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年货备完,静安拿出一部分准备给可黎婶送去,顺便去西山庄子看看小白。
沈珏提出要送静安,被静安再三婉拒,可黎婶喜静,静安不想自作主张带陌生人一起,沈珏只能把人送到村口,目送静安提着大包小包远去。
“婶子你在吗?”静安推开门,试探地问。
屋里传来阵阵药香,静安猜测应该是婶子在熬药,将年货放到堂屋桌子上后,静安撸起袖子准备去帮忙。
“咳咳,婶子你在干嘛?”
后院婶子在火炉旁忙活,味道比门口闻着更加刺激,静安想来搭把手,但不知道从何帮起。
“你怎么来了,哎哟这呛得很,我熬个膏药,没什么事,你进堂屋歇会。”
“我来帮忙吧。”
虽然体力不行,但静安熬药的天赋拉满,膏药很快熬好,婶子一张张铺平放凉,拉着静安进屋。
“刚熬过药,外面呛,进来。”
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年货,婶子叹气道:“怎么又给我拿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吃不了多少,怎么还往这里送,雪天山路不好走,我自己可以买。”
静安拉着婶子的手坐下,“这几天集上都没有好东西了,常叔做得多,根本吃不完。这段时间京城的亲戚来了,店里忙年前年后我都不能来常来,婶子又忙,这些你正好拿着,算是小徒弟我的一番心意啦。”
这几天断断续续的雪不停,年后雪深之后山路不好走,买东西就更困难。
静安软磨硬泡,婶子最终还是收下了。
“这个小包是?”婶子敏锐地注意到静安放在地上的小包裹。
“我想给小白送去,最近太忙,好久没见她,有点想她。”
里面是静安准备的吃食,一些衣服,还有碎银子,小白没有挂牌,手里没有积蓄,平时在庄子里活动困难,静安便偷偷塞些碎银子给她。
“唉,这几天庄子在年末清算,你最好别过去,这些东西我可以转交给她。年后就是挂牌,她应该比你还忙。”
婶子说得轻松,但话里话外都是不希望静安插手,静安心里有些担心,但面上不显,只是应了好。
“她最近忙什么?上次她说要训练什么的,会很辛苦吗?”
婶子看出了静安的担忧,宽慰道:“没事,年年她们这种学徒都要过这么一遭,我会帮忙照顾。你安安心心把这个年过了,等元宵之后她挂牌了你去见她。”
静安在可黎婶的小屋待了好久,两人一起将病人需要的药包好,又把膏药一张一张收起来。
“差不多了,赶明儿我给她们送过去,或者让她们来取,年前没有急病的话,我就不开张了,也要歇一歇。”
静安笑着应下,夜里山路不好走,静安挥挥手和婶子告别。
临走时,婶子,意味深长道:“吴州不是太平地方,你早作打算。”
静安虽开始接近婶子却有私心,但被平淡的生活包裹久了,静安也变得“懒惰”了起来。
现如今被婶子冷不丁这么一说,静安突然有种,婶子其实什么都知道的错觉。
可为什么,她心中总有不安的感觉,毫无源头,但异常清晰。
静安深一脚浅一脚,慢悠悠地往回走。
山路上人烟稀少,静安的脚步声格外清晰,咔哒咔哒。
静安有规律地踩着,突然出现一声不和谐的音调,那声音比静安的更沉重,更急促。
静安抬头看去,沈珏右手提灯,左手抱着一顶斗篷,小跑向自己奔来。
静安一时间愣在原地,她想,她应该问问,他在这里等了多久,冷吗?雪大吗,怎么不去马车上坐着?
但到了嘴边,静安什么都问不出来,只是呆呆地站着。
沈珏跑过来,将油灯往地上一放,小心地将斗篷披在静安身上,自然地接过静安手中的包裹,开口道:“回家吧?”
如水的声音在心头蔓延开来,短短三个字,像绸缎裹着玉珠顺着山路滑下来,刚刚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都不见了。
静安的心被这三个字填满,她抬头看着沈珏,眉眼弯弯:“回家吧。”
为了除夕夜,常叔早早开始准备饭菜,沈珏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过年期间西山庄子是不开门营业的,静安把小白准备的新年礼物都包到一起,打算年后送过去。
沈珏蹦蹦跳跳地走过来“这是什么好东西,给我的吗?”
“不是不是。”静安将包裹放下,“我一直想找你商量,我在吴州认识了一个朋友,是个很好的女孩,但身陷青楼,实在可怜。如果有机会,我想明年帮她赎身,可以吗?”
