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锦瑟将剩下的金锭揣进怀里,扭头对着静安道:“所以姑娘,我们家这些陈年老黄历,没什么价值,真正有价值的在外面呢,你今天可是亏本啦。”
静安笑了笑:“令郎是早产吗?看来夫人当年的病很严重啊。”
“是啊,母亲当时每天偏头痛,什么灵丹妙药都不好用,还是赵家的神医治好的,不过她也没享几年清福。”
静安点了点头,似乎是表示惋惜:“节哀顺变,对于老堂主也是。”
胡锦瑟大大咧咧地摆手:“哎哟没事,我那便宜老爹不自杀也活不长,不知道什么深仇大恨,非和赵家死犟,搞得赵家是仇人一样。
要我说就应该早点归附,虽然昧着良心,也能过几天舒服日子不是?”
“老堂主是个有心气的。”
胡锦瑟收钱之后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又同静安讲了些开商行的规矩,以及官府报备的流程。
虽然大不了静安多少,但从她游刃有余的态度中不难看出,锦瑟已经久经商场的老油条了,静安在心中一边佩服一边可惜,感慨她这些年的辛苦。
临走时静安又放了锭金子在桌上:“子期是个好孩子,胡老板,我们还会再见的。”
几人没有在后街过多停留,静安快速进了马车,帘子放下,静安的脸色突然凝重起来。
“她在暗示我们。”萧云从靠在马车边缘,后街的路有些颠簸,他挺直脊背,两手轻轻摩擦,似乎在思考什么。
“她应该什么都知道,但她不能说,只是在暗示。”
静安往后一靠,认命般地开口。
“赵驸马掌握吴州整个商行,一旦发现,或者有忤逆行为,胡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自己妻子生病后被人算计染上流金丸,最终生下智力残缺的儿子便撒手人寰,丈夫气不过想替自己爱人报仇,却把整副身家赔了进去。
债务缠身上吊自杀只是体面罢了,不听话的只有死路一条。”
萧云从陷入了思考,马车突然很安静,两人默契地没有接话,立场像无形的棋盘将他们割裂开来。
萧云从来大燕的目的很明显,找到流金丸的幕后之人,如果能从根源拔除自然是最好。
但如果对方势力强大,找到把柄与之合作,拿下在辽国的代理,控制整个辽国的资金,那么他们还有上桌打牌的资格。
根据目前的线索,赵家,极有可能就是洗钱之人。
那么,背后的人是谁不言而喻,大长公主,整个当今皇帝最信任的嫡姐,似乎已经悄然浮出水面。
那么沈珏和萧云从的路,注定无法交叉。
沈珏希望连根拔起,静安了解沈珏,这种害人性命的钱,他不会挣。
萧云从提出请客吃饭,被静安以酒楼饭菜没有常叔的手艺好为理由,拒绝了,萧云从只好作罢,送静安回到药铺。
常叔在铺子里记账,时不时探出头来看静安回来没,萧云从马车出现的那一刻,常叔立刻放下东西前去接。
“没出什么事吧。”常叔上来就问个没完。
静安又是哭笑不得,她在常叔和沈珏这像琉璃一样,出去一趟就会碎掉。
果不其然,沈珏从门后钻出来,张嘴便要问,静安直接预判:“没出任何事,我好好的,并且打听到消息了,目前怀疑对象很明晰,我们进屋说。”
沈珏被她的预判搞得猝不及防,只能干巴巴地应了句:“哦,好,咱们进去。”
静安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金线在午间阳光的照射下发着莹润的光,沈珏看了又看,嘿嘿一笑:“这衣服真好看,安安穿什么都很合适。”
这衣物本就贴身,如今沈珏左看右看,倒让静安害羞起来:“这是我借萧公子的,要还的……咱们,咱们先进去吧。”
沈珏大手一挥就要给银票:“萧兄,这衣服我买了可以吗?”
萧云从翻了个白眼,双手叉腰,没好气道:“辽国皇室专供,非卖品。”
沈珏朝萧云从翻了白眼,无奈萧云从直接漠视,转头冲静安微微一笑:“但今日我与文小姐有缘,这衣服我自愿赠予文小姐。”
“萧公子真是阔绰。”沈珏在一旁阴阳怪气。
“至少不能给辽国皇室丢脸不是。”
眼见两人剑拔弩张,静安直接将人拉进屋:“街上人多眼杂,我们进去说。”
静安详细讲述了他们在胡家发生的一切,包括自己对于商行的猜测,沈珏的统计还没有完成,但静安他们似乎已经有了推论。
一行人围坐在一起,沈珏率先开口:“看起来,大家似乎已经认定大长公主,定与此事有关?”
发生在封地的事情与主家一点关系没有,说出去三岁孩童都不信的。
可如果皇室之人是幕后推手,凭当今皇帝的护短,怕是不可能倒台,萧云从沉默地思索着,似乎在寻找当下利益最大化的方法。
沈珏淡然开口:“流金丸不是儿戏,更不是生意,他是毒药,我相信即使是幕后之人,也不能完全控制,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萧公子三思。”
萧云从笑得随意,手指漫不经心敲响桌面:“沈公子这是何意?”
