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来临的那一刻,时间仿佛被拉长,瞳孔中,拿着刀刺来的男人脸上挂着置人于死地的狰狞笑容,温欣怡想躲想逃,但双脚像扎根在地上,动弹不得,只剩心脏在怦怦乱跳,肾上腺素飙升。
近了近了……
母爱的本能还是战胜了恐惧,温欣怡下意识用手去挡,说时迟那时快,许铭荣一脚将流浪汉踹倒在地。
双方的距离拉开了一些,周围的人们尖叫连连,作鸟兽散。
流浪汉像不知道疼般,快速站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管不顾地将旁边摊位上的东西乱扔乱抛过去,许铭荣躲避着,一不小心,被沙迷了眼。
趁此间隙,流浪汉拐了个弯,再次握刀冲向温欣怡。
余光看到这一幕,许铭荣简直目眦欲裂,心都要跳出来,脑子还来不及思考,身体不自觉化作盾牌挡在前面,一只手倏地握住刀尖,一只手捏紧了流浪汉的脖子,慢慢提起。
这一刻,许铭荣失了理智,只有一个念头——杀死他,杀了他老婆就不会再有危险了。
“呃——唔——”流浪汉脚离了地,快要呼吸不过来,濒死之际,害怕和后悔攀上心头。
他还不想死啊!!!
见行凶者被捏住了脖子,在不远处伺机而动的热心群众纷纷操起扫把铲子木棍之类的工具冲过来招呼在他的身上。
“不好了!羊水破了!产妇要生了!”一声尖叫响起。
“老……老公……”温欣怡的眼泪“哗”的流下来,浑身发软,好在有人及时搀扶住了她,才不至于摔倒。
“你老婆要生了!快送她到医院!”有人扯了扯许铭荣,大声喊道,“杀人要坐牢!你要杀死他吗?”
流浪汉都翻白眼了,眼见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许铭荣听到关键字,终于回过神,松开了手。
流浪汉像破布娃娃般被丢到地上,出气多,进气少,大家纷纷收起工具,有人拿出绳子将他绑住,准备送去派出所。
许铭荣慌慌张张地去找温欣怡的身影,见她被人扶着,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裙子湿了一片,还不断有水滴落到地上。
“老婆,不怕,你撑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许铭荣刚想抱起她,有人推来一张大木板车到面前,招呼道:“快!快抱她上来!”
来不及多说,许铭荣将新买的棉花布匹铺在上面,再把温欣怡抱上去,往医院赶去。
“痛……好痛……”温欣怡捂着肚子低呼。
地上的大板车在走,天上的白云也在走,温欣怡半眯着眼,意识异常清晰地想起之前听人说过的话——
“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
她不想死,不想变成天上的星星。
眼泪模糊了双眼,周遭变得模糊,温欣怡忍不住闭上了眼睛,耳边许铭荣的声音在叭叭个不停:“老婆,不要睡!不能睡啊,快到医院了,你一定要撑住!”
“说好要白头偕老的,我还没和你过腻日子,你不能不要我……你想想爸妈,想想你的学生,想想衣柜上那么多漂亮衣服,想想……”
“宝宝肯定也想看一看这个世界,你当妈妈的要挺住,不能谁啊……”
温欣怡听他哭腔都出来了,睁开眼睛,被脸上满是血迹的他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没事。”许铭荣怕她担心,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骗人!好多血。”温欣怡感觉又有点呼吸不过来了。
“真没事。”许铭荣下意识将受伤的手藏起来,故作轻松,“都是别人的血,你看我多精神,哪像受伤的样子?”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温欣怡松了一口气。
“……”
说话间,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医院门口,许铭荣抱起温欣怡就往里跑。
“医生!救命!快来救命!”慌张之下,许铭荣鞋子都蹬跑掉了。
一个血人抱着一个孕妇,这个场景一下子将大家的目光吸引去,医生和护士推着转运床闻声飞奔而来,再急匆匆将温欣怡送往抢救室。
“老婆别害怕,我会一直在门外等你!”许铭荣松开了温欣怡的手,转头又对医生说,“保大!一定要保大!”
