚潇冉才使劲一吸鼻子，语气难掩激动，
“简直跟做梦一样！”
“是啊是啊……”挽星心有余悸地感叹。刚才的经历简直是史上最大最恶绝望噩梦，希望下次再也不要梦到了。
“怎么样？是不是超级真实、超级刺激！”
“是啊是啊！”
就是有点过于真实、过于刺激，再多来一次可能都受不了了，挽星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脑袋都在强烈抗议，胃也有点难受，还腰酸背痛……总之全身都不舒服。
不过……潇冉这个态度，是不是太轻松了点？她胆子有这么大的吗？
还没等挽星反应过来，楚潇冉接着开口，
“我知道会很震撼，但没想到会这么震撼！游戏的完成度真的太高了！”
她紧紧搂着挽星的手臂，脑袋抵着挽星的脖颈，激动地蹭来蹭去。由于挽星没来得及起身，还坐在游戏仓里，潇冉干脆是直接跪坐在地毯上，连脚都在乱蹬。
“你知道一睁眼就是将近一百个人朝你请安的感觉吗？那些角色、特效……都太逼真了吧！”
“最重要的还是男主！啊啊啊你说他们怎么设定出来的，怎么会那么帅、又那么好啊——”
“停！冉冉，先停一下、”
韩挽星愣住了。
“什么请安、什么男主……你在说什么啊？”
楚潇冉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又把她拽紧了一点，还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
“你是不是没仔细看说明，这个游戏跟其他剧情文字类不同，是自由度特别高的那种，从玩家初始身份设定就开始有差别了，”
“虽然不知道它是怎么做判断的，但是闪亮恋心真的会根据不同的人安排不同的出生点剧情，包括遇到的第一个男主、接到的初始任务之类的，咱俩的性格差那么多，初始剧情肯定很不一样！哎呀我是不是不应该把我这边的剧情透给你……”
楚潇冉越说越兴奋，挽星不得不再次打断她，
“冉冉，你是说你正常进了闪亮恋心这个游戏，正常走了剧情？”
“你没遇见bug吗？”
潇冉本来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脸茫然地看向挽星，
“什么bug？是哪个家具穿模了？还是npc台词反复重复之类的……”
“冉冉，你听我说，”挽星撑着潇冉摇摇晃晃地从游戏仓里站起来，她这时才发现自己全身几乎都被汗湿了，手也在微微发抖，
“在你开开心心玩游戏的时候，我这个倒霉蛋，好像遇到了惊天大bug……”
……
“差不多就是这样。”
韩挽星一脸沉痛，将自己刚才的经历删删减减告诉给了楚潇冉。
她信守承诺，完全隐去了时涯的存在，把研究所描述成了一个看不出来历的超大“小黑屋”，被追问到细节就一概用“太害怕了记不清楚”搪塞过去。
当然也没有提到某总监为了把自己送走，诓骗吓唬同事、违规借用无辜服务器的事。
关于复刻了自己卧室的神秘空间和超好心神秘白毛男子，挽星倒是描述得很详细，可惜她对此是真的毫无头绪，也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么离谱，真的假的……”
楚潇冉早就听傻了，半张着嘴cos小区门口的石狮子。
“——如假包换，我要是骗你天打雷劈、啊不、直接给我送回那个黑咕隆咚的异空间受苦。”
挽星恶狠狠地往潇冉张着的嘴里塞了一颗超大号的章鱼小丸子，又给自己戳了一颗，一边大口嚼一边说。
在叙述的过程中，她已经完成了洗澡、吹头发、点外卖三件套，现在正跟潇冉一起毫无形象地瘫在沙发里，一人捧着一杯棒打鲜橙，分吃一盒章鱼小丸子。
全身清爽，空调吹得凉凉干干的，房间和床都收拾了，衣服晾好了，综艺也缓存好了，外卖在嘴里，好友在手边，实在是人生至福瞬间。
要是没有之前那段死里逃生的槽心历险就更好了。
啊那最好再来点钱……
挽星及时收住了自己发散的思绪。
原以为潇冉一出来见到自己那么激动是因为好朋友劫后余生，没想到她纯粹是因为游戏太好玩了。
而且居然只有自己一个人碰上了bug在受苦，其他人早就开开心心玩上了游戏。
痛心，实在痛心。
但毕竟不是自己亲身经历，很难百分百共情，潇冉此时仍然将信将疑。她仰着头，努力把章鱼小丸子吞下去，眨着眼试探地问，
“不是我不信你啊，挽星，你要知道我永远都会信你的，”
“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这也是游戏剧情的一部分？……隐藏开局之类的？”
“当然考虑过啊，我一开始就考虑了！”
挽星吸了一大口棒打鲜橙，愤愤道，
“但真的不可能，你信我，别说柘木游，就算最作死的游戏公司都不可能特地用那种剧情做隐藏开局的。”
“那你还是小瞧那些游戏公司了——”有着丰富垃圾游戏经验的楚潇冉大笑，随即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扑到挽星身上，越过她去够自己的手机。
“对啊，咱们在这里猜来猜去永远没个定论，看一眼游戏公告不就行了！”