静安抬头与萧云从对视,一瞬间,屋子里静得可怕,三人都默契地没有开口。
静安主动站出来打破沉默:“今天大家都累了,这件事才刚开始调查,孰是孰非不在一词之间,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不着急下结论,先回去休息吧。”
萧云从难得没有耍赖,礼貌收拾,静安起身挽留,问需不需要吃顿便饭。
萧云从半只脚刚迈出大门,整个身子倾斜过来,侧头看着静安:“文小姐,注意安全。”
说着便摆手大步离开,“下次再一起吃饭。”
萧云从的声音顺着风渐渐飘远,静安心中感慨,这顿饭怕是吃不上了。
吴城的冬天黑天很快,沈珏在里屋忙活到天黑,又收拾了大包小包出来。
“你?要回京城吗?”静安有些疑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沈珏真的是一个安全感极差的人,恨不得把家当全拴在身上随时跑路。
沈珏悄悄拉住静安:“这事太大,太危险,不会有任何解决办法的,不知道我们之前的调查有没有惊动他们,但大长公主权势滔天,不是我们能惹的。我要先把你送走,人为了钱权什么都能做出来,太危险了。唉,要死要死,不能把你拖下水……”
敢情刚刚在萧云从面前都是强装的,静安静静地看着沈珏,突然有些好笑。
“哎哟,我的祖宗,你笑什么啊,这是掉脑袋的大事。”沈珏急得像炕上的黄狗,静安拍了拍他,示意他先别急。
“你说,为什么我们这么顺利就能找到幕后之人?”
“肯定是因为你聪明!”
“少贫嘴。”静安作势伸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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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沈珏非但不躲,反而贱兮兮地迎上去。
“这说明对方根本不在意是否被查,即使铁证如山,亦能不伤分毫。在我们之前就没有人怀疑过吗?没有人调查过吗?只怕是有恃无恐,反抗就是死路一条,这么多年京城一点消息没有,说明铁板一块,根本不用怕的。”
沈珏沉思片刻,静安的话不无道理,胡家悲惨的遭遇只是作秀的靶子,他们大方地展示,就是笃定无人敢造次,如果谁想反抗,下场便和胡老板一样。
静安顺了沈珏的毛,拉着他坐下来慢条斯理地解释:“只是调查的话,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如果,你想插手,想解决,想将这颗毒瘤拔除,怕要小心脑袋了。这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觉得,萧云从会争取与幕后之人合作。”
沈珏看着静安,轻叹气摇了摇头:“殿下,你不懂,这东西不是普通的祸害。他是毒虫,不仅摧残百姓,最后会啃噬掉整个国家。”
沈珏将手抽出,起身走到窗前,屋外的积雪映着莹白的月光,衬得他侧脸微微发寒。
许是窗外寒风渐起,穿堂风吹过,静安打了个冷战,沈珏急忙关上窗:“好了好了,先不送你走,等这个年过完,开春暖和后我另作打算。”
静安不知道他的打算是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沈珏想得没有那么简单。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她只能僵硬地转移话题:“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沈珏自然知道她问的什么意思,回答道:“辽国使者进京后,两家据说商谈融洽,和亲的事情已经提上日程了,猜测是四公主。”
静安微微顿住,这个四姐,她没什么印象,母妃家世不好,早年皇帝选秀时临时相中的县令之女,入宫没得宠几年便被淹没了。
她也是透明人,无论哪里都没有可圈可点的地方,和静安如出一辙,是相亲的好对象。
如果不是沈珏眼疾手快,可能现在被架住要和亲的就是她了,可看着另一个姑娘坠入深渊,她又无法暗自窃喜,只得叹气。
有时静安觉得要和沈珏说谢谢,但不知如何开口,更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这样沉默。
“青州那边,似乎已经沦陷了,李闯是势力已经覆盖了,消息不太能传出来,只知道他们和辽国某个势力达成合作,朝廷明面上要镇压,但粮草兵马皆不足,只得隔江对峙。
江南那边本家,有风吹草动会及时处理的,暂时不用担心。”
沈珏交代得详细,静安认真听着,但屋里炉火过旺,加上今天忙碌了一天,渐渐有些疲惫。
沈珏看出了她的困倦,轻轻拍了拍静安的肩膀,提出送静安回房间休息。
黑夜来势汹汹,沈珏将信用火漆仔细地封好,兹事体大,他尽可能简洁地介绍了自己这里的情况,至于江南本家那里的考虑,只等回信了。
“将信送到奶奶手上。”
屋外静得可怕,沈珏开窗让冷气灌进书房,夹着雪籽的冷风吹过沈珏的肩头,望着吴州黑沉沉的夜,大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势。
重生后很多事情不受控制,沈珏必须小心行事,不然沈家和静安,他一个都保不下来。
接下来的好几天,都没有见萧云从的身影,静安正好落得清静,安心准备年货。
常叔和沈珏在厨房忙个不停,静安一边打下手,一边被沈珏投喂,除夕还没到,人已经肉眼可见的圆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