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劳累,静安沐浴后倒头就睡疲惫压过了新房间的不熟悉,她睡得天昏地暗,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来的目的。
早上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甚至还在望着陌生的天花板发呆。
直到沈珏敲响房门,静安才稍微清醒一点。
“萧云从昨日来过,今天又来了。”
沈珏站在门外一副心情欠佳的样子,静安急忙绾起头发:“是有消息了吗?怎么不叫醒我。”
沈珏似乎心里有鬼,帮静安打湿毛巾后,自己一个人站在旁边撇嘴。
“即使真的是你亲人,这么多年,为什么不管不顾……”
似乎是意识到话题有些冲,沈珏适时闭了嘴,静静理解沈珏的想法,她擦干脸来到桌前坐下:“或许我同你一样……但,母亲生前,有事嘱托与我。
我想,我是没有资格替母亲做决定的,毕竟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并不知情。”
说话间,静安已经收拾好了,她拍拍沈珏的胳膊,笑道:“走吧。”
两人刚到前厅,便看到萧云从走来走去焦急的样子。
静安上前礼貌地打招呼“萧公……”话还未说完,萧云从便先行上前:“昨日叔父听完消息便拖着病体同我一起来找你,可惜你身子不舒服,我们只得先回去了。叔父的医生每日早上都会问诊,所以只得我先来接你去。现在你身子好些了吗?”
静安吓了一跳,自己这样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闹别扭?“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让您费心了。”
两人上了马车,沈珏不放心,撅着大腚死乞白赖地跟了上来,静安笑着往里挪了挪,给沈珏腾出位置,三人就这么挤在车上,向着目的地走去。
刚到府邸前,便看到庭院前聚集着仆从,似乎是问诊的医生刚刚结束,被送上马车。
静安下车时听到那人絮絮叨叨地向管家交代:“虽然冬天会好很多,但不能放松警惕,每日的药浴不能断。而且我不是说了,他这肺萎之症烧炭能见灰,不然又要咳嗽……”
静安一行人乖乖在门口等着,萧云从在门口招呼管家,不知道说了什么,静安瞧见管家眼睛一亮,欢天喜地地朝静安跑过来。
“小姐快来,我们老爷盼了您许久,已经准备出门去接了。”
管家引着众人里面带,静安心中好奇,无论是萧云从还是这个管家,对自己的身份没有丝毫质疑,真的这么像吗?
穿过大门,入院是普通的宅子,与辽国其他庭院内里依旧是游牧气息的装饰风格不同,这间院子的汉化程度很高。
进去后便是花田,辽国气候花草难活,所以花田大部分是草,但绿油油的看着让人心情好了不少。
几人还没走到正厅,文度秋已经迫不及待走了出来,他穿得端正,是要出门的装扮,管家的确没有夸大其词。
文度秋和静安碰面的那一刻,静安刚刚的疑惑全都消解了,像,真的太像了。
先不说两人的五官,就连走路的神态都很相似,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外甥像舅,但只有静安知道,面前的人,与母亲的相似程度只会更甚。
两人如出一辙的瓜子脸,圆眼睛,山根不高,但鼻头挺翘,静安将手中的玉佩捏了又捏,就在她犹豫怎么开口时,文度秋突然说话了:“听云从说,你叫静安?”
男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似乎是嗓子发炎,静安没有胡乱思考,恭敬地朝文度秋行礼。
文度秋急忙伸手去接:“不要不要,你这孩子,与舅舅这般生分什么。”
两人客气极了,谁都不知道如何下台,静安心中莫名生出紧张来。
好像只是有话说不出来的哽咽,是看见亲人后奇妙的血缘感应,是这些年的委屈无人说,是母亲临终前的嘱托,总之现在的安静无法圆滑地思考,只能被动撇嘴,机械地回答文度秋一些无关痛痒的疑问,回答自己现在很好,吃饱穿暖等等。
直到沈珏突然开口:“文老爷,我们得知您身体不好,从燕国带了些药材,都是上等的清火的药材,还有托江南医生调理的方子,对于治疗肺病很有效果,您看看是让下人拿到哪里?”
