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长曦闭着眼,漂亮的脸上长睫轻颤,本捂在叶五清两耳上的手缓缓滑落。
最后收叠在他自己胸膛前,就好像是在捂他自己那狂跳不止的心跳声。
这些叶五清都看在眼里。
她感受着自己的嘴唇因被晏长曦含嘴中轻啜而被唾液打湿的感觉,偶尔还有舌尖偷偷在唇缝之间划过。
叶五清垂在身侧的两手蜷了蜷,顿了片刻,随后紧握成拳……
爹的……这是在干嘛啊?
这可不是她要的补偿……
捞她出云州也好,给钱也罢。
甚至他夸她方才揍人帅,说几句捧赞她的话都比这有用罢?!
那种一旦建立某种关系,事情就会变得麻烦的体验,她在李夷那栽一次跟头就够了。
叶五清在暗夜中望着正认真在她唇上辗转的小公子,神情冷淡。
白忙了……爹的,竟都白忙了……
许是察觉到对方的僵硬,晏长曦缓缓睁眼。
“你……”他声音带了些沙哑,呼吸也不稳,嗔怪道:“呆子。”
顺着话音,他想去牵叶五清的手,两人的手却正好错开。
晏长曦一愣,眼睁睁看着叶五清用手背将嘴角的那点湿意拭去,就像是什么完事一般,红色的眸子只静静凝着他,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你……怎么了?”
晏长曦怔在原地,垂眸迎着叶五清毫不似情动的视线,一颗心缓缓下坠。
他却又不敢确定,他下意识想为自己说点什么开解,可又大脑空白,一股委屈感将所有理智紧紧裹挟。
他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主动换来的却是这样僵持的局面,他便只好下意识扯了下嘴角,露出自觉体面的笑:“你,说话呀……”
拒绝也好,接受也好,不要这样只沉默看他。
下一刻,他又觉得自己该生气才是。
他喉头一哽:“你!——唔……”
话才出口,叶五清忽而眼睛一眨,唇也抿直,像是这才终于从自己被吻了的这个事实中回过神来。
她眸子一转,不再克制冲动地一把将晏长曦重新抵在了巷墙之上。
无任何防备,晏长曦齿关被莽撞地撬开,有什么柔软执拗地探了进来,对他攻城略地,极尽纠缠。
两人有些粗重的呼吸声散进巷子里久久萦绕不下。
原来吻……竟是要这样的吗?
晏长曦晕乎乎地想着。
原来,她只是没反应过来而已……
他的舌尖带着永花酒的清甜,那香味比他生涩笨拙的回应要诱人得多。
叶五清仍是睁着眼,与晏长曦此时半睁着有些雾蒙蒙迷惘的褐色眼眸对视。
她们在互相眼中所能看见的东西显然不同。
却又不约而同缓缓闭上了双眼。
晏长曦双手无力搭在叶五清肩上,任她紧紧箍住自己的腰身。
两人在幽暗的巷中相拥相亲,唇齿相咬相吮。
耐心点……再耐心点……他明显比李夷好骗得多。
叶五清闭着眼睛如此默想着,将晏长曦唇齿中每一缕酒香刮净……
这次以后。
叶五清和晏长曦都有了要躲的人。
叶五清躲的是李夷。
晏长曦避的是晏长安。
她们在众目睽睽之下隐秘相爱。
但年轻的灵魂哪经得起爱情的烘烤。
晏长曦总忍不住在烈日灼灼下,远远站在一旁看叶五清在草地上除草,也会尾随着她到臭烘烘远在李府外的猪棚里去喂食。
只为她在忙碌间隙返过头来时,两人之间几眼心照不宣的对视。
也是这段时间,每到夜晚。
晏长曦的侍男需扮作他的模样坐在烛光照亮的窗纸前,伪造小公子每夜都准时入睡的假象。
而晏长曦每天会从匣中挑出一件首饰,拿去典当,以作他和叶五清在这云州夜市中醉生梦死的挥霍。
他沉醉于这种放浪形骸的滋味。
但他更贪恋的是,被叶五清捧在手里,护在怀中的这种感觉。
他看得出来,她和其他女子皆不同……
她会带他去乘舟游船。微波荡漾间,听她说起她和她弟弟自从父亲病死后便在这云州吃百家饭长大的艰辛往事。
她会带他去放河灯。荧荧烛光点缀下,他捕捉到叶五清在望向一个捕快经过时,眼中一闪而过的羡慕和渴望。
她会带她去看百戏。人潮汹涌的台下,他看见她即便只是听戏,也会因世间的不公而攥紧拳头。她低声而坚定,眼里的光灼灼:“待她日还清债务,我一定要去京城闯一番天地!为商,便与民实惠;为官,必为民请命!纵不能平天下万事,我也要竭尽所能,扫尽眼前不平!”
