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挤到餐桌上,原本平静的饭桌莫名尴尬起来。
静安是见识过萧云从的厚脸皮的,吃得面不改色,但沈珏的肺管子都要炸了。
萧云从对静安殷勤的紧,沈珏看不惯,两人在饭桌上打得火热,常叔和随从大哥默默扒拉着饭,眼观鼻鼻观心,只装看不见。
静安吃完后将碗筷一放,平静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办?”
“我打算统计一下,自从流金丸出现到现在这十几年间,吴州商业的发展情况,看下这几年有没有强劲的商团崛起。”
沈珏规划得当,萧云从悄咪咪地往静安那里靠:“既然沈公子有规划了,那我去黑市实地探访一下,看看以我外乡人的身份,能不能问出来什么。文小姐想和我一同前去吗?”
沈珏一百个不同意,但静安却觉得可行,支持了他的想法:“找一个年代久远的堂口,我们去打听一下。”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时候倒出来看看了。
“可以,文小姐什么时候方便出发?”
“稍等一下,我去收拾,麻烦了。”
沈珏支持静安的所有决定,尽管心里一万个不情愿,但还是帮静安收拾好东西,一行人在沈珏哀怨的目光中上路。
“文小姐愿意陪萧某蹚这趟浑水?”
“也不全是陪你。”静安笑着接话,“沈公子于我有恩,才疏学浅,无以为报,只能做些苦力,帮他分忧。况且我也是大燕子民,流金丸的危害不言而喻,孰轻孰重,还是能分清的。”
萧云从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故意道:“看不出来,沈珏还是个大善人啊,值得让文小姐以身试险。”
静安心道,流金丸与母亲的本家同时出现在吴州,明摆的线索,不查岂非对不起母亲。
“萧公子似乎心情不错?”静安率先反问,“看来辽国的情况还有待控制。”
萧云从的笑脸瞬间垮了下去,只有无尽的哀怨:“文小姐醒那么早吗?”
静安笑笑没有接话,默认上一个话题已经过去:“流金丸似乎带来很多困扰?”
萧云从意外地没有隐瞒:“本族以商行为基础,虽然经历变故衰弱,但辽国市场还是掌握在我们手里。流金丸的出现扰乱了市场,资金收不回来,再这样商行怕是会出事。”
静安点头表示理解,没有本金商行无法放贷,没有放贷就无法收利,利润就没有循环,流金丸在辽国的代理商收走了大部分资金。
如果黑市的硬通货由黄金变成了流金丸,对于萧家,才是真的危机。
“出门办事,理当乔装一下,文小姐随我来。”
静安随萧云从进了一座宅子,辽国服饰的侍女上前帮助,静安礼貌道谢,随后几个女孩笑嘻嘻地开始捣鼓起静安来。
静安被她们拉着,好一顿收拾,不仅换了发饰,更戴上特制的面纱。
“好看,真好看。”
“真合适,像圣女一样好看。”
侍女们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讨论,将静安推了出去。
萧云从在门外来回踱步,看见静安出来的那一刻,他猛地愣住。“这是我皇姐的衣服,想不到你居然很合适。”
静安饶有兴趣的打量着这件衣服,辽人喜金银,黑色布料中浮动着金线花纹,带着特有的宗教纹饰,衬的静安皮肤白皙。
“王爷您皇姐的衣服,我擅自穿上是不是不太好?”
辽国衣物不比内地,布料款式修身许多,静安第一次穿,领口没有很整齐,露出里衣和贴身玉佩。
“不会……”萧云从向前一步,替静安整理好衣领盖住玉佩,“都是给公主殿下准备的衣服,你穿上也是一样的。”
最后一句话萧云从说得极轻,静安装作没有听到。
“这团花玉佩真是个好东西,是文小姐亲人送的吗?”
静安微微点,算是默认了,萧云从此次没有抓住这个不放,两人收拾完后准备出发。
吴州这边大大小小的商行不少,还有些专门的堂口。
马车慢悠悠地走着,驶离闹市,来到西大街。
这里是后街集市,人多且杂,争吵声,谩骂声源源不断地涌入耳朵,奴隶市场随处可见。
“这是?”静安开口询问。
“吴州的贫民聚集地,前门大街是正经人家住的地方,官府是不会放他们去撒野,所以都聚集到这里了。文小姐来吴州这么久,没来过吗?”
静安苦涩一笑,沈珏什么都好,就是害怕她去危险的地方,恨不得将她里三层外三层的裹起来才放心。
常叔也是,同意她去西山庄子工作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了,这种集市,自己是万万来不了的。
可面对此地乱象,静安还是忍不住询问:“商行的堂口,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似乎是没落了,这已经是我们找到的,目前历史最久的商行了。
探子回消息说三四十年前,在吴州这边,这个胡老板还是很有话语权的,但现在,似乎很久没有生意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在。”
一行人怀着忐忑的心情敲响了堂口大门,一名少年打着哈欠开了门。
“干嘛干嘛,这个月的例钱不是交过了,怎么还敲……啊?”
