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雨仍在下,给初夏的东江区带来了难得的凉爽。
宴黎穿了一身雾蓝提花连衣裙,电竞馆里的冷气打的很足,她还套了一件奶白色的薄纱开衫,脚上配了一双裸粉色玛丽珍鞋。
照着全身镜审视一番,宴黎犹觉不足,挑了一枚玳瑁纹醋酸纤维发夹别在鬓边,脸上只涂了浅淡的妆容,令她看起来透彻得仿若一块蓝水晶。
其实这样的风格与电竞馆的氛围并不和谐,但宴黎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如果没有这样的不和谐,没有这样的格格不入,又怎么能引起云以修的进一步探究呢?
乘坐地铁到达电竞馆时刚好是早上八点,宴黎走进大门,恰好看见站在吧台后面的云以修。
他上身是一件浅砂色亚麻混丝衬衫,搭配一条雾灰棉质九分裤,将腿型修饰得又长又直。
整身装扮如一部经典的艺术史,每个褶皱都承载着旧大陆贵族的审美洁癖。
乔茜和其他员工们只当他是来体验生活的艺术生,却不知仅仅是他颈间一条看似普通的装饰链,就足够买下这间网吧的经营权。
当他看见宴黎进来的时候,便从吧台后走了出来,脚下的深棕麂皮乐福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浅又低调的声音。
“早!”云以修笑着冲宴黎打了个招呼。
“早。”宴黎回以一笑,朝他走近两步然后堪堪停住。
微微浮动的气流将“暮色丝绒”的气味带到云以修面前,当他嗅到那熟悉的苦涩花香味时,微不可查地怔忪了一瞬。
而宴黎仅仅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微笑着准备走开。
“你吃过早饭了吗?”云以修温润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宴黎脚步微顿,道:“吃过了,隔壁步行街有家私房菜,他们家做的云吞味道很不错,你可以去尝尝。”
“原来你也喜欢吃那家的菜啊。”云以修声音中带着一丝喜悦,道:“我总去那家吃。”
宴黎面带惊讶地转头看他,道:“真巧啊,原来我们竟然喜欢同一家店。”
她会这么说当然只是因为云以修喜欢吃那里的云吞。
他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宴黎之所以知道这家店,还是前世他主动带她去的。
云吞也是他主动推荐的,对于她的口味而言,那家店有些偏清淡了。
犹记得当初宴黎表达自己的看法时,云以修的回答。
“不会啊,我觉得还好,其实你也该吃清淡点,那样对你的身体好。”
以为她好为名,甚至可以剥夺她的爱好。
“既然这么巧,午饭要不要一起去那家店吃饭?”云以修的声音拉回了宴黎的思绪。
宴黎眼中闪过一抹讶色:“你一会儿就下班了,难道不回家吗?”
竟然这么快就约吃饭了?
云以修解释道:“乔茜上午跟朋友有约,拜托我多替她半天班,我中午才下班。”
“哦,这样。”宴黎了然点头,随口道:“可以啊。”
她没有拒绝云以修的邀请,但也不会真的直接同他去吃饭。
男人,越吊着越来劲。
临近午时,云以修来邀请宴黎去那家私房菜馆时,电竞馆的网络直接瘫痪了,客人们吵吵嚷嚷不罢休。
宴黎自然而然地留下来加班了。
看着云以修略显遗憾的神情,她还笑着安慰道:“没关系,有机会再约。”
等到宴黎修好了自己搞出来的故障后,独自去便利蜂对付了一口。
下午时分,乔茜回来了,看见宴黎后还跟她分享自己今天的经历。
她和好朋友去了海洋馆,看了表演和各种海洋动物,觉得十分神奇。
她说:“我看见有一个场馆专门放海龟,里面十来只海龟,只有一只雌龟,其他全是它的后宫!”