她真可爱啊……
晏长曦垂眸望着在直愣愣说完这样一番吐露胸怀的话之后脸颊微红,不好意思别过去脸的叶五清,心尖发烫。
他未能克制冲动地,第一次在煌煌灯火与无数陌生目光的注视下,低头将一个轻柔的吻印在她额间。
“你可以的,”他轻声道,语气无比确信:“毋庸置疑。”
四周传来人群躁动的低笑与“小公子不知羞”的窃语,而她们十指紧扣,额间相抵,旁若无人。
但其实比起这些,她们在一起的时间更多花在黑巷中。
那段时间总有人瞥见青楼背后的那条巷中,两道黑影紧紧交叠,如痴如醉地吻在一起,喘息与低语交织,能持续到后半夜。
终于在这晚,在叶五清的各种努力下。
当她正在喝着晏长曦含在嘴中的酒时。
这小公子忽而手忙脚乱地将她从自己身上推开,并转过了身,手扶在墙上,微躬着背,攥紧衣摆想遮住身前。
叶五清有些醉,没多想,抬手替他理好散落额前微乱的碎发,撩去耳后。
“不想玩了吗?”她声音轻轻:“那我们回去罢。”
说着,她去牵晏长曦的手,却没拉动。
“……怎么了?”
叶五清这才意识到今夜晏长曦状态与此前有些不同,偏头凑近想借月光仔细看他脸上表情,却猝不及防被反压在了墙上。
晏长曦用了很大的劲,一只手死死扣住她手腕。
“我……”他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嗓音低哑:“我。”
几番挣扎之后,他喉咙轻划,终于抓着叶五清的手往他下腹处拉去……
叶五清并不随晏长曦一起紧张,她知道他是怎么了。
她眯了眯眼,抬眸看挂在夜幕上的月亮,任由自己的手被牵引往下。
“叶五清……”
是晏长曦在轻唤她。
“……嗯。”
叶五清应着。
可这单薄的声音才从她喉咙里懒懒震动发出,晏长曦本就缓慢无比的动作因这一声忽而一抖,两人的手就停滞在那前方。
停顿的动作很突兀,叶五清视线只好下落去看,装作这才终于想起探究晏长曦抓她的手是想引导自己触碰何处。
却被晏长曦紧抱入怀,两人上半身骤然相贴,温热隔着衣料传来。
“叶五清啊叶五清……”
晏长曦觉得自己喉咙干涩得厉害,吐出的声音应当是不够好听了。
这么想着,他下意识又抬眼看向青楼二楼熟悉的窗眼。
那曾被压在窗沿上的伎子正跪在对窗的床前,埋头为恩客进行着口侍……
晏长曦褐色瞳孔猛地一缩,就将自己滚烫的脸埋进叶五清的颈窝,继续喃着她的名字:“叶五清……”
这个名字从他嘴中念出的同时,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他又向前逼近半步,将自己的下腹紧密地贴住她。
发出的声音很闷:“叶五清……告诉我你每次亲我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说罢……说出来罢……总不能什么都让他一个男子来主动啊……
晏长曦清晰地感觉到,在相触的刹那,叶五清浑身轻震,却仍站得笔直。
他无比贪恋着她这种青涩反应……
听见她无措支吾半天,却只挤出几个字:“京……京城。”
这话立时让晏长曦想起她曾说,他就是她心中对京城所有的憧憬。
“呆子……”
晏长曦将叶五清抱得更紧……紧紧挤压着。
他有些无奈,又做出了另一个决定,他说:“叶五清,我带你去京城。”
本悠闲配合着晏长曦的叶五清本散在漫漫黑夜里的视线立时就聚了起来。
她眉头一挑,嘴角就压不住地往上扬。
可晏长曦接着说道:“我去向夷哥买下你……可以吗?”
话音才落,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叶五清嘴角肌肉抽了抽,便又落了下去。
……李夷?
要是让李夷知晓……
到了这一步,叶五清仿佛这才终于想起李夷这个人的阴狠作风。
她不自觉咽了口口水,抬手按在晏长曦肩上,将他从自己身上掰开。
看着俊艳脸上潮红一片,不敢与她对视,只忙着拉扯衣摆去遮下腹的晏长曦。
叶五清冷静道:“我……能给我点时间考虑考虑吗?”
“你!”
晏长曦蓦地一怔,眼底荡开不可置信:“你在拒绝我?”
“我只是……”
叶五清一时不知该以什么借口让晏长曦什么都不问的背着李夷偷偷将她带出云州。
他可和李夷从小就相识。
“我从小在云州长大,你总得给我点时间来下定决心离开这,况且……”叶五清声音渐低:“我可是女子,就这样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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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了,那我……算什么?”