潇冉手指灵活地在屏幕翻上翻下，变换组合不同的关键词高速搜索着，
“如果真的有bug，你肯定不是唯一遇到的，而且柘木游手里有后台数据，一定会第一时间发现。”
挽星也反应了过来。
关注度这么高的游戏，使用的是最前沿、但也饱受争议的全息游戏技术，又是万众瞩目的开服，哪怕有任何一点出错，都会被人揪出来放大，而柘木游为了维护开服的舆论，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出公告修复。
“有吗有吗？”
挽星把头凑到潇冉身边，两双眼睛瞪得大大的，一起紧盯手机。
柘木游的社群里此刻热闹得不得了，平均每一秒都能刷出来几十个新帖子，不用点进去，光标题就充斥着大量挽星看不懂的字词，明显都是跟游戏剧情相关的。
这都还是有相当一部分人还在游戏中，没来得及发表感想的水平。
说明大部分玩家都像潇冉那样正常进入了游戏，然后被游戏的技术力或者剧情震撼得哇哇叫。
潇冉尝试搜索了bug、游戏仓接入错误，以及游戏启动、传送，错误等词组排列组合，但出来的结果也并没有符合挽星情况的。
那些玩家遇到的错误，有些是因为游戏仓型号太旧，导致进游戏的时候卡顿、闪退、无法兼容；有些则是在连接感官神经的时候出现了排斥性，被游戏判定为不适合人群，主动关闭了游玩权限。
柘木游官方呢？
挽星和潇冉找遍了全网的游戏官方号，发现他们除了发庆祝开服的贺图，就是发同接人数突破xx人次的大字报。
从开服到现在，甚至连一次热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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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的公告都没有。
两人又一起按照挽星描述，搜遍了目前市面上所有全息游戏的白发男性角色，竟然没有一个与那个神秘白毛男相似。
“呜哇，太丑了！不要这个不要这个——”挽星发出了哀嚎。
挽星还悄悄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全封闭高端科学研究所”、“时涯”一类的关键词，结果也都是一无所获。
“怎么会这样……”
她有点丧气。
五感尽失的痛苦和险些被黑暗彻底吞噬的绝望还深深地刻在自己脑子里，可是现实世界却找不到哪怕任何的蛛丝马迹来印证。
难道这一切真的只是自己在游戏仓里做的十分逼真的一个梦吗？
楚潇冉的思路则不同，看起来完全歪到了另一个方向。
“……这么看来，柘木游这个公司的背景很强大啊！”
潇冉就着刚才压住挽星的姿势翻了个身，现在俩人挤在一个单人豆袋沙发里，她紧紧握着挽星的手，眼中闪着阴谋论的光芒，
“网上舆论这么好，连恶性漏洞都能完全掩盖住，一定花了很多钱维护……这家公司的老板到底是何许人也？”
“你刚才不还说闪亮恋心是绝世好游戏，哭着感谢柘木游的吗？”挽星哭笑不得。
“呃，此一时彼一时嘛，”潇冉伸出一根指头挠挠脸颊，
“再说我又没说这样不好，营销强大也是一种能力啊！”
“我还是觉得我这事应该跟游戏公司没有太大关系……”挽星摇了摇头，站起身把自己和潇冉喝空了的奶茶杯扔进垃圾桶，伸了个懒腰。
“算了不管了，反正人还活着……我今天准备早点睡，冉冉你呢？”
潇冉也翻身一骨碌站了起来，“那我也……”
“不对、我稿子还没画完啊啊啊啊——”
……
与此同时，距离魔都大半个星球的某个地下室。
黑暗又空旷的空间，角落堆满了游戏和游戏机，墙上挂着大量的漫画切页，另一边则是占了半面墙的超大屏幕，闪烁着一款古早的单机游戏画面。
男人的镜片反着光，以一个相当不健康的距离盘腿坐在屏幕前一点点的位置，怀里的游戏手柄被按得咔咔作响。
被扔在脚边的手机仿佛中病毒一样源源不断地弹出消息，时不时还冒出几个未接电话，但都没有分到男人半点注意。
直到一个古怪的铃声响起，男人楞了一下，随后终于扔开手柄，懒洋洋地接了电话。
“啊，你居然还活着，真是可喜可贺。”
“……”
对面明显被无语到了，顿了一秒才回答道，
“我有点事要问你。”
“当然，当然，”
男人站起身，推了推眼镜，一边抬脚往外走去，
“要不然传说中的时涯总监、怎么会百忙之中抽空主动给我打电话呢？”
地下室的门自动朝两边打开。没有楼梯或是普通的箱式电梯，而是一个金属色的走廊，正在呈斜面缓缓上升。
而走廊的两边，竟然站满了人，见男人出来，忙不迭地向他打招呼。这其中不止有看起来像是管家、保镖的人物，更有不少西装革履、抱着厚厚文件的商业人士。
“关总好！”
“关总您时间方便吗？我这里……”
男人却目不斜视，举着手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略过所有人往前走，
“——所以大科学家，找我有何贵干？”
“关佳鸣，你之前借走我的模型去开发的游戏，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