没来得及回答什么,抢救室的门关上了。
许铭荣再也撑不住,身体软得像面条,瘫倒在地,浑身不由自主颤抖着。
“同志,你手受伤了,先去处理吧,生孩子没那么快。”一位护士将他扶起。
“没事,我说好要在这里等她的。”许铭荣害怕不在的话,会错过什么,以致终生后悔莫及。
哪怕看不见,温欣怡知道他在外面陪着,才会更安心。
“要是你老婆出来,看到你这样,她不会放心的。你手上的伤口都见骨了,要是没治好,将来手废了,你怎么赚钱养家?怎么照顾老婆?”一位跟随而来的大叔劝说道。
“你要去缴费,有条件的话,去买些面包和芝麻糊过来,孕妇生产过程可能需要补充能量。”护士又说道。
“好。”许铭荣深呼吸一口气,提起精神,转头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给旁边的热心大叔说,“大叔,你能不能帮我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事及时联系我。”
“唉呀,不用给钱,我闲着也是闲着,帮你看看没问题。”大叔关切道,“出现这样的事情,真是天降横祸,你要打起精神来才行。”
“谢谢。”许铭荣不再多说,想着后面再提礼登门致谢,跟着护士去另外一个科室处理伤口了。
*
抢救室里,温欣怡感觉自己是正在被屠宰的猪,剥光衣服,四肢被固定住,任由宰割。
好痛!好痛啊!
一阵接着一阵的宫缩像滔天大浪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身体,腹部有只手在在推在按在转,好痛好痛!!!
每一个毛孔都叫嚣着疼痛,每一秒都难挨至极,怎么能那么痛?!
可偏想哭的时候,助产士还叫她省省力。
温欣怡将眼泪憋回去,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咬牙,使劲,她能感受到宝宝也在努力往外挤,一想到这,她振作精神。
呼气——吸气———
跟着助产士的节奏,温欣怡咬着牙配合呼吸,可是好痛好累啊,眼前阵阵发黑,她有些坚持不住了。
眼见温欣怡脱力要晕厥过去,助产士赶紧喂她点面包和芝麻糊吃。
“啊——”
随着一阵更强烈的推力,温欣怡痛得灵魂都在颤抖,但听着助产士说:“看到宝宝头了……手出来了,别泄气……”
这正向的反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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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比注入了一股力量到她的身上。
……
终于,宝宝生出来了。
“哇——”
耳边传来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随后听医生说:“是个坚强的男宝宝。”
生产顺利,温欣怡心头的忧虑烟消云散。
没过多久,门打开,许铭荣走进来,怜惜地亲了亲她的额头:“老婆辛苦了。”
许铭荣换了一身衣服,脸上的血迹也被擦干净,右手被绷带包得严严实实。
“你手上的伤严不严重?”温欣怡想到他为自己挡下刀的身影,眼泪忍不住冒出来。
“养养就好了,没事。”许铭荣开玩笑道,“好在现在雇人杀猪,我就是手废了还能赚钱。”
“不要说手废了。”
“好好好,不说了。”许铭荣话题一转,“我打电话通知爸妈了,他们待会会过来。”
“嗯。”温欣怡打了个哈欠,困倦道,“我想睡觉了。”
“睡吧,我和宝宝在这里陪着你。”
温欣怡放心地睡过去了。
*
后来经过调查,流浪汉是陈广志,自他出事,就怨天怨地怨人怨物,目之所及,皆是他怨恨的对象,为发泄脾气,整天在家摔摔打打,骂骂咧咧。
久而久之,家里人受不了,将他赶了出门。
这也是他的家,凭什么将他赶出门?
【你们既然不仁,那我就不义。】
抱着这样的念头,陈广志一包老鼠药毒死了家里人。
为了避免被抓,他划花了自己的脸,开始流浪乞讨才躲过追捕,勉强果腹。
他坚信是温欣怡害他变成这副鬼样子,所以日日夜夜都想着报复她。
可惜一直没找到机会。
直到那天。
就差一点点,那么一点点就能杀死她了。
可惜,太可惜了!
陈广志知道自己被抓难逃一死,还想着越狱,可惜洞挖到一半,就被拉出去枪毙了。
他这一生,就此落幕。
—
许铭荣的手还是落下了后遗症,提不了重东西,每每看到他那只手上的伤疤,温欣怡就默默咒骂陈广志下辈子投胎做畜牲被人千刀万剐,更是懊悔着那天不该任性要去逛街的。
许铭荣对此只感到庆幸,伤了一只手而已,但陈广志这颗炸弹除了,划算。
毕竟哪能做到前日防贼时时警惕。
一想到要是那天没有陪伴在徐知画的身边,或者陈广志对这个家造成更大的伤害,许铭荣就忍不住后怕。
好彩好彩。
—
又是一个寻常的晚上,夫妻夜话时间,温欣怡躺在许铭荣的腿上,而宝宝在床上爬来爬去,摸摸这,啃啃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要是早知道我们会这么幸福,结婚时我就不该那么抗拒,浪费好多年。”温欣怡感慨。
“呀呀——”宝宝听不懂,说着自己的婴语,埋头用手扣着许铭荣掌上的疤痕,当是什么好玩的东西。
许铭荣手掌一翻,将宝宝摁躺在床上,捂住了他的眼睛,宝宝以为在玩游戏,“咯咯咯”笑起来。
许铭荣旋即低下头,吻上了温欣怡的唇。
“没关系,以后日日是好日。”