两人间这一层不清楚的关系戳破,晏长曦骤然沉默。
他确实未曾想清,自己与夷哥府里的家仆究竟要荒唐到何等地步。
不,是根本还来不及细想。
接连几晚的偷跑出李府让他精神欠佳。
白日的恍惚终被长姐察觉,当他是思乡心切,便安慰告诉他,她在云州的事即将处理完,她们离回京的日子已经不远了。
乍一听这个消息,晏长曦便急了。
他喜欢叶五清在自己身边的感觉,不想分开,便想将她买下带走,这理所当然。
可到了京城以后两人该如何呢?
晏长曦褐色眼睛透过黑夜凝视着叶五清火红的眸子,嘴张了张,又闭上。
他不知道……
晏长曦退后了两步,转了身就逃避般要走。
手腕却被方才始终沉静观察了他整个犹豫过程的叶五清抓住。
她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好容易才得的机会,却差点让这小公子给莫名其妙就逃了。
晏长曦转身的刹那让她心都跳快了一拍……
而她方才那样侧面提醒一句小公子两人之间相差过远的身份,不过是想缓一缓她和这小公子之间进展过快的关系。
毕竟再进一步的话,可不好收场了。
叶五清指尖微微收紧,叹息着道:“抱歉,我说那话不是故意想看你为难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本只配仰望小公子。”
晏长曦一愣,缓缓回头。
这夜叶五清显得些许落寞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循环往复了一整夜:
“小公子愿意带我去京城,就已经让我很是感恩了,其她的我不敢奢求。但我毕竟身为女子,我弟弟所欠下李家主的债我还是想靠自己来还清……至少我希望自己能一身轻地随小公子去京城。且等我几日,小公子帮我在你车驾上留个位就好……如何?”
晏长曦夜里在床上反复品着那句“我可是女子,就这样跟着你走了,那我……算什么?”
他认为这是叶五清对他的一种情感上的小心翼翼试探。
于是又联想到昨夜自己的行为和两人即将一路相伴到京城,他又羞又喜地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可经过一晚上的发酵,直至天边微光又起,鸡鸣声传入耳中时。
晏长曦豁然坐起,心里头便只剩下浓厚的忧心——她一李府喂猪、身上掏不出十枚铜币的家仆,能去哪儿筹出赔偿夷哥巨马的银钱?
顾不上整夜未睡的疲累,他想要立即见到叶五清。
晏长曦连忙唤人为他梳发,仿佛连梳妆的短短时间他都等不及。
手里揣着从小佩戴在身,准备拿去给叶五清典当换钱的玉佩坐在铜镜前。
他心里边思量着怎么劝叶五清收下这玉佩,边视线不时往窗外探去。
这时候叶五清该是要出府去喂猪了罢?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还未醒,等他醒来每每碰见的都是正好喂完第一趟猪回来的她。
却看见李府的下人们吵吵闹闹地朝府门口的方向而去。
“是出何事了?”
晏长曦不喜欢这种计划之外生变的感觉,他担心叶五清也因这变故而不去喂猪,那他白日在这诺大的李府中就很难再找见她。
他的近侍拉了一个正从客院门口经过的李侍仆从问完回来答道:“今日是云州的游神日,会有花撵抬着赐福保平安的菩萨从每家每户门前经过,是这里的习俗。听说可热闹啦!公子是否也去门前看看?”
“这种节日,是所有人都会到门前观礼吗?”
晏长曦下意识问道。
并拿起剪刀直接将正让他身后梳头侍从发愁的打了结的几根发丝给剪了下来。
“这小的就不知了,但我看见的是不管女男老少、仆从还是府卫都撂下了手中的活,朝门口聚过去了。”
发结轻飘飘落了地,晏长曦已跨出房门,急步朝府门而去。
愈近府门,炮仗声与铜锣唢呐便愈发喧腾,震耳欲聋。
只见李府府门大开,门外正经过一列长长的队伍,抬着一尊尊高大威严的神像菩萨。
管家手持红布袋,正向每尊神像的近侍分发香油钱。
府内挤满了人,个个仰首热切地望着依次经过门前的神驾。
众人皆仰首望神,而晏长曦的目光却一一掠过院内每张面孔。寻找着让他整夜失眠的那个女子。
晏长曦对游神并不感兴趣,对他来说,他更乐意夜市与叶五清挤在戏台下听扮神的戏子咿咿呀呀唱曲。
叶五清似乎也和他一样感想,觉得这场热闹索然无味。
因为晏长曦看见她此刻站在黑木雕花的轮椅后面,正垂睫拿起夷哥的一缕头发绕在指尖散漫把玩。
而夷哥不过侧眸轻扫一眼,竟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