静安此时才注意到沈珏手中提的礼盒,文度秋见状大喜,一边拍着静安的手说她有心了,一边自责自己考虑的不周到。又拉扯了好久,才在一旁人的暗示中想到,静安一直站在院子里,冷风吹过,脸蛋都被吹红了。
文度秋心下不好,急忙将人引到花厅,炉火升起时,静安才觉得手中的温度回来了些。
“文,文老爷,这是家母生前所托要交与您,她说‘是姐姐看错了人,姐姐没用,姐姐对不起他,如果可以,希望能原谅姐姐’”静安语气平淡,她不懂这句话的含义,只是一五一十地将原话转达给他。
此话一出文度秋突然沉默了,他颤巍巍地接下那枚玉佩,放在手心看了好久。
沈珏和萧云从见形势不对,便寻了由头离开。
“我将这些补品和药拿到后厨吧,顺便告诉下人药该如何熬制,只是我对府上不太熟悉……”
萧云从和管家急忙接话,无关人员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文度秋和静安就这么待着,直到文度秋回忆渐停,才哽咽地问道:“云从说你现在过得很好,有沈家照顾。”
静安微微点头,这种问候近况的话静安已经听文度秋问了很多遍,但她还是老实把那套说辞重复了一遍:“很好,沈家很照顾我,这些年在外游历,学了很多东西,有了吃饭的手艺,您不用担心。”
文度秋放心似的点头,静安瞧见他眼眶微红,正想着自己要不要退下,给文度秋一些时间,便听见文度秋又开口问道:“你叫?静安?”
“是的,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文度秋笑了笑:“我知道,姐姐偏爱静安先生的诗词,你这个名字,我是知道的。”
当时沈珏也曾提到过,但静安的印象中并无这位文人雅士,所以并没有在意。
静安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翻书查一查,却听到文度秋继续道:“母亲身份特殊,自从燕辽两国关系破裂后,父亲便辞官归乡,自我有印象起,便是在吴州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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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生前是吴州的乡绅,靠做药材生意起家,西边连着的整个山头都是家里的私产。
彼时吴州蛮荒,也并非哪位显贵的封地,一家人倒是乐得自在。”
说罢,文度秋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大哥年轻时无心仕途,但喜欢教书育人,母亲做主在山下开了间学堂,我与姐姐常去偷听。
奈何我愚笨,学也是学不懂的,但姐姐聪慧,一点便透,且继承父母的天资,尤擅丹青,很快成为十里八乡有名的画师。
她性子洒脱,时常与三五好友畅谈,一次聚会中,她意外认识了来自京城的一位破落公子。”
文度秋似乎是有些厌恶,但又觉得可笑,挑了挑眉:“那男子自称京城没落贵族旁支,来吴州寻亲。他与姐姐心意相通,总是能理解姐姐画中的巧思,更能理解姐姐的心,姐姐与他每日出游,畅谈人生,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虽然父母并不满意,但姐姐执意要嫁,因着那男人在吴州亲人病逝,便顺理成章作为姐姐的夫婿入赘了文家,父母见他答应入赘,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虽父亲曾派人去京城打探,但探子还未归来,变故就发生了。”
文度秋微微靠在椅子上:“那时候我还小,趴在门缝边看姐姐和他吵架,不知为何,他们吵得很凶,直到他下跪,向姐姐保证,姐姐才哭着原谅。我曾问过姐姐,是不是不开心,但姐姐只告诉我她和姐夫有些误会。”
“我以为,那男人一定是爱她的,但很可惜,在成亲那天,一大队人马围了文家……”说话间,文度秋哽咽不能自已,静安越听心越往下沉。
“文家上下被屠杀殆尽,当日的宾客和亲朋无一幸免。我只有七岁,因为体型小,便被姐姐藏了起来,我看见姐姐跪在大哥的尸体上哭着求他,我看着他将姐姐带走,而我却毫无办法。”
“大火烧了很久,久到水缸中的水已经滚烫,我才敢爬出来。庄子烧了大半,我在瓦砾中找寻家人的踪迹,一无所获。”
“我快忘了我是怎么跟着商队一路逃到辽国,只是凭借记忆找姨母,能到辽国纯属老天保佑,也许姐姐都不敢相信我还能活下来。”说着文度秋开始猛烈地咳嗽。
静安急忙递了杯水上前,文度秋摆摆手:“过量的浓烟吸入,又被火烧伤了腿,我从此亦咳,腿脚不便,身体大不如前。来辽国找到姨母后,休养了将近七年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说话行走。最开始的时候,嗓子被熏坏了,一直不能言语。”
静安想着自己应该要安慰些什么,可木已成舟,说得再多,都是空话。
“七年后我再去打听,发现当年的男人,并非什么破落户,而是皇上不受宠的四皇子。并且,他已经靠着铲除文家这个叛国贼的名义登基为帝,而姐姐亦从文鸾变成了娴嫔。”说罢文度秋嘲讽一笑,“这封号一点都不适合她。”
静安听着文度秋的描述,惊觉自己记忆中的,有些许出入。
如果只是这么简单的事情,那唐景翰苦苦寻找的秘密又是什么,后山那些流金丸又作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