宴黎听见乔茜以这样的口吻来形容自己所见所闻,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乔茜见她这样,以为是她不信。
“这可不是一件好事。”宴黎说:“你或许不知道,每当交—配的时候,十几只海龟会一同叠在雌龟身上争夺主导权,如果不加干涉,雌龟会因为无法出水换气最终窒息而亡。”
“啊?!这样啊!”乔茜一时间有些幻灭起来,“这也太残忍了吧。”
宴黎看了一眼她稚嫩朝气的脸庞,意味不明道:“这是很寻常的事。”
无论是在自然还是社会中,残忍都是底色。
在纽扣电竞馆上班的日子,宴黎维持着自己灰姑娘的人设,做好自己的分内事,卡点上下班。
对于与云以修的接触,也只是早上上班时与之打打招呼。
只不过,看似平常的点头之交,却在宴黎的精心设计下,每天都有所不同。
从对同一本名著的爱好,到对社会时事的探讨,再到平常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
每一件从宴黎口中说出,都能恰到好处地切中云以修的看法,让他没法不更认同。
然而即便如此,云以修也始终对这个拥有共同话题的女孩保持礼貌距离,保持着他矜贵的谦逊与疏离。
对此,宴黎并不会觉得有半分挫败。
毕竟,一名优秀的猎手,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她不相信自己的行为没有在云以修心中留下半分痕迹。
灰姑娘与王子的戏码流行千百年,不只是因为观众爱看,还因为王子见惯了骄矜的贵族仕女,清纯不做作的灰姑娘的确会令他眼前一亮。
周六的早晨,电竞馆里的客人比平常多了些。
天气热了些,宴黎今日特意挑选了一条掐腰竹青连衣裙,布料是亚麻混纺,并不算高等面料。
符合她被继母排挤的落魄风格,但也不会因为廉价衣服而掩盖她的气质。
宴黎本就生得高挑匀称,一张脸继承了母亲的温婉精致。
那条竹青连衣裙穿在她身上,就好似一道弧光隐在西湖烟雨之中。
与母亲的优雅淑娴不同,宴黎的黑色瞳眸中始终掩不住名为野心的火光。
为了掩藏那种过分显眼的锋锐,宴黎挑了一只水头通透的翡翠玉镯戴在手上。
那是属于母亲的遗物。
既是今日新的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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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令宴黎没想到的是,当她进入电竞馆后,见到的不仅仅是云以修。
还有这家电竞馆的真正老板,云以修的同学沈炫明。
宴黎几乎是一踏进电竞馆就注意到了他,毕竟他的衣着太过惹眼,她实在是没有办法忽视分毫。
沈炫明上身是一件极其扎眼的亮紫色人造丝混纺丝绸感衬衫,材质在顶棚射灯下泛着一种近乎塑料的、过分饱和的光泽,领口夸张地敞开着,露出一条沉甸甸的、设计繁复的钛合金项链。
衬衫随意地垂着,盖住了同样惹眼的荧光绿休闲裤,在暗色调的电竞馆里显得异常突兀,如同一个闯入代码丛林的异星生物。
与他旁边浅灰色系的云以修比起来,沈炫明简直把高调张扬刻在了脑门上。
当宴黎跨进门的时候,三人之间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或许是冲击性太强,宴黎觉得在这光怪陆离的电竞馆内,他这一身诡异地合适。
沈炫明的目光落在宴黎身上,脸上闪过一丝惊艳之色,吊儿郎当的气质也被有意识地收敛起来。
“我说你最近怎么忽然爱上给我打工,原来是招了个这么漂亮的妹子,竟也不告诉我一声,该不是想藏私吧?”
沈炫明率先打破沉默,他这话是对云以修说的,一双眼睛却是看着宴黎。
云以修对于沈炫明这样冒昧的发言感到有些头疼,他的视线飞快扫过宴黎,眼中难得地显现出一分局促。
为了避免沈炫明说出更过分的话,云以修低声道:“少胡说!”
原来他竟然没有跟沈炫明报备自己的存在么?
宴黎没有错过云以修的反应,在对上沈炫明毫不避讳的注视时,计上心头。
她笑道:“老板你好,我是云先生招聘进来的技术员,他之所以没告诉你我的事,是因为我还在试用期啦,这样的小事怎么好打扰老板你呢。”
她的声音温软可人,说话语调不疾不徐,听来让人身心愉悦,而且当她说话盯着某人时,会给人一种被完全关注的感觉。
沈炫明看着宴黎的眼神越发满意,他手肘支在吧台上撑着下巴,翘起嘴角道:“叫我沈哥就行了,小妹妹叫什么名字啊?”
宴黎假装没有注意到云以修一瞬间沉下来的脸色,甜甜地喊了一声“沈哥”,然后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这名字好啊,这名字...”沈炫明得寸进尺的调笑忽然被打断了。
“你还有事吗?”云以修的声线比以往更清冷一些,他眼睫低垂,意味不明地看着沈炫明,道:“我可下班了。”
沈炫明想摆手叫他自去,他还要在这里跟新进的职员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不期然间对上云以修的眼神,没来由就脊背一凉。
“啊,啊!我也没什么事,这不是专门来视察一下嘛,我跟你一起走。”
沈炫明打着哈哈跟着云以修走出去的时候,宴黎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两人。
她看着云以修的背影,唇边勾起一个微不可查的弧度。
看来,有人似乎介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