静安尬笑着打招呼:“您好?请问胡老板在吗?”
少年挠头,面对门外的一群人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你们找我爹吗?他很早就去世了,我们家什么都没有,如果是欠条的话,您请回吧,我们没钱,很快就倒闭了。”
“哎……”萧云从眼疾手快,伸脚阻止了少年关门送客的打算,“我们找现在的胡大当家,不是欠条,我们送钱来的。”
少年反应了会儿,似乎是消化了萧云从的话,扯着嗓子冲着院子喊:“姐……有人找!”
宅子中传出杀猪般的咆哮:“胡子期你要死啊,大上午鬼叫什么!”
静安好奇地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里屋的门被一脚踢开,从里面迈出一个晃晃悠悠的女孩子。
外套还没套好便走了出来,怒气冲冲道:“都说了讨债的人说没钱就行了,教过你几遍了,关门关门。”
静安低头看着萧云从卡在门框的脚,替少年感到委屈。
“不是的,不是的,他们说是送钱来的。”
“啥?”来人显然没有理解胡子期的意思,等她穿戴整齐来到门口,见到的便是一行辽人整齐地站在自家门前。
“胡子期,你惹辽国人了?”女孩将自己便宜弟弟拉进怀里,露出警惕的神色。
胡子期吓得连连摆手:“姐,我不认识他们,你相信我啊姐。”
“老头子辽国也有账吗?”那女生面色有些难看,似乎是在思考如何逃跑。
静安急忙上前:“胡老板我们此行没有恶意,只是想同你做生意。”
“生意?”女孩拍了拍身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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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意他将门打开,几人成功进门。
“多有叨扰,得罪了。”
“不敢不敢,在下胡锦瑟,如若几位有要事,可随我先进前厅。”
静安应了下来,胡子期眼疾手快去准备茶水。
几人刚落座,胡锦瑟单刀直入:“诸位前来,可是有要事?”
“我们初到此地,多有叨扰,只是听闻胡家是目前吴州最有底蕴的堂口,想向您学习些宝贵经验。”
胡锦瑟听着搞笑,整个人往后一靠,懒散道:“但凡打听一下,都知道我这堂口没落已久,别说生意,路过的狗都要来讨债,各位不妨开门见山,把话说明白了。”
这胡锦瑟不是个拐弯抹角的,静安按住了萧云从,起身道:“胡老板,我们是想打听胡家为什么没落?这些年吴州商团都经历了什么?我们从辽国来,资金是有的,但人生地不熟,只是想探路。”说着静安将金锭放到桌上。
胡子期见金锭眼睛都直了,胡锦瑟一把拉住他,严肃道:“我们姐弟俩本分人,不指望大富大贵,等外债还完了,这堂口就关门。”
胡锦瑟的态度很强硬,静安直接又放了一锭,接着是三锭,四锭……直到第十锭,桌面已经摆不下了,胡锦瑟终于忍不住了:“停停停……”
“你这,钱放外面都不心疼的吗?”
“外面自然是能打听到一些,但我们更想听些真实的。”静安说着将钱往前一推,“小小心意。”
在吴州的生活让静安明白一个道理,人都是为生活发愁。
而钱,是生活的源头,如果这个人还没有被打动,那么一定是钱不够多。
胡锦瑟看着满桌的金锭,最终咬了咬牙,确认外面没有人后关上了门。
精安带的是黑市通用的金疙瘩,没有官印,但该有的重量丝毫不差,胡锦瑟每一个仔细检查后,麻利地塞进自己口袋。
一个人装不下,又拉着胡子期一起,装到一半,静安握住了锦瑟的手。
“胡老板,别急啊,我们坐下来谈。”
胡锦瑟嘿嘿一笑,收了钱后,她的态度明显好转了许多。
“唉,这事说来话长。但实际,和坊间传得差不多,嗯……大概二十年前,我那个时候刚刚出生,家里还是不错的。”
“后来新帝登基,这里成了大长公主的封地,赵驸马带着他的亲族来此地扎根,赵家很快借助官府的势力发展。
之后就吞并,要求各大商行回归赵家,起初父亲是不反对的,甚至乐意将商铺合并,但后来……”
静安敏锐地捕捉到大长公主的信息,一个猜测在心中成型。
胡锦瑟突然沉默了下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那时候,母亲怀胎七月但生了重病。”
“之后的事情,我记不得了,只知道家里越来越混乱,子期出生后不久母亲便去世了。
自那之后,父亲便抗拒和赵家的一切合作,拒绝合并,可赵家家大势大,又有官府加持,很快我们便被同行孤立,不仅门下的铺子被砸,甚至堂口都没生意。”
说着胡锦瑟摸了摸自家便宜弟弟的脑袋:“这破孩子出生就不聪明,父亲每天忙着借债,根本无暇顾及我们。
唉!剩下的你们也知道了,前几年父亲给自己准备了绳子,脚一蹬,永远挂在房梁上了。”
“那个时候胡家除了外债什么都不剩了,姓赵的再没来过。但,我们的日子也就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