沈珏的脑子一时间还没有接收完信息,静安连忙补充。
“最多最多三千两。”静安伸手保证,“她那边可能一千两就够了,我只有几十两的积蓄,只能动用你的钱了。不过没关系,我计划好了,之后我们一起开药店,她做绣娘,我会还你的。”
“啊?”沈珏听得大脑宕机,“还什么?什么我的你的?赎身?可以啊。
我相信你看人的眼光,是钱不够吗?不能啊,这铺子一年赚好多,我应该都把钱放到你账户上了啊?怎么啦,是哪里不方便吗?”
静安急忙解释:“药铺每年的收益,还有你之前给的地契,银票,钱肯定是够的。”
怎么会不够啊,静安心里吐槽,沈珏几乎把所有身家都给她了。
“但那毕竟是你的钱,我只能帮忙保管。
虽然在庄子帮忙看病是有工钱的,但赚得太慢,一时间还凑不到,我想把小白早些接出来,只能借一下你的。这不是在商量嘛!如果你不同意,我再想办法。”
“嘿!”沈珏听懂后急得跳脚,“那怎么会是我的,那是给你的,都是你的,你的你的,不是我的。”
沈珏说这话有些着急,甚至还带了点撒娇的味道。
“再说了,我有朝廷俸禄,还能啃大哥,那些都是你的,你随意支配,现在就能去给你朋友赎身,咱们把她一起接过来过年,走我和你一起。”
沈珏说干就干,拿上披风就要往外走,静安急忙拉住。
“哎哎哎,不行,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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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是学徒,不能被赎身的,只能等年后,她接客一段时间才可以。”
沈珏看起来似乎有点生气:“这黑心地方真不是东西,扣着人家小姑娘,要我说这种东西就和流金丸一样,都是祸害,早该倒闭,让官府给抄了。”
静安哭笑不得:“没办法,天高皇帝远,到处都是隐匿在暗处的腐虫。”
沈珏安慰似的拍了拍静安的肩膀:“没事,等明年咱们就把她接出来,不着急。你想开药铺吗,还是绣楼?”
“我跟常叔和可黎婶这么久,自己也多少有些经验。”
静安低头沉声道:“想开一个专门给妇女看那些病的医馆,很多大夫不给女人看病,有些妇女会觉得很羞耻,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婶子那么厉害,还是被人背地里嘲讽。”
静安叹了口气:“我想,如果我有能力,我就光明正大地开出来,让他们都看看,告诉所有人,女人看大夫,天经地义。”
“她们那么痛苦,其实都是男人造成的,我……”静安说着有些激动,但似乎又考虑到什么,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带了些不自信来。
沈珏听常叔提起过静安在一家青楼给那些女孩子看病,还自己找了个师傅,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沈珏拉着静安的手蹲下,看着静安憋红的脸,微微叹气:“干,说干咱就干。”
“啊?”静安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时间有些恍惚。
“虽然不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但我的公主殿下可是最厉害的,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沈珏微微俯身,将脑袋蹭到静安胳膊上:“我一定第一个支撑你,我相信你朋友也会支持你,你想在哪里都可以。等吴州不安全了,我就将你接到江南,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好的。”
除旧不一定迎新,但人们还是乐于在除夕的时候期待幸福的来临。
但现在的静安不用期待,因为她无比确定,幸福就在自己的手心。
“没事,我只是没什么经验,我知道,我可以的,我再跟婶子学一段时间,到时候,我就可以,不用一直依靠你了。”
“怎么是依靠我呢?明明是我在依靠你,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呐!”
沈珏晃着静安的手摇摇晃晃,静安只当他是开玩笑。
可只有沈珏自己清楚,静安的存在不亚于精神支柱,看着这样开心的静安,前路漫漫,似乎也没那么难走。
静安第一次在宫外过年,庙会和集市都是对她来说都是新鲜的,沈珏带着她逛了好几天,两人天天疯玩到半夜,从猜灯谜到看表演,从糕点小摊到酒楼雅间。
静安满足地坐在河边发呆,沈珏递过来一串糖葫芦,静安接过,笑着说吃不下了。
两人在河边坐下,岸上人来人往,偶尔有烟花划过夜空,显得绚烂而不真实。
“刚刚那只三花真好看,等我稳定下来了,我一定把她抱回家。”
沈珏没有说话,只是笑着看着静安。
“怎么了,我说得不对吗?”
“没有,我只是想告诉你,过完年,我就要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